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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浓得像泼墨,我贴着墙根疾走。
书房檐下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守门的小厮正打瞌睡,怀里还抱着半壶酒。
钥匙插进锁眼的瞬间,我耳朵突然刺痛,有人来了!
“侯爷这边请。”
是父亲谄媚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闪身躲到门后,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多宝阁就在三步外,可父亲已经推开院门……“老爷!
七少爷吐了血,夫人请您快去!”
有个婆子慌慌张张冲进来。
父亲脚步声一顿:“怎么回事?”
“说是误食了桃仁……大小姐让把库房的犀角粉都取出来了!”
门缝里,我看见父亲跺了跺脚,跟着婆子匆匆走了。
定远侯冷笑一声,竟自己推开了书房门!
我屏住呼吸缩在阴影里。
侯爷的蟒纹靴踏过青砖,径直走向多宝阁。
他手指在“岁寒三友”瓷瓶上一拧——“咔嗒”。
暗格弹开的声响让我耳朵一颤。
侯爷抽出本蓝皮册子,突然转头:“谁?!”
房梁上窜过一只黑猫。
趁他分神,我抓起砚台砸向窗外。
“哗啦”一声脆响,侯爷疾步出去查看,账册随手搁在了案几上。
我窜过去一把攥住账册,却听见更可怕的声音——“搜!
有贼进了书房!”
嫡姐的嗓音刺破夜空,火把光已经映在窗纸上。
暗格来不及关,侯爷马上就会回来。
我一咬牙,扯松衣襟滚进书案底下。
“侯爷见谅,府里进了毛贼……”嫡姐的声音由远及近。
案几垂下的锦缎擦着我脸颊,我看见侯爷的靴尖停在咫尺之处。
账册就贴在我胸口,墨汁的潮气透过纸张往皮肤里渗。
“裴大人这书房,倒是比本侯的军机处还热闹。”
侯爷的佩剑突然“铮”地出鞘半寸,剑锋划过案几下的黑暗,离我咽喉只有一指宽。
嫡姐的绣鞋突然往前一步:“侯爷,那贼人怕是往西厢跑了……是么?”
剑尖突然往下一压,我颈边一凉。
“喵——”那只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叼走案几上一块点心。
侯爷收剑入鞘时,账册已经被我塞进中衣。
后背全是冷汗,可耳朵却捕捉到更糟的动静——绿枝正带着人往书房来,嘴里嚷着“三姑娘不见了”。
窗棂突然被风吹开,我趁机从案几另一侧滚出去。
侯爷猛地回头时,我只来得及把账册抛向房梁——“啪!”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