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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

桐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怪不得这娘俩瘦的跟难民一样,她身上苦,心里更苦。这三年,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她得承受多少委屈啊。“辛同志,你受苦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周云野给你一个交代......李华,你去把周云野喊过来!”跟警卫员吩咐一声,杨建国本想着起身给辛元元倒茶,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他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他不好意思冲着辛元元摆摆手,坐下用手捂着肚子,试图能缓和一会。唉,老毛病犯的不是时候,多耽误人家辛同志的事情。“杨长官,您是不是胃疼的厉害?您这胃病应该有三年多了,也看了一些大夫,药吃了一大堆,却一直是治标不治本。最近犯病的时间越发频繁了,疼的厉害的时候,就感觉胃直抽抽,浑身冷汗直冒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不是这样?”辛元元认真盯着他观察片刻,心里已经...

主角:辛元元周云野   更新:2025-04-21 1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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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元元周云野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由网络作家“桐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怪不得这娘俩瘦的跟难民一样,她身上苦,心里更苦。这三年,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她得承受多少委屈啊。“辛同志,你受苦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周云野给你一个交代......李华,你去把周云野喊过来!”跟警卫员吩咐一声,杨建国本想着起身给辛元元倒茶,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他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他不好意思冲着辛元元摆摆手,坐下用手捂着肚子,试图能缓和一会。唉,老毛病犯的不是时候,多耽误人家辛同志的事情。“杨长官,您是不是胃疼的厉害?您这胃病应该有三年多了,也看了一些大夫,药吃了一大堆,却一直是治标不治本。最近犯病的时间越发频繁了,疼的厉害的时候,就感觉胃直抽抽,浑身冷汗直冒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不是这样?”辛元元认真盯着他观察片刻,心里已经...

《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精彩片段

怪不得这娘俩瘦的跟难民一样,她身上苦,心里更苦。

这三年,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她得承受多少委屈啊。

“辛同志,你受苦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周云野给你一个交代......李华,你去把周云野喊过来!”

跟警卫员吩咐一声,杨建国本想着起身给辛元元倒茶,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他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他不好意思冲着辛元元摆摆手,坐下用手捂着肚子,试图能缓和一会。

唉,老毛病犯的不是时候,多耽误人家辛同志的事情。

“杨长官,您是不是胃疼的厉害?

您这胃病应该有三年多了,也看了一些大夫,药吃了一大堆,却一直是治标不治本。

最近犯病的时间越发频繁了,疼的厉害的时候,就感觉胃直抽抽,浑身冷汗直冒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不是这样?”

辛元元认真盯着他观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正确的判断,这病,她能治。

她轻声说道。

杨建国直接呆住了,她说的症状跟他那是一模一样!

难道她是大夫吗?

不对啊,他听周云野说过,他那个便宜媳妇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初中生,家里更没有从事医疗行业的亲人。

她都未曾把过他的脉,她怎么能一眼就知道这些症状的?

辛元元心底窃笑,想知道他的情况那还不简单,刚刚用意念询问了一下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非但知道了杨建国的胃病,就连他怕老婆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杨长官,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帮您做一下针灸缓和一下。”

辛元元知道自己提出的建议有些突兀,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妇,突然主动要求给人看病,倒是真是有些异想天开的意思。

她之所以主动提出帮杨建国看病,并不是因为她是乐于助人的好人,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出门在外,举目无亲,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她必须尽快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助力。

听杨建国提到周云野的语气,就知道他对周云野是满满的赞赏和肯定。

就算是周云野对她和孩子有亏欠,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杨建国自然要站在周云野这边。

她同周云野的婚事可是军婚,如果周云野为了前途名声考量,坚决要死拖着不离,只要他不松口,这个婚就绝对离不了。

所以,她必须尽可能争取到对自己有利的人脉,而犯胃病的杨建国,则是她最适合发展的人脉之一,必须抓住时机抱住杨长官这条大腿。

她帮了他减轻了痛苦,他自然会想办法还这个人情。

“我住在山上的时候,一直跟下放的老教授学习医术,老教授原来是京北市医学院的老教授,本事大着呢。

要不是我学了点医术,我跟孩子病也早病死了......”她随意编造一个理由,也好打消杨建国的顾虑。

她把孩子放到沙发上坐下,从尼龙袋子里掏出一盒银针。

自然,这盒银针是她从空间中度出来的,从袋子里拿出来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

上一世作为特种兵军医的她,空间内自带医疗室,医疗室内医疗工具那是相当齐全,并且能够随着时代的进步自行完善。

这个空间还有精密的伪装功能,从空间度出来的物品,会自动转换为这个年代的包装。

所以装这副银针的小铝铁盒,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摔砸过的痕迹和脏污黑点,让人无从怀疑它的来处。

“也好,那就麻烦辛同志了。”

军队里各种工作千头万绪,他这个做长官的忙到飞起,一日三餐都不能做到按时吃饭,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病。

正如辛元元所说,他得胃病长达三年之久,吃药看医无数,却一直不能根除。

反正也不会危及生命,索性他就不管这个事情了。

既然辛同志说的情况跟他的病症全部吻合,保不齐她真有些本事,试试也无妨。

他强撑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抓出两块大白兔,起身放到那乖乖坐在沙发上不动不敢动的孩子手里。

这个瘦小的孩子听话的让人心疼,明明离开妈妈的怀抱自己坐在沙发害怕的厉害,两个小手死死抓着衣襟,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硬是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这点铁随了他那铁骨铮铮的亲爹周云野,面相五官几乎是周云野的翻版,是周云野的种无疑了。

孩子惶恐看着他,不停往后缩,直到辛元元点点头,这才乖乖接了过来。

杨建国被孩子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神彻底刺疼了,鬼知道这三年,这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这才如此胆小啊。

家属院那群皮猴子,每次看到他,哪个不大老远喊着杨伯伯,就想着让他主动拿糖给他们吃。

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等周云野过来了,必须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好好补偿人家辛同志!

辛元元让杨建国在沙发上躺下,手里拿着银针,利索在他腹部的气户穴、中脘穴、足三里等穴位上扎上银针。

随着银针扎入穴位之上,她悄悄运行身体内力,将体内一丝灵力,通过银针快速传入穴位之中。

自然,传输灵力的过程相当隐蔽,就算是杨建国眼睁睁看着银针扎入身体之中,也绝对不会有所察觉。

随着辛元元轻轻转动银针根部,银针的颤动越来越强烈,他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减缓,他不由暗暗称奇。

周云野媳妇还真是有硬本事在身上的。

“报告!”

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辛元元身体莫名颤动了一下,眼眶条件反射般湿润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个悲戚的声音在心里疯狂呐喊。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这是原主的情绪,辛元元深呼吸一下,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说来也是奇怪,她就感觉她这次穿越,同以往看到的穿越网文不一样。

原主经历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那般。

明明在见到他之前,心里满是对他的怨恨和埋怨。

见到了真人,心里竟然滋生出一股奇怪的内疚情绪。

毕竟那三年前莫名其妙的一晚,让周云野不得不娶她。

可原主也搭上了名声和一条命!

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晚的真相是什么呀!


周云野心里内疚万分,今天到宿舍搬东西的时候,正好碰上这臭小子回来,跟他说了媳妇孩子来了,他要搬到家属院居住的事情。

李杰得知他媳妇孩子来了,执意要过来看看嫂子孩子,还特意把准备寄回老家的包裹拿了出来。

包裹里有他新买的床单被罩和水盆暖瓶毛巾,执意让他带回来先给嫂子孩子用。

要不然,现买也来不及。

周云野自然不能要,李杰急了,他说上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若非周营长相救,他现在早就成肥料了!

