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件半成衣，衣色素白而寡淡。
有的地方袖子没缝上，有的领子没缝上，有的还是两半。
姜青柠看着眉目间一片愁苦的摊主：“大叔，你这些是要卖的吗？为什么不做好再卖？”
她不问还好，一问，这摊主的脸顿时成了苦瓜。
“这是我家婆娘和闺女自己在家纺的布做的衣裳，本来想做好之后拿去卖一笔钱。前天闺女砍柴的时候摔伤了，她做不了，婆娘只会纺布不会做衣，家里又缺钱，只能拿过来碰碰运气。”
“那这些怎么卖呢？”
摊主听了这话，不由看了姜青柠一眼，刚刚燃起的意思是希望又破灭了，这孩子穿的这么破烂，年纪又这么小，看来只是过个嘴瘾。
他摇着头，想了想还是答了一句：“这都没做好。要做好了卖给成衣铺还能换三十文一套，现在有人要就行了，换点钱给我闺女抓药！”
姜青柠目光动了动：“要是一起买，多少钱可以拿走？”
摊主再次打量了姜青柠一眼，抱着一丝丝希望说：“这里一共是十六套，我只要两百文。”
姜青柠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
之前她给自己和疯子娘买的衣裳，布料底子还没有这些好，四套一共四百文，一套一百，这边十六套，只差缝合，只算了十二文半一套，确实够便宜的。
“那大叔，我给你包圆吧！我还会一些医术，还可以去你家给你闺女看看腿！”
摊主一听，喜出望外，但还是劝了一句：“小姑娘，这些都没缝好的，你要来干什么？要买回去，你家大人骂你怎么办？”
至于她说会医术，摊主直接给忽略了。
这么小的孩子，会医术他也不敢给看呀！
姜青柠指指紧跟着自己的疯子娘：“我家就我跟我阿娘，我阿娘最好了，我买什么他都不会骂我的。”
疯子娘很配合地冲着他笑，说：“嘻嘻，嘻嘻！”
摊主：“……”
他十分迟疑，十分为难。
如果他真的卖给这小姑娘，不算骗人家小姑娘吧。
可他真的缺钱，这没缝好的别人也不会要啊。
姜青柠看出他的顾虑，笑着说：“大叔，你只管卖给我，这些缝缝就能穿，我和我阿娘穷，这衣裳正适合我们！”
摊主见她这样说了，便把还没拆开的，剩下的一起包起来。
之前在成衣铺里逛了一圈，姜青柠对这个时代的纺织水平也有所了解，这时代很多人穿的是麻布。
但摊主的妻子布纺得很好，似乎原材料不仅仅是麻，还添加了别的东西。介于棉和麻之间，不只是纹路细腻，而且色泽均匀，手感柔软，一看就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
而这些半成品，针脚也极细腻，女红很不错，做成一套成品，虽说是没有染色，但成衣铺只给三十文，染一下，转手能卖一百多文甚至更高，这中间的差价太大了。
“那大叔你也可以专卖布呀！”
摊主一边帮她把这些衣裳都打成小包放进她的背篓里，一边摇头叹息：“早前问过，一匹布就只能卖七十文，我闺女手巧，能做成四五套衣，至少也能卖个一百二十文。”
这大叔是完全没把人工成本算进去啊！
不过乡下的人工成本不值钱。
姜青柠数了两百文给他：“大叔家里还有纺好的布吗？”
摊主纳闷的点了点头：“我家婆娘每天都要纺布的，一天能纺两匹，只是现在纺好的布闺女没法做成衣裳，都堆了四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