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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只病娇书生宋卿昭马平茹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李勉郑重的说,看向唐晚的眼神都略带歉意。
“唐朝你放心,我往后一定会遵纪守礼不让她名声有损。刚刚,是我思虑不周。”
他说的这么诚恳,唐朝脸色稍缓。
唐晚想起宋卿昭说的那法子,喊住了要离开的人,按照宋卿昭吩咐的那样说:“听平阳说朝堂上这些时日都在讨论如何安置流民,我这里有一法子,想说给秦王听。”
李勉君子的做邀请手势。
三人走至一旁。
唐晚:“城中地痞和流民因休息地时常发生争执,我就想到京都郊外有未开垦的荒地。”
“可以让那些流民在那里耕种。把那些流民的花名册调出来,按家庭分配土地。”
“他们的花费就模仿钱庄那般放债券,从朝舟库银里拨出。等来年收成,除去基本家庭开销外,剩下的产粮就用来抵债。前两年,免他们的赋税,债券逐年递减。”
唐晚说到这里顿了下,观察到李勉有认真听进去,又继续说:“这样一来,既能安置了流民,还开垦了荒地增加朝舟收入。就是不知秦王......”
“方法极好,我这就回宫启奏父皇。”李勉大喜过望,赞赏深情的看着她。
唐朝上前挡住他灼热的视线,催促人赶紧进宫。
回眸时看到自家妹妹视线随着人飘走,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不由提醒道:“晚晚,他是秦王,如无意外将会是以后的王。”
唐晚听得这话闪烁着星光的眼眸黯然下去。
因李勉进谏了安置流民开垦荒地的方法,学院开设了地理学科。
学院最有资历担任这门课的学究除了晏平澜,别无他选。
本在教舍上课的,小霸王齐炀称外面天色晴朗和风煦煦到户外授课更能身临其境,于是众人迁到学院的草坪上。
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树立的木架,上面铺着宣纸,平放的小木架上放着研好的墨汁。
若知晓要画地形图,学子们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到外面上课的。
蚊虫多不说,还很晒。
此刻,齐炀只觉有阵阵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后悔的恨不得回到一刻钟前。
长身玉立的教书先生见底下学子没了往日上课时的激.情,抿唇笑了。他就喜欢看这些天之骄子苦恼受折磨的可怜样。
身着低调奢华贵服的少女看到他嘴角的笑,暗自在心中腹诽了几分。可能受他的感染,少女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反逆意图,举手打断了他的授课:“晏先生。”
晏先生看向她:“郡主有何提问?”
“先生所站之地看起来凉爽几分,不知是否可允我等移步过去。还有,这里蚊虫甚多,烦扰的我等无法专心上课,能否让院司拿熏香过来燃上。”宋卿昭承认,她就是看不得小变态暗自苏爽,想在他的心底扎根刺。
齐炀看出晏平澜不想答应,连忙说道:“先生,我等不曾这般暴晒过,继续下去恐会中暑。届时,就有些麻烦了。”他说的这话实质是在拿身份压迫,也在提醒晏平澜,他昔日好说话的形象如若不答应可能会崩塌了。
晏平澜抿了下唇,依他们所求喊了院司来。
授业完地理志,晏平澜要求每人画一张地县图纸交上去。
知道今日的课以地理志为主,学子们昨日便在家偷偷描绘过京都地形图,想着课堂上不落于后榜。谁知,晏平澜要求选一处地级县描绘。
平时没怎么翻过地理志的学子,叫苦不迭。
觉的晏平澜会为难他们,是宋卿昭提的要求所致,众人目光凛凛的看向她。
一直想寻机会报仇的柳家四小姐,不知想到什么,眼角划过一抹亮色,移动她的画架座落于宋卿昭旁边。
“郡主在课上侃侃而谈,必定是对各处地级县的地形图都有所了解。我除了来国子监上课,并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先生布置的作业,恐怕完成不了。”柳四顿了下,恳求道:“能否帮我指点一二。”
宋卿昭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那日推她下井的人,正是柳四。
因着李勉状告陛下,众位大臣回去后惩戒过他们,她想着已胜之不武就不要再多生事端。
这倒好。
不找冤家,冤家找上门来了。
柳四有些不敢迎她的笑,别开了眼,想到什么又坚定的转过视线来,露出比之前更诚恳更卑微的表情,“晏先生出了名的严厉,我若交不出作业,父亲那里知晓,我明日就不能来上学了。”
宋卿昭看她表演的那么卖力,倒被勾出几分好奇心,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些什么药,“好啊。你想画哪个地级县。”
“郡主说画哪个就画哪个。”柳四一副言听计从的样。
挖坑给她跳?宋卿昭挑了下眉,故作为难的说:“这就难办了,我熟悉的地形图也不多,想着画完请教晏先生。”
柳四脸色稍变,转身时眼底迸射出一抹亮光。
“啊......”