就冲着周营长的救命之恩,这点东西算什么!

他还想着找时间到县城买礼品当做给嫂子的见面礼呢。

周云野拗不过他,只得把东西收下,找个机会把东西折成钱还给他才好。

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周云野就察觉李杰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还以为训练的时候磕碰出皮外伤了,也就没有当回事!

都是他太大意了!

技术比武还有十天就要举行,如果现在给李杰做手术,岂不是要错过大赛了!

这场大赛,对李杰非常重要!

李杰刚刚入伍一年,如果这次技术比武能够拿到名次,他就可以留在部队了。

否则,他只能退伍回老家了。

他知道李杰对部队的留恋,为了这次比赛,他每天都主动加练,倘若他真的因为腿伤失去留队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原谅他自己!

“我试试......”安排李杰回屋子里木板床上躺下,她掏出一包银针,用滚烫的热水将银针消毒准备下针之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要帮助断裂的那根血管止血。

止血之后,还要把滞留在体内的淤血引流出来,所以她需要李杰的小腿之上切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这就需要手术刀和消毒药剂,还需要一些消炎药。

她可以说银针是下放到白羊村的那对老教授赠与的,这个理由任谁也找不到毛病。

可要是能拿出手术刀和消毒酒精和消炎药的话,就有些说不清了。

万事还是注意点的好。

“周云野,帮我到卫生所要一把手术刀和一些消毒碘伏和六片安乃近,就说我不小心切到手了,我需要自行处理一下伤口。”

辛元元走到院子,跟站在院子周云野说道一声。

“嗯......我这就去......我跑着去,来回十多分钟,不耽误事情吧?”

他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李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然是越快越好。

“尽量快点......”大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周云野同辛元元对视一眼,松开平平的手,拔腿就往外跑。

大门口有一辆二八式平把自行车,自行车车头上还系着一个红绸缎花,这是谁的自行车?

“哎吆,这不是病秧子家的自行车?

前些日子,那孩子半夜犯病了,两口子一路跑到县医院孩子差点没命了,回头就买了一辆自行车回来。

周营长,赶紧把自行车给送回去,她家孩子那毛病邪门的很,会传染......”王桂花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煎饼,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故意扯着嗓门说着话。

那架势,唯恐西边院子的宋雪梅听不见似的。

“你给我闭嘴!

你再给我整天啄东拧西的给我惹是生非,赶紧给我滚回大坝子去,什么玩意!”

刘大柱气哼哼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冲着那王桂花就是一脚,疼的王桂花捂着大腿嗷嗷叫唤。

这一叫唤坏事了,嘴里那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煎饼滑落到了嗓子眼,噎的她站在那儿嘴里呕呕出声不停,眼睛都翻了白眼。

周云野已经骑着自行车跑远了,根本不知道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站在一边的刘大柱恨到脸色铁青,看王桂花这副丑样,恨不得抬手抡她耳光!

“你都是生了三个孩子的人了,怎么光长岁数不长心眼?

人长了嘴巴是吃饭说话用的,不是用来挑拨是非嚼舌头的!

你在大坝子因为一张嘴跟这个打那个骂的,搅和的一家人不安顿!

现在随军了,还是这副德行!”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再出洋相不正经过日子,我就跟你离婚!”

“呕呕呕......”任凭刘大柱暴跳如雷,抬起右手食指不停指着王桂花的鼻子尖训斥不停,那捂着脖子的王桂花,连一句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两条腿一个趔趄,人咕咚一声摔落在地,躺在地上只有往外倒气的份了。

“王桂花,你装什么死!

你还嫌弃不够丢人吗?

起来,给我滚起来!”

刘大柱越发怒了,恨恨抬脚踢她一下,抬头看口吐白沫的王桂花,顿时慌了!

“桂花,桂花......”他慌乱喊着王桂花的名字,奈何王桂花丝毫没有反应。

屋子里,已经给李杰扎上止血针,正在观察着出血情况的辛元元,听到外边嘈杂的动静,嘱咐平平乖乖坐在院子里阴凉里等着,她急忙跑了出来。

院子外边已经聚了一堆人,正在那儿七嘴八舌的说着王桂花的事情。

“刘连长媳妇是不死得了羊癫疯啊,赶紧送医院啊......不是不是,我看的清楚,刚刚她攥着大煎饼在这里吆喝呢。

一边吃一边跟刘连长呛呛呢,说着说着就倒下去了,难不成噎死了......都让开,我能救她!”

眼看着王桂花被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起来,身体单薄的辛元元无论如何挤不进去,听到吃瓜群众的议论,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救人如救火,王桂花真是被噎着了,生死存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她急了,使出所有力气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就有人主动让开一条路。

辛元元一溜小跑跑到王桂花跟前,伸出手试探一把脉搏,掏出一根银针扎在心门之上吊住元气,接着让那焦急到六神无主的刘大柱,帮着把五大三粗的王桂花抱了起来。

她让刘大柱帮忙抱稳王桂花,她站在王桂花身后,伸出两条干瘦胳膊搂住胖胖的她的腹部。

她双臂吃力围环其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于受害人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

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快速挤压!

一下,两下,三下!

......八十,八十一......或许是因为王桂花太胖,她力气太小的缘故,多次按压之后,王桂花竟然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辛元元已经大汗淋漓,接近虚脱。


一共有三百块现金,六十斤粮票,五斤肉票,两斤副食票。

这可不是小数目,在人均工资只有三十块钱的八零年代,这是妥妥一笔巨款啊!

“你的意思是,非但这些钱让我自由支配,以后还让我管着你的工资?”

辛元元有些不敢相信,干脆问个明白。

尽管他们的婚姻关系已经有三年之久,可两个人其实就是陌生人,彼此那是一点不熟。

更何况,她已经明确说过,她来找他就是为了离婚的。

所以在离婚之前,他完全可以只做做表面功夫敷衍了事,表面上能过的去,不能让别人指点他就好。

更何况,自从他参军之后,他每月都要给周老根寄钱的。

她管钱了,那指定是不能给那黑心老两口一分钱的,他能愿意?

“你们刚来,家里需要的添置的东西肯定多,钱票要是不够你就跟我说,我想办法多弄一些回来。

这些年,我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去了,这些钱票是我跟丁团长借的。

过一阵日子,军区举行表彰大会,我能有一笔奖金,到时候手头能宽裕些就还回去。”

“老家那边,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暂停汇款。”

周云野解释道,仿佛看穿了辛元元的心思一般,他接着解释道。

“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离婚过程比较繁琐,就算是我提出离婚申请走完程序,最快也得三个月。

在正式离婚之前,我必须保证你跟孩子的生活。”

辛元元点点头,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看法越发改观。

这男人非但五官令人赏心悦目,三观也正,说话办事的确是个爷们。

那这些钱票必须留下啊,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没钱那是寸步难行,家里用的东西大部分都得添置,这些钱就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况且,她帮他养他亲生女儿,对待平平那是真心实意的好,打心眼里把平平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疼爱。

毕竟上一世的她,因为身体原因,一辈子都不能做妈妈。

元元的存在,让她喜当妈,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上一世不能当妈的遗憾,自然一定要把孩子养好了。

养孩子花的可不是一个钱。

“行吧,那我就拿着了,以后开支我会列出明细,每个月月初按时给你看收支和结余。”

辛元元把信封塞到了尼龙袋子里,其实是悄悄把信封放到了空间之中。

嘻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个心眼没毛病,万一他哪天突然反悔,要把钱票都要回去怎么办?

