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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

古原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寒风凌冽。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进村已经天黑。两人在村口分开,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上房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小山,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连忙掀开门帘。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撂下碗筷,拄着拐杖出了门:“小阳,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哥,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林山,三十岁,比他大六岁。浓眉大眼长得很俊,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但干活是把好手。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肯定能选上。到那时。一个标兵劳模家庭,媒人...

主角:林阳刘青青   更新:2025-04-18 2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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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阳刘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由网络作家“古原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寒风凌冽。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进村已经天黑。两人在村口分开,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上房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小山,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连忙掀开门帘。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撂下碗筷,拄着拐杖出了门:“小阳,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哥,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林山,三十岁,比他大六岁。浓眉大眼长得很俊,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但干活是把好手。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肯定能选上。到那时。一个标兵劳模家庭,媒人...

《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精彩片段

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寒风凌冽。

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

进村已经天黑。

两人在村口分开,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

上房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

“小山,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

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连忙掀开门帘。

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撂下碗筷,拄着拐杖出了门:“小阳,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

“哥,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

林山,三十岁,比他大六岁。

浓眉大眼长得很俊,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

但干活是把好手。

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肯定能选上。

到那时。

一个标兵劳模家庭,媒人指不定就能把门槛给踩烂了。

“修好了。”

林山拍着林阳的后背,一家三口进了门:“我听娘说你把马小花给拒了,还进山打猎搞了野猪和两头羊,今儿进城卖了,你小子啥时候转性子了。”

“哥,家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为了马小花一个女人,让咱娘跟着受气,借钱,倾家荡产的。

连你都为了多赚几个工分,去公社修牛圈。”

林阳主动给林山递了根烟。

“你小子,开窍了!”

“刚才娘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正所谓长兄如父,两人的父亲死得早。

林山看着林阳转了性子,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的窝囊劲,打心眼里高兴,这烟虽然劣质,但抽着也香。

“小杨还没吃吧,赶紧吃饭,看你冻得耳朵都红了。”

张桂英还不急关心林山今天进城卖山货,她只心疼自己的儿子,这大冷的天冻得脸颊通红,身上一股子冷气。

“哥,饺子和红烧肉香不香?”

哥俩围着炉子坐下,林阳才笑道。

前世没享受过亲情。

这一世开局虽然家庭经济糟糕,但有娘和哥哥关心着,林阳这一口一个的哥喊得心里也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香!”

“要不是哥这条腿拖了后腿,你也不至于重操咱们爷爷的老本行,大冷的天进山打猎。”

“要不......听娘的,我明天去找队长说说,再给马大哈道个歉,把会计这营生给你拦下来。

你进山打猎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真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和娘咋过?”

林山给林阳的碗子夹了好几个饺子,说道。

“你哥说得对。”

“能在生产队当个会计,你找个对象也容易。

咱们村生产队去年来的那个刘知青我看就挺好的,就是家庭成分有点问题,不过咱们也别挑了。”

张桂英一边下饺子一边说道。

林阳一听,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刘知青的面相。

刘青青。

二十岁出头,双马尾,大眼睛,皮肤以前很白,但下乡这两年受了不少苦,皮肤有点糙。

她爹被批斗了,现在还没正名。

所以在潘家公社这么多生产队的下乡知青中,刘青青算是比较苦的。

但人挺好。

“娘,哥,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当会计能打猎赚钱?”

林阳说着,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摞零钱放在了桌子上。

“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

看着一桌子的钱,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投机倒把的营生咱们可不干啊,娘就是去借钱,也不能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

“娘,哥,这是我今天买山货的钱。”

“7毛钱一斤,一共56块钱,我给了陈大牛6块,剩下的五十块钱够还赵二喜的钱了。”

林阳说着,到自己屋里的褥子下面又拿了66块到了上房:“还有这钱,是昨天晚上我去马大哈家里讨来的,彩礼钱,一部分不少。”

“你小子,真的假的?”

看着桌子上这一百多块钱,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天时间,你进山打猎就赚了50块钱?”

五十块钱,这可相当于公社的社员半年的收入。

“所以说,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明天我和陈大牛约好了,趁着这几天没下雪再进趟山。

下午回来,我就去找赵二喜把钱还了。”

“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顿顿吃肉,羡慕死二叔和马大哈他们这帮人!”

林阳把钱整理好,全部塞在了张桂英的怀里:“娘,这钱你先收好,用钱的时候我问你拿。”

“娘,说不定小阳真继承了爷爷打猎的本事,要不......先让小阳试试。”

“但你小子记住,大青山深处可不能去!”

“别让娘和我担心。”

林山一脸严肃的说道,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此刻彻底具象化了。

“小阳,你小心点。”

张桂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哥,我记得你还藏了一瓶苞谷酒,喝点?”

“喝点!”

......第二天早上,林阳简单对付了两口。

背着背篓,挂着枪,手里拎着镰刀,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有开始活动早早出门。

村尾的大坝成了两人朋友的地点。

这次林阳到了半天,陈大牛才摇摇晃晃地出现:“小阳,昨晚上我揣着6块钱回去,我爹高兴得差点就让我给祖宗上香了,我说没给老陈家丢脸,非要拉着我喝酒,喝多了。”

“早点进山,早点回。”

“下午我还要去一趟赵家村,找赵二喜还钱。”

林阳递给陈大牛一根烟。

村里抽的都是烟叶自己卷的卷烟,唾沫抿一口就变成了烟,一大包在公社的供销社买1块钱,能抽大半年的那种,就是呛得要命。

前世的林阳华子是标配。

就算为了抽大前门,也得进山打猎。

“成,到时候一起,那无赖不好惹。”

两人抽着烟一起进了山。

这次去的是黑石滩,在大青山东北方向深处。

一路上。

两人还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山货,卖不了几个钱,但能让家里顿顿吃肉。

快晌午,两人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反正转头看红山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陈大牛冻得瑟瑟发抖:“小阳,咱们今天不会跑空了吧,这一上午了别说黑瞎子了,乌鸦都没碰到一只。”

“急啥,这不是还没到黑石滩吗?”

林阳的目标很明确。

趁着还有三发子弹,去黑石滩碰碰运气。

真要是遇到黑瞎子,一只就能卖上千块。

到时候买自行车是小事,主要是改善一下装备,买一把二手的56式步枪。

400米的射程,加上不值钱的子弹。

还有自动瞄准的金手指。

开了春,大青山的山货野味见了他都得嗷嗷哭。

“嗷嗷!”

突然,正当两人刚抬脚深入时,右侧的山坳那边传来了一声嘶吼声。

“卧槽,这啥玩意?”陈大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是狼叫!”

“过去看看!”

林阳迅速转身直奔狼叫的方向,陈大牛紧随其后。

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头。

林阳迅速拉着陈大牛蹲下,指着前面被一只大青狼匍匐的大坑:“咱们今天要当活雷锋了!”


“小阳,这可不兴这么做啊!”

“你好不容易讨个媳妇,能成家立业了。

你爹没得早,娘就算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要给你凑够彩礼钱,把媳妇娶了。”

“快给马叔道歉。”

张桂英一看这场面,吓得心惊胆战。

她是最了解林阳的。

平时唯唯诺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马小花说啥就是啥。

让他进山打猎凑彩礼,他抹黑就进了山。

现在,竟然当面就抽了马大哈大嘴巴子,还放狠话不结婚了。

这着实让张桂英觉得林阳这是脑子浑了。

“娘,马小花这个猪样,谁娶她谁倒霉,我不结!”

“林阳,你说谁是猪呢?

你再说一遍!”

还没等马大哈和孙翠花反应过来,马小花哭哭啼啼地就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板砖就往林阳身上砸。

林阳侧身闪躲。

马小花一个狗屎吃就趴在了地上:“林阳,你还敢躲开?