她移动木架时,不知是有意无意,碰倒了放墨水的小架子。墨水顺着风向洒落,点点墨汁溅到宋卿昭粉白裙摆上。
宋卿昭猜到她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她的做法,会如此下作!
顿时。
众人都看向她,或多或少有些嘲讽看笑话的意味。
柳四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抹被弄脏的裙摆,不知想到什么,一下跌坐在地上,唇瓣嗫嚅出声:“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淮南候家与柳家是世交,柳四与吕七小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恰巧两人同被宋卿昭整蛊过。她想到上次整了宋卿昭的后果,害怕柳四出什么事,跑过去抱住了她:“郡主,柳柳不是有意的,您宽宏大量饶过她这一次吧!”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顺耳?
宋卿昭微眯眼在心底阻止着该怎么开口时,就听到一道声音横插.进来:“郡主,柳四愿意赔偿您的衣裙,只求您别计较。”
众人都在等着宋卿昭的态度。
少女看到众人这看好戏又怕招惹祸事上身的样子,不由好笑。原主带给他们的杀伤力这么大,这便宜捡的都让她有心理负担了。
烈日下,折射的光芒照耀在她明艳脸颊上,衬托的她更加美艳动人,只见她红唇微启淡淡出声:“不过一件衣裙罢了,柳小姐何必紧张。况且,我穿着这件衣裙回府,母亲说不定还会夸奖我读书用功呢。我感谢柳小姐来不及,又怎会动怒。”
众人:“......”
这真的是蛮横无理宋卿昭说出来的话?
宋卿昭咬着下唇,抬头望向他,怯怯的。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已经试图远离了,可还是做不到。”
她在解释经常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原因。
晏平澜坚硬如石的心,颤了下。
宋卿昭没等他说话,低垂着的睫毛微抬看过去,声音清脆响亮:“所以,我不打算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晏平澜:“......”
巷口处寂寥无声,空气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当着面说出这种话,再娇蛮任性胆大如斯的宋卿昭都有些脸红了,生生忍下逃跑的欲望。
反正也被拒绝很多次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半晌,没有回应。
“......”算了。宋卿昭低着头,“对不起,先生,我的感情困扰了您......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
宋卿昭很低落。
她正想转身离开,一道阴影在脚边站定。
宋卿昭眼底绽放一抹光泽。
男人背着身在她面前站定,身上气息冷冷的,声音更是冰冷无一丝温度:“搭讪先生,言行不当。”
宋卿昭:“......”
