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天启张探花的女频言情小说《大明重启:年方三岁,登基称帝天启张探花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独孤世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都江堰吃完午饭,朱光明开着他的二手奥迪继续向雅安方向前进,副驾座位上那本粉红的《明朝那些事》还粘了些昨晚火锅的汤油。作为一个刚毕业三年的大学生,能买得起一辆“豪车”,小朱同志份外骄傲,也格外珍惜他这份业务经理的工作。一路上艰难的与“乡下”小路搏斗,一边盘算着这单业务的提成。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完成首付了。老子很快就是在大成都有车有房的高级人才了,想着那个刚毕业就抛弃他的北京大妞,或许奥运的时候可以回北京再约她逛逛故宫——但是,意外却先一步到来。小朱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豪车”不受控制的乱跳,正在咒骂挨千刀的二手车老板,却惊恐万分的看到山上的巨石迎面而来。小朱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吓死的,虽然救援人员找到他的时候,除了汽车受损严重,他本人...
《大明重启:年方三岁,登基称帝天启张探花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在都江堰吃完午饭,朱光明开着他的二手奥迪继续向雅安方向前进,副驾座位上那本粉红的《明朝那些事》还粘了些昨晚火锅的汤油。
作为一个刚毕业三年的大学生,能买得起一辆“豪车”,小朱同志份外骄傲,也格外珍惜他这份业务经理的工作。
一路上艰难的与“乡下”小路搏斗,一边盘算着这单业务的提成。
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完成首付了。
老子很快就是在大成都有车有房的高级人才了,想着那个刚毕业就抛弃他的北京大妞,或许奥运的时候可以回北京再约她逛逛故宫——
但是,意外却先一步到来。
小朱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豪车”不受控制的乱跳,正在咒骂挨千刀的二手车老板,却惊恐万分的看到山上的巨石迎面而来。
小朱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吓死的,虽然救援人员找到他的时候,除了汽车受损严重,他本人并无外伤。
******
刚从书案下钻出来的“大朱”朱由校也快吓死了,脑袋里一团浆糊。
御座滚落在面前,明黄的龙袍上沾满尘土,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毫无皇家威仪。
王体乾紧紧扶着皇帝,虽然也是一脸恐惧,但还是给朱由校回了神,“陛下,先到殿外空旷处吧。”
“好。”朱由校望了望四周不断的震动,赶紧跟着王大珰退出交泰殿,身后跟着一群慌乱的太监。
来到殿外,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宛如长夜。
耳中所闻,是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木石落地声和混乱无状的尖叫奔跑声。
但此时却没有人来管这些乱象,因为皇帝就在眼前,王体乾和身后的太监们才稍显镇定,能控制住已经发软的双腿。
此时的北京城,稳得住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大朱并不良好的皇室教育让他显然不在所谓镇定之列,他想说点什么,但脑中冒出的话语居然是“帝无德,天谴之”,这让他如何开口。
在长久的慌乱无语中,终于有一个跌跌撞撞的大红身影来到了大朱面前。
望着面前熟悉的人影,大朱可以肯定他是整个帝国少数能镇定的人。
“大伴——”朱由校的声音里似乎是想寻求支持又觉得有些不妥的犹豫。
“陛下。”只少大朱一千岁的魏大珰魏忠贤虽然看起来也很是慌乱,但言语间却显得镇定自信。
“此似是地龙翻身。老奴已令东厂旗尉四下勘查,内宫诸监探查宫内损失并安抚宫人,外朝也谴人联络,看诸公有何应对。任妃处,老奴也特别派了人去。”
听完魏大伴的汇报,大朱总算心中稍安。听到任妃二字,大朱又起担心,因为那里有一个大朱唯一存活的小朱。
“哦,好。大伴处置妥当,朕心甚慰。摆驾启祥宫,朕要去看看皇儿。”
此时从交泰殿外望向启祥宫,只见本是白昼变黑夜的天空中一团红光冲天而起,久久不散。
大朱脸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已经自动替换王大珰扶着大朱的魏大伴赶紧安慰皇帝,“是王恭厂方向。”
******
此时的小朱份外的不好。
天崩地陷,巨石重压的情景还在眼前,他只觉得魂飞天外又重重坠落。
刚开口呼救的声音传回耳中变成了哇哇大哭,挪动手脚触处尽是柔软,全身上下涌上来的是重重的无力感。
终于努力挣开了眼睛——
啥情况?自己好像感觉似乎变成了婴儿......
“不哭不哭,我儿别怕。”后背传来一只大手轻轻的拍打,耳中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小朱努力抬头,眼中的“母亲”似乎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古代宫装——等等,啥情况?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旁边又有一个女声。
“无妨,反正皇上也不喜欢本宫了。炅儿喜欢喝我的奶。”母亲开口回应。
小朱吸着奶,两辈子的脑容量也分辩不出这是啥情况。
娘娘?皇上?溥仪都嗝屁多少年了,哪来的皇上?
