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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女后每天都在洗白唐竹筠唐柏心

采薇采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唐明藩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筠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说话间,他给唐柏心夹了一块放到碗里。唐柏心没动。唐竹筠道:“那大哥尝尝猪血。”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柏心能真的不吃。唐柏心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唐竹筠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她想要拉拢凛凛,任重而道远啊!“你也尝尝。”唐柏心给凛凛夹了块猪血。“太辣了。”...

主角:唐竹筠唐柏心   更新:2025-04-12 22: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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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竹筠唐柏心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女后每天都在洗白唐竹筠唐柏心》,由网络作家“采薇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明藩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筠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说话间,他给唐柏心夹了一块放到碗里。唐柏心没动。唐竹筠道:“那大哥尝尝猪血。”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柏心能真的不吃。唐柏心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唐竹筠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她想要拉拢凛凛,任重而道远啊!“你也尝尝。”唐柏心给凛凛夹了块猪血。“太辣了。”...

《穿成恶女后每天都在洗白唐竹筠唐柏心》精彩片段

唐明藩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筠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
说话间,他给唐柏心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唐柏心没动。
唐竹筠道:“那大哥尝尝猪血。”
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柏心能真的不吃。
唐柏心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
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
唐竹筠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
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
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
她想要拉拢凛凛,任重而道远啊!
“你也尝尝。”唐柏心给凛凛夹了块猪血。
“太辣了。”唐竹筠连忙阻止。
凛凛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把一整块猪血都吃了,小嘴唇辣得红红的,他也不在意,还要继续吃。
三个男人,把一整盆的毛血旺都捞干净了,如果不是米饭不够,他们估计要把汤都泡饭吃掉。
唐竹筠目瞪口呆。
她现在非常怀疑,家里不是被她败穷的,是被三个饭桶吃穷的。
唐明藩很高兴,问儿子:“今日你妹妹这个菜做得好吧。”
“尚可,”唐柏心傲娇地道,“就是费油,也费饭。”
唐竹筠小声嘀咕:“吃进肚子里就不算浪费。”
唐明藩笑道:“没错,阿筠说得对。阿筠,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就是父亲,对儿女的要求总是那么低。
唐竹筠点点头:“我知道的,爹。”
趁着众人都在,她鼓足勇气道:“那个,爹,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唐柏心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唐明藩道:“说吧,不用吞吞吐吐,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学好更让爹高兴的了。有什么难处,都要告诉爹。你娘去得早......哎,不提了,阿筠你说。”
唐竹筠道:“我,我想借家里二十两银子,但是我十天后就能还......十九两!”
她要尽快把印子钱还上,因为阮心若也知道她借钱的事情,估计这绿茶要借机搞事情。
在今日之前,她们没撕破脸,阮心若不能直接把“秘密”戳穿;但是现在估计无所顾忌,那大概率就得拿印子钱说事。
唐竹筠决定要在事发之前堵上。
唐柏心拍案而起:“我就说你今日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为了要银子。一文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他愤怒得俊颜涨红,手都在发抖。
唐竹筠其实能理解,唐柏心被前身连累到这种地步还没把前身打死,已经是大圣父了。
唐明藩面上也有失望之色,然而他还是问:“阿筠,要银子不是不可以,你和爹说,你要银子做什么?”
“要银子可以?”唐柏心出奇地愤怒了,“好,好,这个家以后我不管了!”
他愤怒地出去,然后很快回来,把钱匣子放到桌上,牵着凛凛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明藩瞬间像老了好几岁,长长叹气。
然而他还是把钱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锭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唐竹筠。
唐竹筠看着里面只剩下的几两碎银子,难受万分,结结巴巴地道:“爹,我不是乱用钱的。您相信我,我会还的......”
她不敢说借了印子钱,怕把老爹气死。
对上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她又想打死前身了。
“爹相信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不为别的,就为爹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唐明藩眼圈泛红,“你是随了你娘,你娘做饭很好吃很好吃,再便宜的东西,她也能做得很好吃......”
那时候家里穷,妻子又是童养媳,日子艰难,可是她把所有能找到的好吃的都做给自己吃,却没有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就撒手人寰,这是唐明藩心中永难消逝的痛。
看着老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唐竹筠心里发酸。
她抱过钱匣子郑重道:“爹,以后我管家,我保证会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再也不会挥霍了。”
她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体重活一世,就要活得漂漂亮亮,替她把该还的债都还上!