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宋卿昭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应该太喜欢您。可是不喜欢你,我做不到。”
延平澜脚步顿了下。
第二日上课,宋卿昭寻了个距离讲桌最近的地方落座。
延平澜一进门就看到她那双闪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眉宇微不可见的拧了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底没了之前的厌恶与冷意。
这些时日,宋卿昭像以前那样大大方方的提问题,时不时制造与延平澜独处的机会。
唐晚似乎知道甘南会大旱,粮铺提价前已拿出全部家当购买粮食储备。可是不够,甘南大旱很多难民都会流离失所,朝富饶之地涌入。
她要在暴乱前,做些什么。
仅靠她一人的力量很难做到。所以,她左思右想后找到宋卿昭,与她商量屯粮买卖的事。
宋卿昭自然是一口应允。
花了一天时间,两人几乎走访了所有粮店,差不多摸清了京都粮铺的底。店铺之间的粮价相差不大,没有太大.波动。
两人主要是买粮屯粮。商量后,宋卿昭让镇国公府的小厮扮成商人,去京都各大粮商买粮,并且放下话,要的量大。城中的粮商得到消息都应许会从各大地方调粮。
安排妥帖,宋卿昭和唐婉就等着买粮的人回来。
唐晚看着外面的景象,眼底布满忧愁。
宋卿昭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平阳,你看过流民为了争一个馒头大打出手吗?”唐晚看向她。
宋卿昭摇头。
“如今京都城门外,已有流民前来,为了能进城讨碗饭吃,不惜杀人夺财,变成匪徒。可是你瞧瞧,那些粮商却还能调粮卖给我们。”
宋卿昭沉默,她不知该回些什么。
国难,谁也不想。
唐晚抿了下嘴,平淡道:“明日再去买粮。”
就这样。
唐晚让不同的小厮侨装成粮商,不断买粮。有了宋卿昭给的银两,唐晚操作起来毫无压力。
京都粮食输出波动如此大动静,延平澜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一直不知是谁在收粮。
这日,宋卿昭像往常那样下了课找延平澜问东问西,无意中聊起京都如今局势。
“哦,是唐晚姐姐在屯粮买卖。”宋卿昭淡淡的说,说完见延平澜脸上露出赞赏之意,补充道:“是我提供的银两。”
延平澜知道她说这话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难得配合顺着她意说:“平阳心善。”
“平阳有许多优点,先生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宋卿昭大言不惭的说,眼眸清澈,语气实诚,夸起自己来毫不心虚。
延平澜笑了。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知道唐晚在收粮,生意人纷纷找上门以最实惠价格卖给她。
宋卿昭见唐晚收的粮食堆满了两个仓库,见她还有继续收的意思,提醒道:“继续收下去,恐怕会引起朝舟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唐晚拧眉问:“不收了?”
“有这两仓库的粮食,能缓解一段时日。届时,朝舟也有了应对国策。”宋卿昭给她分析道,见没有说动她。
她耐着心思继续解释:“你再大量收下去,朝舟可能会介入。到时候,朝舟以一个什么名义把粮食给没收了,我们就鸡飞蛋打了。”
唐晚思量片刻,同意不再收粮。
届时,甘南的流民也多数涌入京都。
随处可见衣衫褴褛,怀抱孩子的弱襦妇女污垢盖脸的跪在餐馆外。
一上街,沿路可听到乞讨声。
城中客栈费用没涨上去,伙食费用却是高了许多。
宋卿昭从学院出来直奔唐晚的居住地,见她愁眉苦脸的坐在窗边,问:“怎么了?”
“餐馆食费一涨再涨,很多流民已吃不起饭。”唐晚气恼道,她恨那些商贾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情。
宋卿昭愣了愣,抿唇道:“晚姐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一套,我们只需要做到无愧于心。”
半晌,唐晚放下手里的花瓣,叹息道:“平阳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这些时日,宋卿昭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突然清静下来,晏平澜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犹自自嘲了番自己,很不明心中所想。
宋卿昭冷落晏平澜,对唐晚的事那么上心,只因她想抱紧书中这根最粗壮的大腿,有困难时能借助唐晚的女主光环化险为夷而已。
晏平澜从教舍出来,见到大忙人宋卿昭站在流亭下,有些诧异。
不过。
他没有作何感想,像平时那样转身离开。
宋卿昭赶紧追了过去,不顾沿路上的窃窃私语,与他并肩行走。
“先生!”