信不信我就算是嫁给张家村的那个傻子,也不嫁给你!”

“我谢谢你啊,明天就去张家村和那傻子入洞房。”

林阳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得像头猪的马小花:“你当自己是啥好货呢?

平时让老子做这个做那个,还怂恿老子去县里的黑市上给你倒腾补票,过年做新衣裳。

投机倒把可是要枪毙的,你让老子拿命陪你玩,你也配?”

“让老子娶你?

求老子抽你丫的,我都嫌脏!”

林阳越看马小花越来气。

长得丑也就罢了,心眼还忒坏。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分分钟就明白了这一家子的目的。

村里生产队缺个会计。

林阳读过书,他爹还是老会计,会算账。

生产大队想让林阳当会计。

马大哈一看,就怂恿马小花和林阳结婚,就是为了拿到林阳当会计赚的那份收入补贴家用。

这婚要是结了。

张桂英和他瘸腿的哥连西北风都喝不了。

“好好好!”

“张桂英,你这个寡妇生的儿子有种啊,敢这么对我们!”

“这婚,我们不结了!”

“走!”

马大哈的火药桶炸了,好歹他也是红山村生产队的文书,堂哥还是村生产队的队长。

被一个毛小子抽了大嘴巴子,这憋屈劲儿让他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来。

“亲家,今天小阳也不知道是发啥疯。”

“你们是长辈,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两个孩子结婚是大事,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张桂英见状,连忙拦在了马大哈和张桂英面前。

“张桂英,你让我嫁给你儿子也行。”

“你给我磕头!

你给我道歉,否则甭想!”

翻起身的马小花和孙翠花一个德行,叉着腰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喷:“实话跟你说了吧,以后结了婚你和林生这个瘸子都得搬出去,这院子只能我和林阳住!”

“我闺女说得对。”

“张桂英,你给我们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否则这婚结不成,村生产队的会计我也不可能让林阳当了!”

“听说你们家彩礼,还是借隔壁王家庄赵二喜那混球的高利贷吧,我看你年底还不上10块钱的利息,林阳这小杂种的手脚还在不在!”

马大哈越说越来劲,指着张桂英的鼻子骂道。

“砰!”

就在此时,突然院子里一声巨响,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几个人的鼻子里。

“马大哈,你这狗娘养的还想让我娘下跪?”

“老子要你的命信不信!”

马大哈一转头,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阳!”

张桂英和林生也没想到,今天的林阳这么虎。

竟然从南厢房把爷爷当年打猎用的一杆土枪给拿了出来,还开了一枪。

“林阳,你想干啥?

给你脸了,有种你开枪打我啊!”

“你这个软蛋!”

马小花看林阳端着枪盯着自己的爹,愤愤不平地冲了过去。

砰!

林阳也没惯着,精准地在马小花的前面开了一枪,顿时土渣乱飞,吓得马小花扑通就瘫在了地上:“你…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敢杀人啊!”

“马大哈,你们一家三口给老子听好了!”

“这婚是老子退的!”

“今天只是个教训,再让我听到村里有人说我们家的坏话,我弄死你们。

大不了一命换三命,你们要是不怕,老子也不怕!”

常年在丛林作战的林阳,做事果断狠辣,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刀。

孙翠花吓得一阵尿意,差点就尿裤子了:“他爹,走…快走,这王八羔子疯了!”

“你…你等着!”

马大哈也吓得双腿打颤,拉着孙翠花和马小花就往院子外面走。

看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出门,林阳才收起了枪:“精准度和射程差是差了点,不过打猎勉强够用。

林阳这窝囊废啊,有土枪不敢用,拿着镰刀进山玩命!”

“小阳,你太冲动了,你咋还敢开枪啊。”

“这下你和马小花的婚事真就算黄了。”

张桂英擦着眼泪,自责道:“都是娘没用,你爹走得早,连你的婚事都办不成。”

“娘,这种女人娶回来干啥,当祖宗吗?

我可舍不得让我娘以后在马小花面前低声下气的!”

“咱以后肯定能过好日子,等赚了钱修了新房子,顿顿吃上肉,城里的知青都得把咱们的门给踏破了,还愁找不到老婆嘛。”

听着林阳的话,张桂英破涕而笑:“住新房子,顿顿吃肉娘就不想了,娘只想你们好好的。

距离过新年还有几天,娘就算是去求人,也把借钱的利息给还上,绝对不会让赵二喜动你一根手指头。”

“娘,刚才马大哈说你借了隔壁村赵二喜的钱,借了多少?”

林阳问道。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听说赵二喜。

好像在县里黑市上活动,劳改所的常客,手里是有点钱,算是早起放高利贷的混子。

“借了50块钱。”

“他让我新年前先还10块的利息。”

一说起高利贷,张桂英就一阵发愁,从内衬口袋拿出了欠条。

林阳一眼,脸色阴沉:“这狗娘养的还真是黑,50块钱分两年还,一年利息要20块钱!”

赵二喜这高利贷,阎王爷见了都得摇头。

接近50%的利息,简直要命。

这两年下来,连本带利小一百块,相当于家里一个人一年多的收入。

“小阳,钱的事情你不操心,娘会想办法!”

见林阳皱眉,张桂英连忙安慰道。

“娘,这钱我来还!”

“不就是小一百块钱嘛,给我七天时间,我不仅能还了钱,还能剩余个几百块,咱们好好过个新年!”

“明天我进趟山!”

守着这么大一个山,野味山货估计多到数不清。

他一个特种兵出生,还有一把土枪,随便猎杀一头大白虎,就能发家致富,还愁这几十块钱的高利贷吗?


“那不是霍老四的婆娘,何翠花吗?”

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两人趴着的小山头百米外,一个深坑旁边有一头浑身灰色毛发竖立的野狼正趴在旁边,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坑里的女人。

在坑的旁边,还有一些血迹。

从林阳这个位置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坑里有个穿着棉袄的女人,脸上都是血,惊恐地盯着野狼,手里端着一把匕首。

“你认识?”

听陈大牛张口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林阳也觉得好奇。

宿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两个名字。

“要不......咱们别救了。”

陈大牛迟疑片刻,小声说道。

“你说的是人话吗?

没碰到也就罢了,碰到了不救,还是人吗?”

林阳皱眉。

“这是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

“霍老四是孙家湾打猎队的二把手,他婆娘也是打猎队的。

平日里都是在生产队上工,闲了拉个队伍进山打猎。”

“霍老四听说是孙家湾做吊路子的好手。”

“咱们前天刚撅了孙家湾的一个陷阱,扛走了一只大青羊。

咱们要是出面救了人,被孙家湾的人盯上,那没好果子吃。”

陈大牛说道。

“先救了人再说!”

林阳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前世作为特战队的队长,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说。

孙家湾的人也没啥证据。

对峙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不就完了。

“成,听你的。”

“怎么弄?”

陈大牛也只是担心,见林阳下定决心要救人,也悄悄从背篓里拿出了镰刀反握在手中:“咱们俩要不直接冲下去,我们两个人对上一头狼,狼估摸着会跑。”

“它会更兴奋!”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这可是大冬天,咱们在狼的眼中就是一盘肉菜,到嘴的肉能飞了?”

“那咋弄?”

“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吧,我还没娶婆娘呢。”

陈大牛说道。

而此时。

林阳缓缓抬起右手大拇指,闭着一只眼睛开始目测距离:“89米,距离太远了,要是有一把56半,不仅能救人,还能撂翻一头野狼,可就赚了。”

“大牛,敢不敢当一次雷锋,打个冲锋!”

说着,林阳看向了陈大牛。

“小阳,你当真?”

陈大牛和林阳从小是好兄弟,放个屁都知道对方在想啥。

“怕这些牛鬼蛇神的?”