唐明藩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慢慢去消化悲伤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唐竹筠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
“你轻点,别吵醒你妹妹。”唐明藩压低声音道。
唐柏心似乎在往盆里倒水,“哐当”一声把水瓢扔了。
唐明藩长长叹气道:“那是你妹妹......罢了罢了,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唐柏心软了口气道:“爹,还有两个馒头我帮您热过了,您带着充饥吧。”
“不用,宫里管饭。”
“可是等散朝之后,那得什么时候!”唐柏心着急了。
唐竹筠这才隐约想起来,这么早,鸡都没打鸣,她爹却得去上朝了。
首先上朝时间就早,加上他们家穷,没有马车,她爹步行,就得起更早。
因为众人上朝都不敢怠慢,都会提前到,这时候大家都会拿出各自带的饭菜点心先垫垫,免得上朝太饿。
虽然皇上体恤准备了饭菜,可是那都是散朝之后,而且都凉透了,并不好吃。
也只有唐明藩,会认认真真去薅这羊毛。
唐竹筠心里很不是滋味,爬起来穿上衣裳,随便把头发挽了个发髻匆匆出来道:“爹,您等等,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您吃了再去,用不了多久。”
今日没有准备就算了,明日她一定提前给爹准备好吃食。
“不用,鸡蛋留给凛凛吃。”
“没事,还有,我很快。”唐竹筠已经冲到了厨房里。
何婆子已经在烧水,所以她就着这火,飞快地做好了荷包蛋端出来:“爹,您吃过再去。好,好,好。”唐明藩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女儿,连连点头。
东方泛出鱼肚白,这日子,大概也终于见亮了吧。

最终唐明藩还是没有在家里吃饭,在唐竹筠担心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去了衙门。
唐竹筠躺在床上望着雨过天青色的帐子骂娘,她这是捡了个什么烂摊子!
抱怨几句,还得面对。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家里三个男人对她改观,同时还不能露出破绽,否则被知道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岂不是要被当成妖魔鬼怪?
而且,她还得赶紧想办法把外面的高利贷还上,弄不好是要影响父兄仕途的。
可怜她在现代连信用卡都不肯用,回到古代却欠了高利贷,有没有天理了!
唐竹筠既来之则安之,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原主的角色。
至于什么晋王,还有那个欠收拾的阮心若,早就被她甩到了脑后。
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腾出手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干就干,唐竹筠喊来秀儿,开始整理她过去的东西。
她欠的钱,利滚利应该有一百二十两左右了,她得把这些年置办下来的东西都变卖典当,尽快把银子凑齐。
然而看到秀儿捧出来的东西,唐竹筠只想骂娘。
——原身这都买了些什么破烂!这些花了五六百两的东西,实际上能值一半的钱就不错了。
唐竹筠强忍怒气挑选出来其中的首饰和冬天穿的皮子。
“姑娘,您,您这是要干什么?”秀儿吓得结结巴巴地道,“您不会想着要和晋王爷私奔吧!”
唐竹筠:“......我倒是想,他能跟我走?”
晋王是聋子还是瞎子?是没听过自己的名声还是没看到自己的样子?
“那您想和谁私奔?”
唐竹筠摔,姑奶奶怎么就非私奔不可了?
印象中,这个秀儿忠心耿耿,奈何就是脑子太多水,一晃都能倒出半碗那种。
“你帮你娘在家里做饭,我出去一趟!”唐竹筠抓起包袱,没好气地道。
“不,不,姑娘,我不让您走!您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走,我就是出去卖东西,要不收印子钱的上门,把你抵给他们。”唐竹筠凶神恶煞地道。
秀儿吓得一抖:“姑娘,我不要......”
“那就放手,好好帮你娘干活,我很快就回来!”
秀儿这才松开手,满眼含泪地目送唐竹筠出去。
唐竹筠去了当铺,听着里面的伙计居高临下地问“活当还是死当”,她咬咬牙说了句“死当”。
然后里面的掌柜拨拉了几下算盘,带着唱腔:“破皮袄三件,破首饰十三样,死当,一百两!”
什么?竟然这么黑!
“不是,我那些首饰,都是真金白银好玉宝石的,还有我那灰鼠皮袄子,一件买的时候都是五十两......”
“爱当不当,不当滚蛋。”
唐竹筠气结。
这当铺柜面很高,后面的人踩着凳子俯视外面的客人,不到万不得已,谁来当铺,所以这些人趁火打劫都习惯了。
没办法,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挥霍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唐竹筠硬着头皮讨价还价,结果里面却伸出一只略显苍老的手,直接把她的东西推了出来:“去别家看去吧!”
唐竹筠一把抓住那只手。
当铺掌柜愣住了,做了这么多年当铺掌柜,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薄”呢!
而趁着他发愣的功夫,唐竹筠已经顺着他的手摸上了他的脉。
唐竹筠窃喜,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在掌柜的发怒之前,她脆生生地道:“掌柜的,您是不是早上起床的时候身体僵硬,经常关节肿大,疼痛难忍?”
刚才她看到掌柜变形的手指,就隐约有了猜测,所以才会大胆查脉。
掌柜的愣住,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你这小姑娘怎么知道?一定是听人说的是不是?我这老毛病,许多人都知道,想讨价还价就算了!”
果然是生意场上的人,多疑。
唐竹筠不慌不忙地道:“您附耳过来,我跟您说点别人不知道的。”
掌柜将信将疑低头。
唐竹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掌柜脸色都红了,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凝重。
“我祖上是名医国手,”唐竹筠信口胡诌道,“您脉象虚浮,血瘀凝滞,应该吃过不少药。”
“是吃过很多,可是都不见效。”
“您可是试试我的方子。”唐竹筠胸有成竹地道。
“你,”掌柜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你到底是真的会治病还是故弄玄虚?”