“不用,钱给你了就是你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信得过你。”

周云野冲她笑笑,一脸的信任模样。

“快吃饭吧,走了那么多的路,定是累了饿了。

面条凉了就陀了不好吃了,要不吃点炒菜和馒头吧。”

周云野把饭盒打开,把分别装有西红柿炒鸡蛋和五花肉炒的土豆丝饭盒放到辛元元和孩子面前。

孩子的眼睛瞪的滚圆,一脸的不敢相信,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

尽管馋的厉害,她抬头看看妈妈,不敢随意动手里的筷子。

辛元元知道宝宝的意思,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是白面条又是又暄又软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的,桌子上还摆了四个菜,菜里有鸡蛋有肉,如此丰盛的饭菜,孩子不敢随意动筷子啊。

“一起吃吧......我跟宝宝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辛元元感激冲他点点头,心里话真是个细心的男人,笑着邀请他一起吃饭。

他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的财神爷,讨好他那是一点没有毛病。

“我中午吃过了,你们吃就行。

我这就回宿舍把被褥铺盖拿过来,那儿有脸盆热水壶毛巾都能用上。”

周云野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跟她们实在是不熟,他留在这里,她定是不好意思吃饭,不如离开。

“周云野,要不我喊一下隔壁刘嫂一起过来吃?

天这么热,吃不完容易馊了,多浪费。”

辛元元小声征求他的意见说道。

周云野不假思索点点头。

“行,你坐下吃饭,我顺道过去喊一下他们。

刘嫂家三个光头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你先留好你跟元元的......”他本来就想着到刘嫂家里借一下平板车到宿舍拉东西的,来到隔壁这么一说,慌的王桂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她从隔壁院子里收了那么多的菜了,哪里好意思再去吃他们家的饭?

奈何三个正在啃黄瓜的小子一听,当即炸了锅。

“娘,娘,鸡蛋我都没有吃够呢,你都炒了菜了,就给我留那么一小口。”

“我去吃,我去吃,我要去看看周婶子和小妹妹......走喽!”

不等刘嫂子发话呢,三个光头小子呼啦一下跑光光,急的王桂花扔下手里的正在做的针线活,跟在他们身后又是一通咋呼。

“小兔崽子,你们都给我回来,哎吆,我这是伤了哪辈子天理,生出你们三个饿死鬼投胎的玩意啊!”

“都给我慢点,别吓着你婶子妹妹!”

听到闹哄哄的声音,辛元元急忙起身迎接。

她不由笑笑,有吵有闹,这才是烟火人生。

跟刘嫂子熟悉了,在这里的生活就不会寂寞了。

“艾玛!

娘,你不是弄错了,这人真是周叔叔媳妇?

不是他老娘啊......”跑到前头的刘大牛,脚步猛的一顿,瞪大了眼睛扯着脖子就是一通喊,一脸的失望。

周云野可是他的偶像,长的帅气本事又高,是军区的兵王。

在他印象中,周云野媳妇应该是如同仙女一般的存在,最不济也得是黄薇薇这种妖精级别的,可面前这女人,又老又黑又丑,完全配不上周云野好吧!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可话刚说完,脑袋上啪一下挨了一巴掌!

王桂花急的直喊娘,天老爷地老娘啊,这孩子向来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半脑壳,怎么就没有拦住他让他往这边跑来了呢?

周云野媳妇尽管黑瘦显年纪,看起来比周云野的确要长上几岁,那也没有老到能当周云野老娘的地步啊!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三年她是如何独自一个人撑过来的,她孤身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赚工分,又要开荒种地。

“呜呜呜,周营长,你瞧瞧,我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就在周云野心里五味杂陈,一边走路一边想着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让辛元元心里能舒服一些的时候,一阵哭声传来,他的胳膊突然被一个人攥住了。

周云野身形一挪快速闪开,要不是顾忌好兄弟黄有龙的情面,他都懒得理睬神经兮兮的黄薇薇。

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往他宿舍里跑,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来自沪市的黄薇薇人长的俊俏,打扮的时髦,张嘴就是娇滴滴的沪市口音普通话。

她现在可是家属大院一朵花,是个男人见了双腿都拔不动的。

可偏偏周云野,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石头,不管她怎么缠,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黄薇薇心里憋着一口气。

哼!

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了,就有那追不到手的男人!

“呜呜呜,周营长,我被蜜蜂蛰了,我的脸好疼啊,眼睛也睁不开,快给我呼呼嘛......”黄薇薇一边捂脸哭泣,穿着连衣裙的身体故意往周云野身上蹭。

看到站在他身边抱着孩子的黄脸婆,她心里不由暗暗嘀咕。

难不成,这个穿着打扮跟要饭似的乡巴佬,真是周云野媳妇?

她不由窃喜,真是他媳妇就更好了。

瘦的跟个骷髅丑的跟鬼似的,对她来说丝毫不具备竞争力。

两人一对比她越发招人怜惜了。

她就不信了,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周云野岂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辛元元撇撇嘴巴,呸!

一口唾沫直接吐了出去。

绿茶,资深绿茶,鉴定完毕!

怪不得周云野三年对她和孩子不管不问的,原来是身边有了小绿茶!

她心里的不平大于愤怒,毕竟她跟他毫无感情可言,这次来找他就是为了同他离婚的。

可她现在跟他是合法夫妻,当着她这个正妻的面,光天化日之下亲亲热热卿卿我我,当她是不会喘气的木头?

“你当兵三年,还学会了这个本事,给人呼呼就能治病?”

她冷笑一声,话里有话说道。

周云野皱眉往旁边挪了挪,刻意拉开同黄薇薇的距离。

三天前,刚来到军区的黄薇薇穿着一件红裙子在军区外大路上溜达,差点被老乡的老黄牛用两个牛角戳死。

他正巧路过,一把抓住了牛头救了她一命。

从那以后,这黄薇薇就跟牛皮膏药一般粘上他了。

她天天往他宿舍里跑,又是送饭菜又是洗衣服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本来三年前他回家探亲稀里糊涂成婚之事,就是军区特大爆炸新闻。

身边同事纷纷为他打抱不平,纷纷怂恿他离婚再娶。

毕竟前程一片大好的他,怎么能娶老家一个名声不好的寡妇?

他坚决不同意,这段婚姻这才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

是男人就得有担当,现在黄薇薇这些举动,岂不是坐实了他嫌弃老家媳妇的谣言?

更何况,还当着媳妇的面!

尽管他同她的婚姻实在有些荒唐,可身为人夫人父,他必须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本来他们之间就有一些误会,黄薇薇如此表现,岂不是让他们之间的误会加重!

“不舒服就去找大夫!

军区卫生所就在军区大院,进入军区大院直走左拐再右拐,步行十多分钟就到!”

他板着一张脸说道。

“周营长,你陪我去嘛......”黄薇薇抬起那肿的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双手再次紧攥着他的胳膊不停摇晃,嘴里嗲嗲撒娇般说出带着沪市方言的普通话,可怜巴巴祈求道。

“啊......”她突然嗷的尖叫一声,慌忙松开紧攥着周云野的胳膊,胡乱晃动着身体连蹦带跳,配上那因为过度惊恐扭曲到无法直视的一张脸,看上去像是跳大神的大仙。

她能不怕吗?

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顺着她红肿的脚踝把着小腿一路嗖嗖往上爬!

都爬到了那儿了,还使劲抓了两爪子!

