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晚宋亭舟的女频言情小说《救命!这妈宝男我不想要孟晚宋亭舟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梦里解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们走后那汉子还在看孟晚背影发呆。张小雨恨铁不成钢的拍打他肩膀,“东子,你还看啥看呢,人影都没了,你瞅瞅,真是没爹没娘一点教养都没有的玩意,连句招呼都不打,不就是一张脸吗?现在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真娶了过门也是祸害。”东子沉浸在孟晚刚才的一颦一笑里,嘟囔着,“三姑,你就去他家帮我提提试试吧,姑父不还是和他姨夫是亲兄弟吗?真要能娶到他,我跟我娘要十两银子当聘礼!”上回满哥儿喜宴上他是第一次见到孟晚,十里八乡的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儿啊,不光是他,打听孟晚的多了去了,可得让三姑快点去提亲!张小雨气得更用力的拍他一下,“你要死啊你,刚才三姑和你说的话一句你都不往心里去啊你!十两银子不娶好生养的大姑娘,你娶他?”他巴拉巴拉对着侄子一顿输出,说...
《救命!这妈宝男我不想要孟晚宋亭舟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他们走后那汉子还在看孟晚背影发呆。
张小雨恨铁不成钢的拍打他肩膀,“东子,你还看啥看呢,人影都没了,你瞅瞅,真是没爹没娘一点教养都没有的玩意,连句招呼都不打,不就是一张脸吗?现在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真娶了过门也是祸害。”
东子沉浸在孟晚刚才的一颦一笑里,嘟囔着,“三姑,你就去他家帮我提提试试吧,姑父不还是和他姨夫是亲兄弟吗?真要能娶到他,我跟我娘要十两银子当聘礼!”
上回满哥儿喜宴上他是第一次见到孟晚,十里八乡的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儿啊,不光是他,打听孟晚的多了去了,可得让三姑快点去提亲!
张小雨气得更用力的拍他一下,“你要死啊你,刚才三姑和你说的话一句你都不往心里去啊你!十两银子不娶好生养的大姑娘,你娶他?”
他巴拉巴拉对着侄子一顿输出,说尽了孟晚的坏话,奈何东子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头孟晚回了家,常金花正在院子里扫雪,不用看着豆腐摊她空闲时间多了不少,来人就去屋子里拿豆腐,没人就做点活计。
“还是不太方便,我和晚哥儿在家,总有外人进出不是个事,虽说来买豆腐的都是妇人哥儿,但这么多人进出,也难免有人闲话。”常金花对着宋六婶说了两句心里话。
宋六婶劝她,“过几日就是小年了,你忙了这么久,歇歇也成。”
北方冬日农闲,几乎家家户户都闲在着,常金花每日天不亮便开始做豆腐,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
她倒是不怕累,只是为人谨慎,当寡妇多年最怕闲话,她问孟晚:“晚哥儿,你看呢?”
孟晚搬着个凳子坐在厨房纳鞋面,顺便看着外头有没有来买豆腐的人,“那就不做了,小年前咱们多做些,到红庙村的大集上去卖,一回就顶这些天的了。”
常金花和宋六婶在屋里裁衣裳,听孟晚这么一说倒是有了注意,“二十八镇上也有大集,那人是更多更热闹,卖啥的都有,大郎小时候刚会写字,还写过福字去卖,挣个几文钱买果子吃。村长家牛车每年这时候也拉人去镇上,一人两文钱,咱们多做些豆腐用他家牛车拉着去镇上卖,多给他几文就是了。”
宋六婶也说好,“那会大家都去赶集,我家也攒了两筐鸡蛋拿去卖。满哥儿手巧,绣了几条帕子,到时候让大力陪他逛逛去。亭舟和晚哥儿到时也定完亲了,让他们几个小的凑一堆去玩去。”
孟晚的声音在厨房里传过来,“我不去逛,我陪我姨卖豆腐。”
常金花嗔道:“别人家小的都出去玩,就我是个黑心肝的非要你做活?”