唐竹筠笑道:“我给您开的方子,您大可以拿给别的大夫看,他们倘若不说好,那算我骗您!”
小伙计在一旁道:“掌柜的,要不您试试?您这病发作起来太受罪了!”
掌柜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一边去!”
唐竹筠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得意,便假装没看出来,等着掌柜主动开口。
果然,掌柜道:“这样,你写方子,如果真的好用,我就给你十两银子诊金!至于当东西,该多少银子还是多少银子。
“二十两。”唐竹筠眼皮子都没抬,“一口价,有效了再收钱。”
掌柜咬咬牙:“好!来人,准备文房四宝!”
他这毛病发作的时候实在疼到痛不欲生,真能治好,别说二十两,就是五十两一百两他都愿意。
“我说,你写。”唐竹筠道。
说来惭愧,前身认识的字真不多,写的字更像狗爬。她初来乍到,也不认识这里像篆书一样的字,所以就有点尴尬。
掌柜只当她不愿意留下笔迹,便自己执笔。
“淫羊藿、丹参、地黄、青风藤各二钱......”唐竹筠缓缓道来,从容自若。
说完药方,唐竹筠拿了当来的一百两银票,道:“为表诚意,我十天之后再来收诊金。”
掌柜道:“我们写个契约......”
“不必了,”唐竹筠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相信你。”
主要她的字太丑了,再说,十天只够他缓解症状,后续治疗要换方子,还得指望自己,不怕他赖账。
“等等!”掌柜追出去,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她,“这是定金。姑娘既然相信我,我也相信姑娘。”
唐竹筠微微一笑,从容接过银子。
看起来,这掌柜已经相信她几分,想要日后处好关系,所以才会如此。
等她走后,小伙计凑到掌柜面前:“掌柜,那小姑娘跟您偷偷说了句什么?”
掌柜老脸一红:“滚滚滚,少打听!”
房中的事情,能和别人说吗?那小姑娘,不知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真的有点本事,他拭目以待。

“你真的还了?”唐柏心一脸不相信。
“真的。”唐竹筠利落地道,“不信你问秀儿,昨天我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刚才出去就是还钱去了。大哥,我害怕影响爹和你,所以赶紧去还了,以后也不会再借。”
“你在哪家借的?”不亲自去问问,他不放心。
唐竹筠并没有什么回避,把地方说了。
唐柏心顿了顿道:“你昨天要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因为还钱不够?”
“是。”唐竹筠道,“但是爹和大哥给了我,所以银子凑够了。”
唐柏心想到昨日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尴尬,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不知道妹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隐约觉得,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而他,差点扼杀了妹妹的转变。
“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唐竹筠想起了遇到的狗腿子,有些着急地道。
“你说。”唐柏心沉声道。
妹妹看起来没生自己的气,那以后只要她是真心悔改,他也一定帮她。
唐竹筠把自己关于晋王的猜测说了,道:“我现在就怕晋王别有用心,对爹和大哥不好。外面的事情我不懂,爹又正直无私,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大哥你多注意些吧。”
唐柏心道:“这件事情我昨日就想到了。他既然没有被下药,那不应当那么晚才出来......你不用担心,只以后少掺合这些事情,少和那个阮安若来往。她不是什么好人!”
“大哥知道我就放心了,反正我听大哥的准没错。”唐竹筠拍着彩虹屁道。
唐柏心想到自己误会了妹妹,回来兴师问罪,妹妹竟然非但不生气,对自己还比从前更亲近,顿时自责不已。
“我先回去,我只请了这一上午的假。”他略显尴尬地道。
“那吃过饭再回去?”
“不用,我这就走。你,好好歇着。”说完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大哥等等,我和你说一声,我要去阮家一趟。阮安若这般欺负我,我要出这口气!”
