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摔在地上，散成一堆带着铜屑的黏土 —— 原来这盛世的根基，从来都是从泥里长出来的。
傅说下葬那日，武丁在相府发现一本竹简，首页画着个被砍掉一半的青铜鼎，旁边写着：“鼎足断，则鼎覆；民足断，则国危。”
他突然望向洹水北岸的新都城，那些用活人奠基的旧习虽被禁止，可贵族们的车马依然碾过平民的田垄，贝币依然在少数人手里打转。
傅说的临终谏言，像一记重锤，敲在他早已习惯发号施令的王杖上。
是夜，武丁独自来到青铜作坊，捡起傅说用过的夯杵，在泥地上重新划起当年的版筑图。
火星溅在他的王袍上，烧出几个小洞，却照亮了泥堆里那片被遗忘的龟甲 —— 上面刻着他微服时的名字 “子昭”，还有傅说的批注：“此子若为王，当让青铜生于民间，死于盛世。”
洹水在远处奔腾，带走新都城的喧嚣。
武丁知道，傅说留给他的，不是稳固的王权，而是永远带着泥腥味的初心 —— 那个在傅岩泥堆里捡回的、比青铜更坚硬的东西。
而即将到来的迁都与改革，不过是盛世长河里的又一道浪，唯有俯身倾听河底的泥沙，才能让商王朝的巨舟，不至于在铜光宝气中搁浅。
卷四・青铜黄昏曲（前 1199 - 前 1192 年）第七章 最后的占卜师“帝武丁祭成汤，有飞雉登鼎耳而呴” ——《尚书》殷都宗庙的青铜鼎上，雉鸡的尾羽扫过 “武丁” 二字的铭文。
七十一岁的商王盯着那只五彩斑斓的禽鸟，突然笑出声 —— 这是第三十七次 “祥瑞”，上回是狐狸叼着龟甲跳上祭台，再上回是雨水在殿阶汇成玄鸟形状。
贞人们跪在丹墀下，额角的冷汗滴在刻刀上，发出 “滋滋” 的响。
“今夕雨？”
武丁举起新刻的龟甲，这是他连续第三十日问同一个问题。
首席贞人颤抖着接过，在火盆上灼烤，裂纹却诡异地分成三股。
“吉、凶、悔吝……” 贞人声音发颤，突然看见老国王眼中闪过冷光 —— 三十日前，第一个说 “今夕雨凶” 的贞人，此刻正跪在宗庙里当人柱。
“三重兆纹，” 武丁突然轻笑，“意味着有人想让本王看见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