孟晚无奈解释:“姨,我不是这意思,二十八去镇上,我们做的豆腐肯定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帮你卖完再去逛一样来得及。”
宋六婶对着常金花夸孟晚:“看看你家小哥儿懂事的。”
常金花裁着布料,笑而不语,琢磨着余下的布留给晚哥儿做小衣。
宋六婶高声道:“你且安心吧晚哥儿,二十八我和你六叔都去镇上,到时候让你六叔守着鸡蛋,我帮着你姨卖豆腐,六婶是笨些,铲个豆腐还是会的。”
“那就多谢六婶了。”她都这么说了,孟晚那儿还能拒绝。
昨日大雪,路上不好走,今日来买豆腐的便少了,午后宋六婶回家,常金花在屋里缝衣。
孟晚从厨房的小凳子上站起来,跺跺冻得发麻的脚,明明在灶前坐着,却还冻着脚,真是冷的不行。
“晚哥儿,你在家啊。”
门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是人走动时踩在积雪上的动静。
孟晚抬头一瞧,是刚才在村口遇到那个二叔嬷的侄子。
“是买豆腐吗?”孟晚语气不咸不淡的问。
东子愣了下,“啊?是是,我晚上在三姑家吃,买两块。”
孟晚掀开盖着豆腐的麻布,“没拿碗吗?”
东子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忘了。”
孟晚从自家碗橱里拿了只深碗,盛了两块豆腐放进去,“呐,四文,碗记得还回来。”
东子接过碗,从怀里摸出四个铜板,红着脸想往孟晚手里放,孟晚无语的看着他一脸痴汉样,“放灶台上就行。”
“诶,我……我现在就把豆腐送回去,晚些就给你送碗来,你等等啊!”
他拿着豆腐蹿出去,孟晚真怕他把豆腐给摔了。
晚些时候孟晚看他外面冻得豆腐块,已经邦邦硬了,他喜滋滋的切了酸菜丝,一会再擀几张面饼,昨日剩的骨头汤还有,接着用它顿酸菜正好,还差些血肠,可惜那东西他不会弄。
他这边做着饭,常金花想赶着订婚的日子把衣服做出来,半天没下炕。
这档口东子又来了,拿着他家的碗,意意思思的往里走,不复那会的热情,有些装模作样端着,但看向孟晚的眼神依旧飘忽不定。
“咳,我都听说了。”
孟晚莫名其妙,他也没理东子,自顾自的擀着饼。
“晚哥儿,谁啊,这么晚还来买豆腐。”常金花在屋里听见了动静。
孟晚头也没抬,“二叔嬷的侄子下午买了豆腐,这会儿过来还碗。”
常金花没了声,但东子反而来劲了,“原来你不是宋家的孩子啊,我听我三姑说你没爹没娘,是过来投奔亲姨的。”
“我三姑说,没爹没娘的孩子不好找人家。”
“我爹娘也说想给我找个知根知底的。”
“但是你也算是我三姑远亲。”
最后他自信总结:“虽然你没娘家,还是个不好生养的哥儿,但我也不嫌弃你,只是彩礼钱就免了。”
孟晚见他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半点没有走人的意思,不得不开口道:“谢谢关心哈,不劳你操心,我已经找好人家了。”
孟晚和宋亭舟还没定亲,这种话本来不该由他个小哥儿说出口的,奈何二叔嬷这个侄子也太烦人了,一点眼色都没有,一个劲儿的念叨,他实在忍不住了。
东子听他说完脸色煞白,他一把抓住孟晚胳膊,“不可能,你要是找好人家了,我三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了,定是我直接跑来与你谈婚论嫁,你害羞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孟晚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擀面杖,闻言真想直接给他一棒,怕常金花听见动静担心,他压低声音说:“放手。”
东子后知后觉的意识道自己不该对着个未婚小哥儿动手动脚,慌慌张张的松了手。
这边孟晚迅速后退两步,东子后腰处便传来一阵巨力,他扑腾着直接趴在了孟晚刚才站着的位置上,闷痛中趴在地上起不来身。
“哎呦……哪个缺心少肺的踢我!”
宋亭舟的书箱还在身后背着,他面容难看,冷声道:“你是谁家的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下敢跑我家来纠缠我未婚夫郎。”
常金花在屋里越听越不对,忙踏上鞋跑进厨房。
“这人是张小雨侄子?他咋躺地上去了?”
孟晚没吭声,宋亭舟也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东子被人家一家子围住,羞愧难当,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婶子,我刚才在门口一不留神脚滑摔进来的。”
常金花望望自己家俩孩子,对着东子寒暄,“那你没事吧?”