唐柏心顿下脚步:“那我陪你去。”
妹妹终于醒悟了,现在竟然肯和阮安若断交了。
那个女人,满腹算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已经屡次提醒,可是妹妹就是不听。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唐竹筠狡黠一笑,“大哥相信我,等我做不到了再请你帮我。”
她语气软软,带着几分撒娇,眉宇之间娇俏灵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愚蠢又可恨的模样。
“那我在家等你。”唐柏心道,“等你处理完了我再走。”
“好,那我快去快回。”唐竹筠知道大哥不放心,洗了洗手,换了身衣裳就去敲响了阮家的门。
唐柏心在屋里来回踱步,十分担心妹妹吃亏。
唐竹筠没让他等多长时间,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
“解决了?”唐柏心不敢相信。
“解决了。”唐竹筠笑得一脸得意,并没有卖关子,“阮安若收过她表哥许多东西,我告诉她娘了。”
那是阮安若舅舅家的表哥,可是阮夫人看不起娘家是商贾,一心想要女儿攀附权贵。
“其实我知道,阮安若不是喜欢她表哥,就是喜欢占便宜。”唐竹筠道,“但是她娘不会相信的,嘿嘿。这讨厌的苍蝇,终于能消停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是开始。
唐柏心见她全身而退,这才放心地走了。
唐竹筠十分得意,看来自己在收服了便宜爹之后,现在也要拿下便宜哥哥了。
他们都太爱她,所以只要她做出一点点向善的改变,他们就能原谅她之前的所有。
然而凛凛却不是......嗐,慢慢来吧。
唐竹筠晚上做了九转肥肠,猪肚汤,然后配上自己做的凉拌藕片和木耳,又烙了葱油饼,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晚餐。
唐柏心先带着凛凛回来,让他回屋里写大字,自己则过来看唐竹筠做菜。
“凛凛还得学吗?”唐竹筠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小家伙今日回来似乎不太高兴。
“今日他学得不好,被我罚了。”唐柏心道。
唐竹筠觉得凛凛好惨,一门两状元,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压力。
她把下午听小贩叫卖出去买的野草莓洗了一小碗送到凛凛屋里。
因为门开着,所以她便没敲门,所以看到凛凛来不及放下袖子的胳膊上,露出一片青紫。
“你进来做什么?”凛凛厌恶地道。
“给你送草莓。”唐竹筠走上前来,“你胳膊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
“那我喊你爹进来问你?”唐竹筠挑眉。
“你!”凛凛生气了。
唐竹筠却放下草莓,在旁边坐下,“伸出来我看看。”
凛凛抗拒,纹丝不动。
“哥......”
“给你看就是!装模作样。”凛凛别过头,把胳膊伸出来。
唐竹筠小心把他袖子撸上去,待她看清小臂上的那一大片青紫时,心疼顿时蔓延开来。
“谁打的?”
没有明显的擦伤,不像是摔倒所致,看起来更像被人拧的。
“为什么不说话?”她又问。
“我不想说。”凛凛拉着脸道。“和你没关系,你少假惺惺,我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想利用对我好,让我爹心软,那你就打错了主意。”
这熊孩子,真不可爱。
“把衣服脱了。”她得检查一下凛凛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凛凛自然不肯,然而听到唐竹筠要喊唐柏心进来,他咬牙切齿地道:“我给你看,但是你若是告诉祖父和父亲,我,我......”
“告诉他们,我就是小狗。”唐竹筠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发狠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她面对凛凛时有控制不住的母爱爆棚。
凛凛很勉强地把上衣脱掉,唐竹筠在他小腹和后背处又发现了几处青紫,可是脱裤子小家伙死活不肯。
“在王府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唐竹筠出去吩咐秀儿买跌打药油,自己回来问道。
凛凛咬着嘴唇不说话。
“别人打你,要打回来。打不过就要跑,跑不了就得认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回来告诉祖父和你爹,不想告诉他们就告诉我,我们帮你出气,知道吗?”

唐竹筠主动教凛凛打泰拳,但是她发现,自己这身体弱鸡,凛凛的身体也不算好。
想想之前家里的伙食,能好就怪了。
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只能慢慢调理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锻炼了一刻钟后,唐竹筠一边擦汗一边笑眯眯地问。
“什么都行。你能不能......算了。”凛凛欲言又止。
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容易挨揍?
唐竹筠忍住捏他小脸的冲动,道:“我能,我当然能,姑姑是无所不能的!来,说!”
“你明日给我带饭好吗?”凛凛低头,却又用眼尾偷偷看向她,咬着嘴唇,声如蚊蚋地开口。
他很紧张,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摆。
唐竹筠顿时明白过来,定然是凛凛在学堂中也受到了歧视,很可能是吃饭的时候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跟家人提起。
今日他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所以才壮着胆子提出这“过分”的要求。
“好啊!”唐竹筠笑眯眯地一口答应,然后故作夸张地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万一我要是做不好,让你丢脸了怎么办?”
“不会的。”凛凛小声地道,“反正怎么都比现在好。”
唐竹筠听得心酸,几乎控制不住想问他,在荣王府的学堂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是她控制住了。
她和他,还没有那么熟。
唐竹筠像之前一样做了丰盛的饭菜,看得出来,父兄对她现状都极为满意。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们的目光中总有一种怀疑和担心,大概怕她三分钟热血,很快又会打回原形吧。
第二天早上,凛凛起得很早,衣裳还没有穿好就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
唐竹筠正在捏馄饨,双手灵巧地翻转揉捏,一个个圆鼓鼓似元宝的馄饨就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
“这么早就醒了?秀儿,你去倒水照顾凛凛洗漱。”
“你在做饺子?”凛凛脸上有失望之色。
“是馄饨,鸡丝馄饨。”唐竹筠道,“一会儿用鸡汤煮,给你多加香菜,如何?”
凛凛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然而他没有找到,眼神顿时失落起来,也有些生气。
这人明明昨日答应过他,要替他带饭,今日却忘到了脑后!
他好生气!他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唐竹筠道:“中午你想吃什么?一会儿送你们走我就去买菜回来做,然后让秀儿给你送到王府去。王府让进吧?”
凛凛只觉得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中午让秀儿给我送饭?”
原本他只想早上自己带过去的,怎么敢想,她会设想那般周全?
唐竹筠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让秀儿去?那我去?”