“娘娘,好像是地龙翻身,宫里好乱,长春宫那边都垮了一半。”又一个女声传来,有些气喘,带着惶恐。
“先到院子里,你们找些帷幔来,别让皇儿受凉。唔,我儿可是吓坏了。”母亲轻抚着小朱的小耳朵,似乎这是民间给小儿回魂的招术。
但小朱更懵逼了,只能倒车二十四五年,先努力吃饱再说。
混乱中一边吸着香甜的乳汁,一边整理着思绪。
“禀娘娘,九千岁谴人来问,皇子可安好?”
“你告诉义父,皇子受了点惊吓,已经好了。现在可有劲了。”
九千岁?
小朱听到这个称呼差点喷奶。
他已经感觉自己好像是遇到传说中的穿越了,自己很小,应该是一个皇子,不过母亲似乎失宠了。
他还在考虑啥平行时空之类乱七八糟的事,突然听到九千岁这个杀千刀的谋反称谓,直接吓尿了。
然后母亲惊呼,自己被中断了吸奶,快速转移到了另一个怀抱。
小朱的视力似乎也跟着身体变小很多,昏暗的四周啥也看不太清。
天啊,母亲叫那九千岁义父,那自己生来就是反贼一党,怪不得这个傻女人失宠。
这个穿越简直是地狱难度,希望九千岁的反贼势力比较大吧,虽然自己坑定了是人家的傀儡,但至少能先活命吧。
要是九千岁太拉垮,自己那傻母亲迟早跟着一起火葬厂,希望自己的皇兄们到时能念在自己少不更事,皇家血脉,发配八千里算了,千万别一刀咔嚓。
外面又有人来,“禀娘娘,皇后娘娘要过来看皇子殿下。”
“姓张的想干嘛?哼,我儿好得很,不用她看。”
“可是皇后娘娘快到了——”
咦,自家母亲貌似也挺猛,居然可以跟皇后顶牛。
皇后来得挺快的,一群人拥着一个华服女子就来到了小朱眼前。
哇,这皇后好漂亮,脸绝对是九分以上。
等等,皇后好像也比较年轻,估计小自己两三岁。这个,不会自己的父皇就是人家的傀儡了吧?
这个穿越难度应该是地狱+。
小朱被交到皇后怀里,果然,跟母亲不是一个级别的,估计就是对A。
“听说炅儿受了惊吓,我已经传了太医了,现在看来并无大碍。皇家子嗣艰难,任妃你要照顾好皇儿。”
“是。”
咦,母亲似乎只是背后虎,当面还是唯唯诺诺的。
自己舅家是啥来历,不知道能不能借力一二。
小朱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目光明媚气质绝佳的逗弄自己的皇后,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娘。”
周围突然安静,母亲嫉妒的一把抢过小朱,小朱吓得赶紧弥补,“娘。”
“你们听到没?炅儿会叫娘了。”母亲简直疯癫。
囧,自己的名字就叫囧?
皇子开口唤娘的喜悦瞬间冲破了启祥宫的愁云惨淡,无论皇后还是母亲都惊喜万分。连皇帝的到来都没注意到,直到皇后发现告罪。
母亲将小朱递到皇帝怀里,“来,炅儿。叫父皇。”
“父皇。”
这才是真大腿,小朱毫不迟疑,望着眼前这个胡须稀疏,脸色惨白的青年,清脆的开口。
大朱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眼角泪珠滑落。
这是他第一个能开口叫他父皇的皇子,虽然只有七个月大。
“大明列祖列宗在上,保佑由校幼子慈炅平安长成。”大明天启大帝举起小朱,向天祈祷。
小朱傻眼了。
朱由校,朱由检的哥,大明倒数第二个的皇帝,木匠事业的伟大继承者。
九千岁,这是魏忠贤?
苍天啊大地,这不是地狱+,这他娘的是十八层地狱。
当传来消息说太子要求弹劾魏氏时,整个詹事府都是懵的。
傅榜眼捧着一两白银听到那小公公说,最好是傅大人时,已经做好发配五千里的准备了。
但是,弹章上了,预料中的留中,不在预料中的没有任何后续,一丁点风波都没有。
傅榜眼又收到了一两银子,这次是独享,是刚从司礼监录事调到启祥宫当总管的刘公公带来的。
这可是正经带红的公公,不是上次的小年轻,因为有司礼监的资历,这位基本已经预定了未来的秉笔或者掌印。
詹事府的状元探花们,至少都要来刘公公面前过一下眼,未来阁老们和未来大珰间无论如何还是和睦点好。
也因为此,一众同僚对傅冠突然空前嫉妒起来。
傅冠也很激动,但更苦恼,上次的一两还不知道是用还是供呢,这次又来一两。
詹事府的热闹自然影响到了一街之隔的翰林院。
一个清瘦的小老头,掀开轿帘默默的望着远去的启祥宫太监,沉吟良久。回到翰林院,老头招来一个年轻人。
“觉斯,老夫记得你的兼官好像是太子右庶子?”
年轻人有点拘谨,“回来公,是的。”
“那你为何不去詹事府坐班?”
“这,”年轻人有点不知所措,还可以这样操作吗?