晏平澜微笑着转过身看向她。
“平阳有什么事?”
宋卿昭点了点头,葱白的双手食指比对着,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还是说道:“晚姐姐收的粮食没了地方放,平阳想请先生帮忙。”
晏平澜盯着娇羞又带点不好意思的女人,嘴角渐渐拉平,语气没了平时的温和:“平阳怎会想到让我帮忙?”
“先生一人居住一个府邸,仓库厢房多数为空。就是......不知先生是否愿割舍几间空厢房出来,为晚姐姐解决一时窘境。”
看她的笑容,晏平澜不由的想,她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晏平澜眼皮都没掀一下。
如此沉稳。
李勉觉的自己狼狈极了。他把箭转回中心,松了手。
箭,正中靶心!
几位少爷看到这幕,不由小声议论:
“精彩。能看到两人对决,不虚此行。”
“若晏先生下一箭正中靶心,以后都有谈资了。”
“你们有没有觉的秦王和晏先生像是在较劲,秦王刚刚那一转,火/药味特浓。”
几人窃窃私语,说到后面都猜到风花雪月上了。
成为他们口中女主角的少女,听得这些话嗤笑了声。
能猜到有关风花雪月这方面,也很不错了。
射箭比试把草场活动的气氛推上最高/潮,很多人都聚集在射靶场周围。
听说李勉和晏平澜有第二场比试。
原本拘着的多位官家小姐也不再端着什么,携了婢女一同前去围观。
宋卿昭见二人要比试棋艺,她不感兴趣从场中心溜了出来。看了看周围,颇感无聊,就想着回帐篷休息片刻,待围棋比试完再来攻略病娇男。
忽的,她衣袖被花朝拉住。
“郡主,那人鬼鬼祟祟的从我们帐篷里出来。”花朝做出要上去抓人的姿势。
“我认得她,是柳家四小姐的贴身丫鬟。”春江看了眼给出答案。
宋卿昭想起上地理志时,柳四特意找她帮忙描绘地形图的事。看来是一计划不成,又起一计。
她只想顺顺利利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功成身退。
这些小丫头三天两头的给她找事!揪心!费神!费力!
宋卿昭脑海里刚冒出一个让花朝上去把人给带过来的念头,系统就开始左右她的意志,发出指令让她顺着步骤走。
有了上次掉井前科在先,宋卿昭深深怀疑系统又一次坑她。
没法,她坑距不了。刚想要走去看看柳四耍什么花招,就听到凉亭上传来不小的动静,草坪站着的人都看了上去。
几位官家小姐兢兢业业的站在御林军统领面前,吓得花容失色,连气都不敢出。统领威慑力强大,有些胆子小的少女细细哽咽着。
“就你们几位小姐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身上有异香。主动站出来,娘娘念在坦白的份上可能会斟酌发落。”统领故意顿了下,忽的威慑力十足的盯着她们威胁道:“待查出来,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众位官家小姐:“......”
几位少女都是官家的正牌嫡女,御林军全是男的,他们哪敢搜身。
事情一时间僵持住。
统领烦躁的看着脚下,好几次往下眺望,盼着女侍卫赶紧来。
宋卿昭见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急匆匆的往临时搭建的太医院跑,太医药童脸色凝重的进进出出。
她让花朝前去打听。
听到打听回来的消息,宋卿昭拧了眉,“皇后喝了新上的茶晕过去,不是该找茶库的人盘问吗?”
花朝惊讶的说:“郡主您忘记御林军办事效率有多快了。那就是从辛者库、茶库、绸缎库等等机构盘查完了,统领这会盘查那几位官家小姐,那是没查出原因才做的。”
毕竟,只因皇后喝茶晕过去就大动干戈,太过欺人。
宋卿昭一脸恍然大悟。
办事效率那么高,硬是没查出是谁在皇后的茶中动手脚。这事幕后之人规划了很久吧!
到底是谁想害皇后呢?