东子揉揉腰,尴尬的说:“没事没事。”
孟晚无语,“没事你就走吧,我家要吃饭了。”
“诶,那我走了晚哥儿。”东子一手搭在腰上,侧着身子往外退,眼睛还恋恋不舍的望着孟晚。
晚哥儿怎么就真找了人家呢!十五两银子娶他也行啊!
宋亭舟“砰”的一声将书箱就地放在厨房地上,语气平静的说:“我去送送客人。”
常金花见孟晚要烙饼,蹲下身子帮他添火,孟晚则刷油烙饼,大门口处偶尔传进来两声闷响,不一会宋亭舟走了进来,孟晚余光中见他手指关节处通红,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打人打的。
他真是颠覆了自己对古代书生的刻板印象,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直接动手就成了。
常金花什么都看明白了,她叹了口气,晚哥儿什么都好,但就是因为好,才惹人惦记,成了亲挽上了发应该就好了。
饭菜端上桌,孟晚对常金花说:“姨,你尝尝我的冻豆腐好不好吃。”
常金花从酸菜里加了块四四方方的冻豆腐,“这就是你上午冻的?都冻出大孔来了,能好吃吗?”
孟晚笑眯眯的说:“你尝尝呀!”
宋亭舟听了干脆利落的夹了一块吃,小小的豆腐里浸满了酸菜和骨汤混合的汤汁,几乎没有什么豆香味了,但比豆腐有嚼劲。
“好吃。”
常金花也尝了一口,“冻了之后是这样的啊?还中。”
比起冻豆腐她还是更喜欢吃滑嫩的豆腐。
见他们都尝过,孟晚便说:“这回天冷了,咱们卖不了的豆腐就连夜冻上,集上试着卖卖,卖不出去就留在家里炖菜放着吃。”
常金花道:“今日就剩了四块,一会我冻到外头去,往后咱们家里就不卖豆腐了,大郎明天也不用磨豆子,我和晚哥儿白天少做些,冻上一板冻豆腐,或是集市上卖或是自家吃。”
“嗯。”宋亭舟吃饭的时候基本不说话,当然他往日里话也话也少。
下了这场雪后天气冷的厉害,家里不卖豆腐孟晚便不用起那么早了,偶尔起来给宋亭舟做早饭,不过也就一两次,常金花说用不着他。
有外村的偶尔还来问常金花买豆腐,常金花便告诉人家除了集市上,自家年前不卖了,年后再来买。
消息传出去,宋家清净不少。
孟晚做的第一双鞋终于做好了,鞋面里也续了棉花,正巧听满哥儿说定亲要送些亲手做的东西,他便等定亲时送给宋亭舟吧。
孟晚心情复杂,磨着磨着倒有几分认命的滋味。
小年前一天宋亭舟的私塾放假了,红庙村集市便多了个劳动力,他们当天做了五板豆腐,全卖了个精光,隔壁豆腐摊做的更多,全家都来帮忙,周娘子数钱数的脸都要笑抽筋了。
常金花更高兴,不是为了多挣的这些个铜板,而是因为明日儿子定亲。
“得快些去肉摊子上,省的膘厚的好肉都被人家挑没了。”
“一会儿还得去你六婶家取鱼,我订了两条鲤鱼明日做席面用。”
“家里的鸡还有六只,也要宰杀两只收拾出来。”
“再买上一包糖,花生家里还有小半袋,瓜子要买些……”
常金花留下孟晚和宋亭舟收拾摊子,自己匆匆忙忙往肉摊子那头赶,边走边嘟囔着要买的东西。
孟晚收拾完摊子,莫名其妙的与宋亭舟对上了视线,下一秒两人又都同时看向别处。
真诡异啊,现代还没找过对象,真的要与这个古人订婚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换上常金花给他新做的杏黄色棉袄,都还是回不过神来。
“晚哥儿,你这身可真好看。”满哥儿摸着他身上穿的新棉袄,眼中都是喜爱之色,显然这件衣服很对他胃口。
孟晚低头头昏眼花,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能穿的这么花俏。
今日订婚常金花没请太多人,宋亭舟的祖父祖母过世的早,只有宋二叔是和宋亭舟父亲是亲兄弟,请了他们一家。
另请了族长一家,堂亲宋六婶一家,还有给宋亭舟和孟晚批日子的阴阳先生,一共做了两桌子的人,别的堂亲常金花都没请。