“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老夫就提点你这么多。”小老头抿了口书吏新泡的香茶。
“去吧,张瑞图正在到处抓人,对你这样的小年轻不会拒绝的。今年出京监考的差事,老夫会帮你推掉的。对了,顺便把你那位风头正劲的榜眼同年叫来下。”
站在詹事府门前,王铎有点害羞,总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有点没皮没脸。
此时的他虽然已经在翰林院历练了好几年,但还是一幅书生样,完全看不出二十多年后为鞑清效力的无耻。
不过,王铎相信来公来宗道,这位猛人深受皇帝器重,是整个大明文官中屈指可数的能与孙承宗圣眷相媲美的人物,而且这位可比东林的人低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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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府风平浪静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天启大帝根本没有看到啥弹章,皇帝陛下最近没心情搭理外朝。
他接到一个严重考验他手艺的大工程——造自行车,可用人力蹬踏驱动自主行进的玩具车。
这当然是太子的想法,儿子想要的,老子自然想法满足。
天启出动锦衣卫找了好几位制车名家,亲自统筹项目组。车轱辘造了一大堆,但是用人力只能推,没法蹬。
为解决实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天启爸爸都失眠了,哪还有心情管你们的鸡毛蒜皮。
小太子找到天启爸爸的时候,天启爸爸正赤裸着精瘦的上身,手里拿着鲁班尺,在松脂香气中丈量一个木制车轮。
看到儿子到来,天启有些猝不及防,招呼身旁太监,连忙披好衣服,欢喜的把小朱抱在怀里。
在小朱看不到的地方,小方公公虽然迅速跪倒也被天启凶恶的目光处死了三遍。
小朱有些意外天启身边的红袍太监,没见过啊,所以越过天启爸爸的肩头,他也盯着这太监。
那太监对小朱点头微笑,躬身行礼:“奴婢李朝钦见过太子殿下!”
朱慈炅听说过这名字,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点点头,“魏厂公的人?”
李朝钦吓坏了,赶紧跪倒。“殿下冤枉啊。奴婢是皇上的人啊。”
天启不以为意,抱着儿子,侧对李朝钦,想看儿子的应对。
朱慈炅没有怯场,似是满意李朝钦的回答,“那你会听本宫的话吗?”
天启很意外,李朝钦更意外,抬头看了看天启帝,恭敬的回答,“当然,奴婢当然也听太子殿下的话。”
“好吧,那你平身吧。”
看到李朝钦被小太子挤兑的尴尬,天启帝哈哈大笑,和蔼的对他道:
“朝钦,既然你当着朕的面向太子效忠了,那御马监和内厂也会向太子效忠吧?”
刚起身的李朝钦连忙又跪下,“御马监和内厂誓死效忠陛下和太子。”
朱慈炅十分的意外和震惊。
这李朝钦居然是御马监和内厂的头子。
话说,天启时代有内厂吗?历史书上没有啊。
魏忠贤知道吗?
他的头号大马仔居然是天启的内厂头子。
五叔知道吗?
历史上他把老魏和老李一起嘎掉,等于把东厂和内厂一起干掉了。
难道老爹交接的时候没告诉五叔,老李控制着内厂?
朱慈炅对天启老爹彻底刮目相看。
谁说天启皇帝不行的?
谁说天启皇帝木匠治国的?
谁说天启被老魏操纵的?
单单这个李朝钦的存在,朱慈炅就可以肯定后人都是读史书读傻了。
看着儿子提溜转的大眼睛,天启宠爱之极。又想向儿子展示成果又怕木屑脏了儿子的衣服,欲出又留。
抬头让李朝钦起身后忍不住还是将儿子带到了后面,“朝钦,你来向太子展示下现在的自行车。”
然后,朱慈炅就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自行车”。
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房子,脚下有四个轮子。两个小太监钻在房子里面,手摇式曲杆带动轮子自动转动,李朝钦握着一根似木舵一样的竖杆调节方向。
这个是啥玩意?
问题的关键是,这玩意居然真的提埃姆的能自行移动。
朱慈炅的小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
哈,我老爸真是天才,这东西更像小汽车而不是自行车吧?朱慈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天启大帝很满意儿子藏不住的惊讶,微笑道,
“这自行车还只是能动,久了就会乱转,还要调整,所以今天炅儿你乘不了这车了。”
朱慈炅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赞叹,
“父皇好厉害!那父皇能造出来一个人骑的自行车吗?”
“骑?”天启帝把儿子顺手放在工作台上,这小胖子最近长重了,有点抱累了。
“父皇,你看儿子给你画画。”
朱慈炅抓起竹笔,在旁边的墨斗里蘸了蘸,就在那平板上画起了自行车的平面图,甚至画出了齿轮和链条,想了想又画了个三轮自行车。
这下轮到天启帝目瞪口呆了,感觉儿子的设计好合理。
狐疑的看了看充满童真的脸庞,又忍不住想上手试试造下这新自行车,赶紧吩咐人把儿子的草图收藏好。
这时,有人求见,没有像小太子一样不打招呼就来。天启心情不错,就传了进来。
“臣许显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嗯,表叔也来见过太子。”天启帝还是很和蔼的。
朱慈炅有点懵,老爸这声表叔实在出乎意料,许显纯不是阉党走狗吗?怎么还跟皇家有亲戚关系?问题是皇亲能做谁家的狗?
