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的葬礼上,我躲在槐树后,看见十六人的迎亲队伍抬着朱漆花轿,轿夫却穿着孝鞋;送葬队伍的棺材上贴着金箔双喜,抬棺人腰间系着红绸。
两拨人擦肩而过时,轿帘和棺盖同时颤动,我清楚看见轿子里露出半只手,腕上戴着aunt从不离身的银镯子。
账房先生引我穿过走廊,十二盏白灯笼下系着的红丝带都打成了死结,风过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转角处的时辰碑新得能看见石粉,碑身刻着“卯时三刻红煞起,子时五刻白煞落”,“子”字右下角却多了道歪斜的刻痕,像是有人用食指按在上面拖出的印子,凹痕里还嵌着半片风干的指甲,泛着青紫色。
经过天井时,我瞥见祠堂飞檐上蹲着个黑影,身形像人却长着蓬松的尾巴,正低头盯着我们。
账房先生突然加快脚步,袖口的抓痕渗出鲜血,在青砖上留下几点暗红的印记。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香灰味扑面而来。
三十六盏长明灯悬在梁上,灯油呈暗红色,火苗却泛着青白,将新娘新郎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像两具皮影。
新娘穿着绣满金线并蒂莲的红旗袍,领口却绣着白菊,十根手指套着长长的银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新郎的西装袖口别着孝花,敬酒时手腕内侧的青色咒文一闪而过——那是陈家村独有的往生咒,本该只出现在棺木内侧。
“苏姐姐吃枣糕。”
穿红肚兜的童男童女捧着漆盘跪到我面前,男孩左眼蒙着黑布,女孩右耳戴着银耳坠,正是十年前在aunt葬礼上见过的那对双胞胎。
枣糕上撒着白芝麻,却在中心嵌着颗突兀的黑枣,表面坑坑洼洼,像极了一颗萎缩的眼珠。
女孩抬头时,我看见她右耳的银耳坠刻着个“奠”字,和请帖上的“囍”字正好相反。
我咬了三口便放下筷子,余光瞥见新娘正把鱼汤里的刺摆成“十”字,鱼头朝向祠堂的方向。
突然,礼堂外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青石板上拖行,账房先生冲进来,附在新郎耳边低语:“西边巷口的时辰碑裂了。”
新郎的孝花应声落地,露出耳后三道红痕,和账房先生袖口的抓痕一模一样。
哭丧棒击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像敲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