宋卿昭脑海闪过一个人,深想了下又觉的不可能。书本上关于那人的描写都是赞美,说她与皇后情同姐妹,不争宠不邀功。
她疑惑了,“花朝,问你个问题。”
“嗯?”
“假设你是正妻,妾室不争不抢的追随,有没有可能......”
花朝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轻笑道:“哪有不争不抢的妾室?”就是被逼抬进门或膝下无子的妾,为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会谋划一圈。
宋卿昭听得这话,顿时觉的自己太天真。
看了那么多宫斗剧宅斗剧,她应该猜到里面的套路和弯弯绕绕。
果然智慧来源于生活。
-
中宫帐篷。
矜贵的皇后宁静躺在榻上,嫔妃全聚在周围,假惺惺的嘘寒问暖,矫揉造作的挤眼泪。
那阵势像是在哭丧。
李勉听说皇后晕过去了,丢下眼看就要赢的棋局匆匆赶去。
路上,被宋卿昭拽住。
“哥哥,跟来的妃嫔全在皇后帐篷中。我猜,下毒者可能就在其中。他们的计划可能不是在皇后......”
李勉懂了,眼底闪过复杂情绪,稳住心神后问道:“娇娇想怎么做?”
“我去找母亲先镇住局面,你让侍卫去郊外找我父亲借一支军队来。”宋卿昭快速给出答案。
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李勉蹙着眉想说什么,却听到宋卿昭沉着脸郑重说道:“哥哥,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晕倒,太医查不出病因。你不觉的蹊跷吗?事情那么反常,必定有妖。没有,那也是暴风雨前兆,防着总没错的。”
众所周知,李勉是嫡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
当今,陛下龙体安康。
想要争权的人这时候动手,其实就是想试试水探探路。不然也不会只是让皇后昏迷,而不是直接杀了她。
李勉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一直努力维持兄弟间的和平,没想过大开杀戮。就是平时一些暗杀,他都没放在心上,选择不了了之。
为了权力,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
宋卿昭看李勉不愿意面对事实,有些无语。
“哥哥,那个位置掌握生杀大权,没人不想坐上去。”
这句话,皇后也说过。
当时,李勉左耳进右耳出。
其实不是他不明白,是他不愿意去面对。
李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不远处走来的几位兄弟,沉着脸喊来侍卫。
宋卿昭朝几位表哥行了礼,携着两名婢女往长公主帐篷走。
皇二子李允看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深了深。
柳四小姐的表哥皇长子见李勉的贴身侍卫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一瞬,他的脸色恢复如常。
“四弟,听说母后晕了,是真的吗?”
其实他更想催促李勉进去,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李勉脸色凝重:“嗯。”
几人见李勉没有动身去探望的意思,眼底都露出了疑惑。
下一秒!他们就知晓李勉在等什么了!
宋卿昭挽着长公主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对李勉说道:“太医那边在研制解药,你不要太担心。”
“嗯。”
长公主对李勉冷淡的回应有些不适应,多看了他一眼。
原坐在榻边的冯贵妃见长公主来了,立即起身迎接。那些观望站队的妃子见最得宠的冯贵妃都规规矩矩的起身给长公主行礼,自然是半点不敢怠慢。
长公主看了眼她们,威严道:“如今皇后需要休息,你们围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妨碍空气流通,都回去吧!”