“臣不敢,臣见过太子殿下。”许显纯还是很守礼的。
“表叔不必客气,炅儿,叫表叔公。”
朱慈炅又回到了天启帝怀中,坐在老爹大腿上,甜甜的开口,“表叔公。”
“下臣不敢,不敢。”
“有何事?”天启帝把儿子交到左手,右手接过李朝钦递上的茶汤,亲抿了口。
“苏杭丝织案,周顺昌押抵诏狱。”
天启放下茶杯,脸色稍显慎重,看向李朝钦,
“东厂那边,李实怎么说?”
“回陛下。李实确有攀附魏督之心,但周顺昌亦非纯臣。”李朝钦从天启侧面转到对面,躬身回答。
“详细说说。”
“周家有参股一个为倭寇供船的船厂,倭寇走私丝织,周顺昌是得利方。不过,我们只能查到该厂跟周家人有关,无法将周顺昌牵连到这个船厂。”
“哼,倭寇还是江南士绅?”天启冷笑。“你们查到的倭寇真的是倭寇吗?”
“回陛下,东厂死了十二人,只有一个倭寇的说法,奴才不敢乱说。”
“朕知道了。”天启帝微微闭眼,头往后仰,久久不语。
“那周顺昌该如何处理?”许显纯有些谨慎的小心问道。
“朕的人可以莫名其妙的死,难道还要让他活?”天启有些愤怒。
“可是,这周顺昌有些清名。”许显纯更小声了。
“那就让魏大伴处理。”
“臣明白了。”
朱慈炅看着父皇神色中难掩的疲惫,一时也没有主意。
这种事肯定不是他一个幼儿太子可以掺和的,他甚至有些理解所谓“阉党”出现的必要和必然了。
暮色漫过紫禁城时,朱慈炅伏在父皇肩头假寐。他听见鲁班尺划过木料的沙沙声,恍惚间竟与诏狱刑具的响动重叠。月光爬上未完工的自行车架,在齿轮间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朱慈炅满心渴望能在乾清宫留宿一晚,那套尘封多年的撒娇小伎俩再度登场,还真就成功唤醒了天启帝心底那浓浓的父爱。
子时的梆子声悠悠扬扬,穿透了乾清宫那雕有万字纹的窗纱。
此时,朱由校轻手轻脚地从御榻上起身,动作极为小心,生怕惊扰了什么。
王体乾赶忙递上龙纹披风,朱由校轻轻接过,缓缓披上。
挂起羊角宫灯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榻上。
年仅两岁的太子朱慈炅正蜷缩在龙纹锦褥之中,粉嫩的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块小木船。
这小木船乃是朱由校亲手精心雕刻而成,儿子把玩了整整一下午,到了睡觉之时都舍不得松开。
“陛下......”王体乾刚一开口,便被天启帝抬手制止。
朱由校缓步踱到屋外的回廊,寒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双手环抱在胸前。
“说吧。”
“孙督师称粮饷供应不上,已然撤回山海关了。”
朱由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还有别的事吗?”
“登莱的袁可立扣押了前往朝鲜的使团。福建的南居益则以红夷犯境为由,拒绝派兵前往苏杭。”
“哈哈,这就是朕的朝廷命官啊。”朱由校只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还有吗?”
“瑞王,瑞王想出钱祭奠周顺昌。”王体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由校的脸色。
“好啊,果真是朕的好皇叔。你可知道他此举有何目的?”
“奴婢猜测,瑞王是想要就藩。内阁已经提过两次了,奴婢尚未批红。”
“为何不批?”
“太子殿下曾说不准三王就藩,当时陛下也应了声好。”
“太子?”朱由校忍不住回头望向屋内,只见朱慈炅不知何时翻了个身,小手臂露在了外面。
天启帝再也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回到榻前,轻轻将儿子的小手盖好。
他坐在榻边,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不急。你让忠贤先处理一下,慢慢来,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外朝若有询问,你就说朕身体不适,暂时不见人了。”
王体乾低声应是,随后悄然退下。
然而,朱由校却一把扔掉披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难以入眠。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宫灯上那淡淡的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也不知从何时起,皇家的威仪已然消失殆尽。
是皇祖父三十年不上朝的倦怠?
还是父皇与福王叔那场激烈的国本之争?
亦或是那颗神秘的红丸?
祖制谏书编织成的道德枷锁,礼法弹章浇筑成的天命牢笼,如今却好似只困住了自己一人。
而那些人,毫无顾忌,肆意败坏国家财税,以边防为要挟,对皇命更是视若无睹。
来师傅曾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劝自己万事都要缓缓而行。
可如今他们今日敢杀东厂番子,明日说不定就敢对自己动手,这让自己如何能缓缓而行?
