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的馊味让她作呕,借着本能张菀一点点向窗的方向爬去,“哗啦,哗啦”,透过光她看清了绑在自己身上的是一条婴孩手臂粗的铁链。
久不下地走路,张菀一时半会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腿,那就像是两根棍子耷拉在地上。
她拖着身子从土炕上翻了下来,“砰”地一声炕脚的木桶倒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淋了张菀一身。
要是搁十年前,她会哭着喊着,现在她只咬紧牙关借着灶台一点点把身体立起来。
<张老太这几天不在家,隔壁村里的黄家媳妇要生了她被请去接生。
可村里的夜也不总是安全的,这个家里只剩一个瘫子一个疯子还有一个没长成的女娃娃,纵然有张老太结了那么多年的人缘在那,也挡不住有坏心的闲汉。
总之,玩玩而已,也不是没给钱。
几张蓝紫色的钞票塞在张菀的衣领里,中间还夹杂着一张绿色的大钞。
张菀忍着恶心捋顺了毛票,藏在稻草褥底下,锁链随着动作哗哗作响,隔壁厢房的张瘸子不知是习惯了这个声音还是真睡熟了,哼唧几声就又睡过去了。
三妞却不习惯,往常都是她奶抱着她睡,现在她奶不在家,她一个人睡害怕但又不敢找她爹,只一个人蒙头在被窝里数数。
三妞在想隔壁棚窝是不是又进人了?
她家常年进贼晚上还老有奇怪的声响,奶一开始还高声骂几句把人吓走,可后来她再问奶就把她耳朵一堵喊她睡觉。
这时候要是妈没疯就好了,三妞心想,妈要是没疯她现在是不是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在搂着我睡觉?
坏了,三妞心里一咯噔,妈还在外面呢!
三妞听着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止不住发抖,她学着张老太的样子攥着枕头下的柴刀颤巍巍地摸出了房门。
张菀还在试锁链的长度,模糊的记忆里老不死像遛狗一样早上把她牵到厨房,晚上又把她锁回棚窝。
她记得钥匙是在灶台边的碗柜里,可现在她连这个窝棚都出不去!
三妞鬼鬼祟祟的躲在水缸后面,天黑借着月光能模糊看到个鬼影在棚屋里翻找,鬼影后面拖着个长长的链子,像是村口老人嘴里常说的无常鬼。
三妞捂着嘴怕自己叫出来,她看着鬼慢慢走到棚屋门口,月光照在“它”的脸上——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