林阳给陈大牛打鸡血。

“行!

老子干了!”

陈大牛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撅着屁股站起身的时候有点怂:“小阳,你有多大的把握,你要是打不中,我可就成一盘菜了!”

“我保证!”

林阳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陈大牛学着民兵的姿势回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提着镰刀冲下了山:“麻的,要是现在能吹个冲锋号,那就更好了!”

看陈大牛冲下山当诱饵,吸引野狼的注意力。

林阳起身蹲下,端起枪的瞬间,眼睛自动开挂,一个光点就出现在了野狼的脑袋上。

但因为距离太远,光点不停地闪烁。

正在坑里准备好死的何翠花,听着这一嗓子也扭头看着提着镰刀冲下来的陈大牛:“哪里来的小子,赶紧跑,想死啊你!”

“我是活雷锋!”

陈大牛抄起镰刀就开始叫嚣:“狗娘养的,有本事过来和你陈爷练练,你这个畜生,你过来啊!”

“嗷嗷!”

果然。

野狼看到陈大牛叫嚣,迅速转移目标。

狼是丛林之王,智商在线。

何翠花现在被困在陷阱里不能动,属于是铁板上的肉,跑不了。

先扑倒陈大牛,才是主要目标。

伴随着一声吼叫,野狼一个弹射起步,就朝着陈大牛袭来。

“你小子不要命了,赶紧跑!”

何翠花急了,她一动,大腿就流血,痛得呲牙咧嘴。

刚刚追着野狼准备拉弓,没注意掉进了陷阱,竹签穿透了大腿,这才有了差点被野狼反杀的局面。

“狗娘养的,这畜生速度好快!”

“林阳,救命啊!”

看着面目狰狞袭来的野狼,陈大牛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跑。

何翠花一抬头,就看到小山坡上蹲着身,端着枪的林阳:“这小子......哪家打猎队的,咋没见过,这端枪的姿势和我们队长有一拼!”

“跑快点!”

林阳紧张的心也提到了嗓门眼。

“三十米!”

“二十五米!”

“赶紧,再跑五米!”

就在此时,跑在前面的陈大牛右脚踩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野狼也在这个时候腾空而起。

距离陈大牛不到四米。

“不好!”

见倒地的陈大牛,还在射程范围之外。

林勇端着枪一屁股坐在山上,借着积雪往下滑。

眼瞅着野狼要扑在陈大牛的身上,他迅速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

二十二米的距离,子弹跑偏,直接打掉了野狼的一只耳朵。

“嗷嗷!”

野狼痛得发出了惨叫声,转身就往山上跑。

“小阳,快,快开枪!”

“别让这畜生跑了!

这可是钱啊!”

躺在地上的陈大牛惊魂未定,看着野狼要跑,连忙扯着嗓子喊。

“开个屁,打不中了。”

林阳抬手一把将陈大牛拉起来:“怎么样?

没事吧。”

他是特种队出身,又不是阿三神剧主角,超过两倍射程,子弹不是打偏,是根本打不中。

这一枪开了,纯属浪费子弹。

“你再慢点,我就成一盘菜了。”

陈大牛回想起来,双腿开始不停地发抖。

“行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头狼,以后多分你点钱,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

“先看看人咋样了!”

林阳远眺了一眼,陷阱里的何翠花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失血过多,眼瞅着快昏迷了。


“娘,香不香?”

晚上,林阳家上房孤灯昏黄,炉子里的火焰蹿得老高,屋子里热乎得紧。

看着张桂英吃着冒着热气的大肉饺子,林阳内心暖洋洋的。

前世他没有这个机会,体验过和母亲一起吃饭的场面。

这一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香。”

肉香将张桂英的味蕾炸开,嗓子不自觉的加快了吞咽,眼眶也逐渐地红润了起来:“娘做梦也没想到,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

79年,生产队到了年底才按照生产劳动任务完成的指标发放米面油和肉,按照一个人头二两肉发。

今天这顿饺子,就是他们家一年的肉量。

“小阳,快给你哥留一碗。”

“你哥这几天在生产队的养牛场修院墙好几天了,吃住都在那里。

等他回来,给他也尝尝味。”

张桂英说道。

“娘,饺子要吃现做的才香。

今天我打的那头猪,咱们仨能吃到过年。

等我哥回来,给他做现成的。”

“以后咱们家肯定不缺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林阳知道张桂英说的哥是谁。

林生,八岁那年高烧,生产队的兽医给打了一针。

烧退了,人瘸了。

报名去生产大队修牛棚,就是为了能每天多拿一些工分,贴补家用。

三十了还没个媳妇,还被村里的人经常欺负,一口一个林瘸子。

但就这个瘸子,没少护着林阳这个软蛋。

“成!”

张桂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停地往林阳的碗里夹饺子:“小阳,听娘的话,明天咱们去给马大哈他们道个歉。

就算是这婚结不成,也得给你把生产队的会计那营生弄下来,你当了会计,以后娶媳妇也容易。”

“娘,那会计有啥可当的。”

“从明儿开始我就进山打猎,我能打来一头野猪,就能打来一头羊,咱们家以后肯定是村上的大户。”

看张桂英还要说什么,林阳迅速打断:“娘,你相不相信你儿子?”

“信,娘信!”

张桂英噗嗤一笑,“当猎户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当初你爷爷扛着枪进山打猎,最后被野狗给咬死了。

娘只是担心。”

“娘,你放心,我保证好好的。”

“明儿我进山搞一些野味来,你就安心了。”

“等我回来抽个空,去马大哈家把66块钱的彩礼钱要回来。

这一家子狗娘养的,脸当腚一样厚,惯他的臭毛病!”

好歹前世是个丛林特种兵,啥凶兽没见过。

进山打个猎,对林阳来说,就是小儿科。

只是这入了冬,山货稀罕得紧。

否则。

改开之前,林阳就能摇身变成万元户。

这目标,得开春了!

…第二天一早,林阳简单对付了一口馍馍泡糖水,就扛着枪出了门。

70年代不禁枪,猎户多。

两村打架,富裕的还能抬出迫击炮来。

林阳扛枪出门,就算是被队长见了,也是见怪不怪。

路上,寒风淋漓,林阳的心却格外暖和。

他集中注意力,看着手上的烟盒:“收!”

下一刻。

烟盒就消失在了手心,出现在了小空间。

“这玩意看着不大,也就3个立方米大小,还挺好用。”

这是昨天觉醒的金手指,小空间。

没有系统,没有说明书。

琢磨了一晚上才研究明白,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把东西放进去。

至于如何扩展小空间的存储空间。

没说明书,林阳也搞不懂。

唯一感觉到欣慰的是。

除此之外,昨晚吃过饺子躺在炕上研究的时候,自动跳出一个一次性大礼包。

前世看过那么多小说和短剧,林阳门清。

默念领取。

竟然是“自瞄”大礼包,虽然不是8倍镜,但用肉眼模拟出瞄准镜,自动瞄准。

且不说林阳还是丛林特战队出身,9环是基操。

再加上自瞄,只要在枪的射程内,指哪打哪。

林阳快走到大青山脚下时,环顾四周没人,端起土枪对准歪脖子大树的瞬间,眼瞄的方向就出现了一个红点。

“砰!”

下一刻,他扣动扳机。

二十米开外,子弹瞬间穿透歪脖子大树,将树打穿了一个窟窿:“别说,这玩意还真贴合老子身份,要是有56半自动,加上这瞄准镜金手指,400米内就能喜提神枪手啊!”

“玛德,忘了弹药不富裕。”

但这一枪开完,林阳肉疼得不行。

前世架着枪一阵突突,无限子弹。

这一世。

林阳爷爷留下的猎枪只剩下三发子弹,刚才为了实验瞄准镜金手指浪费了一发:“今天最好能搞到一只值钱的山货,否则真对不起这一发子弹!”