几位妃嫔偷偷抬头看向冯贵妃。
璀璨的夜空,透着股凉意。
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皎月,扬起手中食盒,声音清脆的说明来意:“平阳有一事请教先生,这是贿赂。”
晏平澜脸上是他一贯的职业假笑:“平阳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宋卿昭没有急着说出问题,调皮的眨了下眼,向凉亭处走去:“实质是平阳想贪口腹之欲,借着名义前来叨扰。”
从何时起,少女也有了城府,把四两拨千斤这句话用到了极致。
有趣,着实有趣。
晏平澜拂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见少女挽起袖子把精致点心一碟一碟从食盒中拿出来摆上,而后掏出帕巾展开,想到那日在粥棚擦汗的一幕,脸颊竟有可疑红晕浮现。
如他猜想那般,少女身子往前倾,想帮他把帕巾铺在桌面上。那绢帕透着丝丝香气,从他鼻前飘过时,香气肆无忌惮的散开顺着空气窜进他的鼻端,勾的他身子发颤。更考验他定力的是,宋卿昭因着前倾原因,一张明艳小脸毫不设防的对着他,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启,只要他微微靠前就能尝到那散发诱惑的甜味。
她全神贯注的为他铺帕巾,透着一股致命的美。
晏平澜的喉结上下滚动,眼角控制不住的泛了红。
是她贴上来的......他若对她做些什么,也是她的错!
晏平澜身体里住着的魔鬼在咆哮在蠢蠢欲动,他的手无意识的抬了起来,只要往上一点就能把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揽入怀中。
宋卿昭抬眼看到男人眼神痴迷中夹带着毁灭意味,缩了下身子,敛去异样情绪故作轻松明快的说:
“好了。”
她坐下拾起筷子给晏平澜夹了块桂花糕,又为自己夹了块,优雅而不失大家闺秀风范的细嚼慢咽起来。
“先生为何不动?”
晏平澜放在膝盖处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睫毛微颤了几下。
他清咳了声,“晚上吃甜点不易消化。”
宋卿昭知晓他晚膳过后不再进食,特地准备糕点为的是有理由靠近他,撩拨他。
他的反应,她很满意。
少女却摆出很可惜的表情:“特地吩咐厨房小厮去郊外采摘的桂花,先生不吃可惜了。”
她娇俏的咧嘴,露出狡黯的眼神,抿着唇说:“那这些全归平阳享用了。”
晏平澜被她生动的表情勾起情绪,眯眼问:“郡主似乎只在晏某面前露出这等倦怠的模样,可是为何?”
少女拾起帕巾轻轻擦拭了几下嘴角,羞涩的笑道:“平阳只在先生面前这般放松,为的是想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让先生对我更了解。”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料到她会这样敢说,可他还是问了。
听完她的解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般,轻轻的撼动了下。
他勾了下唇角,就听到对面少女惊叹了声捂住双眸,娇嗔道:“先生不要笑,平阳把持不住。”
话说出口,平阳愣住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等不知羞耻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晏平澜看她这样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透过指缝看到对面男子笑的宛若桃花,宋卿昭在心底腹诽了句:妖孽。
妖孽男子笑够了,主动问起她的来意。
宋卿昭装作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小样,抬眼娇嗔的看了眼对面男子又娇羞的低下头,声音软绵绵的:“晚姐姐在想安置流民的法子,她想知道京都有多少未开垦的土地。我去国子监的藏书阁找了圈,没有找到京都的单独地形图。想问先生,哪里能找到?”
晏平澜正经了脸色:“开垦荒地?”
“嗯。”宋卿昭在开垦荒地这个方法的基础上把一些细节说出来。
晏平澜看向她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能有这样的想法,她确实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宋卿昭拿了钱和地图后去找唐晚,来时已把谎在心中圆了又圆。为了推动剧情发展,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到唐晚住处时,两人聊了起来,聊的差不多时,宋卿昭宛若无意的聊起朝舟不知怎么安置流民这茬。
“继续布施下去,我们也是坐吃山空。”连续布施了那么多天,唐晚意识到这样做根本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是需要有什么法子彻底把那些流民安置妥当。
宋卿昭伸手为她抚平皱纹,把地形图从袖兜里掏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指了好几处地形。
翌日。
布施完粥收拾棚子时,李勉刚好离岗回府,见到唐晚耐心的陪孩子玩耍,一遍一遍解释着什么,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晚霞透过气层落在她的脸颊上,影射出一道柔和温暖的光。
李勉不止一遍的想,也许正是这个霞光让他坚定对唐晚的心思。
唐晚站起身拿米斗时看到男子望着自己出神,脸颊蓦地红了,不知所措的折叠袖口。
看到她这般可爱,李勉胸口软的一塌糊涂,迈步往她走过去。
“我帮你收拾。”
“嗯。”
说完这话,两人就沉默下去,没有再开口。
李勉看唐晚红着脸,脸上洋溢了抹笑意。
需要收拾临时搭建的灶台面时,两人同时拿住了一条抹布。
唐晚抽了抽手,脸红的不行。
李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咬了咬牙把她的手完全攥进大手里。
唐晚差点惊呼出声,怕引起人的注意,她移动脚步挡住了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害羞的脸颊能滴出血来。李勉察觉到她没有反抗,镇定了几分,轻声道:“我的心思你应该感觉的到,你......”
