起一本笔记本:“这是我给你写的备忘录,记得每天吃早餐,别总喝冰咖啡…… 还有,你的过敏性鼻炎该治治了,每年春天都打喷嚏,我却不能再给你递纸巾了。”
备忘录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场次。
王雨沫想起那天他迟到了半小时,却捧着一束沾满雨水的百合,说 “路上堵车,怕花挤坏了”。
现在那束百合早已经枯萎,而他的话,却成了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留下短暂的光芒,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整理遗物时,她在衣柜最深处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病历单 —— 从大学时的阑尾炎手术,到去年的体检报告,每一张都标注着日期和注意事项。
最底下是一张诊断书,日期是三年前,“渐冻症” 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写着:“晴晴最怕冷,记得提醒她冬天戴围巾。”
冬至那天,王雨沫去了他们常去的咖啡馆。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年轻情侣,女孩抱怨男友 “不懂浪漫”,男孩笑着给她递上热可可。
她摸着面前的冰咖啡,忽然想起余墨总说 “冰的伤胃”,而她总是不耐烦地回 “要你管”。
现在再也没人管了,可她却觉得,这杯咖啡比任何时候都要苦,苦到喉咙发紧,无法下咽。
深夜回家,路过楼梯间时,她听见有人在咳嗽,那声音像极了余墨发病时的压抑的喘息。
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声控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走廊里空无一人。
回到家,打开衣柜,他的衬衫还挂在那里,她颤抖着伸手抚摸,仿佛能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那温度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余烬,却让她的手久久不愿移开。
凌晨三点,她再也无法入睡,翻开余墨的备忘录,一笔一划地读:“晴晴喜欢吃草莓蛋糕,每年生日记得买;她开车总走神,要提醒系安全带;她怕打雷,下雨时要抱着她……”读到最后一页,发现他用几乎看不见的字迹写着:“如果有来生,换我做照顾你的人。”
窗外开始下雪,王雨沫裹紧余墨的外套,发现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是她上次住院时随手写的:“余墨,帮我拿杯水。”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一小团墨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