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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

煜煜吃鱼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眼见杜红梅要撞墙,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立刻出手拉拽。“嫂子,我哥不是鲁莽的性格,他既然敢打断戴茂盛的狗腿,肯定有办法应对责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反而会让我哥分心。”与此同时,陆月拉着嫂子夏荷。牢记陆远留下的话。劝说夏荷不要出去。况且。二女就算出去也帮不了陆远,反而会让陆远分心保护她们。大人哭,孩子叫。不大的茅草屋乱成一团。“砰!”下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陆远将手里的擀面杖重重砸向灶台。“陆远,到底是因为,让你对你哥下这么重的手?”陆山林走上前问道。“村长,乡亲们,如果有人明火执仗地跑到你们家抢东西,并且砸了你们家的门,你们会怎么办?”陆远环顾四周。抬手指着地面的木门。众人这时才发现,茅草屋的门不见了。“你胡说!我们不是抢东西,是过来拿...

主角:陆远夏荷   更新:2025-04-02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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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远夏荷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煜煜吃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见杜红梅要撞墙,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立刻出手拉拽。“嫂子,我哥不是鲁莽的性格,他既然敢打断戴茂盛的狗腿,肯定有办法应对责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反而会让我哥分心。”与此同时,陆月拉着嫂子夏荷。牢记陆远留下的话。劝说夏荷不要出去。况且。二女就算出去也帮不了陆远,反而会让陆远分心保护她们。大人哭,孩子叫。不大的茅草屋乱成一团。“砰!”下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陆远将手里的擀面杖重重砸向灶台。“陆远,到底是因为,让你对你哥下这么重的手?”陆山林走上前问道。“村长,乡亲们,如果有人明火执仗地跑到你们家抢东西,并且砸了你们家的门,你们会怎么办?”陆远环顾四周。抬手指着地面的木门。众人这时才发现,茅草屋的门不见了。“你胡说!我们不是抢东西,是过来拿...

《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眼见杜红梅要撞墙,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立刻出手拉拽。
“嫂子,我哥不是鲁莽的性格,他既然敢打断戴茂盛的狗腿,肯定有办法应对责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反而会让我哥分心。”
与此同时,陆月拉着嫂子夏荷。
牢记陆远留下的话。
劝说夏荷不要出去。
况且。
二女就算出去也帮不了陆远,反而会让陆远分心保护她们。
大人哭,孩子叫。
不大的茅草屋乱成一团。
“砰!”
下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
陆远将手里的擀面杖重重砸向灶台。
“陆远,到底是因为,让你对你哥下这么重的手?”
陆山林走上前问道。
“村长,乡亲们,如果有人明火执仗地跑到你们家抢东西,并且砸了你们家的门,你们会怎么办?”
陆远环顾四周。
抬手指着地面的木门。
众人这时才发现,茅草屋的门不见了。
“你胡说!我们不是抢东西,是过来拿东西,儿子孝敬母亲和哥哥嫂嫂,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被人拉住杜红梅火力全开。
添油加醋地讲着陆远搞来面和肉,偷偷摸摸在屋内包饺子。
既没有告诉戴兰花。
饺子包好以后,更没说送过去几碗。
戴茂盛恼怒陆远的不孝,这才会过来讨说法。
陆山林面色铁青。
暗骂杜红梅和戴兰花真是够不要脸的。
分家的时候,一粒粮食都没有给。
看到陆远一家吃上肉,又急不可待地过来争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戴兰花婆媳不是好东西。
陆远也不是省油灯。
“陆远,是这样吗?”
“村长,您见过谁家讨要说法,先把人家门给推倒的?”
陆远冷笑道:“咱们农村有农村的规矩,有两件事情绝对不能碰,第一,家里做饭的锅,第二,守家的门。”
众人互相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戴茂盛这顿打不怨。
北方农村有四大禁忌。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
砸人锅台,毁门入户。
前两件事情不必多说,后果极其严重。
至于后面两件事情,同样会招来众怒。
砸了锅台。
等于不让一家人吃饭,相当于断了这家人的生路。
早年间。
只有土匪胡子才会毁门入户。
毁了人家的大门。
等于上门抢劫。
别说是毁门,就算是用力砸门都不行。
一旦大门被人用力砸响。
往往意味着亲属去世,有人上门报丧。
总之。
不出大事,绝对不能用力敲门。
陆远继续说道:“我警告过他们,立刻滚出去,他们家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不是没有走方,反而全都进来了。”
“乡亲们,换成你们,你们能忍吗?”
农村自有农村的规矩。
陆远如果指控戴茂盛非法侵入住宅,自己打他是正当防卫。
只会引来一阵嘲笑。
整个陆家庄,只有不到十个人有初中文凭。
大部分人属于半文盲,就连村长陆山林,都是在扫盲班学的识字。
法律在乡下不好使。
约定俗成的规矩,才是王法。
“有人敢踢我家的门,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既然是分家,肯定是各过各的,兰花大娘,要我说这件事情怪不得人家陆远,你又不是她亲妈,人家孝敬你是客气,不管你也没错。”
“你也是老人,不会不知道砸门等于抄家灭户吧?”