辛元元如同看不见听不见一般,抱着孩子慢慢往前走。

这具身体本来就虚弱,忙碌了半天肚子饿的厉害,想走快都没有多少力气。

呵呵,对付这种小绿茶她有的是办法,小老鼠就是在路上给他指路的田鼠小灰。

小灰聪慧又机灵,等她安顿好了,她可得给小灰送些好吃的去。

绿茶那杀猪般的哀嚎声,把辛元元抱在怀里的孩子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平平小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脖颈不敢撒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更是深深埋在妈妈的怀里不敢抬头,辛元元连忙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不停小声安慰。

“宝宝不怕,妈妈在呢,没有人敢欺负宝宝......别误会,她是我战友黄有龙的妹妹,黄有龙出任务了,拜托我暂时照顾她。”

周云野大步追上轻声解释,陪她慢慢往前走。

身后“跳大神”的黄薇薇,此时已经成功把一群家属招引了过来,此时正围着她在那七嘴八舌的嚷嚷。

“哎吆,这不是黄指导员妹妹吗?

平日不都是一双眼朝天看吗,怎么这会老盯着地面了?”

“不对啊,黄指导妹妹不是嫌弃俺们脏,看到俺们都捂鼻子吗?

身上怎么掉出来老鼠屎啦......”听到身后传来颇具喜感的东北口音婆娘的大嗓门,辛元元强忍着笑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身边的男人,语气淡淡说道。

“我没有误会,你跟哪个女人好是你的自由,本来我跟你就没有什么感情,我这次来就是跟你离婚的。”

“不过......”她语气一顿,讥笑一声说道。

“我还是善意提醒你一句,杨长官说过,你这次立了大功,将来肯定会升职,切莫因为生活作风影响了前程,毕竟万恶淫为首。”

周云野傻眼: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他们之间的误会实在的太深了,就算是在办公室杨长官已经解释了一些,她还是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我承认,这三年我的确没有尽到过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让你跟孩子受到了太多的委屈。

现在我们一家团圆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请给我一定的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说法。”

看着那瘦弱的身躯,抱着同样瘦弱面呈菜色的孩子,他心里如同针扎一般的难受。

他必须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倘若真如她所言,这三年父母把她赶出家门不管不问各种欺负凌辱打压,他必须要让他们说出个理由!


“呵呵,这三年我带着孩子都是住牛棚,这个院子的条件,肯定要比牛棚好的多。

你要是真心疼孩子,就给孩子买点奶粉买两身替换衣服穿吧。”

辛元元不想到招待所去住,今天来回走了太多的路,脚底都磨出几个大燎泡,每走一步都是火辣辣的疼,她迫不及待想要坐下好好歇歇。

其实她的空间内有充足的战备物资,作为特种兵军医,要应对的事情太多。

空间中除了专门的医疗室、药材,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战备物资,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战备物资中就包括幼儿奶粉,并且营养成分比这个年代的奶粉要好的多,不过她不方便放到明面上。

等周云野买回来奶粉,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平平喝奶粉了。

现在她跟孩子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她最为想干的事情,就是想着吃一顿饱饭。

只要有锅,有火,她就能从空间出度出食材做香喷喷的饭菜。

自然是要在男人不在的情况下,要不然她无法解释食材的来处。

显然,周云野也察觉到了她走路的异样,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伸出手想着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接过来。

辛元元摇摇头拒绝了。

“孩子被欺负怕了,胆子小的很,除了我别人都不跟。

孩子睡了,我抱着吧。”

之所以三番两次提到住牛棚,孩子被欺负的事情,其实是辛元元的小心机。

她算是看明白了,周云野同周家那狠毒的老两口不一样,她必须让他知道原主和孩子这三年遭受的罪,知道的越多,他就会越内疚。

等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她就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周家那歹毒老两口子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亲爹亲娘。

在农村,用有出息儿子赚的钱来帮扶其他子女,也是常见事情。

他现在对周家老两口虐待她们娘俩的事情义愤填膺,可毕竟他们还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除非他真不是周家亲生的。

等见了面,到时候周家老两口胡编乱造瞎扯一番,给她扣上几顶莫须有的帽子,只怕他定会如同躲避瘟疫一样避之不及了。

毕竟,她的名声在白羊村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

什么偷人偷汉子不守妇道的小破鞋,什么现在跟村里老光棍不干不净,不指靠着卖换个三瓜俩枣,她怎么能活到今天?

原主之所以一命呜呼,同这些满天飞的谣言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这些谣言大部分来自周家那对狠毒公婆的嘴。

“嗯,前边就是那个小院子,你先带着孩子进去歇歇......”周云野大步走到院子跟前,奇怪的是院子大门并没有上锁,他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他不由呆愣一下,院子里竟然有人蹲在菜地里割韭菜!

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在路上遇到的王桂花!

“嘿嘿嘿,周营长回来的真快啊......”蹲在菜园里忙不迭割韭菜的王桂花,慌忙起身咧嘴傻笑,一脸的尴尬模样。

原来住这个院子的王营长媳妇是个勤快能干的,院子整成了一块小菜园,种满了时令蔬菜。

什么西红柿黄瓜茄子四季豆芸豆一应俱全,甚至还栽了几棵大西瓜,一个篮球般大的西瓜已经躺在了一边的篮子里。

王桂花刚来三个月,自家菜地里种的蔬菜能吃的有限,根本就不够家里五张嘴吃的。

好在王营长一家搬走了,她就悄悄配了一把隔壁院子的钥匙,有了这些菜,好歹能填补家里的窟窿。

想着周云野他们搬过来之后,她就不方便过来摘菜了,所以着急忙慌的跑来抢收。

奈何院子里的菜长势都太旺了,她收了这个惦记着那个,恨不得把整个菜园子都搬走。

一阵忙乱忘了时间,竟然跟他们碰上头了。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她感觉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发烫。

周云野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跟王桂花说他就住在她隔壁的时候,她一脸的古怪表情,来不及打听闲话就跑了,原来这是紧赶慢赶跑来抢收啊!

她也不想想,就这么点路程,能有几分钟,她能收多少东西?

这脑仁!

实在是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恨,她好好跟他言语一声,他能不让她收菜?

“那个,那个,周营长......王营长家搬走之后,我一直侍弄着这些菜地。

瞧瞧,追了鸡粪的青菜长的多水灵!

这不知道你带着媳妇过来住下了,我就想着紧赶慢赶赶紧割些韭菜,也好包顿饺子,算是给你们接风了!”

王桂花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一个鬼都不信的理由。

白面家家户户短缺的厉害,最多吃点三合面算是好饭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哪个舍得平日吃顿白面饺子?

“谢谢刘嫂,初来乍到的,天又这么热,哪能麻烦嫂子做饭。

这些菜嫂子都带回去吃就行,一会我们自己做饭吃。”

王桂花那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过辛元元的眼睛,身为特工军医出身,心理学是也是必须功课。

人说谎的时候眼睛根本就不敢与当事人对峙,双手更是不自觉有搓衣角,摸头发挠腮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这些特征,刘嫂全中。

她表示理解,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随军后又没有正式工作,家里有三个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家人靠着刘连长一个人的工资吃饭,日子过的可不是得紧紧巴巴的。

“周......云野跟我说过刘嫂子可是侍弄庄稼的好手,看这些菜就知道了!

说起来惭愧,我就种不好蔬菜,不管我怎么侍弄,种的菜就跟我这个人似的,怎么也长不胖。

要不然我跟闺女也不能这么瘦,等日后还得麻烦刘嫂好好教教我才好呢......”辛元元笑着说道,对周云野的称呼,从差点出嘴的周云野改成了云野。

在正式同周云野离婚之前,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暂时不想把她要跟周云野离婚的事情告诉外人。

毕竟她现在没有正式工作,要是离开这里,光是住处就是一大麻烦。

她来的路上仔细观察过了,这军属大院配套非常齐全,距离镇子也不远,育红班、小学、供销社一应俱全,在这里生活非常方便的。

讲真,她还真不会种蔬菜,顺着这个理由,就可以把这事圆过去。

不管这些蔬菜,到底是不是刘嫂侍弄的,反正不是她出力种出来的。

相当于借花献佛,收买个人情,以后相处起来也容易。

辛元元的大方,让周云野和王桂花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刘嫂子咧着大嘴巴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周云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不骂人?