唐晚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
“晚晚!”
一道冷喝声从后面传来。
唐晚挣扎着抽手。
李勉没有勉强,只是神色不变。
来人一身学者服饰,蓝白色相间的袍子还沾染了几滴墨水,想必是从国子监直奔这儿来的。
唐朝脸色冰冷,一走近就把唐晚拉扯到后面藏着,不惧李勉尊贵的身份与他正面对上,说的话更是不怕惹恼他:“秦王殿下,这样做不合常礼吧!”
唐晚杵在两人中间,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勉认错道:“是我莽撞了,抱歉。”
唐朝脸色并没有缓和。
纵使本朝风气开放,大庭广众之下未婚配男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被有心人瞧见传扬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的,唐晚就毁了。
唐朝越想越觉的李勉轻浮,脸色难看。
他想看看这惯会用甜言蜜语迷惑他的人想耍什么把戏,略一沉吟,答应了请求。
宋卿昭道了谢,提议道:“已是午时,平阳想请先生共进......”
晏平澜打断了她的话:“下午有课,不必了。”
“平阳想去那家餐馆许久......”宋卿昭落寂的看着他的背影说。
转身时,晏平澜嘴角噙的假笑带了几分邪气。
看来,她不只是想攻略下他这座高山这么简单。
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几天功夫,京都的气氛明显就不太对,流民到处都有,成群结队走在路上。有些因几日没进过吃食,已晕倒在路边。
这个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看病。
晕倒的,只能认命。
这种情况发生的越来越多,慢慢的,小范围就有了骚乱。
为防止流民彻底暴乱,官衙派遣了捕快出来镇压或安抚。
知道这个办法维持不了多久,朝舟经过商议,给每位重臣分派了任务,让他们轮流熬粥布施。
朝舟命官都这样做了,底下的商贾为了在这次事件中脱颖而出获得赞赏免税赋,一个个开始在城中各地设粥棚布施。
宋卿昭知道这时候该唐晚出面了,催促了她几次。
唐晚犯了难,她把银两全用来买粮放贷,如今要设立粥棚布施,人力物力就成了问题。
宋卿昭把家底都掏了出来买粮食,已没有闲钱。
于是,她想到了妹控表哥。
李勉听说了宋卿昭要钱的用途,没有犹豫,给了她十锭黄金。
宋卿昭拿到钱眉笑颜开的把唐晚吹捧了番。
李勉听说唐晚有在她面前说起过自己,俊隽的面容带了几分想到心上人时的甜蜜笑容,不假思索的追问:“她都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稳重,有想法。是江山社稷之人才......”宋卿昭一波一波赞美之词不要钱的往外输出,听的李勉心花怒放,分别时,又多给了一锭黄金。
施粥所需要用到的物品购买齐全后,就只需要人手帮忙了。
宋卿昭调用了府上几名小厮,李勉也派了几个小厮过来帮忙。即使这样,人手还是欠缺。
这日下了课,宋卿昭就把晏平澜堵在了教舍,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先生,平阳与晚姐姐准备设粥棚布施,人手方面有些不够。想让先生号召学院的学生一同前去帮忙,先生意下如何?”