传承了上百年的村约村规,早已经深入人心。
纵然有关部门多次普法,扫盲。
严厉打击各类封建迷信。
不过天高皇帝远。
关上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如果不在这件事情上说几句公道话。
以后自家遇到相同的事情。
也别指望别人帮忙主持公道。
李文斌微微颔首。
“用我的车,送他去公社卫生所。”
随即,李文斌走了出来。
再次展示出,公社主任心怀贫下中农的高风亮节。
吩咐司机将戴茂盛和家属送到卫生所。
又讲了几句场面话,打发村民们离开。
“陆远同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村委会。”
众人刚刚散去,陆远也被李文斌叫走了。
村委会办公室。
李文斌掏出一根卷烟递给陆远。
“戒了。”
陆远笑着婉拒道:“抽烟会影响我女儿的发育。”
“哈哈哈,不愧是过了初中的小秀才,你说得对,烟味是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李文斌顺势将烟送给陆山林。
“小陆,我这叫你可以吧。”
“李主任您太客气了,怎么称呼我都行。”
陆远客气道。
“你应该也听过了,我来公社担任主任的时间不长,之前一直在城里工作。”
“对于乡下的情况了解不多,对于广大贫下中农的生活问题,同样是两眼一抹黑。”
李文斌自顾自地抽了一口烟。
“小陆,不用这么拘束,你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公社目前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一旁的陆山林频频向陆远使眼色。
暗示陆远想好了再说。
这个问题,意义重大。
“安定团结。”
陆远略作沉思,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知青和当地人的矛盾一直存在。
僧多粥少。
一亩地产出的粮食,一半要交公粮,剩下的粮食七扣八扣,勉强能够维持当地农村的吃穿用度。
随着知青的大批到来。
吃饭问题成为两方矛盾的导火索。
另外。
知青和当地人的感情问题,也导致了大量的问题。
有的知青为了过好日子,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
往往会采取落户当地。
娶当地大家庭女儿的方式,借此获得一些特权。
另外。
当地男子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引诱女知青嫁给自己。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在一部分当地人看来,知青就像是待嫁的女儿,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因此不愿意过多搭理他们。”
“对于那些念过书的知识青年而言,贫下中农往往意味着粗鄙,没文化,自私自利,不交流的后果就是矛盾和误会越来越大,经常性地发生打架斗殴等流血事件。”
“不少知青还会利用消极怠工的方式,威胁村里和生产队,给予他们返城,考学的权利。”
“说得好,一针见血!”
李文斌掐灭手里的香烟。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句话道明了冲突的核心。
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李文斌接下来的话,听得陆远心潮澎湃。
不是被打了鸡血。
而是李文斌出手太阔绰了!

“什么?陆远打的?”戴茂盛吃了一惊。
“何止是我,要没我拦着,他连你老娘都要一起打!”杜红梅添油加醋。
“茂盛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辛辛苦苦一辈子,落这么个下场......”戴兰花有儿子撑腰,一下也有了底气。
和杜红梅两人哭哭啼啼,就跟戏精附体似的。
“陆远,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和媳妇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戴茂盛已经沉下了脸,怒声质问。
“她们胡说!”
陆月气不过,大声反驳,“是她们给我哥下药,趁机要把妞妞卖给张三个!”
“你们要卖孩子?怪不得张三个会在这!”戴茂盛恍然,感觉这事儿理亏,有些不好开口。
不料杜红梅叫声更大了:“戴茂盛,你到底还有没点骨气,老婆让人打了都不管!”
“要不是为了给你儿子蒸馒头吃,我至于卖他闺女吗?”
“就那赔钱货,能跟儿子比?”
“如果这样的话,干脆我带着儿子回娘家,我不过了我!”
“就是,茂盛,关键时候,你可得拎清楚,什么事大,什么事小!”戴兰花一副教育的口吻,“这个陆远,实在大逆不道,你要再不回来,都差点把我塞在茅坑里吃粪了!”
“再说了,这闺女不也没卖成吗?”
陆远听的冷笑连连。
这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本事,他真是自愧不如啊!
戴茂盛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看着人高马大,在戴兰花和杜红梅面前,就是个软蛋。
当即瞪眼道:“陆远,你实在太过分了!”
“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公道,你打人,就是你的错!”
“赶紧过来,给妈和你嫂子跪下认错!”
“还有夏荷,你也一样,陆远打人,你都不知道拦着!”
夏荷咬了咬嘴唇,心里万般恼火,想要说什么,陆远却是率先开口:“戴茂盛,拿根鸡毛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自个媳妇儿和老娘都管教不好,也有逼脸来找我的茬!”
“要不要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吊德行?”
“你说什么?”戴茂盛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叉!”陆远吐出两个字。
戴茂盛顿时火冒三丈:“小畜生,你今天是真要反了天啊,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
“我非收拾你不可!”
“来啊,以为我怕你!”陆远毫不示弱。
其实上辈子他软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戴茂盛造成。
戴茂盛长得高大,又有把子力气,动起手来他根本打不过,每次都被碾压。
所以在戴茂盛面前,他都是犯怵的。
但经历了两世的陆远,可不怕!
“好好好,不怕我是吧!今天不把你打服,我还就不当这大哥了!”戴茂盛肺都要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眼看剑拔弩张,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就见陆月带着村长陆山林快步走来。
陆山林不仅是村长,还兼任村大队队长,在村里很有威信。
“不是要分家吗?怎么还打起来了,像什么话!”
“村长,我......”戴茂盛收起了架势。
“村长,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你别管!”戴兰花冷哼道。
“家事?卖闺女也叫家事?”陆山林老早就知道戴兰花欺负陆远一家,一路上又听了陆月讲来龙去脉,心里也是恼火。
“谁,谁卖闺女了!村长,这是造谣,闺女不在这呢吗?”杜红梅赶忙辩解。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哼,没卖最好!”陆山林做事老练,知道现在扯这个扯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得帮陆远把家分了,以后也好过一些,“陆远,你确定要分家?”
“确定!”陆远点头道,“村长,得你写个证明,麻烦你这趟了!”
“不行,我不同意!”戴兰花当即道,“我是家里长辈,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只要我在,谁都别想!”
“戴兰花,陆远都成家了,要分家合情合理!更何况,他爹都死了,你更没资格拦着!”陆山林沉声道。
“分,给他们分,我倒要看看,分了家他们怎么过!”戴茂盛发起了脾气,“整的好像离不开他们似的,少了谁,还不用吃饭了!”
杜红梅见这个家是非分不可了,眼珠子转了转道:“哎,行吧,既然要分,咱们就说清楚!”
“里面两间屋子是我们的,包括屋面的东西,也都归我们!”
“你们也一样,分住的这间,里面的东西也归你们!”
陆月一听,气笑了。
这个家的本来就是姓陆。
结果倒好,房子归对方,他们分茅草房。
还有家里的粮票粮食和一些存款,也都在杜红梅手里管着。
等于这一分,什么好处都让对方给拿了。
“凭什么?这个家,也有我们一份,要分也是对半!”
“呵,你懂个屁!这些年要没我和茂盛把持这个家,早就啥都不剩了,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还想分东西,做梦去吧!”杜红梅双手叉腰,“哦还有,你们每个月还得给娘上供!”
