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誓与鬼胎铜镜里,我与一个婴孩对视。
那不是真正的婴儿——它没有实体,像一团扭曲的灰黑怨气,却有着清晰可辨的五官,小小的,皱巴巴的,挤在一起。
最可怖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却又盛满了冰冷刺骨的怨毒,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锁定着我。
谁会相信,我,沈家嫡长女,京城有名的贞烈女子,闺阁之中,竟被一个……鬼胎缠上了?
三个月前,边关传来噩耗。
顾凛,我的顾凛,在与北蛮的最后一战中,为护主帅,身中数十箭,坠下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京城那天,我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他一同坠入了深渊。
我记得那日,父亲看着我形容枯槁,长叹一声,却终究没能阻止我。
我在沈家祠堂的列祖列宗牌位前,更在漫天神佛前,以血起誓:“信女沈清婉,此生唯念顾凛一人。
将军战死,妾心已随。
今立誓于此,终身不嫁,不为任何人生儿育女,断绝以此身联姻的一切可能。
若违此誓,教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用决绝守护了爱情,用孤寂祭奠了亡魂。
父亲的叹息,母亲的泪眼,都不能动摇我分毫。
我以为,青灯古佛将是我余生的归宿,伴着对他的思念,了此残生。
可我错了,错得离谱。
誓言出口的那一刻,命运的轮盘就已悄然转向了最诡异、最恐怖的轨道。
起初只是身体虚弱。
府医来了 ,都只说是女儿家心思重,忧思伤脾,郁结于心。
开的方子,从温补到安神,喝下去如同泥牛入海,不见半分起色。
我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身子一日比一日轻飘,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
更可怕的是,每当夜深人静,我独坐窗前,或辗转反侧于榻上时,总感觉……感觉卧房里,不止我一个人。
有一双眼睛,一双冰冷、怨毒、充满了无尽恨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皮肤,钻进我的骨髓,让我从心底里泛起寒意。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们只会觉得我是思念顾凛过度,出现了幻觉。
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夜夜被惊醒,冷汗湿透重衣。
直到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