山里的雪消融得慢,只比昨天浅了一些。

一眼看去,还是银装素裹,晃眼睛。

但林阳明白,这才是打猎的好机会,只要山货猎物出现,一览无余。

进了山。

林阳一路上都在看雪上面的脚印。

这是冬季打猎必备技能,通过观察脚印判断猎物的类型,还有猎物移动的方位,还能判断是不是像黑瞎子一样的凶兽,早早地进行规避。

大青山很大,有上万亩,层林叠嶂。

宿主的记忆里,老一辈说深山有黑瞎子,只是听过没见过。

一路深入三公里。

林阳冻得瑟瑟发抖,这棉服可没有前世的作战装备热,全靠一身正气和推进四化的满腔热情维持体温:“给娘都吹出去了,今儿不会空手而归吧?”

就在此时。

林阳的脑袋随意往左边一瞥,一串脚印犹如一条蛇蜿蜒向前。

他迅速跑了过去,蹲下身打量着积雪上的脚印:“红花掌形状的脚印,看大小和深浅,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山羊!

这下,发了!”

林阳迅速端枪,顺着脚印一路深入。

终于。

在靠近一片石头滩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毛发黑白的山羊,正低着头在雪地里刨食。

林阳抬起左手大拇指,闭着眼睛,这是目测,是特种兵训练的基础科目。

“二十五米!”

“土枪的射程是二十米,还差五米。”

“得推进!”

作为特种兵,纵横穿插是强项。

林阳迅速绕后,沿着几块大石头,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逼近山羊到十米的距离。

就在此时。

山羊突然间抬头,看到了林阳的影子,转身就逃窜。

“想跑?”

“我不要面子的吗?”

林阳端枪的同时,瞄准镜功能激活,一个光点照在山羊的脑袋上。

砰!

在山羊快要脱离土枪有效射程范围的那一刻,林阳果断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入魂,山羊当场领了盒饭,滚落下了前面的小山坡。


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

大青山的雪厚,能埋掉半只小腿。

山鸡比飞龙重,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跑得比平时要慢。

陈大牛跑得飞快,撅起一堆雪渣子,进了林阳一嘴:“你这狗娘养的,小心脚底下,别掉进坑里!”

“放心,我眼尖,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

“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否则怎么说得过去!”

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

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

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

按照宿主的记忆,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

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

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枪法更是一绝,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

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这是猎户的常用手段。

但为了其他猎户和进山群众的安全。

猎户都会在陷阱附近做标记。

但这大冬天,只要下雪,标记大部分都不怎么清晰。

林阳怕陈大牛为了两只野鸡,别光荣了。

林阳端着枪跟在后面,眼瞅着陈大牛就绕到树林那边,出现在了两只山鸡的前面。

“小阳,你丫的瞅准点,别把老子给瞄了。”

陈大牛喊了一嗓子。

“放心,你不值钱。”

林阳嘴里叼着烟,土枪上膛。

“吼吼!”

陈大牛折断一根枯木枝,挥舞着手就向着山鸡冲去。

山鸡顿时惊了,掉头就跑。

“小阳,看准了打,别让到嘴的肥肉跑了!”

陈大牛一边喊一边赶。

“放心,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

林阳抬起手目测距离。

三十五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就是现在!”

目测两只山鸡进入土枪的射程范围之内,林阳帅气抬枪。

自瞄金手指开挂,自动启动。

两只山鸡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砰!”

林阳端枪向左挪移,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让树杈上的积雪都脱落了不少。

扑通起飞的山鸡,当头一颗子弹领了盒饭,血溅出半米,山鸡应声砸在了雪窝里。

“砰!”

眼瞅另一只山鸡要反方向跑路。

林阳转动枪口。

自瞄模式之下,他的眼睛就是瞄准镜,只要被阻挡,百分百的瞄准率。

何况。

林阳前世还是丛林特战队里的枪王。

随着再次一声枪响。

山鸡被露头就秒,屁股朝天,开了花的脑袋插在了雪窝里。

两枪之后,林阳帅气地把土枪甩到背上。

陈大牛也在这个时候快速靠近。

他从雪窝里拉起山鸡,一只手一个,还在滴血:“小阳,你这枪法跟谁学的,可比孙家湾的孙队长枪法还要准。

山鸡才多大的脑袋,竟然被你爆头了,你去民兵团训练过啊?”

“见者有份,一人一只!”

林阳随手将一只山鸡扔进了背篓里。

“你丫的装啥神秘?

要不教教我呗。”

陈大牛觉得这几天林阳怪怪的,不仅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和憨厚,眼神炯炯有神,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

“等老子还了赵二喜的高利贷,慢慢教你。”

林阳说着,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树:“别废话,你瞅瞅,那是不是猎户的标记?”

“还真是!”

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奔了过去,端详着树上的标记:“小阳,这是十字刀口,是孙家湾做的陷阱标记,这附近应该有陷阱。

你过来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脚背弓。”

脚背弓是孙家湾打猎队几代常用的吊路子装备。

相当于几十年后的大号老鼠夹。

掩埋在杂草下面。

只要猎物踩上去,就得被夹住。

“这里。”

“挖!”

林阳顺着刚才陈大牛的脚步走了过去,以这棵树为原点扫视一圈四周,抬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三米处,一个雪层稍稍凹陷的地方。

“这能有啥东西,真要有,孙家湾打猎队的早来了。”

陈大牛叼着烟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从背篓拿出铲子一顿挖。

刚挖了几铲子,雪层突然间陷了下去。

“好家伙!”

“小阳,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昨晚上做梦梦到你爷爷了。”

陈大牛扭头,眼神震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和程咬金似的,在梦里面学会了打猎技术吧。”

“这下面有一只大青羊,看样子死透了都!”

陈大牛指着陷阱。

林阳靠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咱们哥俩发了,拉上来。”

“疯了吧?”

“孙家湾打猎队的山货你都敢抢?

这要是让孙家湾的人知道了,要到咱们村找咱们拼命!”

“咱们这是坏了规矩。”

见林阳要把里面让竹竿插死的大青羊拉上来,陈大牛连忙摁住了他的胳膊。

“规矩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额…好像还是填饱肚子重要,昨晚上你送来的红烧肉和饺子,真解馋,还想吃!”

听林阳问了一个生存和道德的问题,陈大牛点了点头。

“那还等啥。”

林阳顺手就用绳子套着羊脖子,将冻僵的大青羊拉了上来,少说有四十斤:“还是那规矩,咱们哥俩对半分。

这大青羊和昨天的那只山羊,咱们明儿扛着去县里卖了换钱。”

“对半分不行。”

“大青羊是你发现的,我拿3成就行。”

“就这么定了,反正以后跟你这混,顿顿有肉吃。”

陈大牛的眼神笃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成,等我还了钱再说。”

林阳也不客气,毕竟现在还有50块钱的欠款要还。

眼瞅着马上改开,1979年的新年快到了,怎么说也得提一辆自行车给张桂英长长脸。

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陈大牛说三七分,林阳也没拒绝。

“扛着,下山。”

林阳把山鸡装进背篓,顺手把冻僵的大青羊扛在陈大牛的肩膀上。

“嘶…”大青羊扛在肩膀上,陈大牛冻得一个激灵,倒吸凉气:“小阳,咱们真的就这么撅了孙家湾打猎队的陷阱,能成吗?”

“谁说是他们的陷阱了,就不能是我们的?”

林阳抽出陈大牛背篓里的镰刀,迅速刮掉了树上的十字标志,然后一镰刀砍了一个斜印:“以后,这就是咱们俩的标志。”

“有一套,公社没让你当咱们村的生产队队长,屈才了!”