“一人十斤粮食!”
“没错,一人十斤,总共二十斤!我是光明正大嫁给你们爹的,你们就该养我!”戴兰花理直气壮。
夏荷实在忍不住了:“东西你们全拿就算了,还要我们倒贴,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没关系,就按他们说的分,我同意!”陆远开口道。
“什么?”
“哥,你是不是疯了?”
夏荷和陆月急了。
“媳妇儿,妹,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分,村长,写证明吧!”陆远哪里不知道自己吃亏,但他不想和这家人纠缠,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算。
“你......”夏荷和陆月给气到了。
还以为这人转了性,知道护犊子了。
搞了半天,还不是软骨头,一点不争气。
“陆远,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陆山林本想说两句,但他是外人,不好吭声。
“考虑好了,写吧!”陆远语气坚定。
杜红梅求之不得:“既然都没问题,村长,你赶紧写证明吧!”
陆山林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
没一会儿,证明书就写好,双方所有人签字,正式分家!

刹那间,陆月脑中蹦出了一个恐怖的词汇。
“盗墓!!!”
此地是村里人埋葬先祖的坟山。
除了上坟祭祀,平时鲜有人来。
到了晚上。
更是生人勿近。
赵大爷将家搬到山脚下,也正是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
少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不但村民们喜欢将祖坟埋在这里。
村里地主后代陆老六家的祖坟也在这里。
听说陆老六他爹陆扒皮下葬的时候,埋了不少的好东西。
难道大哥打起了他们家祖坟的主意?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这地方确实有好东西!”
陆远像是碰到什么高兴事。
隔着老远,陆月都能清楚听到哥哥的笑声。
“你快住手!宣传队说了,挖坟掘墓是要坐牢的!!!”
顾不上害怕,陆月慌慌忙忙冲了出去,试图阻止陆远的疯狂行径。
这种事要是被人发现,不但会被全村人看不起。
甚至还会被抓走坐牢!
“陆月,你怎么跟来了?”
陆远身子一抖。
尼玛。
三更半夜背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好人都能被吓死。
“哥,你......你是来抓蝎子的?!”
陆月正要拉陆远离开,猛然间看到陆远手里拿着一根木头做成的镊子。
镊子上夹着一只个头贼大的蝎子。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是来盗墓的吧?”
瞧着妹妹大惊小怪的模样,陆远无语了。
确定陆远不是过来盗墓,陆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哥,你说的明天改善生活,不会是让咱们几个吃蝎子吧?”
“死丫头,蝎子哪有肉蛋饺子好吃。”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一块抓吧。”
不容陆月反对,陆月将备用的镊子递给妹妹。
详细介绍,应该怎么抓蝎子。
蝎子喜阴不喜阳。
用人话讲就是习惯晚上出没。
喜欢活动于阴暗,潮湿,石块较多的地区。
坟墓附近的蝎子不但数量多,而且个头大,药用效果佳。
介绍过程中。
陆远略显生疏地将蝎子放入挂在腰上的竹筒里。
陆月迟疑道:“你去找赵大爷,是为了学习抓蝎子?”
“赵大爷不仅是阴阳先生,更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经常上山采药,懂抓蝎子的窍门,还有治疗蝎毒的药物。”
“不找他帮忙,你也不怕你哥被蝎子蛰死。”
陆远当初远走他乡,挣到的第一桶金。
正是这人人畏惧的毒蝎子。
那个时候的蝎工具除了镊子,还有紫外线灯。
紫外线灯不但能帮助捕蝎人再夜间快速找到大量蝎子。
同时。
还能让蝎子们变得老老实实,任由捕蝎人抓。
没有这类工具。
抓蝎子的危险性不是一般高。
也是因此。
陆远才会找到赵大爷,寻找治疗蝎毒的药物。
“别愣着了,赶快帮忙,想不想吃肉蛋饺子了。”
陆远打趣道。
“想!”
陆月点头如啄米,跟着陆远寻找遍布坟地的蝎子。
东方涂白,雄鸡高唱。
陆家兄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休息。
一夜的辛苦没有白费。
二人一共抓了两百多只蝎子,个顶个的又肥又大。
想着蝎子能换成钱,陆月费力地坐了起来,说道:“哥,咱们抓了这么多蝎子,应该能有半斤吧?”
“按照一只1.5克计算,差不多有半斤吧。”
具体数量是多少,陆远也不知道。
不过却知道这些蝎子的价格,远远超过一般蝎子。
东雅钳蝎,药蝎当中药性最好的一种。
药性好。
毒性更高。
一下子蛰下去,起码能让人疼上大半个月。
除了逢年过节,有人来这里上坟。
平时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久而久之。
山里蝎子泛滥。
闷声发大财,不将消息外泄。
经验成熟的情况下,每天晚上起码能抓一斤东雅钳蝎。
农村地区消息闭塞。
获取外界消息的来源无非三点。
上级发文传达,村民去镇上赶集,村委会的广播匣子。
只要管住嘴。
抓蝎子这门生意,起码能维持到年后。
到时候想办法搞两只紫外线灯。
嘿嘿。
纵然其他人知道抓蝎子可以卖钱,也没人能干过自己。
“糟糕!”
陆远一惊一乍地站起来,说道:“妹子,你偷偷跟着我上山,是不是没告诉你嫂子?”
“没有啊,我担心她......哎哟!”
陆月一拍额头。
兄妹二人一夜没回去,恐怕夏荷也会跟着担心一整夜。
“你马上回家给你嫂子保平安,我去赵大爷家里洗把脸精神精神,借他老人家的自行车去县里。”
“哥,你可要早去早回,看不到你,嫂子恐怕还要担心。”
叮嘱完陆远快点回来,陆月迈步要下山。
“抓蝎子的事情先别告诉你嫂子,等我带回东西再和它说。”
陆远远远地喊了一声。
毕竟还没有见到现钱。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等于白高兴一场。
“知道了。”
远处传来陆月的应答声。
“呦呵,不错嘛,第一次抓药蝎,就能抓到这么多,换成早些年,老头子说什么也要收你当徒弟,可惜现在,唉。”
山下小院。
早早起来锻炼的赵大爷,伸手掂了掂装有蝎子的竹筒。
颇为满意的夸奖陆远,天生就是吃采药这碗饭的。
第一次上山抓蝎,足足抓了大半斤。
“赵大爷您玩笑了,其实这些蝎子是我和我妹一块抓的。”
院子中央水井边,陆远光着膀子洗冷水澡。
冷水洗澡不但提神,还能活络筋血。
“赵大爷,我先走了,三斤烟叶,一斤废报纸,一大包火柴,除了这些,您还要点什么?”
