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像块淬了冰的玻璃，却在扫过林浩后颈时突然软化，那里有道浅粉色的疤痕，是去年他坚持搬来和我同住时，被周秀兰摔碎的瓷碗碎片划伤的。
2 家具城的争执与裂痕家具城的中央空调开得太足，我抱着胳膊跟在周秀兰身后，看她举着软尺在窗帘区来回踱步。
深红色天鹅绒布料垂落在地，在暖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像极了凝固的血泊。
导购员笑着介绍：“这款遮光率98%，特别适合有新生儿的家庭。”
周秀兰的手突然一抖，软尺“啪嗒”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林浩弯腰去捡，后颈的疤痕在荧光灯下格外明显。
我想起他说过的橡胶籽事件：九岁那年，他误食操场边的橡胶籽，差点没命。
那时周秀兰正在纺织厂上夜班，接到老师电话时，织机的钢梭正卡住她的袖口，等她赶到医院，小林浩已在抢救室，嘴唇紫得像熟透的桑葚。
从那以后，家里的窗台再没出现过绿色植物，连窗帘都换成了最厚重的遮光布。
“要米白色吧。”
我指着样品册上绣着铃兰的米色布料，“和墙漆颜色协调。”
周秀兰猛地合上册子，金属环扣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新房风水得听老人的！
当年我们厂分房，东头第二间，窗帘要是换成浅色……”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指尖紧紧抠着册子边缘，指节泛白，仿佛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力量。
我看见她指甲缝里嵌着的金粉，想起今早她帮林浩熨烫衬衫时，指尖被熨斗烫出的小泡。
当晚家族群里炸开了锅。
二婶发的视频里，周秀兰坐在老年活动室的藤椅上，面前摆着绛红色窗帘样品。
她的手在布料上反复摩挲，珍珠项链垂下来，在胸前划出一道孤独的弧：“浩浩小时候最爱趴在窗台等他爸下班，冬天鼻尖冻得通红，脸贴在玻璃上像只小企鹅……现在连块窗帘都做不了主。”
视频里的她突然抬头，对着镜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凌晨三点，厨房传来冰箱门开合的轻响。
我摸着黑走过去，看见林浩蹲在冰箱前啃冷馒头，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少年白的鬓角镀上银边。
领带皱巴巴地堆在脚边，像条死去的蛇。
“明天去退了吧。”
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