凛凛犹豫了下,随即点点头。
姑姑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怕她去丢人了。
“那行。”唐竹筠笑道,“快去洗脸梳头,一会儿咱们吃馄饨,吃得饱饱的考状元!”
凛凛郑重道:“我会的!我会像祖父和爹一样高中状元的。”
唐竹筠:“别,别,别......”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别有那么大压力。”唐竹筠道,“我说中状元只是打个比方,你中个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都很厉害很厉害的。”
小孩子不要背着那么沉重的压力,不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相信我!”凛凛一脸受伤。
唐竹筠:“......”
她没当过娘,可是听过同事抱怨孩子不上进,简直耳朵都要磨出茧来。
请问唐家这位,是什么珍稀品种,自己就鸡自己了?
她连鸡娃都不用,她穿过来是为了躺赢的吗?
这是一个自鸡娃,鉴定完毕。
“你可以的,舍你其谁!”唐竹筠立刻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满脸都写着“我相信你”,眼神亮晶晶地写满“你是如此优秀”!
在她不遗余力贡献出堪比奥斯卡影后的真诚表演后,凛凛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会的!我去读会儿书。”
唐竹筠:感动华夏好少年!加油!一门三状元指日可待,哦也!
等唐柏心带着凛凛出门后,唐竹筠又出去买了菜。
她昨晚其实都准备好了,提前把面揉好醒好,分别用了南瓜和菠菜汁和面,买菜回来后很快就做好了可爱的小猪包和青蛙包上蒸屉蒸着。
小孩子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挡能力,但是还得营养均衡。
唐竹筠把买来的新鲜草鱼片成薄薄的鱼片,把刺都挑出来,按照凛凛的口味做了微微辣的酸汤鱼。
她又做了蛋黄焗南瓜,莴笋炒肉,炸小河虾,拌了木耳藕片的凉菜,又把甜瓜去皮切成小块,和桑椹一起弄成果盘。
“再带两条湿毛巾,去给他擦嘴和擦手。”唐竹筠嘱咐秀儿。
这么多东西,她装了两个食盒,和秀儿一起找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的门房听说是唐府来送饭,好像见到了什么天外来客般稀奇,摆摆手不耐烦地让唐竹筠进去,嘀咕道:“唐府穷得叮当响,这丫鬟还颇有姿色。”
唐竹筠: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带着秀儿一起进去。
“打,把他打倒!”远远听见一群孩子激动的声音,唐竹筠心里“咯噔”一下,提着食盒健步如飞,把秀儿甩在了身后。
“唐铎,你这个废物,快爬起来,我押了三十两银子赌你赢呢!”
“哈哈,今天你输定了。”
唐竹筠近前听见这两句对话,把食盒放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扒拉开众人。
眼前的情景,唐竹筠做梦都没有想到:凛凛被一个比他高大壮实很多的男孩骑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往他身上落,他却只能蜷缩成一团,徒劳想护住自己。
好,好,好!
今天谁他娘的都别活了!
热血直冲到脑皮层,唐竹筠想都没想,上前抓起那男孩,左右开弓,十几个大耳刮子甩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抓住他胳膊,一脚一脚狠狠往他大腿上踹去,嘴里骂道:“以大欺小是不是?好,老娘陪你玩!”
她头发打散了,衣裳乱了,全然不顾,也没了章法,反正满脑子就是,你敢打我孩子,我命不要了也打回来!
“大胆大胆,”那男孩的随从们慌了,七手八脚上来拉唐竹筠,“这可是荣王府的小郡王!”

第二天,唐竹筠果然和凛凛演了一出戏,骗过了那父子俩。
等他们出了门,唐竹筠带着凛凛也出门了。
“咱们去哪里,为什么还得带着做好的凉菜?”凛凛问。
“你不觉得我这凉菜好吃吗?”唐竹筠道,“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个方子,换点银子给你买新衣裳。”
发家致富她不敢想,但是做点什么,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唐竹筠摩拳擦掌。
她想了几条路,要一一试过,并不怕吃苦受挫,只要能搞到银子,她可以多试几次。
之所以带着凛凛,是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真心悔改,以后不会对她再横眉冷对,慢慢修复关系。
然而卖方子并不像想象那般容易,几家她看得上的酒楼,她甚至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
凛凛最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道:“算了吧,你做给我们吃,也很好很好了。”
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在认真安慰你”的样子,唐竹筠被逗笑,捏捏他的脸:“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而已,不行就算了。走,咱们去药铺,我买些药。”
卖方子暂时不顺利也不要紧,她还会炮制成药。
买了一些药材,又买了菜,还给凛凛买了个小鸡啄米的木头玩具,唐竹筠牵着凛凛的手往家走。
“让开,都让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而来,车夫一边发疯似的挥舞着鞭子驱赶马匹一边大喊道。
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然而中间摆摊的人,只来得及跑,东西却来不及搬走。
一时之间,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去晋王府拿银子!”马车背后骑马紧跟着的侍卫接着喊道。
马车上,是晋王府的徽章。
唐竹筠拉着凛凛躲到一边,见状忍不住骂道:“赶着去投胎吗?这晋王也太跋扈,闹世中这样横冲直撞,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亏他还长得不错,原来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白瞎了那张脸。
凛凛却道:“这是进宫的方向,我刚才看到帘子后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我猜是晋王的女儿发病了。”
“啥?”唐竹筠没听明白。
“晋王的女儿有心疾,还有羊角风,经常发病,我听说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凛凛在王府家学,接触到的同窗都是来自权贵之家,所以对这些事情多少听过。
“真可怜。”唐竹筠道,“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自己还有病。”
虽然同情,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能管得起晋王府的闲事。
“走吧,咱们回家。”
唐竹筠话说完,却发现凛凛没动,正看着滚滚烟尘和马屁股发呆。
凛凛在想,晋王府的马匹,都养得膘肥体壮,一看都是千金难求的宝马。
之前听说,晋王从漠北弄到了一批骏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些。
如果他能有一匹,那该多好......他就再也不怕别人嘲笑,他相信自己骑马也能做最好的。
“凛凛?”
