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在涡底建座婚房,等她穿上红嫁衣,就顺着灯的指引,走进这座用誓言砌成的贝壳宫。
“傻水生……”她的喉间冒出气泡,指尖划过“心”型贝壳群,忽然发现每枚小贝内侧都刻着日期——正是他们相遇、放灯、互赠礼物的日子。
最后一枚停在洪水夜前一日,刻着“娶阿莲”,旁边是片带血的碎贝,正是他坠落时攥在掌心的那几枚。
水流突然加急,她看见铁丝灯架旁,躺着串未完成的贝壳风铃,缺了最后一枚并蒂贝——那是她三年前扔进涡中的单贝,此刻正静静躺在“风铃”下方,像在等另一枚归位。
阿莲再也撑不住,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
她抱住“阿莲”二字的主贝,额头抵着冰凉的壳面,忽然明白他为何拼命折返捞灯——那盏灯里,有她对母亲的祈愿,有他对未来的盼头,而他宁愿用命换她的愿望成真,却独独没给自己留半句。
第三年七夕,青江两岸飘着零星灯火。
阿莲站在当年的礁石上,怀里抱着最后一盏灯。
灯身缀满水生送她的所有贝壳,“阿莲水”字刻痕在灯油中明明灭灭,祈愿笺上写着:“我来嫁你了,带着所有未说的灯愿。”
“爹,别拦我。”
她转身望向身后的陈木,老人鬓角全白,手里攥着她儿时的白螺,“您看,螺壳里的江风还在吹,他在等我。”
江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灯架刺绣——那是三年来,她用每夜编灯的时间绣的,一针一线,都是水生教她识贝壳时的模样。
“阿莲!”
李大叔的呼喊从远处传来,“别犯傻,涡底不是人去的地儿——”她笑了笑,把白螺放进灯里。
螺壳滚过“我娶”铁丝,发出清越的哨音,像七岁那年他喊愿望时的跑调嗓音。
“河神早就收了我们的愿望。”
她轻声说,指尖抚过灯架上的血痕,“现在,该让灯停在它该停的地方了。”
纵身跃入的瞬间,灯穗的靛青布条缠住她的手腕,像水生曾拽住她的那双手。
水流裹着灯沉向涡底,她看见“阿莲”贝壳在发光,铁丝婚书迎上来,与她的灯架相扣。
当指尖触到水生留下的刻痕,所有的疼痛都化作江底的微光——原来他早把未来刻进贝壳,而她的归期,从来都是他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