朱由校轻轻扳开儿子的小手,拿走那早已被儿子体温捂得温热的小木船。
他凝视着儿子稚嫩的小脸,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或许这张小脸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父皇,不要——不要坐船。”突然,他听到儿子惊慌的呓语,只见儿子小脸扭曲颤抖。
朱由校微微一惊,连忙将幼子连人带被裹进怀中,轻手轻脚地拍打着,柔声说道:“炅儿不怕,父皇不坐船,不坐船。”
天亮后的御书房,朱慈炅在随侍太监的帮助下打完拳,洗好脸,与天启爸爸相对而坐。
这是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皇帝与太子同食。
朱由校已经擦干了嘴,微笑着看着儿子就着小米粥吞咽苦菜。
“苦不苦?”
朱慈炅实际上刚断奶不久,但来时的口感依然记得,这所谓苦菜,纯天然无公害,有啥吃不得的?
大明有很多传统早已经消亡,唯有早餐食苦这个太祖定下的规矩,直到崇祯都还在坚持。
啊,呸,不会有崇祯了。
“不许吐!”天启爸爸脸色瞬间严肃。
“太祖定下的规矩,就是要让后世子孙记住这苦味,不忘这天下之难。炅儿,你身为大明太子,既然吃了,就不许吐。你记住,不仅你要吃,将来你儿子孙子也要吃。”
朱慈炅赶紧吐出舌头辩解,“父皇,孩儿没吐。”
待宫女内侍收拾餐具,朱慈炅开始在四处爬上爬下的找东西。
天启帝被他吸引,“炅儿找啥?”
同时从十二纹章衮袍衣袖中,拿出昨晚的小木船,微笑着亮给他看。
朱慈炅努力的回忆前世的影帝,默默呼唤他们保佑。
于是,天启帝就看到了,他儿子面露惊慌之色,瑟瑟发抖,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天启帝吓坏了,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把小木船递给朱慈炅。“莫哭,莫哭。”
那知朱慈炅抢过小木船就扔到刚进殿的魏厂公身前,带着哭声的不可质疑,
“拿去烧了,快。”
魏大爷莫名其妙的捡起来,有点怕小太子,更有点不知所措。
天启爸爸也被弄得有点失措,感觉到儿子的颤抖,轻拍安慰道,“炅儿不怕,告诉父皇,你在怕啥?”
“父皇,父皇掉进水里了!
太子仿佛又好了,无药自愈,但是太子“病危”引起的风波可没有停。
至少派去江南找名医的圣旨并没有追回,至少超级膨胀的魏大珰的狗腿子们精心准备的“备案”还在推进。
一个姓魏的小姑娘进宫了,而她的目标根本不是啥备案,而是直接剑指坤宁宫。
坤宁不宁了。
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小朱同学感觉好久没看到大母皇后娘娘了。
辞别对镜梳妆的傻白甜老娘,牵着自己都走不太稳的小方公公的手,小朱又开始了他的“长途”旅行——从启祥宫到坤宁宫,身后还跟了四个新来的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
努力爬上不矮的汉白玉台阶,越过宫门,小朱终于看到两个熟人——大母的贴身宫女。
“怀冲太子的事是太医院乱用药,娘娘不能再生育都是他们害的。这怎么成了娘娘的罪过?”
“就是。奉圣夫人在一天,后宫就乱一天。现在也是娘娘的罪过了。”
“太子!”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不过也并不太在意,太子太小了,反而是小方公公被狠狠的瞪了两眼。
可是,小太子偏偏不小,心里的小人在知道天启七年后已经快成巨魔了。
只言片语中,朱慈炅知道了他那个并没有活过一天的大哥,知道了皇后好像是出了医疗事故不能生育了。
也许正是大母已经不能生育,所以他成为太子根本毫无阻力,反而大母还很疼爱他。
当然,还有后宫的混乱之源,客奶奶。
不过,自己的傻白甜亲娘可是魏爷爷的义女,自己显然跟魏千岁是一伙的,至少没有力量前是一伙的。
皇帝也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不是,何况太子。
皇帝也不能背叛——
等等,小太子看到坤宁宫宫门外御道值岗的锦衣卫大汉将军,一瞬间呆住了。
被小方公公抱着回家的路上,小朱问他,“你可以出宫吗?”
“殿下要出宫做啥?高公公好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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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伯张国纪这段时间简直是焦头烂额,因为他的爵位要保不住了,更恐怖的是他的女儿大明皇后也有被废的风险。
英国公府,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废后?不至于。”大腹便便的张维贤捻须轻笑,“皇上也要讲道理不是。”
“是,是。全赖国公周旋了。”勋贵与勋贵也是不同的,张国纪的懂事和谦卑让英国公很是满意。
“国公,有一个启祥宫掌司公公求见。”书房外传来一个小厮的通报。
启祥宫?任皇贵妃有何事?莫非听到风声她也要觊觎后位?哼,真不知天高地厚。
“传进来。太康伯不必回避。”
在书房见?高起潜有些疑惑,揉了揉屁股乖乖跟随。
“见过英国公。”高起潜施礼,完全没有魏千岁一系的跋扈。
抬头又见张国纪,得,认识,也不装,继续施礼,“见过太康伯。”
二张对视一眼,有些意外,“你见老夫何事?”张维贤有些冷漠,连名字都不问。
“小的是太子身边随侍,奉太子之命拜见国公。”
“太子?你确定是太子?”老国公冷笑,感觉被愚弄。
太子,太子还在吃奶。
“是太子。国公太庙祭奠的时候就是小的抱着太子,国公不记得了?”高起潜面不改色。
太子随侍要起势,至少再等十年,谁记得你这阿猫阿狗。
张国公不置可否,也不管真太子假太子,“太子有何吩咐?”
