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发着微光,现实中妈妈的手却带着洗拖把的消毒水味,刚才拽被角时,指腹的硬茧还蹭到了我的手腕。
第二天早操,妈妈抱着叠得方方正正的校服站在操场边,白衬衫领口磨得发毛。
“晓晓,你昨晚又把校服丢在椅子上。”
她当众展开衣服,领口的校徽歪得不成样子,周围传来压抑的笑声。
我看见三班的王浩指着这边跟人嘀咕,上周他帮我递作业本,妈妈硬是从中间截住,说 “高三生别分心”。
“我自己会整理。”
我伸手去接,袖口扫过她腕上的烫伤疤,那是去年冬天在民办学校加班时被电暖器烫的。
妈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校服掉在地上沾满灰:“你总是这样,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 预备铃响起时,她蹲下身替我拍灰,白发混在黑发里,像落在墨色绸缎上的雪。
早自习课代表发月考模拟卷,我的草稿本里掉出张便利贴,是妈妈的字迹:“解析几何用辅助线更省时,最后一题记得验根。”
钢笔水在 “验根” 两个字上晕开,像滴了滴眼泪。
窗外传来宿管们的闲聊:“新来的周姐以前是老师,为了女儿高考才来当宿管,听说每天盯着监控到凌晨呢。”
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中,我想起上个月在家写小说被妈妈发现的场景。
她举着打印纸,指腹划过 “妈妈蹲下来听女儿说话” 的段落:“现实里哪有这样的妈妈?”
当时屏幕上正有读者留言:“要是我妈能像书里那样就好了。”
此刻看着课表上密密麻麻的自习时间,再想想值班室里那张写满我生理期日期的便利贴,突然分不清哪个才是虚构的世界。
午休回宿舍,妈妈正在走廊尽头刷地砖,洗洁精的味道刺得鼻子发酸。
她的蓝布工作服后背全湿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凉水泡得发白的小腿。
我摸出兜里的创可贴 —— 早上看见她刷厕所时划破了手,血珠滴在瓷砖上像朵小红花。
“妈,我来 ——” 话没说完,她慌忙把刷子藏到身后,指甲缝里还卡着清洁剂的白沫:“别碰这些,快去复习,下午不是有英语测验吗?”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她发间镀了层银边,我这才 发现她鬓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