看林阳这一波操作,陈大牛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别拍马屁了,晚上回家吃山鸡。”

“明儿一起进趟城,咱们把羊给卖了!”


“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

“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

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

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

还没进门。

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

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

“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

“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

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

“马大哈让你来的?”

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劳改所也是三进宫了。

一个瞎了眼的爹,也管不住赵二喜。

这小子靠着投机倒把搞了点钱,专门给生产队的社员借钱赚高利贷。

别说旁的村。

就连孙家湾的队长,还是当兵复员的,对他都没办法。

跟他借钱,还钱的时候可以脱层皮。

“咋地?”

“我就是你爹,赵二喜!”

“你管是谁让老子来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安那里,也是这么个道理!”

“甭废话,要么拿钱,要么就跪下磕头让我宽限你们孤儿寡母的几天。”

赵二喜把棍子扛在肩膀上,一道的幺哥两个兄弟也捧腹大笑。

“小阳。”

看林阳进门,张桂英连忙冲上去拦住:“你别冲动,他们要啥就给啥,本来咱们也欠了钱,娘这就去拿钱,你千万别冲动。”

赵二喜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娘,我去。”

林阳没搭理赵二喜。

进了屋,拿了55块钱出来,递给了赵二喜:“点点,连本带利,55元。”

“你麻的,耍我呢?”

“老子说的是连本带利一百块钱,你爹死得早,是没人教你算术吗?

要不让我这个爹教教你!”

赵二喜冷着脸,棍子瞬间就压在了林阳的肩膀上:“你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潘家公社,谁敢和我赵二喜玩心眼子!”

“别动手,我给,我都给!”

见赵二喜三个人要动手,张桂英吓破了胆,就要进屋拿钱。

在林阳的安危面前,这钱算什么东西。

“借了一星期钱,五块钱的利息不低了,面子给你了,你是真给脸不要脸啊。”

林阳蹲在地上,捡起钱把5块的那张装进了内衬口袋。

“林阳,你这个王八犊子,你还想动手?”

见林阳把五块钱的利息就收了回去,赵二喜气得牙痒痒。

唰!

下一刻,林阳把土枪甩到了面前,抬手拉栓就顶在了赵二喜的额头上:“赵二喜,本来打算今天去一趟孙家湾还钱的,你冲到我家威胁我娘,联合马大哈搞我家人,你是想死啊!”

“来来来,往这里打!”

“有种打死老子!”

看着顶在额头的枪口,赵二喜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着嘴不以为然:“老子这些年在潘家公社混,放了多少贷,被枪顶着多少次了,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老子给你十个胆子,你开枪试试!”

“确实,你也不配浪费老子的子弹。”

林阳缓缓放下枪。

砰!

但就在赵二喜咧着嘴笑的刹那间,林阳一个过肩摔就把赵二喜砸在了院子里。

“二喜哥!”

“你这狗娘养的,敢动我们二喜哥,我废了你!”

幺哥两个人见状,就冲了过来。

“小阳,别打了,快住手,危险啊!”

张桂英见状,吓得在一旁大喊。

砰砰!

特战队队长,一对三还不是过家家。

一脚一个。

幺哥两人就被踹飞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娘,你先回屋。”

林阳当场脱掉了棉衣扔在地上,顺势骑在了赵二喜的身上。

“兄弟,有话好好说。”

赵二喜又不是傻子,老实人发火那是真玩命。

他在潘家公社混了这么多年,唯独不敢招呼发了火的老实人。

“说你麻!”

林阳的字典里,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大嘴巴子。

啪啪啪!

接着,一顿大嘴巴子伴随着赵二喜的哭喊声就在院子里响起。

本来想来看热闹的马大哈,隔着门看着赵二喜被骑在身下暴揍,吓得转头就跑:“林阳这狗娘养的是找潘解放配了兽药吃傻了吗?

赵二喜这种人都敢下死手,看来只能让我哥出面,把他的会计工作搅黄了先出口气!”

“服了,林哥我服了!”

“利息不要了,一分不要!”

就在此时,陈大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抱着头开始求饶。

林阳松了口气,站起身活动着手腕,抬脚就给赵二喜屁股上一脚:“玛德,嘴挺硬的,老子的手都打疼了,早干嘛去了!”

“哥,今儿算我栽了。”

“50块,我拿钱走人,以后绝不纠缠。”

林阳看着爬起身的赵二喜,重新把5块钱扔在了他的脚下:“欠债还钱自古是硬道理,这5块钱的利息我给,也算是给你体面。

但你以后要是不想体面,我可以弄死你。”

“这年头,把你扛到山里让狼吃了,逢人就说你是猎户进山想搞点野味,没曾想光荣了。”

“你猜大队书记和公安信我不?”

林阳笑着拍了拍赵二喜的脸:“趁我没改变主意,滚!”

“林哥,这就走。”

赵二喜捡起钱,带着幺哥两人迅速出门。

“这狗娘养的,改天找个时间的送进劳改所把牢底坐穿了。”

看着赵二喜出门,林阳摸出了卷烟点上。

以他前世的经验看。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

今天挨了打,看着低三下四地。

改天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

毕竟,这个年代两个村的为了吃水问题干仗都能拉出迫击炮炸死人,流氓痞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娘,肚子饿了,晚上炒个兔肉吃呗。”

林阳回神,笑着进了屋。

晚上,等大哥林山回来,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可口的爆炒兔肉。

对于赵二喜上门的事情,也是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免得担心。

吃过饭,林阳早早地就睡了:“今天被打掉耳朵的那只野狼,明天估摸着还得到那地方活动,明儿早点进趟山,要是能搞一只野狼回来,可能卖不少钱。”

大概睡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

林阳还在做梦,丛林之战,一个人猛干十个境外狂徒。

砰砰砰!

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小阳,快起来,村里进了野猪莽撞了人,现在全村都在逮野猪呢,谁逮住了就是谁的,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野猪进了村?

还有这好事!”

林阳一听,直接从炕上翻了起来,准备拿着枪出门。

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

屋子里,一只乌黑的野猪正趴在炉子旁边,睡得死沉......
“好冷!

好饿!”

林阳半条腿都陷在了积雪之中,巨大的凉意让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唯有喉结,伴随着不争气的肚子,不自觉地蠕动。

他太饿了。

和不远处这头黑野猪对峙的时候。

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有了狂炫猪肉炖粉条的幻觉。

这感觉不是他的。

是宿主的身体反应。

这是1978年12月1日,改开当月,晌午十点左右。

空中的鹅毛飘雪,接触鼻尖的凉意很真实。

“想不到老子竟然重生在了四十年前,今晚搞不好还要娶老婆入洞房!”

没错,这是他重生的第五分钟,确定了108次。

他从一个执行特战任务的丛林特种兵,被机器狗火焰覆盖,子弹贯穿身体之后。

睁开眼就杵在了这里。

这五分钟,林阳在一边接受重生的事实,一边消化宿主的信息。

宿主的悲惨,连林阳这个常年在丛林战中端着重机枪,突突恐怖分子的特种兵都感觉有气的发抖。

十五岁没了爹。

母亲张桂英一边在生产队干活,下工后编织筐卖钱贴补家用。

除了林阳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

哥哥是个瘸子。

妹妹早早嫁了人,微薄的彩礼钱贴补家用。

还有可恶的奶奶,偏心二叔一家子,不管他们的死活。

连每年年底生产队发的那点米面油,都要搞点过去贴补二叔一家子。

好不容易同村的马小花看上了他,两个人在媒人的牵线下要结婚。

母亲张桂英借遍了娘家和邻舍,掏空了所有积蓄,才凑齐了66块钱的彩礼钱。

没想到昨晚上马大哈和孙翠花上门。

张口就要涨彩礼钱,要88元。

说她闺女屁股大要生养,一定能给林家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没钱就要一头野猪凑数。

林阳被逼无奈,壮着胆子大冬天的进山打猎。

因为没啥经验,手里的镰刀和板砖一样没用。

刚才被野猪猛顶了几次,宿主当场光荣。

要不是他重生占了身体。

此刻已经成了野猪的一盘菜。

“玛德,为了娶个又胖又丑的老婆差点让老娘都下跪了,真特么是个窝囊废。

要是在我的队伍里有这种废物,老子早把他枪毙好几次了!”