“前段时间,太子不幸染病,听闻有勋臣特意荐名医救治,太子甚感欣慰,说勋臣是国家柱石。而今太子痊愈,特赐纹银一两记以表彰。”说完,高起潜递给张维贤一两白银。
张维贤拿着白银,嘴角抽了抽。
姓任的,你儿子还没登基呢,一两,这是侮辱还是结好?
小高也是聪明人,苦笑道:“太子尚幼,并不知道一两白银是多少,但多少也是太子的恩赏不是?国公还请见谅。”
张维贤并不介意,盯着小高双眼,“真是太子所赐?”
“当然,不仅国公这里,成国公,驸马和定西侯也都有,詹事府也有。此事,起居有注。”
听到最后四字,张维贤脸色变了,一两银子也瞬间宝贝。连忙起身,施礼,“老臣谢殿下恩赐,惟愿殿下康健无病。”
既然上了起居,这就是皇帝授意,真真是误会了。随口道,“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高起潜正色道:“还真有。太子是个孝子,因自己病痛开始担心皇上身体,特意嘱咐小的告诉国公十四个字‘神器倾则九鼎覆,宗庙危则万姓哀。’”
张维贤一楞,“这是何意?”
高起潜不答,看向张国纪。
“太康伯放心,太子甚爱皇后。大内都知道,太子第一声娘喊的就是皇后娘娘。”说完便施礼告退。
待高起潜离开,张维贤也莫名其妙,沉吟不语。
倒是张国纪信口道:“恭喜国公了。太子素来早慧,可惜太小了,不然有他帮皇后,谁敢翻天。”
张维贤一惊,“你说太子早慧?”
“你不知道吧?太子早就说话口齿清楚了,甚至能背点点《皇明祖训》了。”
张维贤呆了。
如果不把太子看成幼童而是成年太子——那十四个字瞬间清晰,一股浓浓的威胁之味扑面而来。
神器是指皇帝,九鼎是勋贵。联系高起潜的前话,太子的意思是,皇帝若有事,九鼎皆覆,甚至还有要打烂天下的意思。
看了看张国纪的茫然脸色,张维贤突然懂了,敷衍道,“呵呵,那就要恭喜太康伯。你可能会失爵,但以太子和皇后的关系,太子登基后必定恢复。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英国公面色平静,内心可是波澜壮阔。
太子到底是什么妖孽?才一岁多啊!
他在皇宫里发现了啥秘密,为何来威胁我?
那帮子混蛋到底做了啥混账事,居然让太子发出了玉石俱焚的警告?
******
第二天,大明朝堂的一纸弹章更是惊掉张维贤的下巴。
《劾选侍魏氏欺东宫疏》,詹事府出品,少詹事傅冠署名。
“仁寿殿尚存,司马遹未帝”,佳句瞬间传遍朝堂,震惊,喝彩皆有。
魏忠贤开始没读懂,还是靠李朝钦解释了半天,才知道是把魏氏比作了西李选侍和贾南风了。
“好胆!”魏大伴怒了,不就是我侄孙女没有理你们太子吗?你们居然敢侮辱皇帝。
张瑞图,你这个二五仔,活得不耐烦了。
等等,谁将大内的事传到外面的?
查。
没过多久,九千岁怒气匆匆的带人闯入启祥宫。
小太子正在一个新太监的指导下,练习刚从傅山处学来的龟鹤双形养生拳,小脖子左晃右摇的。
“魏大伴要不要学这套拳术?”
“太子请自便,老奴是来找高启潜的。”
“如果大明太子连身边人都保不住。孤请魏厂臣代禀父皇,求废儿臣太子位。”
平淡,清冷,混着奶味的声音响起,魏忠贤停住脚步,狐疑的看向朱慈炅。
朱慈炅微笑着,“别怀疑,是孤亲口说的。”说着转头对着魏忠贤身后的一众东厂太监,“尔等也要行废立之事?”
然后吓得跪倒一片。
“滚出去!太子东宫也是尔等可以闯的?刘若愚,你也退下。”
启祥宫花园内,头发花白的魏大珰与一岁有余的小太子对峙成一幅滑稽的图像。
“本宫在,魏公公小心王事便可以安享晚年。本宫若不在,皇五叔定会灭你满门。你的忠诚是父皇赞赏的,本宫也认同。娘已经叫魏公公义父了,本宫心里也认你这个外公。本宫不忍大珰将来没有好结局,所以,魏公公一定不会过界的。对吗?”
魏忠贤胸口起伏,不敢发一语,心中恐惧莫名。
那萌萌哒的奶声奶气中,是杀人诛心的滔天恶意。
天啊,这是何等妖孽?
朱家的神性如此强吗?