“等你挣了钱再说吧,再走吧。”
赵大爷吧唧吧唧的抽着手卷旱烟。
有人愿意过来找他聊聊天,说说话,他已经很知足了。
扶着自行车,陆远步行离开村子。
又走了几里地,终于看到了较为平坦的石子路。
骑上车,直奔几十里外的县城。
没有介绍信,工作证,粮票的情况下。
无论去哪。
陆远都必须当天去,当天回。
要不然。
饿肚子,露宿街头都还是小事。
被人当成盲流子送去开山挖石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中午左右。
陆远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处处都在发出响动的自行车来到县城,凭着记忆找到县府大院。
大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议论声不绝于耳。
陆远锁好自行车,拎着竹筒挤了进去。
“嘶!”
眼前一幕,惊得陆远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活祖宗啊!一顿吃掉咱们家大半个月的吃喝,你们俩......你们俩,唉......”
被擀面杖撞击面板声音吵醒的夏荷循着声音来到外屋。
不出陆月所料。
看到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地包着饺子,夏荷差点晕过去。
得知事情经过,夏荷依旧感觉肉疼。
今天一大早,陆月打着哈气回来补觉。
面对夏荷急切的追问,陆月只顾打着哈哈。
说是和陆远熬夜办了一个大事。
到了晚上。
陆远有惊喜送给夏荷。
随即,陆月倒头就睡。
心疼小姑子的夏荷也不好纠陆月起来,只能是压着好奇,背着女儿妮妮下地干活。
没想到这对兄妹胆子这么大。
三更半夜跑到坟山抓蝎子换钱。
“媳妇儿,这些年苦了你们。”
陆远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变得苦涩。
仔细端详着,魂牵梦萦五十年的妻女。
明明才二十出头。
夏荷的双手,早早布满了因为长期劳作留下的老茧。
浑身上下,包括脚上穿的胶鞋。
没有一处不打补丁。
一边承受着杜红梅,戴兰花这对恶妇的欺辱。
一边还要照顾丈夫和小姑子。
刚嫁过来的时候,全村人都说陆远娶了个仙女。
那个时候。
夏荷穿着一身漂亮的花衣服,皮肤白白净净。
几年过后。
仙女沦落凡尘,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
“陆远,只要你能护着这个家,护着咱们的孩子,再苦再累,我都愿意跟你过下去。”
夏荷低下头。
心头再次涌上甜蜜。
变了。
自家那个浑浑噩噩的男人,终于不再懦弱。
“如果再让你们娘俩被人欺负,我陆远就不是人,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陆远的眼睛湿润了,一把抱住了妻女。
眼泪夺眶而出。
夏荷有着传统女性的所有美德,从来考虑的都是别人。
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
“哥,这还有人呢。”
陆月羞红了脸。
两口子搂搂抱抱,能不能注意一下。
旁边还站着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听到这话,同样满脸泪花的夏荷连忙推开陆远。
真是羞死人了。
竟然忘了小姑子还在身边。
“嘿嘿嘿,继续包饺子。”
陆远用傻笑化解媳妇的尴尬。
暗道重生真好。
上天给了陆远一次弥补的过错机会。
前一世。
妹妹嫁给莽汉郁郁而终,妻子因女儿被卖寻了短见。
这一世。
陆远不但要让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三个女人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还要让她们活出自己精彩人生。
“媳妇,这是剩下的钱,一共24.6毛5分。”
“我留5块钱,剩下的你收好。”
弥补过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妻子和妹妹知道。
陆远可以养家了。
家里的顶梁柱,不是烂木头!
“呀,这么多钱!”
望着陆远掏出来的一大摞票子,夏荷双眼发光。
忙着擀皮的陆月激动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二女财迷,实在是穷怕了。
以往。
家里的财政大权始终被戴兰花把持着。
别说是摸钱。
多看一眼,都会被戴兰花和杜红梅教训。
“原来大团结长这个样子,嫂子,五块钱上面印的是工人吗?”
“妮妮别闹,娘又数错了。”
姑嫂二人喜不自禁数着一张张钞票。
怀里的妞妞咯咯直笑,伸出小手不停捣乱。
看到这一幕,陆远既高兴又自责。
由于营养不良。
相比于同龄孩子,女儿妞妞显得又瘦又小。
“媳妇儿,地上有我带回来的十几个鸡蛋,全都留给妮妮冲鸡蛋水喝!”
一想到同样只有半岁的戴虎子胖乎乎,体重都快二十斤。
反观妞妞。
轻的恐怕连十斤都不到。
陆远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鸡蛋水,过段时间我还要给咱们女儿弄麦乳精,奶粉。”
“别人家孩子有的,咱们女儿也要有,别人家没有的,我也要给妞妞弄到。”
如今是1975年,不是65年,各项政策都在逐渐放开。
只要肯用心,发家致富没有任何问题。
拥有前世记忆的陆远,不但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还要当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陆远,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心疼我和小月,可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送穷。”
丈夫的话句句暖心。
不过日子刚刚有点起色,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将妞妞交给陆月照顾,夏荷洗了下手,拿过擀面杖麻利地擀起饺子皮。
念着眼瞅着就要过年。
要给陆远和陆月扯几尺布。
做两件新衣服。
陆月的年纪也不小了。
爹妈不在。
长兄如父,嫂子如母。
是时候,为陆月考虑终身大事了。
多备点嫁妆。
男方才能高看陆月一眼。
纵然不能像城里人那样,结婚有三转一响。
没多有少。
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小姑子。
自己受过的苦,不能再发生在陆月身上。
娘家硬气,婆家才不敢欺负新媳妇。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留在嫂子身边一辈子。”
听到夏荷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陆月小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结婚的事情先不急,小月才十七八岁,太早结婚对身体不好,况且......算了,以后再说吧。”
距离国家恢复高考还有两年,陆远依稀记得报考条件好像是初中毕业,年龄不超过三十岁。
听说难度只有高中水平。
夏荷和陆月都是初中生,而且一个比一个聪明。
只要肯学习,一定能够考上大学。
允不允许结婚。
陆远倒是不记得了。
如果允许已婚人士参加高考。
陆远觉得自家媳妇也可以报名参考。
是不是大学生,陆远并不在乎。
上大学,开眼界。
知道人生不只有面朝黄土朝天这一条路。
“娘,他们竟然在包饺子,而且还是肉蛋饺子!!!”