她竟然不闹腾?


“辛元元,你简直是胡闹!

赶紧把针收起来!”

周云野一眼看到了正在给杨建国扎针的辛元元,古铜色的一张脸瞬间变黑了,阴着脸沉沉训斥出声。

尽管她一直脑袋低垂,凭直觉他知道她就是辛元元。

说起来,他跟辛元元还真是不熟悉。

那晚上黑灯瞎火的,他稀里糊涂上了他的床同她有了夫妻之时,那时候他连她长相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直到当晚他们被白家人抓住,他迫于无奈娶了她,因为这事闹的满村风言风语心里窝火的厉害,他更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了。

这个辛元元真是有意思,这三年他虽然没有回去,可是每月都托父母给她钱的,可不曾委屈过她。

一声不吭跑到了军区来找他不说,竟然胆大妄为到给长官扎针!

她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初中生,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医术,就不怕把长官扎出个好歹来吗?

辛元元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继续行针,直到把最后一针拔下来,如同没有听到周云野的声音似的,轻轻对着杨建国问道。

“杨长官,您感觉如何了?”

“还真是神了!

辛同志,我真是舒服多了!”

“快,周云野,帮忙给辛同志泡茶......”杨建国从沙发上站立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

几针下去,他的胃疼,竟然真的好多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可是就连京市专家大夫都没有特效药的慢性病啊。

“杨长官,下针只能暂缓您的疼痛,不能根除病根。

等我给您开个方子,您去抓药服用两个疗程,服药期间切忌注意饮食,两个疗程后,我再根据您的身体状况调整药方,保准会有疗效。”

辛元元冲着杨建国笑笑,看杨建国一脸惊诧的样子,心里暗道一声有门,就知道这事情成了。

中医文化在华国有着千年历史,对于疑难杂症的治理有着神奇疗效,偏生这个年代对中医打压的厉害,经验老道的大夫,都不敢光明正大给人治病,还真是可惜了。

好在这次出手有相当明显的疗效,这个人脉,她顺利搭上了,她心中窃喜。

“好好好,麻烦辛同志把药方写在这上面就好。”

杨建国一脸乐呵递过来一只派克钢笔一个笔记本,辛元元双手接过,坐下低头刷刷刷写着方子,看都不看周云野一眼。

一边的周云野直接原地变成化石,她竟然真的治疗好了杨长官的胃病?

刚刚她拔针的手法,看上去熟练至极,没有个三年五年的功夫绝对练不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杨长官,方子好了,这些药材都是些常见药材,不过不知道这里能不能买到。

如果实在买不到,我可以帮长官到山上去挖。”

辛元元补充一句说道,毕竟这年头,中医被打压的厉害,药材店的药材怕是没有那么齐全。

如果需要她帮着上山挖药材,她就有了名正言顺留下来到理由。

离开白羊村,她就没有想到要回去,她得找到一处落脚点,再慢慢做其他打算。

只要有杨长官点头,就算是她同周云野离婚了,她也能有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好好好,谢谢辛同志......”杨建国拿着写有药方的笔记本,脸上的惊诧之意越发明显了。

她的一手钢笔字写的刚劲有力,比他的钢笔字还要好看上几分,这哪里像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初中生的字迹!

莫非这小子故意隐瞒了实情?

能让周云野见一面就娶回当媳妇的人,哪能一无是处!

就在杨建国咧嘴一脸灿笑,盯着那药方爱不释手之时,耳边传来辛元元的话,一下子让他想到了现在的难题。

辛元元来军区是要跟周云野离婚的。

“周云野,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辛元元盯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男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平口直,配上古铜色的肌肤,身穿一身军官制服,专属于军人的英清冷气质扑面而来。

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材,就算是她生活的上一世,也是明星级别的存在。

只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竟然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离婚?

周云野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嫁给他,不就是因为他是军人每月有津贴,日子肯定会比在白家当寡妇要舒服的多吗?

怎么突然会要求离婚?

难不成这三年,她已经有了别人?

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涩的感觉。

“坐坐,有事情慢慢说。

周云野,你眼睛干什么吃的,没有看到你女儿在这里吗?”

杨建国见势不妙,急忙岔开话题。

一个是有妙手回春医术的军嫂,一个是保家卫国英猛无敌的兵王,他打心眼里不想让一个家散了。

再者,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应该有一些误会。

身为长官,有必要帮助他们解开这个误会。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何况是受法律保护的军婚。

听了杨建国的话,周云野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小孩子。

孩子尽管穿着破烂却是干干净净,就是实在是太瘦了,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几乎看不到。

孩子明显是受到了惊吓,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

好在此时辛元元已经忙完,察觉到孩子的惊恐,急忙走过来,伸出手将孩子紧紧抱到了怀里,抬起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轻声安抚。

“平平不怕,妈妈在呢。”

“我的女儿?”

周云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父母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啊!

就算是这三年他一直执行秘密任务不在部队,他委托好友兼战友黄有龙,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逢年过节黄有龙得空还到家里拜访过父母,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有孩子的事情啊。

“对,你的女儿,这是孩子的出生证明。”

辛元元没有好气出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孩子的出生证明。

就担心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所以辛元元出发之前,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材料悉数都带在了身上,孩子到成年前的抚养费,他是赖不掉的。

周云野鼻头一酸,接过那张出生证明看都不看放到桌子上,抬头伸出双手,就要去抱那个眼神怯怯的小孩子。

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的五官同他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或许是血缘关系使然,看到孩子的瞬间,他的内心滋生出一股奇怪的亲近感,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拥抱这个身上流着跟他同样血液的孩子了。

他激动伸出手去......
“宝宝真乖,妈妈也吃好了。

等妈妈刷刷碗筷,收拾好了,带着宝宝走走消消食,然后宝宝回屋子里去休息一会好不好呀?”

“嗯嗯......”平平认真点点头,乖乖起身来到墙根拿起几块小石头玩。

辛元元则快速把提前留出来的馒头,用杨树叶打包好了放到了墙角的一个小洞口。

一会一只闪烁着狡黠目光的小田鼠就跑了过来,抬起前爪冲着她鞠躬作揖,吱吱吱轻微叫唤一阵,快速拖着打包好的馒头就跑远了。

嘿,她人美心更美,上来就送他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带回家跟爹娘媳妇好好吃饭去喽!

辛元元抬头冲着西边院墙看看,不由轻微叹息一声。

小灰来了一趟,给她带来了一些情报。

他说西边院墙住着的这一家人,怕是不太好相处。

男人是副连长,女人带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因为孩子常年患病的缘故,孩子从来不上街玩,家里总是煎各种难闻的中药,路口的那些中药渣子,都是这家人倒的。

女人成年板着一张脸,跟任何人都不来往。

院子里的原来住在这的王营长媳妇刚搬来的时候,好心送一些菜放她家大门上,第二天发现菜都被扔到了路口垃圾桶。

为了这事,可把王营长媳妇气的不轻,干脆再也不跟她来往了。

王桂花刚来到家属院的时候,不知道这家的情况。

那天出门正好碰到了丁副连媳妇,热情同她打着招呼,还拉着两个双胞胎跑过去串门,结果直接被那媳妇赶了出来。

王桂花心里气不过,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几句,结果被丁副连媳妇瞒着墙头撒了一身的药渣。

为了这事,王桂花被男人好一顿骂,要不是刘大柱手下留情,指定要挨一顿打。

小灰还说,那被蜜蜂蛰肿了脸的黄薇薇,这会到军区卫生所打针去了。

黄薇薇还说这事没完,她严重怀疑她被蜜蜂蛰是被她使坏了,她一定要报这个仇。

辛元元不由笑出声,小绿茶本事还怪大。

好啊,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能耐!