“没事,我们走吧。”凛凛低头道。
回到家里,何婆子带着秀儿出去卖荷包——她不会算账,所以这种时候都得带上女儿,家里只剩下唐竹筠和凛凛。
“凛凛,你想不想学些拳脚功夫?”唐竹筠让他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后问道。
凛凛低头不语。
他怎么不想学?可是家里根本没有钱给他请武师傅了。
王府里并不教这些,他去哪里学?
看着他的样子,唐竹筠就知道了答案。
她说:“我小时候在乡下学了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跟我学?”
凛凛惊讶地抬头看着她,随即目光又黯然,表情分明在说,他很嫌弃。
唐竹筠不慌不忙,“你先看着。”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起初凛凛还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神情,可是看到后来,他眼睛都直了。
等他看到唐竹筠飞起一脚,直接把院里手腕粗细的树枝踢断的时候,惊愕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竹筠却摇摇头,对自己的发挥很是不满意:“不行不行,没什么力气,比以前差太多了。”
这身体素质明显不行,以后她也得加强锻炼了。
“你怎么会的?”凛凛问,目光中已经有了崇拜之色。
唐竹筠暗中得意,撒谎道:“就是在村里自己琢磨瞎练的。以前在乡下,没什么人理我,我就自己玩。除了这个,我还会医术,因为我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经常去给他送饭,和他说话,他教了我几年医术。”
“你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情?”凛凛问,目光中是困惑,更是痛苦。
唐竹筠一下被这目光灼伤。
凛凛知道,凛凛知道他的身世!
他问的是,唐竹筠为什么要为了银子去花船,和一个事后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生下了他。
凛凛不仅知道,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深深自卑,难过。
他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他生来就带着原罪!
“对不起,凛凛。”唐竹筠艰难地道,只觉得在这样一双悲伤的眼睛面前,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我,我懂很多,却不懂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错了就是错了,让你因为出身痛苦,都是我的错。”
她长睫染泪,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而是因为面前这个孩子所受过的苦难,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凛凛忽然又问:“如果将来那个男人找来,你怎么办?”
他双拳握在身侧,十分紧张。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我不认识他,我不会把你交给一个上花船的男人。”
“那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吗?”
“原谅?”唐竹筠苦笑,“他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他只需要你原谅,把你生出来受苦,错的是我和他。我不会再嫁人了,你祖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爹已经受了我太多拖累,以后他娶亲,我也不放心让你跟着别人。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凛凛没说话,半晌后道:“我不需要什么亲生父亲。你若是再把我塞给别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这是个聪明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唐竹筠,你要努力啊!

看着唐明藩身上带着补丁的官服,再看他额头上映着太阳的汗水,唐竹筠心里感动不已,对前身又唾弃了一万遍。
家里三个男人把她保护得这么好,她却烂泥扶不上墙。
“唐大人,”阮安若急了,“她带危险的东西进来,意欲何为?”
唐竹筠上前对着唐明藩行礼,然后扶着他胳膊道:“爹,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唐明藩跑得气喘吁吁,显然是听说发生了大事,直接从隔壁衙门赶过来的。
唐明藩有些怔愣——今日的女儿,似乎不太一样了?
唐竹筠歪头看着阮安若:“来,说说,我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进来?”
阮安若道:“迷药,你荷包里是迷药!你说要暗算王爷,你还说,王爷也没什么高攀不起的,他不还有个女儿吗?又不是头婚......”
唐竹筠前身确实这么想的。
虽然她有个私生子,但是晋王那个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生的呢!他们两个这般不正般配吗?
晋王的脸色发黑,像一台巨大的冷气机一样,突突往外放着冷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唐竹筠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唐竹筠做出讶然的样子:“你这是戏文看多了还是犯了癔症?我什么家境,敢去暗算晋王?唐府统共养了一个丫鬟一个看门的婆子,晋王爷身边伺候的十几个几十个,我凭什么去暗算他?”