“我顺着门缝看到,好家伙,整整一盆的肉馅!”
与此同时,门口一道人影快步跑回几米外的砖房。
气急败坏地大骂陆远丧良心。
包饺子这么大的事情,陆远竟然连个屁都不放。
罪大恶极!
“你说啥!他们有肉有面包饺子?”
正在哄孙子的戴兰花一听就急了。
不敢相信净身出户的陆家四口人,有能力包肉饺子。
杜红梅怒道:“这些不孝的畜生,也不怕吃饺子撑死!就他们这德行,也配吃肉蛋饺子,简直是糟蹋了。”
“吃饺子?家里包饺子了?”
房门被人推开,喝得五迷三道的戴茂盛回来了。

十几名年轻人低头耷脑地站着,其中还有三个是女人。
众人脖子上挂着大牌子。
上面用刺眼的红油漆,写着“坏分子”三个字。
多名荷枪实弹的民兵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耳听众人议论,陆远得知事情原因。
眼前这些坏分子都是下乡知青。
因为受不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又加上和当地人的矛盾,胆大包天的偷跑回家。
被自城市抓捕归案,遣送回县里等候发落。
不出意外。
接下来,这些人将会享受到全套的“黑五类套餐”。
罚站,游街,批斗,检讨。
打入另册。
取消评优,回城资格。
时代的一粒沙。
落到谁的头上,都是一座大山。
他人死活自己管不了,更没能力管。
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吧。
“你有什么事?”
大院门卫室,门卫大爷抬头看向陆远。
“领导好,请问胡文明同志是在这里办公吗?”
“你找胡主任?”
办事员上下看了看陆远。
土布衣服补丁裤子,脚上一双胶鞋,一看就是下面的老农民。
“我叫陆远,是陆家庄村民,有一位老朋友让我将一封信交给胡主任。”
“你等着我,我进去问问。”
大爷接过陆远递来的信件,走向外面的县府办公室。
领导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进去吧。”
过了几分钟,门外指向一排平房中的一间屋。
屋内。
一名五十多岁,身穿干部服,面容严肃的中年干部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向进来的陆远。
“胡主任您好,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
陆远面带笑容地主动问好。
借此观察胡主任的反应。
“老神......老赵同志这么会想到让你过来送蝎子呢?”
胡主任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今年上半年。
国家成立了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
下达指标,命令各地长期收购各种中草药。
蝎子属于中药里面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是最难搞到的一种。
一来,无法人工养殖、
二来,蝎子有毒,喜欢夜间出没。
没点经验,别说抓蝎子。
一旦蝎子蛰到,起码十天不能上工。
不上工,自然也就没了工分。
“您负责各类物资的收购工作,又对赵大爷有恩,你的事情,赵大爷自然格外上心。”
“胡主任您看,这些都是上好药蝎,效果绝对好于一般的蝎子。”
眼前这位胡主任,不仅管着全县各类物资收购。
而且还分管公粮上交。
公社交的粮合不合格,能不能顺利过关,全在他一句话。
名副其实的二号县太爷。
胡主任面无表情道:“除了这些,老赵还跟你说了什么?”
“赵大爷经常提到您,说是没有您,就没有他今天的好日子,更不可能平安度过前几年的风浪。”
“赵大爷年老体衰,没办法亲自上山抓药蝎,就让我这个小年轻帮忙,报答您当年的恩情。”
“呵呵呵,这个老赵真是越老越懂得做人。”
老谋深算的胡主任脸色有了松动,起身检查陆远带来的蝎子。
不错,全都是品质最好的东雅钳蝎。
蝎子和蛇一样有冬眠习性。
再过一个来月,蝎子就要冬眠了。
距离上级下达的收购指标,还差一大截没有完成。
这个时候有人雪中送炭。
而且还是老熟人赵神医派来的。
胡主任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按照相关规定,普通蝎子论斤收购,一斤5块钱,这类有独特效果的药蝎,按照个头收购,一只一毛钱。”
“一会我让人清点一下数量,把钱算给你。”
“人过七十古来稀,我和他往后见面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回去告诉老赵,有时间我过去看他。”
紧接着,胡主任拿起电话。
不一会。
两名县府干事走了进来。
胡主任一语双关道:“仔细点,这些都是最上等的优质药蝎,千万别查错数,要是让贫下中农兄弟吃亏,别怪我处理你们。”
随后。
陆远和二人来到外面的一间屋子,只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将蝎子倒入铁桶里,粗略看了一眼里面的数量。
“一共412只,老孙,你这边数了多少只?”