良久,魏忠贤终于跪倒,“老奴明白了。”
“魏大伴不必如此。”小朱太子亲呢的拉着魏忠贤的老手,九千岁心中却是一阵恶寒。
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厂公怕了,一岁多奶娃娃当着你的面显示政治存在,这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可它就在眼前发生了。
是神迹还是天意,是好事还是坏事,老魏已经分不清了,心里慌得一批,简而言之就是太子入局了,大明多了一个小爷。
附录:《劾选侍魏氏欺东宫疏》
臣少詹事傅冠谨奏:
伏惟太祖定制,宫闱不预外事;孝宗垂训,选侍止司巾栉。今选侍魏氏,恃宠逾制,僭越无状,其罪有二:
一曰乱嫡庶之序
东宫出行,魏氏竟着翟衣立丹墀,使太子避道而行。《周礼》有云
朱由校抱着朱慈炅,缓缓走过长长的宫道。
魏忠贤,李永贞两位大珰带着一群人跟随,气氛太冷了,没人敢说话。
启祥宫外,任皇贵妃带人恭迎。天启将小太子交给皇贵妃,却神色不善的盯了荣老公公和刘若愚好一会。
天启被迎入启祥宫大殿,依然面若寒霜。
良久方才冷漠开口,“石元雅,兵杖局文书。”
李永贞身后闪出一人,快速应答,然后是一阵鸡飞狗跳。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王体乾,李朝钦,王朝辅,纪用等人陆续赶到。
尽皆觉得今天有大事发生,但没有任何风声,所有人都心中忐忑。
“前些日,有哪些人闯了东宫。李朝钦,你把人全带下去。”
李朝钦望了魏忠贤一眼,默默不作声的清点人员。
魏忠贤赶紧跪下,但天启帝并不理他。
“王体乾,传旨。令金吾卫将军左卫参将方懋昌,旗手卫游击陈震亨选三千人,即日建太子侍卫亲军,护卫启祥宫。”
“传旨,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卫时忠调启祥宫,为太子亲卫。”
“传旨,御马监掌司王坤,忠勇营营管谭进调启祥宫,为太子侍卫。”
“传旨,启祥宫总管刘若愚为东宫典玺令,邱致中为东宫典药,李继周为东宫典膳,王之心为东宫典服,高起潜升东宫典兵,方正化升东宫典乘,田维章、卢九德为伴读,庞天寿、吴良辅为随侍。”
“传旨,太子若有差池,以上人等,族诛!”
“摆驾乾清宫,传黄立极,来宗道觐见。”
朱慈炅很懵,他知道这剂猛药可能改变什么,但没想到从自己身边开始改变。
看着天启爸爸在文册上一边划拉名字一边传旨,很是霸气。
小朱同学听着东宫六巨头的时候是无感的,但是跟高公公差不多大的卢公公接替高公公的位置,小朱懵了一下。
卢公公不是立弘光的大太监,现在就出头了?
可是接下来的俩个十岁上下的小太监的名字差点让小朱宕机,这是永历和顺治的太监啊,而且都是传说中的大奸。
他们怎么会在北京城,怎么全进了老子的东宫?
历史已经变了,不会有弘光的,更不会有永历和顺治,小朱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怕得要死。
他已经装神弄鬼的改变了天启,似乎天启落水的事故可以避免。他还把手试探性的伸向外朝,伸向勋贵。
他不知道是何人要搞死天启,魏大珰显然不可能,天启是他一切权力的来源。
除了魏厂公,在后宫有势力的太监王体乾、李永贞也基本跟魏厂臣绑在一起的。
皇后?郑太妃?她们有点影响,但是翻天之事,她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直到看到锦衣卫大汉将军,小朱才意识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势力——勋贵。
大明皇帝的安全,从来就是掌握在勋贵手中的。虽然这些蛀虫打仗拉垮,但是搞政治斗争还是有一套的。
小朱甚至脑补出了他们的动机,天启老子放手让魏公公对付外朝,而魏公公膨胀了,侵犯到了这些与国同休的利益。
他们搞不定老魏,那就搞天启,换个皇帝,勋贵还是勋贵,可是魏公公就不是魏公公了。
小朱太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警告有几分作用。
英国公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搞他老子?
但是,他必须要显示自己的政治存在了。
敲打魏公公就是他出手的第一步,大明已经有太子了,所以绝不能有皇嫡子的出现,这是小太子的底线,魏公公还想当魏爷爷就必须要懂。
可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小太子的预料。
他以为弹劾魏氏是合适的,却不知道政治从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他虽然有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却远没有政治上的成熟。
魏选侍没跳起来,魏厂公也跟着落地了。
下午传来消息,大内格局也同时大变。
赵本政和田昭复出,为司礼监秉笔。
李朝钦不再兼内宫厂,改由刘应坤提督。
魏厂臣的头号打手,东厂的刘荣因为闯太子宫被直接杖毙。
涂文辅、石元雅发配凤阳。
大内诸门提督,全部换人。
北镇抚司许显纯接替了田尔耕,掌锦衣卫事。
启祥宫的变故还没完,一批侍奉任妃的宫女太监紧跟着换人。
除了荣老公公和两个一直跟随任妃的亲信宫女,全部换成了新人。
据说是天启和张皇后亲自挑选的,大部分都是新入宫不久的新人。
启祥宫上上下下都被清理了一遍,出去的人据说有不少都失踪了,无论新来的和留下的人,全部战战兢兢。
小太子自己都被整懵了,任妃抱着他,他能明显感觉到母亲在发抖。
启祥宫的大权被刘若愚完全接手,听着刘公公安排人,荣老公毫不在意,还伸手来逗小太子。
“殿下要吃蜜饯吗?”