“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从前还尿床呢!”唐竹筠冷笑。
竟然当众说这样粗俗的话,阮心若气得脸色涨红:“你就是心虚。”
“我心虚?我是怕你下不来台。”唐竹筠把腰间荷包取下来,伸手进去捻出来一点儿细细的粉末,众目睽睽之下放到嘴里吸吮了下,“糖粉,要不要尝尝?”
“不可能!”
“够了!”大长公主怒道,“堂堂官家千金,闹成这样,都不要体面了吗?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撵出去,以后再不许进公主府!”
“公主,您听我解释......”阮安若慌了,她还想抱住大长公主的金大腿呢!这是皇上敬重的亲姐姐啊。
唐竹筠却巴不得立刻就走,招呼家里三个男人:“爹,哥哥,凛凛,咱们回家。”
唐柏心瞪了她一眼——公主和晋王都没走,他们往哪里走!
唐竹筠却觉得莫名其妙,想想以为唐柏心还在生她的气,就没敢吭声。
晋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竹筠,然后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
唐明藩开口道:“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
唐竹筠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跟着三个男人回了家。
唐府是破败的二进院子,十分简陋,唐明藩住正屋,唐竹筠住抱厦,唐柏心带着凛凛住东厢房,看门的何婆子和女儿秀儿一起住在西厢房。
何婆子母女孤苦无依,某次官司之后无家可归,被唐明藩捡了回来。
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母女两个都勤快忠实,把府里打理得很干净。
这个家,除了唐竹筠,从上到下都很靠谱,就是家徒四壁。
唐明藩回到家像老了十几岁,腰背不再挺直,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唐竹筠隐约感觉,便宜爹心肺功能不太好。
唐柏心则道:“把那脏药交出来!”
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唐明藩则道:“你先去请个大夫给姑娘看看,诊金,诊金你先赊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愤怒更有担忧。
“哎,秀儿你起来。”唐竹筠叹了口气,除了收拾烂摊子,她能怎么办?
她慢慢跪下:“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让爹和哥哥操心了,以后再不会了。秀儿买到的是假药,被人用糖粉糊弄了,所以我没事。”
只白瞎了五两银子,还是她在外面借的印子钱。
唐竹筠觉得前身简直十恶不赦。
唐明藩一年三百两银子俸禄,唐柏心五十两,还有些柴火补助之类的,林林总总也有四百多两。
唐明藩现在给家里二百两,剩下二百多两,原本也够过得不错,可是都被唐竹筠挥霍了。
借放印子的钱,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唐柏心管制她,不给她那么多银子。
为她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真是很欠揍。
唐竹筠粗算算,现在外面还得欠着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没暴露出来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黑锅。
苍天啊大地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穿越来给人背锅。
京城谁不知道唐家有个花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啊你!”唐明藩气得手都在发抖,“柏心,拿家法来!”
“爹,我娘,您想想我娘,饶了我这次吧!”
虽然唐竹筠不屑于前身每次闯了祸就搬出来死去的娘,让娘死了都不得清净,但是挨打当前,她还是怂了。
唐明藩果然不说话了,想起亡妻,看着女儿和亡妻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老泪纵横。
唐柏心冷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也不相信唐竹筠会痛改前非,狗改不了吃屎!
他牵着凛凛的手——小正太从回来之后一直面无表情,正眼都没给唐竹筠一个,“走,爹带你回屋读书。”
一大一小两张养眼的脸,从唐竹筠面前冷漠地走过。
“起来吧。”唐明藩受到了极大打击,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时候我闭上眼睛去找你娘,什么时候就不用为你操心了。下去吧,我要回衙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唐竹筠起来扶住他,“爹,您慢点。您先缓缓,等,等吃过饭再去衙门吧。”
她趁机摸了摸唐明藩的脉,有些想哭。
唐明藩堂堂二品大员,脉象虚而无力,双手冰凉,心虚气短,分明是营养不好导致气血化生不足。
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
这明明是一个可以万世垂明的能臣干吏,却被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连累至此。
“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坚贞高洁,她和兄长的名字,正是唐明藩的自我要求,凛凛的名字则寓意着凛凛而生,这是一颗多么高贵骄傲的心。
而自己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毁掉了他的英明,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唐明藩倒在椅子上,目光悲伤而绝望。

“秀儿,是你吗?”
唐竹筠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膝火辣辣的疼,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丫鬟,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二十二世纪的名医,刚通宵做完两台手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滚下台阶,原本以为是大型社死现场,没想到却是穿越现场。
头脑中立刻涌入了许多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叫唐竹筠,二十岁,大理寺卿唐明藩之女,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恨嫁女花痴。
可怜唐明藩一代贤臣,两袖清风,却被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弄得早生华发,名声扫地。
“姑娘,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秀儿惊魂未定地道,伸手要扶她起来。
完了,是真的穿越了。
来不及感慨,唐竹筠只想拔腿就跑。
因为她是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而现在屋里床上正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也是她的目标——晋王。
前身作死恨嫁,把京城四公子骚扰了个遍;不久前皇上流落民间的儿子晋王认祖归宗,丰神俊朗的模样就被愚蠢的前身惦记上了。
今日是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目标主要是给这位晋王择妃,唐竹筠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这位爷放倒了,现在进入了爬床阶段。
“走,快走!”唐竹筠爬起来,抓起地上丢的荷包,看到有白色粉末,还举起来闻了一下,然后没多看一眼床上英俊的男人,揣好荷包,拉着秀儿就往外跑。
“不是,姑娘,您不是......晋王就在那里啊!”秀儿呆呆地看着唐竹筠。
“让你走你就走!”唐竹筠道。
来不及解释了,快跑!