“和你一样,421只。”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登记造册。
“兹收购药蝎421只,每只收购价格4分钱,支付收购款42.1元。”
名叫老孙的工作人员写好收条,将笔递给陆远。
“小同志,会写自己名字吧?不会写就按手印。”
接过笔,陆远快速写下名字。
果然。
找人和不找人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数量凭空翻了一倍。
至于手续什么的,人家问都不问。
42.1元对于农民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一个工分两分钱。
一名壮劳力一年累死累活,也才能挣五六十元。
遇到黑心肠的村长,支书,有意降低你的出勤率,劳动合格率。
恐怕连四十元都挣不到。
傍晚时分,陆远心满意足地回到村里。
相比于乡下。
县城的物资供应较为充分。
后面挂着两个麻布口袋。
分别装着烤烟叶,废报纸,白面等物资。
先来到赵大爷还车。
陆远卸下两个大麻袋,讲着胡科长还算给面子。
“能当上粮食爷,这老小子狡猾着呢。”
赵大爷摸着手里的烟叶,冷笑道:“你爹死了,知道胡文明他舅舅给匪军当过副官的知情人,只剩下咱们爷们了。”
“赶快回去吧,路子已经打通了,接下来有的你忙,到了11月份,上山的蝎子都要睡大觉了,能抓多少还要看你的运气。”
陆远点点头。
拎着另外一个麻袋朝家走。
除了给赵大爷购买烟叶,卷烟的报纸,火柴。
剩下的钱,全都用买粮买肉了。
国营商店,供销社的价格贵得要死。
仗着统购统销政策,一斤猪肉敢卖八毛钱。
鸡蛋的价格离谱到5分钱一个。
要知道。
县里供销社收下面的物资,一只大个头的鸡蛋才给1分钱。
如何将十几块钱的购买力最大化。
答案自然是去找那些偷偷进县里卖东西的村民。
“哥,家里出事了!!!”
一边吐槽剪刀差毫无人性,陆远一边美滋滋地拦着东西往家走,小妹陆月迎面跑过来,差点和陆远撞了个满怀。
“你先别慌,是不是那对恶婆娘来找麻烦了?”
陆远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不是她们,是......”
“哇哇哇!”
就在这时,陆远猛地听到女儿的号哭声。
扔下麻袋让妹妹拿着,迈步往家的方向冲。
看热闹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将茅草屋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
夏荷被一名五大三粗的女人揪着头发。
女儿妞妞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掌掴痕迹。

“啊......”杜红梅惨叫一声,人都要气疯了。
这个平日里骂两句都不敢吭声的小叔子,今天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陆远,老娘弄死你!”
“弄死我?”陆远厉声冷笑,眼带杀气,“有胆子你就来,看我把不把你脑袋塞茅坑里吃粪!”
“你......”杜红梅被这股强势的凌厉给唬住了,哀嚎一嗓子,“哎哟,什么世道哟,小叔子打嫂子!”
“妈,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
“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还不管管!”
“陆远,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给我跪下磕头,给你嫂子赔罪!”戴兰花怒斥道,“还有,赶紧把你闺女给张三个换白面,不然饶不了你!”
陆远闻言,火气更大了:“我去你妈的老虔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煽你!”
这阵仗,把戴兰花也给吓了一跳。
足足傻愣了好几秒后,开始上蹿下跳:“我的个老天爷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混账儿子!”
“连自己娘都要打!”
“也不怕遭雷劈!”
“你不要以为你大哥不在家,就能横行霸道,等他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大哥?”陆远嗤之以鼻,“就你儿子,也配?”
陆远他妈死得早,戴兰花是带着儿子嫁给他爹陆海峰的。
戴兰花儿子随她姓,后面也没改,名叫戴茂盛。
今天天没亮就出去砍柴了,还没回来。
看起来人高马大憨厚老实,实际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这娘俩自打嫁进来,陆海峰就偏心眼子。
好吃的要让着他们。
活儿他们要少干。
一有什么事儿,就是陆远的错。
只要这娘俩动动嘴皮子,陆海峰对他就是非打即骂。
长期下来,也就让他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窝囊到了极致。
尤其是陆海峰死后,这娘俩更过分。
家里本来有两间屋子,因为杜红梅生了个儿子,他们就找借口,把陆远一家赶到了旁边的茅草房。
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比住桥洞底下的叫花子还不如。
同样是坐月子。
杜红梅就有老母鸡汤喝,顿顿都少不了鸡蛋。
夏荷不说老母鸡,连鸡蛋都没怎么吃,为了给孩子下奶,多喝了几口鱼汤,就被杜红梅扇嘴巴。
甚至生娃不到两天,就让下床干活。
不仅要去地里挣工分,还要和陆月一起包揽家里所有的杂活儿。
陆远现在想想都可笑可恨。
这明明是自己家,却让外姓人鸠占鹊巢,欺负成这逼样。
属实够废物的!
“戴兰花,我爹在的时候,你也只是我继母,更何况他死了,你更算不上什么!哪怕你儿子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陆远指着戴兰花的鼻子骂道,“吃我家住我家用我家的,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想骑人头上拉屎,狗娘养的都比你们有良心!”
“我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再敢欺负我老婆孩子和妹妹,哪怕是碰一根汗毛,老子跟你们玩命!”
“你你你......”
戴兰花哪曾受过这种骂,心脏病差点没气出来。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窝囊废睡了一觉起来,咋就完全变了个人。
一点都拿捏不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
“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丧良心的,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是吗?正好,我也这么觉得!既然这样,咱就把家分了,各过各的,谁也别碍着谁!”陆远本来就有这想法,戴兰花话赶话,他就趁机办了,“妹,你去村长家喊他过来一趟!”
“帮咱把家分了!”
陆远这一系列的反应,早就把陆月看傻了。
包括夏荷也是。
这个平时只知道欺负她们的男人,今天居然知道护着她们了。
难不成是因为闺女差点被卖,受了刺激,想通了?
但不管什么缘由,陆月早就受够了继母一家。
分家,她巴不得!
转身就去找村长了!
“什么,你要分家?”
戴兰花立即停止了嚎丧,嘴巴一撇,“不行,不能分!”
“分了这个家就散了!”
开玩笑,分了家,以后谁挣钱,活儿谁干?
“陆远,你别得寸进尺,你一大早的,往我们身上撒气就算了,现在还要闹分家,不行!”杜红梅手臂一挥,持反对意见。
毕竟少了陆远这一家子,每月的口粮就不归她管了。
还有工分。
陆远和夏荷是俩工分,陆月没成年是半个工分,加起来就是两个半工分。
分了家也没了!
“笑话,分不分家,你们说了不算!而且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你们,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少他妈给我扯关系!”陆远态度坚决。
今天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没得商量!
旁边的张三个半天插不上话,又见陆远今个儿这么凶悍,看样子闺女是卖不了了,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开口道:“戴兰花,你们自家的事,自己先搞清楚再说!”
