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轻蔑。
“我爸找你开会呢,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晃了晃林景深的手臂,胸脯有意无意蹭着他的胳膊,“我爸作为卫生站站长可以举荐一个去三甲医院进修的名额,说要把今年的进修名额给你……”林景深触电般抽回手,却在看到许嫣然警告的眼神后僵住。
我注意到,许嫣然雪白的脖颈上有几处可疑的红痕,而林景深的耳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苏眠,你先回去休息。”
林景深避开我的目光,“明天……明天我来找你。”
许嫣然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胜利的孔雀。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妈死得真是时候。”
我猛地抬头,却见许嫣然已经拉着林景深走远。
暴雨模糊了两人的背影,也冲散了我眼中最后一丝温度。
……卫生站值班室,我机械地整理着病历。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我却毫无睡意。
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强心针!”
“家属呢?
快叫家属来见最后一面!”
那天我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奄奄一息。
许嫣然穿着白大褂站在病床前,口罩上方的眼睛里盛满诡异的笑意。
“急性心肌梗死,送来得太晚了。”
她摘下听诊器,语气轻描淡写,“节哀。”
我扑到床前,却看见母亲嘴唇嚅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慌忙俯身,只听见三个气若游丝的字:“……故意的……什么?
妈你说什么?”
但母亲的手已经无力垂下,监护仪上拉出一条笔直的绿线。
“苏眠?
你怎么还在这?”
林景深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他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是许嫣然最爱的迪奥真我。
“12 床病人的药配好了吗?”
他翻看着记录本,语气公事公办,“嫣然说你对剂量有疑问?”
我攥紧了拳头。
那个心衰病人明明该用 0.25 mg 地高辛,许嫣然却开了 0.5 mg。
我今早质疑,换来的是一记耳光。
“我问过县医院的同学,这个剂量会要人命。”
我直视林景深的眼睛,“你不管吗?”
林景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平静:“嫣然是站长女儿,她比你更懂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