“姑娘,您不反悔了?”秀儿不确定地道,“您不是要睡晋王吗?”
“我嫌命长啊!我想睡不能去睡小倌儿吗?”
“可是您之前去,因为没钱被赶出来了......”秀儿小声地道,“小倌儿要钱。”
“睡小倌儿要钱,睡晋王要命!你再啰嗦我就自己走了。”
前身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去算计一个亲王;成不成,那都是不死也脱半层皮。
主仆两人刚慌慌张张走到院子里,忽然听到门外上锁的声音。
“不好,有人算计咱们。”唐竹筠立刻意识到不妙。
“那怎么办?”秀儿慌乱地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抓住,今天的局儿不是针对她就是针对她爹。
唐竹筠瞥了一眼秀儿:“你想攀附晋王吗?你要有这心思我就成全你。”
“奴婢不想,奴婢不想!”秀儿吓坏了。
唐竹筠又看了一眼围墙,心一横:“走,咱们爬墙去!”
她要秀儿先上,后者不肯,蹲在地上请她踩自己肩膀。
唐竹筠狠狠心踩了上去。
秀儿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
唐竹筠这下站得高看得远,以大长公主为首的一群贵人们正被丫鬟带着往这边走,大长公主她老人家的脸色铁青,唐竹筠看得清清楚楚。
这下完了,被人瓮中捉鳖,跑都跑不掉了。
“放我下来!”唐竹筠磨着后槽牙道。
就算形势再坏,也得垂死挣扎,不能束手就擒。
片刻之后,外面果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就在这里。”
门被打开,簇拥着大长公主而来的一众人便看到,唐竹筠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拿着团扇漫不经心地扇着风,身后站着个丫鬟,主仆二人悠然自在,似乎在这里歇息。
唐竹筠装得气定神闲,实则慌得一批。
她假装惊讶,随即站起身来行礼道:“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来了?公主府太大了,我迷了路,索性带丫鬟来这里歇歇......这里是禁地不让待吗?那对不住了,秀儿,咱们走!”
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站住!”大长公主呵斥道,“贼眉鼠目,成何体统!”
哎呀,怎么还骂人了?谁是贼?我偷什么了?
你的好侄子我也没动,现在在里面好好躺着呢!
当然,这些话唐竹筠只能在心里说。
她现在的目光落下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十五六岁模样,穿着月白暗花通袖袄,腰间挂着环佩荷包,下面套着石榴红裙,裙底露出镶嵌着明珠的鞋尖,乌发如墨,明眸皓齿,看起来端庄秀丽。
她叫阮安若,大理寺少卿阮行之的女儿,一直和唐竹筠“交好”。
阮安若故作惊讶地道:“竹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唐竹筠略一回想阮安若做过的那些事情,就知道这是一朵盛世白莲,今日的事情闹成这样,多半也是她挑拨设计的。
阮安若心高气傲,觉得什么都比唐竹筠好,可是她爹就是被唐竹筠的爹压在下面,所以一直怂恿唐竹筠去做荒唐的事情,希望她出糗,最好是连累唐明藩辞官才好!
有本事明刀明枪地来,欺负脑残算什么?
唐竹筠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道:“安若你不是说今天一直陪着我吗?怎么又把我丢下了?”
阮安若红了脸,“我只是去给大长公主请安,转身就不见了你......竹筠,你见到晋王爷了吗?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他。”
呵呵,真好朋友,急着插她两刀。
唐竹筠道:“晋王爷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位王爷?”
“可是你之前分明说过,要,要跟着晋王爷......竹筠儿别闹了,王爷身份尊贵......”阮安若道,“闹大了唐大人也为难。你现在就承认吧,大长公主殿下会网开一面的。”
啧啧,感动得涕泪纵横。
唐竹筠打定主意咬死不认,又没有被捉奸在床,她就咬着不知道晋王在此,谁能定她的罪?
所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安若既然一口一个晋王爷,和他这么亲密,那你一定知道他的去向喽。”
“我没有,竹筠你不能这般说话。”阮安若红了眼圈。
“都够了!”大长公主不是个好脾气,扫了她们一眼,厉声道,“进去看看晋王在不在!”
“姑母,我在此。”
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听在唐竹筠耳边那便是惊雷——这不是被她药翻了的晋王吗?
这厮竟然是装的?
哦,对了,好像确实是哦。
刚才她没仔细想,现在一想,原来她确实被骗了。
“王爷,您怎么和竹筠在这里?”阮安若惊呼一声。
“你一定要把屎盆子扣到王爷头上吗?”晋王身后走出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屎盆子”却松了口气,晋王带着侍卫,她带着丫鬟,怎么说也不是私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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