“我之前可是提前给了半斤白面儿当订钱的,你们还给我!”
“还个屁,我孙子吃都吃了,没有!”戴兰花蛮狠道,“是陆远不卖,又不是我不卖,凭什么找我要?”
张三个下意识地看向了陆远。
陆远眼睛一瞪:“张三个,没把你废了,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白面儿给谁你找谁去,把我当冤大头?”
“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不要等村长来了,一起处置了?”
“你......我......”张三个自知理亏,憋得满脸通红,“好,算我倒霉,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迎面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张三个,怎么是你?大早上的,上我家来干啥?”只见戴茂盛扛着一捆柴,吭哧吭哧地问道。
“你,你自个问去吧!”张三个生怕村长来了,麻溜走人。
“啥情况啊?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戴茂盛问道。
杜红梅见自己男人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茂盛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真没法儿活了啊!”
“瞅瞅,快瞅瞅我这脸,肿成啥样了!”
“都是你这个好弟弟打的!”

“戴兰花,即便陆远,陆月不是你亲生的,可不管怎么说,你也和老陆搭伙过了十几年日子,老陆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和你儿子。”
“现如今分家了,过日子的钱和粮食,你多少也该给点吧!”
陆山林脸色很不好看。
签字画押,办理完分家证明。
陆远带着媳妇和妹妹开始搬东西。
两床被褥,几套换洗衣服。
成了陆家四口人的全部家当。
过日子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陆远什么都不要,身为村长的陆山林必须一碗水端平。
“村长,你也管得太宽了吧,陆远都没提,您操哪门子心。”
挨了两巴掌的杜红梅心里有气,阴阳怪气讽刺陆远兄妹有骨气分家,肯定也有办法填饱肚子。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村长,你管这么多,不会是对陆月有什么想法吧?”
杜红梅属于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
夹枪带棒,指桑骂槐很有一套。
“你们......不可理喻!”
眼见杜红梅越说越不像话,又想到家里那头听风就是雨的母老虎。
陆山林气地转身就走。
“这里是一斤棒子面,你们四口人省着点吃,应该能对付个几天,陆远,别的话叔就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半小时后。
陆山林拎着个布口袋,走进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村长,谢谢你!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陆远接过布口袋,弯腰向陆山林鞠躬致谢。
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即便是身为村长的陆山林,日子也没比普通人好到哪去。
脸上挂着几道划痕。
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是被媳妇挠了。
“你爹是我本家兄弟,按辈分算,你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山林摆摆手。
送走陆山林,陆月苦涩道:“哥,你当时就不该什么都由他们,不要砖房,不要存款,这些我都依你,可不能一点粮食都不要吧。”
“咱们俩怎么样都行,妞妞和嫂子,你不能不为她们想想吧。”
有些话夏荷不好说。
身为妹妹的陆月必须要说。
妞妞才半岁,夏荷生完孩子后,身子一直不好。
一斤棒子面哪怕全都紧着嫂子和妞妞,又能吃几天?
“妹子,你也太不瞧不起你哥哥了,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说着,陆远走向抱着女儿的夏荷。
“媳妇儿,妹子,以前那个唯唯诺诺,撑不起家的陆远已经死了。”
“从分家这一刻开始,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比谁过得都好,天天吃肉包饺子,气死对面那群王八蛋!”
闻听此言。
夏荷和陆月这对姑嫂面面相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二人的丈夫和哥哥吗?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话语气斩钉截铁。
不像是开玩笑。
莫非是发了癔症?
“嫂子,你看?”
“要不明天,请赵大爷帮忙看看?”
陆月频频点头。
听到赵大爷三个字,陆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好家伙,自己表达出的决心,竟被二人当成了神经了。
赵大爷。
江湖人称赵半仙。
建国前,附近知名的阴阳先生。
能掐会算,看风水,迁坟,驱邪,调理......
“是该去找一趟赵大爷。”
陆远喃喃自语,迈步边朝门外走。
“哥,你等等。”
陆远今天的反应举动太多了,陆月感觉亲哥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放心地追了出来。
说分家就分家,现在又没头没脑地去找赵大爷。
“哥,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陆月拦住陆远,心里说不出的担心。
“妹子,你哥我不但没中邪,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这些年你哥我浑浑噩噩,既对不起妻子女儿,更对不起你这个妹子,要是早一点硬起来,也不会让你们吃这么多年的苦。”
想到前一世妻女和妹妹的悲惨遭遇,陆远真想打死自己!
女儿被卖,妻子跳崖自杀。
妹妹陆月过得生不如死。
陆远迫切地想要赎罪。
“妹子,你先回去陪你嫂子和妞妞,口粮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你等着瞧,明天咱们家吃肉蛋饺子,气死那两个恶婆娘!”
“啥?!肉蛋饺子!!!”
陆月下意识便要去摸陆远的额头。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陆远怎么开始说胡话。
吃肉对于乡下人来说,早就成了一种奢望。
一年到头能吃上两三顿肉,都算是过年了。
“别问了,你先回去吧。”
有些事情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先把钱挣到手,再向妹妹和媳妇解释也来得及。
留下明天改善生活这句话,陆远大步走向村外。
回到家门口。
陆月正要推门进去,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
越想越不放心。
陆远大晚上去找赵大爷。
难道是要学那些骗人的勾当!
作为“封建余孽”代表,风浪翻滚的年代里,赵大爷被赶出陆家庄。
靠着陆海鹏和几户好心人的暗中帮助。
勉强在山脚搭了个茅草院度日。
乡下姑娘胆子都大。
陆月自然也不例外。
借着头顶月光,陆月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山区走去。
远远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猜到应该是哥哥和赵大爷。
当即。
陆月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蹑手蹑脚移动到篱笆院墙后面。
透过缝隙看到赵大爷将一包东西,交给坐在地上,忙着木工活的陆远。
“一旦出事,取出指甲盖的大小的药粉外敷,切记不能贪多,否则将会加重毒势。”
“信给你写好了,至于我这张老脸管不管用,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除了递给陆远小布包,赵大爷又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赵大爷,您看我做得行不行?”