孟晚没有娘家,便让宋六婶充当媒人一角。
举办的倒也简单,阴阳先生翻着易经当场给两人批了好日子,宋六婶再说上几句吉祥话,两位新人面对面站着交换了信物,都用布包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将自己纳得那双鞋递给宋亭舟,孟晚深吸了口气,他想给给对方纳鞋只是为了感激,没想到今天别作他用了。
宋亭舟同样递给他件用红布包裹的东西,摸着像个盒子,孟晚将它抱进怀里,低头不语。
宋亭舟今日穿着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是他的棉布长袍,他神情莫测的看着孟晚发顶,这时候哪怕他说一句,不如算了吧,纵使让人白看了笑话,让娘伤心,但孟晚定是高兴的,他会以表弟的身份侍候他娘,直到找到心仪的人成亲。
宋亭舟抿紧了唇,神色淡然的与孟晚交换了信物。
“我叫孟晚,你们几时来的?”孟晚找了个他们下游点的位置,把鱼甩到岸边找了块石头利落拍死。
从叔婶家过得那些年,洗衣做饭带孩子这一套活他没少干,收拾起死鱼来也得心应手。
小梅被他凶悍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叹道:“你还会收拾鱼啊!”
孟晚把鱼提到河边的大石头上,拿起剪刀开膛破肚,头也不抬的回她,“大家不是都会吗?”
“对,是……是啊。”小梅说的有点心虚,她是家里小女儿,她爹娘偏疼她,有时候躲个懒偷个闲娘也纵着,灶上的活都由嫂嫂们做,她烧个火还嫌灰头土脸的。
来到婆家,厨房掌厨的是婆婆和大嫂,她也就是做做样子打打下手,仍旧是大嫂竹哥儿做得多。
竹哥儿从旁抬头望她,哪家出嫁的女郎,哥儿,不是没日没夜的操持家里活计,唯恐婆母说一句不是,偏偏小梅在家有父母兄弟疼惜,成了亲娇俏嘴甜又惹他婆母喜欢。
竹哥儿垂下头在石板上搓衣,掩下眼底的羡慕。
孟晚不懂他们妯娌间的眉眼官司,小梅问他一句他便答一句,有时候也主动说点什么,不大会儿功夫他便刮净了鱼鳞,洗好内膛血水,用河水涮了涮剪刀,起身准备回家。
“诶,你要走了啊?我同你一起。”
小梅嫁过来不久,难得遇到同龄人聊聊,还没热络够呢。她一堆衣服才洗了几件,剩下一股脑扔给竹哥儿,“大嫂,你帮我把剩下衣服随便揉搓两下吧,我去找晚哥儿玩会去。”
也没等竹哥儿应话,她起身便追着孟晚去了。
竹哥儿默默将她的衣服堆儿挪到自己这边,全家七口人的衣服都在这儿了,轻叹一声,竹哥儿继续浆洗衣裳。
小梅太过热情,一路和孟晚聊到宋家门口,孟晚就站在门前和她尬聊,半点邀请她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屋里做衣裳的常金花听到了动静却半天没见人影进来,忍不住唤他,“晚哥儿,怎么还不进来,该做饭了,晌午大郎便回来了。”
“诶!姨我马上就来。”孟晚应了声,为难的看着小梅,“今日不能再同你闲聊了,我表哥一会儿回来,家里饭还没做呢。”
小梅不解的问:“你不是客人吗?哪有客人准备饭食的道理。”
孟晚笑道:“我是家里无人过来投奔我姨的,那儿算什么客人?我姨留下我给我口饭吃已是感激不尽了,今日不便招待,改日我们再凑堆说话吧。”
他算看出来了,小梅看不太懂人脸色,他不把话说明白还脱不了身。
“那好吧,你做饭,改日我来找你玩,咱们两家就隔着一堵墙,你一喊,我便就听见了。”小梅一步三回头的回家。
孟晚进屋先跟常金花说了两句话,宋六婶已经回家了,家家户户做不完的活计,没空在别人家闲着。
“姨,我回来了,刚才在河边碰到隔壁的小孙媳妇,她跟过来聊了几句。”
常金花在缝制衣裳,闻言头也没抬,“找她说说话也好,你们年岁差不多,能玩到一块去,快去炖鱼吧,豆腐碗橱里放着呢,用不用我给你烧火?”