消化完宿主的悲惨人生,林阳右手捏着左手腕一拧。

伴随着一声骨头正位的声音,林阳眼神变得笃定了不少:“既然让老子重生了,那我替你好好活一把。

什么马小花,歪瓜裂枣的只会影响肾上腺素的飙升,她也配做老子的女人!”

“哼哼!”

就在此时,对面的野猪也饿疯了。

西北的冬天,犹如生命的禁区,山里寸草不生。

野猪看到林阳这盘菜,也是铆足了劲。

刹那间。

雪花漫天飞舞,野猪一个猛扑就朝他袭来。

“杀人我都不眨眼,杀个猪能是什么技术活!”

“小子,既然借你身体重生,这第一顿吃肉炖粉条子,我就替你孝敬给你娘了!”

林阳虽然是个特种兵,但从小是个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他没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没想到重生之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眼瞅着野猪扑来,林阳迅速把镰刀反向握在手中。

一个侧身躲开野猪撞击的同时,镰刀用力划过野猪的颈动脉。

“哼哼!”

野猪痛地扑在了雪窝里,滚烫的鲜血顺着脖子,将周围的雪都化成了血水。

林阳翻身骑在野猪的身上。

镰刀被他当作匕首猛扎,七进七出,野猪当场光荣。

“这身体,确实虚!”

这一番操作,林阳扛起一百多斤野猪的时候,眼前有点黑。

79年的全国,计划经济,生产队是主要的基层经济主体。

一年到头,过年能分到二两肉就算是烧高香了。

再加上冬天也吃不到什么菜。

饿,是常态。

虚,也是真的虚弱。

“晚上就吃猪肉炖粉条子!”

林阳铆足劲,扛起还留着血的野猪,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

红山村,距离大青山有几里地。

按照宿主的记忆,林阳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院门进了破败的土院子,随手将野猪扔在地上。

“娘,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今晚等我哥回来,咱们提前过年!”

林阳熟悉各种生存环境,喊娘的时候也没啥觉得不妥。

因为要结婚。

院子里的墙上还用红纸写了几个喜字贴着,怪喜庆的。

“小阳!”

听着林阳进门,张桂英拉着哭声就从上房冲了出来,拉着他看了又看,满眼的担忧:“你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娘怎么活啊!”

看着张桂英眼泪刷刷落下,林阳第一次感觉到了亲情的暖意:“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看看,我打的野猪,百十来斤,咱们今晚包饺子!

以后咱们家顿顿吃肉!”

“林阳,你小子还有点本事,真让你把野猪给搞了回来!”

就在此时,凌乱的脚步声进了院子。

“亲家。”

张桂英连忙擦着眼泪迎了上去:“按照你们的要求,野猪也有了,彩礼钱也给了,小阳和小花的喜事要不今天就办了吧?”

而此时。

马大哈一家三口目光炙热地盯着野猪,嗓子在蠕动。

79年,大块吃肉是很奢侈的。

马大哈一家也不例外。

林阳看着马小花眉头一蹙:“这小子是眼瞎了吗?

为了这种货色让家里到处借钱,还进山打猎送了命,真是够窝囊的!”

这年头,女同志能把体重干到一百五十斤,也是罕见。

“张桂英,你急什么!”

“我们家小花可是咱们周围几个生产队的年轻小伙争着抢着追的,给你们家哪有这么容易!”

孙翠花回过神,指着林阳道:“林阳,你想娶我们家小花得看你的诚意。

66块钱的彩礼,加上一头野猪我们还是觉得亏。”

“我娘的意思是,你写个欠条,欠我们家一辆自行车!”

“否则,我就算是嫁过来,也不给你们林家生孩子!

“马小花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快扬到了天上。

屁股大生儿子,她可是一个宝。

“林阳,你是不是聋了,我闺女跟你说话呢?

要是彩礼没有自行车,我闺女就不嫁!

到时候你哭着喊着求我都没用!”

“啪!”

林阳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就把马大哈抽在了地上:“你闺女这种烂怂货还想要自行车?

你们也配!

这婚,老子不结了!”


58块钱对于一个国营饭店来说,就是洒洒水。

王建国亲自从柜台的抽屉里拿了钱:“小兄弟,数数。”

“王经理之前说是和孙家湾打猎队打交道的,应该不会骗我们。”

林阳没数,塞进了棉服的口袋。

“你小子有点意思。”

“以后打了山货别到黑市,昨天黑市刚被联防和公安的打了一轮,好几个还是国营厂子的弟子,档案有了污点,高考就麻烦。”

王建国打量着林阳,长得是黑了点,精瘦,但也会来事。

国营饭店来的人形形色色。

王建国看人还是认准的,总觉得眼前这位看着年轻,本事不小。

真要是能多搞一些山货来,他也能赚不少。

“多谢王经理提醒,那我们就先回了。”

林阳也不愿意和王建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现在还准备去一趟供销社,物色个好东西。

“小刘,拿两个馒头。”

王建国给两人揣了刚蒸出来的热馒头,林阳和陈大牛才推着渡轮策划离开了饭馆。

“以后有点眼色,他俩来了直接带到后院。”

等林阳两人消失在视线中,王建国才扭头训斥了一顿服务员小刘。

“小阳,这钱拿着还挺紧张的。”

这次林阳分了陈大牛22块钱,差不多是四六分:“我是做梦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赚了30块钱,这可比生产队赚工分强多了。”

“小点声,供销社周围全是蹲点的混子,被人盯上抢了钱是小事,小命再丢了。”

听林阳一说,陈大牛才发现两人到了县里的供销社。

他把钱揣在内衬口袋里:“小阳,来供销社干啥?”

“借的钱还了,这一趟白捡了这么多,怎么着也得给家里买点东西。”

“再说,我还要物色也好东西,问问价。”

林阳进了供销社。

“啥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陈大牛紧随其后。

“同志,需要什么?”

供销社的服务员一般是女同志,这两年逐步换得年轻,这都属于解决返乡知青就业问题,子承父业的就业模式。

全国几百万待业青年。

爹娘提前退休,子女顶上,这是这个时代的印记。

“你好,拿四包大前门。”

“还有花生瓜子之类的。”

两人有了钱,票没几张,顶破天也就能买点零嘴。

的确良的衬衫,陈大牛看上了。

一问一件15块钱,要他半数的收入,还要票,就打住了。

简单张罗了一些吃的东西,陈大牛付了钱和票:“小阳,愣着干啥,回去啊,我看着这天气还要下雪,咱们别冻死在半道上。”

“有枪吗?”

此时,林阳收拾好买好的东西,点了根大前门,开口。

“啥枪?”

供销社的服务员一听,上下打量着林阳:“同志,你干啥用?”

“别误会,猎户,想搞把好枪,我那土枪坏了。”

林阳连忙解释。

禁枪是96年的事情,不没收枪,但没收子弹。

在此之前家里拿出来一把土枪或者是气枪,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70年代的一些供销社,就有卖的。

“阳子,你要搞枪啊?”

一听林阳要买枪,陈大牛也来了兴趣:“同志,多少钱一把,我也想要。”

“看你们要啥了。”

服务员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很快就拿着两把不一样的枪走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这是工字31气枪,九十块钱一把,五十米射程。”

“56半什么价?”