朱慈炅对他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母亲的手,“娘,不怕,有儿子呢。”
任皇贵妃赶紧道,“人前不许叫娘,叫我皇贵妃娘娘。”
朱慈炅一愣,“我是太子,孩儿爱怎么叫怎么叫。”
荣老公公微笑着接口,
“殿下在外面还是要注意的。世庙留有祖训的,神庙时一个小小称呼都有好大风浪的。
不过现在嘛,呵呵,启祥宫里应该不会再有人多嘴,往外传殿下的事了。
是吧?小刘公公。”
刘若愚停下招呼人,转头致意,“当然。
都听清楚了吧?谁敢多嘴咬耳朵,别怪咱家的板子打在身上。”
看着下人忙碌,任皇贵妃稍微缓过来了,“荣老公,义父那里——”
荣老公公抬手止住,“娘娘,你是殿下生母。
今天以后,殿下全套仪仗已备,已经是真正的天下第二人。
你还要这样叫他吗?
他不敢的,你也再没有必要。否则,对他对你对殿下都不好。”
任皇贵妃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是不知道——”
荣老公公微笑道,“应该没事。
娘娘不用担心,启祥宫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对了,娘娘,你出手晚了,耕牛今年又涨价了。
老奴只买到两头,花了五十五两。
去年大爆炸的时候,据说才12两,今年又28两了。”
“啊,怎么会呢?那我还要补你五两。薛红——”任皇贵妃有些小懊恼,赶紧吩咐身边宫女,准备补还。
“娘娘没事的。任小叔还托我带话给娘娘,他们过得挺好的,只是没能袭上舅爷的千户,他们还是想。”
“太贵了,我问过了,要两千两呢,算了。我舅舅家你也送了一头吧?”
“送了,他们也还不错,去年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想把大丫头送进宫来侍候娘娘。”
“不要。袖娘才多大,找个老实人家安排,不要进宫。”
“老奴下次去的时候会转达娘娘的意思。”
朱慈炅难得听到母亲娘家的事,他知道外祖父母都不在了,任妃也没有兄弟。
看情况好好像是外祖父还有个弟弟,想要外祖父的千户爵位。
提唉姆的,一头耕牛28两,一个千户爵位兄终弟及居然要近百头耕牛。
老爹的大明真无语!
两个人不避他,显然认为太子再聪慧早熟,也不知道外面世情。
此时另一名留宫宫女惊慌跑来,“娘娘,救救苏大姐吧,坤宁宫的人要害她。”
“聂书婉,闭嘴。”荣老公公起身厉喝。
朱慈炅也从任皇贵妃身上挣下地来,“本宫奶娘?”
聂书婉连忙含泪点头。任妃没拉住儿子,儿子已经出门,不自觉的学习天启老爸的霸气,
“高起潜,你去,送本宫奶娘出宫回家,谁要阻拦,把他带到本宫面前来。”
“殿下息怒。坤宁宫的人对奶娘都深恶痛绝,苏姐儿多半是无枉之灾,未必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荣老公公在小太子身后小声提醒,显然害怕小太子牵怒皇后。
朱慈炅当然不会和张皇后起冲突,听到荣老公公的话,瞬间明悟。
靠,原来是司马懿的箭伤到了李善长。
启祥宫东配殿在朱慈炅受封太子后就腾了出来,作为太子属官觐见或者太子学习的地方。
地面铺设了柔软的地毯,还有一个小书架,一台古琴。
朱慈炅被方正化抱上主坐,刘若愚侧立在旁。四个雄壮大汉乖巧的躬身,光看身材,都不逊色于据说是“东方不败”原型的方伴伴。
“奴婢王坤奴婢谭进”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朱慈炅坐定,两个太监率先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轻轻触地,行起大礼。
“末将方懋昌末将陈震亨”
“拜见太子殿下,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两个将领站直身体,抱拳躬身,然后同样双膝跪地,行跪拜大礼。
王坤和方懋昌都是三十四五的壮年,谭进和陈震亨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
今天以后,王坤和谭进就是太子身边的最后防线,方懋昌和陈震亨主要是负责外围。
中间还有两个锦衣卫,不过天启划名字的时候,两个千户都有任务,没过来。
六个名字,朱慈炅只知道一个骆养性,是锦衣卫世家,后来还掌管了锦衣卫。
朱慈炅对天启爸爸的识人之明在高启潜方正化出现在身边时就有了解,这次又随手划拉了卢九徳、庞天寿、吴良辅。
其他人名都不知道,看来,大明宫庭混出头也挺难的。
本来朱慈炅对两个军方将领还挺期待的,方伴伴打听说都是武进士,但没在历史上留名,看来都不太行。
不过,朱慈炅现在不需要名将,只要忠诚就好。他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
“平身,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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