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我。
“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你呢?”
我坐下:“还行,就是你不在,挺安静的。”
她笑了:“你终于学会和自己待在一起了。”
“你还会回来吗?”
“你不是已经把我放下了吗?”
我摇头:“有些人不是放下的,是放在心里。”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春天的风,从旧的冰缝里穿过。
“你以后还会想跳吗?”
我笑了:“我可能还会想死,但我不会再跳了。”
她点头:“那就好。”
“我还会见到你吗?”
她轻声说:“你已经看见我了,不是吗?”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从来不是什么灵异事件,也不是什么奇迹。
她是我心里那个没死掉的部分。
她是我的“想活”。
春天来的时候,我搬了家。
新房子没阳台。
只有一扇朝南的窗户,能看到一排新绿的树。
我把那本子放在书架最高的一格上,不再翻了。
有时候梦见她,梦里她过马路,不再回头。
我也不再追。
不是因为不想追了,而是我知道,她该去的地方,从来就不是我身边。
她该自由。
我也是。
又是某天清晨,我去便利店买早餐。
收银员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头发扎成一个小团,脸圆圆的。
她看着我笑:“你是不是写《有些人走不掉》那本书的人?”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她说:“我超级喜欢那本,我有次心情特别差,就看到你写的‘你现在想放弃的生活,是有人拼命想要的未来’,我哭了。”
我笑了笑:“谢谢你。”
她忽然问我:“你那个故事里的‘她’是你女朋友吗?”
我顿了一下,说:“不是。”
“那是?”
“是我从死亡里带回来的光。”
我走出便利店,阳光刚好落在我肩上。
风不大,刚好推着我往前走。
我终于明白,许俞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一个固定的人。
她是我所有曾想放弃自己时,那个默默说“不可以”的声音。
是我在最深的黑里,还想摸一盏灯。
是我死去无数次后,仍旧想活下去的那个我。
她没有走。
她一直都在。
我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没有人回答。
但风吹过时,我听见一声轻笑,像从很远很远的梦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