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珍那句话砸进我耳朵,我简直不敢相信。
池彦的爹娘站在院子边上,身子晃得像风里的草。
我的心吊在嗓子眼,跳得要炸开。
他们哭得嗓子都裂了,嘴里喊着:“儿啊,我们来陪你了!”
可宋巧珍站在那儿,冷眼看着,像早就算准他们不敢跳。
结果,她真猜对了。
池彦爹娘嚷了半天,最后还是退下来。
他们瘫在地上,哭声变成了低低的抽噎。
最后,两人互相搀着,步子沉得像拖着锁链,慢慢走远了。
我瞥见宋巧珍嘴角又浮起那抹笑。
那笑刺得我心口发疼。
我再也憋不住,猛地转过身,冲她吼:“池彦为了那五十两把命都搭上了,你为什么不还给他们!”
“你还有没有心!”
她脸一沉,眼里闪过不耐。
“你懂什么!”
“我的事你少管!”
“都是为你好,别在这儿瞎闹!”
瞎闹?
到底谁在瞎闹!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冲进屋。
随手抓了几件衣裳,摔门就走。
这个家,我一秒都不想待。
宋巧珍没拦我。
门砸上的瞬间,她在屋里喊:“走了就别回来!”
我头也没回。
离开后,我在镇外自己打了个茅草屋。
头几天,夜深时,那些血淋淋的回忆像潮水涌来。
我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慢慢平静下来。
开始干活,找点事做,心也稳了些。
直到一个平常的午后,这安静碎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是个捕快。
他声音低沉:“你娘死了,去衙门一趟。”
这话像雷劈下来,我手一抖,门框都抓不稳。
这次死的,竟是宋巧珍!
我愣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这…怎么可能?”
我跌跌撞撞赶到衙门。
捕头看着我,说:“你娘被人捅了三十刀,伤太重,当场死了。”
“凶手也在现场死了。”
“凶手?
谁?
为啥杀她?”
我瞪大眼,脑子乱成浆糊。
捕头叹口气。
“凶手有八个,我们还在查原因。”
“八个?”
我耳朵嗡嗡响,哪来的这么大仇。
他递给我一叠画像。
“这是凶手,你认不认识?”
我抖着手接过来,一看,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画像上是四对老夫妻。
是我四个死去男人的爹娘,包括池彦的爹娘。
我呆站在那儿,脑子一片白。
他们怎么在这儿?
为什么要杀我娘?
捕头也皱着眉。
“我们也纳闷,这八人怎么凑一块儿找你娘,还打得这么惨,最后全死了。”
“更怪的是,你娘一人杀了八个,太不寻常。”
我带着满心悲痛和疑问回了老屋。
如今那儿成了血场。
一推门,浓烈的血腥味扑过来。
我捂着嘴,差点吐了。
屋里乱得像被风卷过,桌椅倒了一地。
墙上地上全是干了的血迹。
我忍着恶心,走到自己房前。
门锁着。
我抖着手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去,我愣住了。
屋里干干净净,像没人动过。
跟外头的血海一点不像。
仿佛时间停在这儿。
仿佛我娘还在每天给我收拾。
我眼神落在床头。
那儿放着一封信。
我打开,第一行写着:“青霜,对不起。”
眼泪一下冲出来。
信上写:“青霜,你看到这信时,娘已经走了。”
“别怪娘瞒你,娘不是普通人,是苗疆来的蛊女。
二十年前,苗疆遭难,为了护住圣蛊,娘把它种在了你身上。”
“你那四个男人,其实是四大家族派来的。
他们生下来就带蛊,为的是娶你后,把你体内的圣蛊吸走。”
“每次你新婚夜,娘都在暗中跟那些家族斗法。
第二天穿红衣,是疗伤用的,娘没骗你。
多年了,娘怕你被他们害了。”
“现在,娘把那些恶人全除了,你安全了。”
“可娘再也不能陪你了…”我看完信,眼泪像开了闸。
我瘫在地上,大哭起来。
原来宋巧珍一直在背着我扛这些。
用命护着我。
而我却一直恨她,骂她。
我多想时间倒回去。
抱抱她,说声对不起。
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