至于西边隔壁一家,如果的确跟王桂花和小灰说的这般不堪,她不去招惹她就是。

本来邻居交往,讲究的是个缘分,又不指靠着她过日子。

刷完碗筷,辛元元把蓄水池仔细擦拭干净,接着压满了水。

两点多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晒上两个小时,水也就热了,等孩子午睡醒了,正好给孩子洗个热水澡。

忙完,辛元元拉着平平的手往外走。

孩子脾胃虚弱,冷不丁吃顿饱饭,只怕那吃糠咽菜习惯的肠胃一时适应不了,得让孩子走动走动多消消食。

就是,这双磨出血泡的脚,走起来疼的厉害。

她强忍着疼痛拉着平平出了大门,一边在街上慢慢溜达,一边观察着家属院的布局。

家属院不小,大约有三百多户人家,院子统一布局,每一排都是三户人家,每户人家两间或者三间屋子不等,都带着用红砖垒砌起来的小院子。

大多数人家都会在院子里种蔬菜,多少都能贴补一些家用。

奇怪的是,隔壁家的院子里,竟然有几株开着大朵粉色、红色的地瓜花探出头来,倒是增添了一些靓丽的颜色。

辛元元越发奇怪了,喜欢侍弄花草的应该是心态阳光积极向上的人吧,偏生这家主人又是不合群各一路的,还真是想不明白。

“妈妈,他家的花好漂亮啊......”平平也看到了那些开的灿烂的花朵,盯着那些花一脸的羡慕模样。

“宝宝喜欢花呀?

那等咱们安顿好了,妈妈也在院子里种一些花好不好?

宝宝喜欢什么样的花?”

辛元元弯下腰身,笑着抚摸着平平软软的小脑袋说话。

“只要是好看的花,平平都喜欢......吱呀~~~”说话间西边院墙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提着篮子走了出,将一团东西往路边一扔,接着拎着一个散发出浓郁中药味道的垃圾桶往前走。

即便人走到辛元元身边,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目不斜视就走了过去。

辛元元伸出去准备同她打招呼的手,只得缩了回来。

看来王桂花和小灰说的都是实情,这媳妇还真是不容易相处的。

“妈妈,妈妈,花,那儿有花......”平平咯咯咯笑着几乎是一溜小跑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用报纸包着的几朵鲜花,乐的连蹦带跳。

“妈妈,妈妈,真是花啊!

妈妈看,有粉色的,还有红色,还有白色,还有黄色的!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妈妈,妈妈,我可以带回家吗?”

小丫头天生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抗拒力,更何况是开的如此好看的花朵呢?

可是,这些花万一人家还要呢?

看平平那欢欣雀跃的兴奋模样,辛元元真的不忍心让她把这些花放回去,可是又担心丁副连媳妇是临时放在这里的,不经允许拿了那就是偷。

再者她又是个不好相处的,刚来到这里就跟别人闹矛盾,多不好呀......她只得耐心跟平平解释。

“宝宝,这是隔壁阿姨临时放这里的,我们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我们给阿姨送回去好不好呀?”

“不要了。”

提着空垃圾桶回来的宋雪梅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话,冷冷说道一句,拎着空桶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宝宝,快说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奶声奶气的答谢声从身后传来,宋雪梅突然鼻头一酸。

自从小成得了这怪病,她跟孩子就跟瘟神似的,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就有那不着调的,特意请了护身符给孩子带在身上,就担心小成的怪病会传染给他们。

时间一长,就连她自己都相信小成的毛病会传染了。

求医问药一年多,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孩子的病情却没有一丝丝的进展。

新搬来的邻居,定是不知道她们家的情况,这才主动跟她打招呼的吧。

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她没有丝毫回应,抬脚迈进院子,哐一下关上大门。

“小成,药凉了,把药喝了好不好?”

回到院子里的宋雪梅,看看那坐在椅子上,一步都不能走动的儿子的小成,硬把自己的眼泪咽回去,笑着同儿子说道。


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回来的周云野,正好看到急吼吼气哼哼从家里跑出来的王桂花,顿时心头一紧。

莫非王桂花趁他不在,转身跑到家里欺负辛元元跟孩子了?

有可能!

听说这婆娘泼辣的很,来军区之前跑到婆婆家柴堆点了一把火,还把婆婆家里玻璃砸了个稀巴烂。

这事可都是她自己说出来之后,整个大院都没有几个敢跟她主动来往的。

就辛元元那瘦的跟苞米秸一样的身材,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岂不是要吃大亏?

他脸色一沉,大步朝着院子跑了过来。

刚跑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泣声。

“妈妈,平平害怕,那人打人,她比奶奶还凶......妈妈胳膊都红了,妈妈是不是很疼?

平平替妈妈呼呼就不疼了......”小平平哭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满是泪花。

她伸出干瘦的小手抓着她的胳膊轻轻吹着,不时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一脸担忧看着妈妈。

呜呜呜,那黑胖女人真凶啊,嗓门大脾气爆力气大,都把妈妈的手臂抓红了!

“呜呜呜,妈妈,怎么办啊?

在白羊村,爷爷奶奶打妈妈,在爸爸这里也有坏人打妈妈......平平不怕,有爸爸在,爸爸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

是不是隔壁刘嫂过来找茬了?

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黑着脸大步走过来的周云野,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拔腿就要去找王桂花算账。

这刘嫂实在是太过分了,仗着自己脸黑个高力气大就想着搞特殊吗?

以为军区家属院是她可以横行霸道的地方,妄图用拳头说话?

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信不信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永远滚出这个家属院!

“周云野,你误会了!”

辛元元情急之下急忙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这手感......视线不由落到了他古铜色的胳膊上,她立马瞪大了眼睛!

我擦,这周云野不愧是战无不胜的兵王,这臂膀结实有力,满满都是紧致的腱子肉,摸一把硬邦邦的,那是一点赘肉都没有!

他出了一身的大汗,身上的短袖军装都被汗水打湿浸透,湿漉漉紧紧贴在身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鬓角,性感的喉结随着说话声上下蠕动。

眉头紧蹙面带怒气的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专属于他的雄性荷尔蒙!

她有些眩晕,这男人,这男人,性张力太强了!

比上一世她认识的所有战友和明星都要强!

周云野一脸疑惑盯着她,她突然发什么呆?

什么误会?

“不好意思......”辛元元意识到失态,慌忙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菜色的脸上浮现出两片红晕。

“你误会刘嫂了,刘嫂担心饿着我们,专门过来来送面条鸡蛋和炒菜。

我不想要这么金贵的东西,刘嫂跟我好一通撕吧......刘嫂力气太大了,把我都扔了过来......宝宝在村里,被你爹娘打我吓破胆子了,还以为刘嫂跟我打架呢......”辛元元满脸悲伤解释一番。

“哎呀......”一阵疼痛从脚上传来,她忍不住轻声呻吟一声。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上那双已经露出脚趾头的破步鞋上,有一个大大的脚印。

她不由苦笑,怪不得脚丫子疼的厉害,就刘嫂那四十码的大脚,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踩在她脚背上,不疼才怪呢。

周云野表示相当无语,无可奈何摇摇头。

他也是领教过这种过分热情的。

参军后他第一次立功回去的时候,家里呼啦冒出来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又是送鞋又是送袜子的,唯恐他不收他们的东西,也是好一通撕吧。

好在他有一对贪财的爹娘,一股脑把那些亲戚送的东西全收下了,这事才算终于了了。

“行了,既然刘嫂子诚心送,你就收下。

改天收拾妥当了,家里能做饭了,咱们再回请回来就是。”

周云野这才注意到放到石头上的饭菜,他心里疑惑的厉害。

时值盛夏,大多数人家家里都有苍蝇嗡嗡嗡乱飞。

苍蝇这玩意吧,到处飞到处落脚的,看着就感觉脏兮兮的。

吃饭的时候冷不丁就落到了饭菜上,那是严重影响食欲。

为何这些白面条和饭菜放在这里,却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非但饭菜没有招来苍蝇,整个院子里也没有见到一只苍蝇。

或许是原来住在这里的王营长媳妇,将院子收拾的干净利索的缘故?

