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地说着玩话。
“只是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萧家是世家大族,弄不好愈加受罪,比你阿姊还惨,凉月凉月,凄凉如月。”
“到你这更好,凄凉变残缺。”
“诶,缺月,你究竟想不想随那萧公子走?”
若是余生能被那清澈怡然的眸光望着,我是愿意的。
可是,走不走,我说了算么?
还有走之后的日子,我更说了不算。
或许,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凋零,比在歆慕之人面前枯萎,要好多了吧。
至少,不会往事不堪忆。
可情根既已深种,为何不能言明?
情之一字,我们卑微的歌姬,注定一生触碰不起?
“纱窗不肯施红粉,徒遣萧郎问泪痕。”
我思量着,要不要像阿姊当初对家主那样暗示,以他之名唱首曲子?
可是我拨弄着琴弦,那句准备好的词在舌尖心上打转,却迟迟倾吐不出。
我想问问阿姊,又怕徒添她的心伤,一直拖延着,直到那突如其来的离别,我们连一声“保重”都不及说。
阿姊是被一个醉汉带走的,不知是心如死灰还是早已认命,她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那醉汉拖拽着,出了后院的小门。
那醉汉,是主母乳娘的儿子。
他到后院探看他母亲,却意外瞥见阿姊在花圃里采摘茉莉花蕊,浑浊的眼睛瞬间一亮。
“呵,这女人一脸悲苦的模样,和我那病死的婆娘挺像!
娘,你快来瞧瞧,我娶了她怎样?”
“不行,这女人是家妓,不是清白女子……算了算了,你要娶便娶吧,你这醉虫,我也不指望你怎样了,待我向小姐回明。”
“这点小事,乳娘自己做主便是,不用问我。”
主母慷慨答应,好似撇落一抹尘埃般冷淡随意。
我丢下琵琶赶到的时候,阿姊已被醉汉拽到门边,这世间总能有许多可悲可笑的巧合,阿姊身上正巧穿着那丁香色的衣裙,她和梅郎初遇定情时的烂漫颜色。
而现下,却像一块灰暗的抹布,那被遗弃的荒凉岁月。
“阿姊……”她没有回答,但从那呆滞的眼神中,我看得分外明晰,吾生吾爱,永葬尘埃——我终于对萧让卿唱出了那首曲子,却不是等待答案的慌措心境,反而是一种看透尘世的哀茫。
萧让卿认真地听着,不像家主那样风流巧妙地婉拒、也不似其他贵胄公子那般玩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