陆远顺手将布包和纸放进兜里,顺手将做好的木工活拿到赵大爷面前。
“可以了。”
赵大爷点点头,带着陆远一块进屋。
再次出来,陆远手里多了盏煤油灯。
告别赵大爷,陆远拎着煤油灯走向山里。
陆月悄悄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陆远停下脚步,将煤油灯放在一边。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天呐!”
陆月惊恐地捂住嘴巴,浑身上下血都凉了。
陆远停下脚步的地方。
是......是一片坟圈子!!!

“黄大花,卧去尼玛!!!”
人群外,传来炸雷一般的怒吼!
女儿被打,妻子被人当众欺辱。
陆远多忍一秒都算男人。
一拳砸向村长媳妇的那张大肥脸。
“啊......”
村中悍妇黄大花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飞起来......
口中发出惨叫的同时,肥硕的身躯飞出一两米远。
之后重重摔倒在地。
尤不解气的陆远冲过去,抬脚踢向黄大花的肚子。
“陆远你这个断子绝孙的混蛋,你敢打......哎哟,杀人了!!!”
“看在村长的面子上,平时大伙都让着你,忍着你,你踏马得寸进尺,竟然欺负我媳妇和我女儿,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顿打你也躲不过去!!!”
陆远双眼猩红,猛踹黄大花的肚子。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蔫了吧唧的陆远,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上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一时间,竟无人敢过去拉架。
几十分钟前。
忙完一天农活的乡亲们本准备回家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黄大花风风火火地杀向陆远家的茅草屋。
口里大喊着小贱人还我家粮食。
没多久,陆月慌张地从家里跑出来。
黄大花紧追不放,嫂子夏荷拼命地阻拦。
随后便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看到母亲被黄大花欺负,不到一岁的妞妞跌跌撞撞地用小拳头捶黄大花的腿。
又被黄大花一巴掌推在地上。
“小畜生,真是反了你了!竟然动手打的长辈,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还不赶快跪下,向你大花婶道歉。”
不远处传来杜红梅的呵斥声。
站在儿媳妇身边的戴兰花尖声尖气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陆远这个小畜生平时就是这么对我们的,不是打就是骂。”
“嫌弃我好言好语地管教他走正路,带着那个同样不省心的陆月和我分了家,这年头好人不好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着,戴兰花开始干号。
“陆远,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大花婶毕竟是村长的老婆,不看僧面看佛面,陆远,放了她吧。”
夏荷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先是抱起坐在地上大哭的妮妮,又用一只手拉着陆远的衣服。
眼泪汪汪地求陆远放过黄大花。
自家男人幡然醒悟。
主动和戴兰花一家人一刀两断,又能为媳妇女儿出头,暴打悍妇黄大花。
夏荷脸上带着泪,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老天爷开眼。
家里的顶梁柱,终于硬起来了。
哪怕以后日子再苦,夏荷也愿意跟陆远过一辈子。
就算是上街要饭。
也没什么大不了。
“黄大花,你踏马给我听好了!!!以前你怎么样,老子管不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敢碰我家人一个指头,你用那只手欺负人,老子剁了你这只手!”
说罢,陆远回头冲夏荷投去关切的眼神。
万幸。
夏荷仅仅是衣衫不整。
女儿妞妞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
如果二人见了红。
别说黄大花是村长的媳妇。
就算黄大花是天老爷的太太,地老爷的夫人,陆远也要打的她生活不能自理。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陆远虎目一瞪。
那股彪悍之气再次冒了出来。
四周乡亲连连后退,杜红梅冷笑道:“陆远,你妹妹有脸干辱没先人,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怎么,还不允许乡亲们仗义执言?”
“大花婶过来教训狐狸精,反被你给打得鼻青脸肿,你妹妹去当破鞋,不会是你这个哥哥教唆吧?”
“杜红梅,你有种再说一句!”
陆远目光阴沉。
刚刚松开的双手再次握了起来。
乡下就是这样。
不但听风就是雨。
欺软怕硬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凡陆远今天软一点,明天就会谣言满天飞。
是个人都敢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
杜红梅故作硬气道:“昨天分家,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一粒粮食都不要?”
“是。”
“既然这么有骨气,干嘛还要求村长借粮食给你家,你妹妹这个小妖精昨天一夜没回家,怎么就这么巧,村长昨晚接到通知,说要去公社开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闻言,陆远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黄大花回来陆家找麻烦。
原来是受了毒妇的挑拨怂恿。
有一说一。
黄大花既是悍妇,更是个没脑子的蠢婆娘。
听等就是雨。
做事一惊一乍。
“家门不幸啊!陆海峰,你死了一了百了,留下一双子女折磨我。”
“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我这个后妈将他们当成亲子女对待,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紧着他们。”
“到头来,女儿当了不要脸的破鞋,儿子变成了恶霸。”
戴兰花哭天抢地地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杜红梅跟着添油加醋。
对于分家这件事。
杜红梅其实并不乐意。
别看提出了一大堆的苛刻条件。
实际能够获得的好处,远远比不上不分家。
且不说陆远,陆月,夏荷三人都是成年人,全都能挣工分。
单说陆月这个黄毛丫头。
算算年龄也该嫁人了。
陆月和夏荷姑嫂二人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当初。
陆海峰张罗着给儿子娶媳妇,可是给了夏荷娘家三十块钱的彩礼。
三十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需要一名壮劳力不吃不喝,整整攒半年的工分。
娶媳妇花了三十块。
嫁姑娘,怎么也能收五十块吧。
分家以后,陆月跟了哥哥陆远。
她的婚姻大事。
恐怕也就不由戴兰花和杜红梅做主了。
“姓陆的,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不是你妹妹这个小贱货勾引我家男人,他凭什么送你们一斤棒子面!”
爬起来的黄大花嘶吼大叫。
陆月一夜未归,陆山林同样没有回家。
说是去镇上开会。
昨晚肯定是和陆月鬼混去了。
“大姑娘家一整晚不回家,能干什么好事!陆家庄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滴滴滴!”
话刚说完,人群外围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一辆进口嘎斯吉普车开了过来。
吉普车停下。
陆山林和一名干部打扮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
“谁干的?”
看到黄大花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陆山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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