“你还没有吃饭吧,正好面条也凉好了,一起吃吧......”辛元元看看周云野的眼神,自然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嘻嘻,院子里没有苍蝇,那可是她的功劳。

她已经用意念警告这些勤快的空中小姐,万不可在她院子里安营扎寨,否则,她可是杀无赦!

嗡嗡嗡叫唤的多烦人啊!

一股脑到黄薇薇家里去安家吧,她身上香水喷的多,味道冲,加上身上被蜜蜂蛰的鼻青脸肿会有化脓之处,那可是苍蝇们最喜欢的味道!

“这个点食堂师傅都下班了,我这紧赶慢赶的,让师傅帮忙现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丝,又热了几个馒头。

走到家属院的时候,又到丁团长家借了一袋奶粉......”周云野从屋子里搬出一张简易小方桌摆放在阴凉里,同辛元元一起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到了桌子上。

“来来,平平洗洗手,我们一起吃饭喽......”平平惊恐看他一眼,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手一动不敢动。

“我和平平洗过手了,平平喊爸爸一起吃饭。”

辛元元拉着平平在石条上坐下,鼓励她喊爸爸。

婚她是要离的,但是她不能剥夺孩子的父爱,更何况周云野是如此优秀有前途的军人,将来肯定会成为优秀军官,有这么一个有本事有前途的军人老爸罩着,平平将来的路也能走的顺当一些。

再者,这周云野同白羊村那歹毒的周家老两口,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并非传说中的冷漠无情之人。

毕竟血浓于水,倘若平平能够唤醒他身上的父爱,孩子在家属院生活的这段时间,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爸爸......”平平怯生生喊一声,周云野急忙应声。

“哎......好孩子,快吃饭吧,等吃完饭,让妈妈给你泡奶喝......这也没有奶瓶用啊......”辛元元无奈苦笑,幼儿奶粉按照配方来泡才好,可现在,这里能用来喝水的东西,只有刘婶送来的一个掉瓷的搪瓷缸子。

“我这有一些现金,你先拿着,回头有空的时候,你到镇子上供销社去看看,想要买什么尽管买,再买不到的,你把东西记下来,统一到县城去买。

这里面有我的印章,每个月十号,你拿着结婚证和印章,直接到信用社提我的工资就行。”

周云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辛元元面前。

她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竟然是一沓现金、一些票证和他的个人印章!


“这是西红柿,平平乖,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平平会有很多很多更好吃的食物了。

平平只要喜欢,都可以吃个够了......不过平平小肚肚比较虚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凉的。

等妈妈给平平做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再好好吃饭好吗?”

“要是能让平平喝到奶粉就好了,平平的小肚肚就很快能养好了......”眼角的余光扫到周云野,辛元元立刻戏精上身了。

她轻轻长叹一声,一脸遗憾说道。

呵呵,此时周云野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厉害了吧!

瞧吧,那张原本小麦肤色的一张脸,现在都变成了关公脸。

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呀好呀,平平好久没有吃饱肚肚了,平平听妈妈的话......”周云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鼻头一酸,急忙背过身去。

三岁的孩子绝对不会说谎,由于他的大意,让孩子受罪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儿,这三年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连西红柿这般寻常蔬菜都没有吃过,甚至连肚子都吃不饱,他的心就如同刀绞。

“你在这里先歇着,我去去就回......”他扔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外跑。

辛元元嘴角一勾,嘿嘿,就等着你走呢!

眼看着周云野拿挺拔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她急忙转身抓起装有自己破烂衣服的尼龙袋子。

她佯装在袋子里胡乱巴拉一番,从袋子中拿出半包青食钙奶饼干。

这是产自青市的特产饼干,奶香味十足,味道好吃有营养又助于消化,最适合她和平平这种身体过度虚弱,肠胃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人吃。

如果有热水就更好了,把饼干往热水中一泡,饼干软的就跟棉花似的,吃到嘴里软软的,嫩嫩滑滑的,不用嚼顺着喉咙就能滑到胃里,巴适的很。

“哎吆,周营长出去了这是?

咱们做军嫂的,就这一样不好!

那说是没男人吧,孩子哪里冒出来的?

说是有男人吧,一来了任务,深更半夜都能从床上爬起来!”

“不瞒你说!

有一回,他爹正在我身上忙乎着呢,突然就有通讯兵敲门,说是要紧急集合!

要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老刘一个着急从我身上滚下来了,从那之后,他那就不大好使了......”不等辛元元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大大咧咧的东北口音大嗓门传过来。

抬头一看,王桂花挎着一个篮子,拎着一个绿铁皮暖瓶,连门都没有敲,咋咋呼呼就走了进来。

辛元元只得把饼干放了回去,抬头冲着这五大三粗的婆娘无可奈何笑笑。

这婆娘,当着孩子的面荤话那是随口就来,这可不好。

王桂花是典型的东北婆娘,尽管她贪便宜又是个爱多说话嚼舌头的,性格爽快开朗没有什么心眼,直肠子一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那种你对她好,她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你的那种。

这种性格好啊,容易相处,不用事事防范,相处起来轻松的很。

“弟妹啊,你这刚来,缺锅少灶的,肯定是做不了饭。

我送来一壶热水,下了两碗面条,炒的韭菜炒鸡蛋,白糖拌了一个西红柿,你先吃点垫吧垫吧。”

“就是吧,我做饭水平一般般,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不好吃也将就点。

对了,我烧水的时候,还给孩子煮了两个鸡蛋,还热乎着呢,快给孩子吃吧......”不等辛元元开口应声,王桂花已经把菜篮子里的盘子碗筷,一样样都拿出来放到墙根一块石头上,还特意拿来了一个掉瓷的搪瓷缸子,拿过绿皮暖水瓶倒了半杯,放到一边放凉。

“太谢谢嫂子了,这些饭菜太金贵了,我哪能吃您这么多的东西......”辛元元发自内心道谢,笑着同王桂花说道。

她说这话可不是客套,这年月物资相当匮乏,城里的日子比村里好不到哪里去,吃穿用度都是定量,光有钱还不好使,还得有票证才能买到。

刘大柱一家五口,王桂花同三个孩子尽管随军了,户口关系还没有转到军区,所以只有依靠着刘大柱一个人的工资和粮票过日子。

一个月只能发放三十斤粮票,这点粮食根本不足以让一家五口填饱肚子。

要不然,王桂花也不能抢院子里的蔬菜。

“嗨,弟妹,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今儿个这事,你可是替我挡了一灾。

要是碰到那些能闹腾的,我肯定会被老刘赶回家去的。”

“别说是两碗面条了,我还想着请弟妹吃肉呢!

等着,等我买到肉,我一定给弟妹做一顿好吃的!”

“快吃吧,那三个皮小子在家吃饭呢,听听,只怕是又打起来了......”王桂花急急忙忙就要回去,此时从隔壁传来馋嘴小老三扯着嗓门的哭声。

“呜呜呜,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你已经吃了我的一口了,你还想吃多少!”

