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你不过是在赌气。”
冰冷的大殿,萧策的声音砸在金砖上,带着他惯有的傲慢,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锦袍玉带,眉眼依旧。
只是那双曾让我沉沦的眼,此刻盛满愠怒。
他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深爱他至绝望,死在冷宫的谢卿。
我立于丹陛之上,身侧,是萧宴。
我的夫君。
他刚刚,亲手为我披上凤袍。
十二章纹,金丝凤凰,在烛火下,流淌着至高的荣耀。
我俯视阶下,看着这个曾许我中宫、却赐我鸩酒的男人。
笑了。
很轻,很冷。
“赌气?”
我重复,吐字清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太和殿每个角落都听见,“太子殿下,你看错了。”
指甲掐进掌心,提醒我这不是梦。
“我只是,”我顿了顿,迎上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不想再把命,押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比如,你。”
风,恰好从殿门灌入,吹得我袍角金凤欲飞。
萧策的脸色,寸寸灰败。
这一世,他输得,比上一世,更彻底。
1 冷。
蚀骨的冷。
比冷宫的寒冬,更尖锐。
意识像沉在冰湖底,挣扎着,一点点浮上来。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是冷宫发霉的味道,也不是鸩酒那令人作呕的腥气。
是……蘅芜香。
我猛地睁开眼。
雕花木床,锦绣帐幔。
暖炉燃着银丝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这不是冷宫。
这是……我未出嫁时的闺房。
手,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里,没有被强行灌下堕胎药的剧痛,没有失去孩儿的空洞。
镜子里,映出一张尚带稚气的脸。
十四岁。
鲜活,明亮,还未被东宫的黑暗消磨殆尽。
窗外,传来侍女的低语。
“……明日便是大选之日了,小姐定能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明日。
选秀。
我回来了。
重生在了一切悲剧开始之前。
前世,我怀着满腔爱意,力压群芳,成为太子萧策的侧妃。
我为他步步为营,为他铲除异己,为他巩固储君之位,甚至不惜弄脏自己的手。
他曾许我:“阿卿,待我登基,你便是朕唯一的皇后。”
我信了。
直到他登基前夜,一杯鸩酒,送到我面前。
“谢卿,你家族功高震主,你心机深沉狠辣,朕的新后,需是纯良温婉之人。”
他选了我的“好”闺蜜,柳依依。
那个永远躲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