跟宋卿昭从小就不对付的齐炀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平阳,人手不够,我们可以派府上的小厮前去帮忙。下了课,我们还要温书。休日,我们也要学习各种知识,哪有时间做这些,你就消了让我们帮忙的念头吧。”
原主跟他互相看不顺眼,看来是有理由的。
吃着百姓交贡的赋税,嘴里却说出这种话,亏他想的出来。
宋卿昭看着底下坐着的学生正色道:“现今甘南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腹不饱食。我们吃着他们供奉上来的赋税,才有这么安逸舒服的日子。”
“如今,他们遇了难,我们还这么舒适悠闲的坐在这里畅谈诗书,你们不觉的心有愧吗?”
“现在,正是需要我们出一份力的时候。你们却畏畏缩缩,以各种借口搪塞不参与,不觉的过分吗?”
齐炀觉的宋卿昭说的这些话都是针对他的,恼怒道:“平阳你在这里大言不惭的,那你出了多少力?”
有了齐炀打斗阵,被说蛀虫的几位公子哥也跳了出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看底下吵的沸沸扬扬,晏平澜轻轻的摸了摸鼻尖,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轻轻的敲打了几下桌面。
底下顿时安静,齐齐看向晏平澜。
晏平澜:“这次施粥的粮食,正是平阳郡主所购买。”
“......”底下鸦雀无声,目露怀疑的看向宋卿昭。
半晌。
齐炀确定性的问:“先生,你所言属实?”
蛮横郡主会出钱购买粮食救济百姓?
在齐炀的印象中,宋卿昭不仅刁蛮任性,还心胸狭窄。什么时候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不止平易近人,还心地善良积极向上?
宋卿昭忍着下去殴打人的欲望,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晏平澜听言,板起了脸色:“晏某乃学究,不打诳语。”
齐炀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赔罪:“学生愚昧,冒犯了先生,望见谅。”
晏平澜面色无异,勾了勾手指,声音听不出喜怒:“无妨。郡主的提议甚好,不知各位公子小姐意下如何?”
晏平澜在国子监的号召力比学院任何一个学究都强,他发了话,底下学者自然是答应的。
有了那么多人帮忙,粥棚很快就设立完成,小厮得到晏平澜的话,说来帮忙的公子小姐一视同仁,这样一来,小厮就担当起师傅,教他们熬粥砍柴。
分工有序的进行,倒没有乱套。
晏平澜双手背后的站在边上瞧着,见那些公子小姐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投入工作,冰冷的心竟然融化了些。
意识到自己的心里路程,晏平澜很快压抑了下去,冷着脸转身离去。
宋卿昭在边上搬一个用来装粥的缸,搬的很吃力,抬头看到晏平澜往她这边走过来,招呼道:“先生,过来搭把手。”
准备离开的晏平澜,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脸上没了平时的职业假笑。
宋卿昭表示有点慌。
她偷摸的看了他好几回,见他脸色又恢复如常,好看的秀眉微微皱了下。
搬了段路,宋卿昭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脸色看起来好差。
晏平澜掀了下眼皮,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又扬起他的职业假笑:“晏某只是有些不适应这烈日,有些气闷罢了。”
“......那先生去旁侧歇歇,我唤人来帮忙。”宋卿昭嘴上这样说,其实在心底早就把他腹诽了遍。一个大男人,竟说烈日照的他气闷?
晏平澜扯了下嘴角,挽起袖子:“如此娇贵的郡主都挽袖干活,晏某岂能干站于一旁无所事事。”
宋卿昭盈盈一笑,奉承的话一茬一茬的说。
这张脸在烈日照射下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却比她的小嘴略逊一筹。
不同的词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盛开的花儿一般灿烂。
巧舌如簧,这个成语比喻她口才出众都有些形容不到位。
被她那些倒珠子似的话赞美,晏平澜都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他实在想不明,宋卿昭为何要主动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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