哇哇哭闹的声音越发大了,王桂花急的直拍大腿。

老三这个不省心的贪吃货,她出来之前都给他们哥三把一个鸡蛋分好的了,定是又抢哥哥的鸡蛋,被哥哥揍了!

她拔腿就往回跑。

辛元元急忙抓起两个鸡蛋塞到王桂花手里,王桂花哪肯拿着?

送过来的东西,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

尽管她有点贪,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一个坚决要送,一个坚决不要,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好一顿撕吧。

只是辛元元哪里是黑熊精一般王桂花的对手?

王桂花一把抓着辛元元就扔到了院子里,得亏辛元元原来的一身功夫都跟着她穿过来,灵活一闪,双脚稳稳落地,这换做原主,那不得被王桂花摔断腿?

两个人撕吧一通,就跟村里婆娘干架没有什么两样。

吓的平平眼泪汪汪缩着肩膀坐在角落里跟个小鹌鹑似的,可怜巴巴无声呜咽,胆子都快吓破了。

唯恐吓到孩子,辛元元只得甘拜下风,摆摆手示意缴械投降,她无奈说道。

“嫂子,我跟孩子脾胃不好,吃不了太多。

我们娘俩一碗就够吃的,更何况嫂子还做了两个菜呢。

嫂子把鸡蛋和面条端回去......嫂子千万别跟我撕吧,再撕吧这菜我也不留了,以后嫂子也别过来摘菜了,咱们也别处了......跟谁俩呢,不处就不处......”王桂花咧咧嘴表示相当无奈,这周云野媳妇那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啊。

她把手里的鸡蛋往小平平手里一塞,如同身后有狗撵着似的,飞一般往隔壁跑。


“这人谁啊,别不懂装懂啊,都把人治死了!”

“死了活该!

王桂花可不是个省心的,来了这三个月,闹了多少吵吵!”

“梁婶子,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这么毒!

怪不得你家儿媳妇生不出儿子了!

有你这么毒的心肠,好孩子哪个愿意投你家胎儿!”

“放你娘的屁!

王桂花能生出三个儿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早早嗝屁的货!”

“醒了,醒了,王桂花醒了!”

一片惊呼声中,王桂花嘴巴一咧,吐出一口没有嚼烂的煎饼,咧着嘴巴呼哧呼哧大声喘息,虚弱睁开眼睛询问。

“他爹,我没死吧......没,没,是周营长媳妇救的你......”刘大柱这才回过神,一张惨白脸终于有了点血色,眼圈都泛红了。

平日嫌媳妇聒噪嫌媳妇不懂事,可媳妇要是真出了事情,三个孩子没有了娘,那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弟妹......”王桂花嘴巴一咧,脑袋一歪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辛元元,立马哭了。

周云野媳妇真是好人啊,短短半天救了她两回啊!

她发誓,她王桂花这条命,以后就是周云野媳妇的!

哪个要是欺负她,她呼烂她的嘴!

她想着弯腰把坐在地上大喘气的辛元元搀扶起身,没想到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劲都没有,站都站不稳了。

“嫂子别担心,没事了。

刘连长把扎在嫂子心口窝的银针拔出来给我,快带嫂子回去歇着吧......”接近虚脱的辛元元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抬手摸一把被汗水打湿透的头发,虚弱说道。

救王桂花真不是轻快活,差点把自己累噶了。

刘大柱感激点点头,在两个壮实婆娘的帮助下,这才小心搀扶着王桂花,慢慢往院子里走过去,三个光头小子跟在身边,个个咧着大嘴哭个不停,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们前脚离开,一群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面色蜡黄穿着破烂的干瘦女人身上。

“你真是周云野媳妇?”

“你真厉害啊,竟然能治病救人啊。”

“不对啊,听说周云野娶的是一个二婚没有工作的小寡妇,就是一个农村庄户种地的,怎么就突然会治病救人了呢?”

一群婆娘团团把辛元元围在其中,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

辛元元笑笑没有接话,她身上力气几乎消失殆尽,她可没有精力跟她们扯闲篇。

她试探着慢慢起身准备往回走,有两个嫂子伸出手想要搀扶一把。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就两步路,她自己能走回家。

周云野骑着自行车一路朝着院子方向飞奔,大老远就看到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人。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把两个脚蹬踩的飞快,飞一般跑到了家门口,一眼看到那虚弱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面色蜡黄的辛元元。

他心里咯噔一下,飞身跳下车,身后哐当一声,自行车摔落在地。

他都来不及把自行车放好,一头钻进人群,急忙抱着辛元元就往院子里跑。

“怎么了这是?

是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要上卫生所看看?”

他急忙询问。

“刘连长媳妇吃煎饼差点噎死了,你媳妇救活了刘连长媳妇,把自己累倒了。”

“快让她回家好好躺着歇歇......”就有那热心的嫂子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明白了,周云野方才恍然大悟,心里焦急万分嘴里却又忍不住埋怨出声。

“坐了一天一夜火车,身子都累乏了,都没有歇歇呢,这怎么把自己累倒了......没事,歇歇就好了,东西都带回来了吗?”

辛元元蜷缩在他怀里,强打着精神询问。

讲真,浑身酸软躺在男人臂弯里感觉舒服多了,话说这男人真有劲,抱着她稳稳当当,那是一点不费劲。

原主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王桂花又实在是过于壮实,用海姆立克法救人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只需躺下休息会,等趁人不备喝几口随身空间的灵泉水,体力就能恢复一些。

要想让这具身体恢复健康,除了多进食有营养的食物,每天喝一些灵泉水滋补身体之外,她还需要到山上吸收一些木系灵气才好。

“嗯,都带回来了,你先回炕上躺一会,我这就去把东西拿过来......”李杰这会躺在东屋木板床上等待治疗,周云野只得暂时把辛元元抱到西边炕头上去。

就是炕头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长久没住人落了一层灰有点脏。

刚想着把辛元元放到炕头角落靠一会,他好到院子里去拿张炕席,一个身穿深蓝色短袖上衣的年轻女人默默跟着走了进来。

她将一包药物放到了炕头上,一声不吭回到院子,从平板车上的行李堆里,找到一条破烂毛巾快速把炕头擦拭一遍,又拿出一张干净凉席帮着铺到了炕上。

辛元元认出了她,正是有一面之缘,西边院墙丁副连媳妇宋雪梅。

“嫂子......”周云野吃惊喊了一声,宋雪梅点点头算是答应,指指放到炕头上的药物。

“自行车我推回去了。”

说罢,她低着头就往外走。

大门外,本来探头探脑朝着院子里张望的一群家属,看到宋雪梅出来了,呼啦一下跑出去老远。

宋雪梅已经见怪不怪,家属院里这群婆娘都说她是瘟神,可不得退避三舍。

她一张脸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她一路推着自行车走进自己家门口,哐当一声,大门重重关上。

一群婆娘再次聚拢到了周云野家门口,探头探脑朝着院子里张望,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老天!

你们说,你们说,那个干瘦女人真是周云野老家的媳妇?”

“怪不得结婚三年一直不来随军呢,闹半天是因为拿不出手啊。

你看看,又黑又瘦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穿着还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火葬场爬出来的。”

“我说梁婶子,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德啊?

人家周营长媳妇尽管黑瘦,人家是真有本事的吧?

咱们亲眼看着,刘连长媳妇是她救活的吧?

不过是瘦点,怎么就成从火葬场爬出来的了?

你媳妇不也瘦?”

就有那看不惯那吃的肥肥胖胖的老婆子,一张嘴信口开河从来没有好话,一个直肠子大嫂子直接回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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