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边说边打量着他,小拳头紧紧攥着,温熙啧了一声:
“本不该跟你一个小孩子说,但你夏姑姑疼你,我理应知会你一声。你那个夏姑姑啊,怕是要嫁给安顺了。”
顾锦程立刻抬起头激动地说:
“不!不能把夏姑姑嫁给安顺!”
温熙不疾不徐地问:
“为何?她都那么大了,这样一直留在府中会招惹非议的,你也不想看到旁人都对你夏姑姑指指点点吧?”
顾锦程摇着头,满脸惊愕:“不!不能!”
温熙直勾勾的盯着他,但他一触碰到她的目光,就立刻低头。
温熙问到这里,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走投无路的夏梦秋,已经告知了顾锦程真相。
前世,她没有任何察觉,也不知夏梦秋是何时告知顾锦程的。
但绝对不是这个年岁。
至少,那时顾锦程的反应,她一点都未曾察觉。
温熙又继续问:“那你说说,为何不能?”
顾锦程战战兢兢地回道:
“夏姑姑名义上是侯府大小姐,若是把她嫁给一个下人,那不是有损侯府名义吗?”
温熙的嘴角勾了勾,一个孩子,如何能想到这一层?
不是夏梦秋教的,又是什么?
温熙的话语依旧有些冷:
“是谁教你说的这些?”
顾锦程身子一颤,吞吞吐吐道:
“无人教,是,是我得知消息后,觉得是如此。”
话音刚落,顾江雪从外面走了进来:
“嫂子,你可好些?怎地突然身子不适?”
温熙让她坐,温和地回道:“怕是累的,歇息歇息便好。”
顾江雪点着头,看向一旁的顾锦程,只那么扫了一眼,并未说话。
顾江雪不喜欢这侄子,因他目无尊长,从不把她放在眼里。
顾锦程脑筋一转,立刻说话:
“母亲若是没旁的交代,我就先去前院了。”
温熙摆了摆手。
等他离开,顾江雪福身道:
“嫂子,我不急着回庄子,等办完丧礼,我带你去寻哥哥在外的女子。”
“嗯。”温熙微微蹙眉:“你娘亲房中的银钱......”
“都是我拿的。”顾江雪轻声打断她的话:
“你嫁进来之前,府中只有父亲告假的微薄俸禄和哥哥的俸禄、赏的铺子,养着府中上上下下。但并不可能富足到这般地步。”
说着,她从袖口中掏出一些银票放在床边:
“嫂子,想必这几年,我母亲从你这里搜刮了不少,这些就当是物归原主,其他的,我带回庄子自己用。”
温熙又把银票拿起来塞给她:
“不用,你都留着自个用。你执意留在庄子,我也不拦你了。往后,下人们若是待你不好,你便差人来信,我将他们给换掉.......”
“少夫人!少夫人!”正说着话,有丫鬟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
温熙赶忙叮嘱:“快装起来,莫让旁人瞧见。”
顾江雪也快速的装好银钱,前院的丫鬟也进了屋,她跪地道:
“少夫人!不好了!沈姨娘在前院闹起来了!”
温熙不慌不忙地问:“所为何事?”
丫鬟快哭了:“婢子也说不清,您还是去瞧瞧吧,前院吊唁的客人太多了,都在那里指指点点,侯爷让我速速请您过去。”
温熙摆了摆手:“你先回前院,便说我很快到。”
“是,少夫人!”
顾江雪皱着眉道:“她向来不闻世事,如今这闹什么?”
温熙起身穿衣:“不知,我先去瞧瞧。你若是累了,便回房歇息。”
顾江雪:“我不累,我陪你一同过去。”
来到前院。
灵堂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沈姨娘正被两个小厮架着,且口中还塞了一团布,神情愤恨不平的呜咽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