服务员拿出来的是一把气枪,一把56半自动。

林阳没等介绍完,直接打断,指着旁边这把崭新的56半自动。

“600块,带20发子弹。”

“单购子弹,一盒1块钱,三十发。”

这年头,56半是天价,子弹却不值钱。

“600块钱一把56半,还不如直接从民兵手里抢来的快,这也太贵了。”

“要不还是买那一把气枪,钱不够我给你填上。”

陈大牛小声嘀咕道。

生产队都有民兵,富裕的地方民兵团的民兵人手一把56式。

忠县不富裕。

潘家公社的民兵不能说人手一把,但三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民兵有。

他们是保证生产队安稳的重要力量,填补了当时没有村镇级别和派出所的空缺。

“谢谢,我再想想。”

林阳笑了笑,提着东西就出门。

工字31的枪,射程短。

56半不仅可以连发,射程在400米之内,子弹也好买。

贵是贵了点,但要是能搞一把。

潘家公社响山子的名号,可就归他了。

“小阳,你是铁了心要买56半啊?”

陈大牛追了出来。

“一步到位,免得以后遇到黑瞎子,咱们连皮都打不穿。”

林阳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大前门不愧是县长抽的烟,这味道比咱们的卷烟可强多了,入口柔,一线喉。”

“怎么个事儿?

我也尝尝。”

陈大牛也买了两包,点了一根。

两人抽着烟,吹着牛,到村里已经看到炊烟滚滚,家家户户开始吃晚饭了。

“小阳,明儿还进山吗?”

在村口分开的时候,陈大牛问道。

“进!”

“不进山,怎么买56半和凤凰牌自行车。”

“老地方,还是那个时间碰头。”

林阳挥了挥手,推着独轮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刚进门。

一道宿主记忆里最恶心的声音之一就传到了耳朵里:“大嫂,这野猪肉就当是我这个小叔子借你的还不成吗?

你啥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

“林勇咋来了?”

林阳皱了皱眉,撂下独轮车掀开门帘就进了上房......
“小阳,你可想清楚了,咱们真要是在石头人黑市把摊子支棱起来,性质可就不同了。”

快晌午,两个人推着独轮车拉着两只羊进了忠县县城。

石头人是忠县的标志,前面下了桥就是一个空地,这些年被发展成了忠县最大的黑市。

凡是供销社买不到的,或者是手里没票的,在黑市上都能找到门路。

就拿凤凰牌自行车来说。

一辆自行车要140,还有一张购车票。

在黑市,自行车也卖140块,但需要购买一张票,单独要40块。

黑市的贩子赚的就是票钱。

小到米面粮油,大到三转一响,黑市上都能寻摸到,就看你敢不敢来。

“啥性质?”

“怕了?”

林阳叼着烟,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热闹的黑市小摊贩子。

“我怕个啥。”

“我爹说咱们潘家公社的书记想要你担任咱们村生产队的会计,咱们这要是被生产队的人发现,回去告一状,写检讨是轻的,你这会计工作可就泡汤了。”

陈大牛说道。

“一个生产队的会计,谁爱干谁干。”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林阳推着独轮车,绕道旁边的下坡路就快步下了坡。

改革开放的春风马上就要吹遍全国了,个体户和民营经济即将遍地开花。

“这家伙,失心疯了不成!”

陈大牛左顾右盼,瞧着没有联防和公安的人,也跟着下了坡。

这大冷的天,黑市摊贩不少,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不过都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这里面有不少国营单位和厂子的职工,甚至还有劳模。

戴个口罩,也算是给自己留点脸面。

毕竟。

79年工人阶级逛黑市,这可是犯错误,捅到单位轻则批评大字报通报,严重一点判定投机倒把的,是要丢了铁饭碗坐牢的。

俩人很快就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支了摊。

说是支摊,就是把独轮车一放,露出两只羊来。

“来来来,大家伙看一看,正宗的大青羊,便宜卖了!”

没等陈大牛反应过来,林阳扯着嗓子就开始吆喝。

“小阳,马小花把你刺激的够可以的啊,平时闷葫芦一个,现在竟然敢在黑市上吆喝了,够爷们的!”

陈大牛悄摸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顿吆喝果然有效。

不少人都凑了过来,想看看山羊。

“兄弟,这山羊你咋卖?”

“半只成不成?”

“我就要个腿。”

78年的忠县也不富裕,工人阶级也是凭票按照家里的人头吃饭,排队买二两肉也舍不得炒菜,只能榨油,搞点葱油面就很香。

听到有山货野味,很快就围了一圈开始询价。

林阳不愁野味山货卖不掉,这年头大伙儿肚子里都没油水。

黑市上的东西不要票。

只要价格不高的离谱,别说两只羊,搞十只羊来也能卖个精光。

“我们哥俩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山打的猎,这大冬天不容易。

现在还要防着联防和公安的人,按斤卖太浪费时间。”

“这样,按照供销社猪肉的价格一斤7毛钱,一只羊四十斤。”

“你们凑点钱买了,回头自己分行不?”

林阳又不傻,每个人一斤,划拉一刀,这得到什么时候。

真要是点子背碰到联防和公安的人,一周的拘留牢饭是吃定了,搞不好要在劳改所过79年的元旦了。

“小阳,这得赚多少钱?”

旁边的陈大牛掰着手指头在算。

一斤7毛。

两只羊80斤,转手一卖就是56块钱,快赶上他在生产队半年的收入了。

“行,哥几个凑个钱,先买了。”

“等会到我们家门口分肉,联防就算是见了也不能说啥,他们也没证据说咱们是从黑市上买的。”

带头的一个大哥当即就要掏钱,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不要票的肉,还是7毛钱的猪肉价格,不买是真的亏了。

“新来的吧!”

就在大哥刚凑够56块钱,伸手交给林阳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从侧面快速把钱夺走。

“呸!”

一个戴着棉瓜皮帽的男同志,在指头上抹了口唾沫,唰唰唰的把钱数完,从里面抽出一张5块的,其他的才扔在了林阳面前的独轮车上:“兄弟,第一次来黑市做买卖吧?

要是第一次,不懂规矩就算了,以后再来,哥几个罩着你。”

说完。

瓜皮帽的爷们,带着两个瘦高的混子转身就走。

“你谁啊?”

看着对方抬脚就走,林阳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小子想在辉哥的地盘上闹事?”

“这是赵辉,咱们忠县石头人黑市就是辉哥在罩着,辉哥在公安局有亲戚。

你们能在这里做小买卖都是辉哥提前得到消息,我们哥几个给你们把风。”

“否则你们早进去了!”

“所以…收你们点钱咋了?”

见赵辉被林阳摁住,混子拍着胸口得意洋洋。

“走,咱们先走。”

刚才买肉的几个人见情况不对,扛着两只山羊就迅速离开。

其他摊贩的小贩子不敢说话,站的远远的在看热闹。

“小阳,这情况不对,咱们是不是碰上收保护费的了?”

“黑市鱼龙混杂的,咱们这次要不算了,反正也赚了51块钱。”

陈大牛看情况不对,远处还有四个混子快速逼近,连忙压低声音说道:“这帮人可不是咱们村的那几个痞子,我听说城里有混子为了抢东西还杀人,咱们可别招惹。”

“哪个公社的?”

就在此时,赵辉转过身,打量着林阳。

“钱拿来。”

林阳指着赵辉手中的五块钱。

“兄弟,懂不懂规矩?

在我的地盘上卖山货,就得守规矩,你问问他们几个,谁不给我们交钱!”

“我出来卖山货,你非要逼我打你?”

林阳的字典里,能动手绝对不吵吵,尤其是对付混子。

赵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狗娘养的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等老子追到你们公社生产队,信不信弄死你丫的!”

