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海?”
我是去过那儿。
在一个和煦午后,坐上某节车厢,在透过车窗的阳光里,我还看见了桌布上的牛奶摇摇晃晃,对了,还有面包,麦田。
火车绕过麦田,我记忆犹新。
只是后来我太困了,就…就睡过去了。
“所以,你到底忘记了草海的见闻,对吧?”
提丰以极度危险的姿势坐在帝国大厦的顶端,坐在栏杆之上,双腿在空中晃荡,此刻她歪过头,酒红色的长发微卷,似笑非笑的对我说。
“对,没错。
只是…隔了那么长时间,忘记了不是很正常吗?”
我思索片刻,犹豫的说。
草海在我的记忆检索里,与别处的大草原一般无二,只是名字以海命名,却是一处草原。
关于别的过多印象,我确实一点都想不起来,难道不只是忘了?
提丰看着我,赤色的双瞳灼人心魄,耐人寻味。
如果是她的话,绝对不会只问这么表面的一个问题,她是怪物。
“忘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她终于开口,却是讥讽。
纤细的双腿在半空中晃动的更剧烈了,仿佛是笑得发颤,却把笑声藏在胸口里,只留腿在配合表演。
病态,压抑。
我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在火车站把她“捡”回来。
可能因为周围人对她视若无睹的冷漠,我讨厌人群的冷漠,可她却让我看到了人类之外,怪物更令我更不寒而栗疯狂极端。
此刻她扎着双马尾,与学生的长相毫不违和,只有瞳孔里的深光,与那戏谑的腔调,把我带回到现实的空气中:我站在冷冽的帝国大厦顶端,是她把我带上来的,她是个超越了纪元的老妖怪。
“不曾有过历史,也没有过去和未来。”
她轻轻的开始,盯着下方城市讲叙。
像是朗诵一首史诗,海浪拍击沙滩,小提琴奏起平静的前奏。
“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
她看着我,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眼中呢?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有一丝怜悯。
我几乎鸟瞰整座城市,现在。
我不明白提丰为什么执意要在这里讲述,大厦底下是繁荣的街道十字路口,过去听别人说起,从大厦顶端坠落,只需五秒。
五秒之后,便如短暂的彗星划过你的一生,你会在重力加速度之下落地,你的一生便也结束了。
5秒,就是一个人终局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