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恰似高山这三十年走过的漫漫长路。
林芸儿站在化妆间镜子前,指尖捏着香奈儿口红迟迟未落。
请柬上“特别环节”四个字像根细针扎在视网膜上,她望着镜中自己刻意化得清淡的妆容——这是近十年来她第一次不用昂贵的海蓝之谜粉底,因为上个月最后一支精华,已经抵了医院的欠费。
“林小姐,该入场了。”
徐晓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职业化的疏离。
当林芸儿踩着租来的Jimmy Choo走出房间时,恰好看见高山被一群金融大鳄簇拥着走进电梯,定制西装的肩线将他的背影衬得格外挺拔,正是当年在礼堂弯腰捡碎纸片时,她从未注意过的脊梁骨。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巨幕上开始播放纪录片。
1995年的滨海二中操场,十六岁的高山抱着纸箱走出校门,镜头扫过他磨破的球鞋时,林芸儿听见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那是当年参与羞辱他的几个同学,如今正尴尬地绞着名牌手袋的带子。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一位特别的嘉宾。”
高山的声音在回响中响起,聚光灯突然打在林芸儿身上。
她看见舞台中央的玻璃展台缓缓升起,当年被撕碎的婚书复印件正躺在天鹅绒垫上,每一片碎纸都被金线重新缝合,在灯光下像道狰狞的伤疤。
“芸儿姐,还记得当年你在广播里说的话吗?”
高山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带着陈年红酒的香气。
林芸儿浑身僵硬,看见贵宾席上的李楠正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架着,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三十年光阴突然在舌尖结成冰。
当年那个躲在女厕所练习了二十遍的退婚宣言,此刻像块滚烫的炭,堵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高山打了个响指,广播电流声突然在宴会厅回荡。
十六岁少女傲慢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炸开:“高山,你爸的破厂子连给我们林氏擦鞋都不配!”
全场寂静,只有水晶吊灯的轻响在空气中震颤。
林芸儿看见母亲当年送给她的翡翠镯子正在徐晓静手腕上闪耀,而父亲此刻正在疗养院里,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
“现在,”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