“辉哥,对不住啊,我们这就走。”

“我们第一次来黑市,不懂规矩。”

见赵辉几个人围了过来,陈大牛连忙出来打圆场。

“砰!”

下一刻,林阳突然一个过肩摔重重的将赵辉摔在了地上,接着棉窝窝鞋就踩在赵辉的脸上:“你麻的,你跟老子收保护费?

扫黑除恶怎么把你给漏了!”


估摸着一个冬天在山里,还从没享受过火炉的暖意。

野猪睡得死沉。

倒是把林阳这特种兵吓得站在炕上:“好家伙,这是不想活了,主动送上门了,野猪活菩萨?”

“小阳,你咋睡得和野猪似的,赶紧起来去逮猪了!”

“逮到就是赚到!”

就在此时,陈大牛一把推开厢房的门,拿着手电筒照亮了屋子。

“这啥玩意!”

陈大牛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了上去,接着一个狗屎吃倒在了地上。

“哼哼!”

睡得正香的野猪被踩了猪腰子,颤抖式的在惨叫。

“野猪?

野猪咋在你屋里!”

回过神的陈二牛,看着翻起身准备跑路的野猪,瞠目结舌:“你昨晚上和野猪睡的?”

“你特么才跟野猪睡的!”

“快关门!”

见野猪转身就要跑,林阳迅速跳下了炕。

陈大牛翻起身,在野猪冲过来的瞬间一脚关上了门。

砰!

野猪的脑袋撞在门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送上门的山货,不要白不要!”

林阳抄起凳子腿朝着野猪的脑门就是一顿砸。

砰砰砰!

伴随着几道闷哼声,林阳硬生生用凳子腿把野猪给拍晕了。

“你比野猪还莽撞啊!”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野猪,陈大牛竖起了大拇指。

“废什么话。”

“听外面的动静,就属马大哈几个人声音最大,要是让他们发现了野猪在我家,咱们就算是能落下这头猪,也得分一半上交生产队。”

“你先去把他们引开,我随后就到。”

林阳小声说道。

“你小子,蔫坏啊!”

陈大牛又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林阳的意思。

想要把这头野猪藏起来,就得跟着村里的大部队全村找野猪。

就算找不到,也不可能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陈大牛拉开门刚要窜出去。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林山和张桂英,四个人打了个照面。

“这......这咋还有猪?”

看着厢房里的野猪,张桂英瞠目结舌。

“婶子,山哥,我先出去。”

陈大牛来不及解释,跑出了院子。

“娘,你别声张。”

“哥,拿绳子帮忙!”

林阳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年头,大伙连红烧肉都没吃过,真要是被发现野猪在家里,岂不是要疯抢。

搞不好。

几个糙汉子为了头野猪打架,还要闹出人命。

“我这就去。”

林山拉着瘸腿,很快从南厢房拿了绳子过来。

林阳迅速把野猪捆起来,趁着还在昏迷拉了出去,然后掀开地窖的盖子,就掉了下去。

“小阳,我听着外面动静挺大,搞不好是队长带着人抓野猪。”

“真要是查到咱们家,可不好交代,要不......交出去吧。”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张桂英越想越怕。

“娘,你安心睡觉。”

“哥,咱们出去演演戏,这种热闹不凑可不好。”

林阳咧着嘴一笑。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之前咋没有看你这么聪明。”

林山也明白了林阳的意思,兄弟俩拿着镰刀就冲出了院子。

“你们咋来了?”

闻着声,两人终于和村里的大部队集合。

马大哈手里拿着一把砍刀,气势汹汹,像个土匪。

看林阳三个人凑热闹,眉头一簇。

“马大哈,野猪进了村,谁逮着就是谁的。”

“你们能逮,我们不能逮吗?”

林阳冷哼一声,招呼上陈大牛:“大牛,咱们去那边看看,跟着他们找,啥时候能找到!”

“小杂种,带着瘸子你们能找到野猪,我马大哈跟你姓!”

看着林阳三人朝着村尾的方向跑,马大哈招呼上村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翻,就连每家每户的旱厕都不放过。

百来斤的一头野猪,上交生产队一半,还有四五十斤。

每天吃一顿肉,能吃到开春犁地。

“小阳,你这招高啊,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野猪在你家。”

三个人在村尾点了烟,散步式的假装找猪。

“小阳,那猪咋办?”

林山小声问道。

“咱们陪着他们找到天亮,等大家伙回去补觉的时候,偷摸进城卖了。”

“这猪,咱们不能留着吃。”

这一晚上,整个红山村灯火通明,全村上百人把村子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附近的农田和沟渠都没放过。

眼瞅着天亮,连根猪毛都没看到。

“马大哈,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眼瞎了,哪有猪?”

“眼睛不行就捐了吧,害得大家伙一晚上没睡,够折腾的。”

“喂,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老子好心好意喊你们抓猪。

猪跑了,关我屁事啊!”

大家伙骂骂咧咧地回家,倒头开始补觉。

没过一会。

陈大牛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看着已经被困在独轮车上的野猪:“小阳,我刚才寻了一圈,村里没人,咱们赶紧走。”

“哥,你在家照顾好娘,我下午就回来。”

“给你们带好吃的。”

林阳推着独轮车,和陈大牛迅速出了院子。

“小阳,咱们去黑市还是哪?”

“国营饭店。”

快晌午,林阳两人才推着独轮车到了县里的国营饭店门口。

“你俩干啥的?”

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小刘,看着两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拿着扫把出了门:“这里是国营饭店,吃饭要钱也要票。”

“这狗娘养的是不是看不起咱们?”

陈大牛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干啥,犯不着。”

林阳一把拉住了陈大牛,抬头瞄了一眼饭馆里面,突然就捕捉到了王建国的声音:“王经理,这里!”

刚上班的王建国,昨晚上喝得头疼。

刚准备找个地方再睡会,就看到门外林阳在招手。

他和孙家湾打猎队的人也打过几个月交道,看着林阳面前盖着麻袋的独轮车,当即心知肚明:“小兄弟,你们这挺早啊,是有啥货不?”

“王经理,巧了,一头野猪你给掌掌眼,开个价。”

“合适就卖。”

“我们哥俩摸黑出的门,饿得肚子咕咕叫呢,卖了钱也能进饭馆吃个饭,免得被你们饭馆的服务员狗眼看人低。”

林阳笑道。

“赶紧的,把车推到后院!”

“拿称!”

王建国一听,就知道是小刘见人下菜碟。

这年头,能到国营饭馆吃上一顿的,大部分都是国营厂子的工人阶级。

生产队的社员赚得少,生产队会定期发放米面油菜,票少。

想来吃一顿,空袋也是空空的。

没票,就算万元户也吃不了热乎菜。

“王经理,我这就去。”

小刘吓得屁颠屁颠,推着独轮车从后门进了院子。

“小兄弟,咱们里面说。”

王建国看了一眼街道两侧,带着林阳和陈大牛直奔后院。

“小阳,你说咱们这一趟能赚多少?”

看着小刘和大厨在称野猪的斤两,陈大牛望眼欲穿。

“急啥,这不马上就知道了。”

林阳抬头示意陈大牛看。

称完的小刘在王建国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王建国微微点头,这才笑着走了过来:“小兄弟,这野猪一共145斤,不过野猪的价格要比咱们供销社的生猪肉便宜一点,毕竟不是啥稀罕的山货,我只能给你4毛钱一斤,你看成不?”

“王经理,这个价格我看行,回头我们哥俩搞到稀罕的山货给你送来。”

林阳也没嫌少。

正常供销社生猪肉6毛8分钱一斤。

野猪的肉质没有生猪的好吃,4毛钱一斤,按照145斤算,也是58块钱。

关键。

睡觉的功夫,送上门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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