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能停蜻蜓,可惜浑身散发着“靠近我者死”的消毒水味。
“江先生,擦破皮了要赔钱的。”
我用脚尖踢了踢他擦第三遍的椅子腿。
他头都不抬:“派出所调解室细菌含量是普通场所的12.7倍。”
“合着您是个行走的显微镜?”
我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刚要不是你瞎报警,我早买完颜料回工作室了!”
江书白终于抬头瞥我一眼:“你刚才的表情像要生吞店员。”
“那叫艺术家的癫狂!”
我“啪”地把调色盘拍桌上,溅起几滴钴蓝,“瞅见没?
这颜色就是你昨天弹《月光》第三小节的色号,丧得能拧出尸油!”
他盯着我染成蓝精灵的指甲,嘴角抽得跟触电的橡皮筋似的:“这是1912年的贝希斯坦钢琴漆面专用湿巾。”
我这才发现桌上印着“青梧派出所”的搪瓷缸被我当洗笔筒用了。
从派出所出来时晚霞烧得跟泼了血似的。
江书白拎着琴谱走在前面,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活像只随时要起飞的鸽子精。
“喂!”
我小跑着追上他,“那秃子说咱俩得合作三个月,你住哪?
明天我去找你开工。”
他往云栖塔方向抬了抬下巴:“32层。”
我顺着望去差点崴了脚——那栋玻璃幕墙写字楼在夕阳下闪得像个镶钻棺材。
“您这选址挺别致啊,”我咂舌,“恐高症住顶层,自虐型人格吧?”
江书白突然顿住脚步。
暮色里他侧脸像被刀削过的石膏像,半晌才挤出一句:“高处安静。”
后来我才知道,这闷葫芦七年前经历火灾后得了创伤性失聪,从此只敢住在听不见车流声的云端。
第二天我扛着颜料箱杀到云栖塔32层,电梯门一开就傻了——整层楼打通成全景玻璃房,正中央摆着台老古董钢琴,琴盖上码着十几瓶消毒液,连盆栽叶子都擦得反光。
“您这保洁费比房租都贵吧?”
我脱鞋时发现玄关摆着三排一次性拖鞋,按色号分门别类。
江书白正用镊子夹琴键缝里的灰尘:“林小姐,请穿湖蓝色那双。”
“讲究!”
我套上拖鞋蹦跶两下,“别说,比我妈纳的千层底还软乎。”
他手一抖,镊子“当啷”掉琴盖上:“这是意大利小羊皮手工定制。”
我瞅着脚上价值半个月饭钱的拖鞋,突然觉得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