“不用了姨,我自己能弄好。”
从院子里抱了柴进来,孟晚蹲在灶膛前熟练的点着火,他现在对这套动作已经烂熟于心。
大锅刷洗干净,烧干水分,孟晚从油坛子里挖了勺猪油下锅,油温上来把鱼下锅煎至两面金黄,也不用捞出来,用铲子将煎好的鱼铲到边上,放了半勺自家发酵的黄豆酱、葱段、姜、蒜,大火炒香,将鱼铲回来加上开水。
碗橱里的豆腐还剩下两块,孟晚取出一块,切成方方正正的几小块扔进鱼汤里,捏了两撮盐盖上锅盖。
糖被常金花锁了起来,酒也是贵重东西,哪怕少放了几种调味,鱼香味仍是飘出老远来。
常金花出来看见孟晚在灶膛下添火,问:“炖上了?”
孟晚最后添了两根粗柴,“炖上了姨,我把竹帘子放上蒸饭?”
常金花闻了满屋的香味眉目舒展,“不用,我去舀米蒸饭,你去菜园子摘点菜回来,上次凉拌的胡瓜不错,比我弄得好吃,你去架子上找找还有没有了。”
“好。”
孟晚从外面的水缸里舀水准备洗手洗脸,隔壁墙头冒出个脑袋来。
“晚哥儿,你家又做的什么好饭啊,香味都飘到我家来了。”
小梅不知踩着什么趴在墙上望他。
孟晚真是无语了,这家媳妇还真是外向。
“我家炖了鱼。”
小梅也不嫌土墙上的土灰蹭脏了衣服,仍旧跟他打听,“是不是宋家大郎又要回来了?”
孟晚在灶台烧火弄得脸上沾了灰尘,他先回了小梅一句,“是啊,表哥一会儿就该到家了。”
然后低下头用木盆里的水洗脸。
小梅看着他洗脸也要惊叹两声,“刚才就想说,你长得好白啊。”
“诶,对了你……”小梅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家大嫂端了两个大盆满是洗好的衣服,两个大盆叠落在一起,竹哥儿走的格外艰难。
“不和你说了,我大嫂回来我去帮他晾衣服。”她下了墙头去接竹哥儿。
她走后孟晚才想起上午明明是她和竹哥儿一起洗衣来着,怎么她后来那么早就洗完走了,竹哥儿却现在才回来?
人多就是是非多,好在宋家人口简单。
孟晚从盆里抬起脸来抹了一把,他也不擦干,顶着湿漉漉的脸去菜园子摘胡瓜。
菜园子就在大门口的位置,门外一进人孟晚便察觉到了,他将脸从瓜秧中探出,与刚回来的人四目相对。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秋日中午的阳光并不刺眼,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孟晚脸上眉梢还残存水痕,肤色在光晕下白的晶莹剔透,眼下的赤色小痣艳的勾人心魄,他红润的唇一张一合,清透的声音便自口中传出,“表哥,你回来啦。”
宋亭舟背着竹编书箱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本来神情难掩疲惫,却在见到孟晚的一瞬间下意识挺起腰背,“怎么这么叫?”
孟晚以为他不爱听,低下声答:“是宋姨说的,叫公子太过生份,在外唤你表哥。”
宋亭舟万般心思,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字,“嗯。”
孟晚有些怕他,虽然相处不久,但他就是觉得此人与常金花不同,常金花是面冷心慈,而面前这位,他看不透,也不敢看。
“表哥进屋吧,我还要摘些菜。”
宋亭舟放下书箱,“我帮你。”
孟晚一把拽下近在眼前的胡瓜,“我摘完了,表哥请。”
他手里拿着那根营养不良似的胡瓜,一溜烟跑进厨房,宋亭舟背起书箱,清晰的听见厨房里常金花的谴责声,“造孽哟,这么小的瓜你摘它作甚,墙头上不是有只大的吗?”
接着是孟晚娇娇软软的辩解声。
“我没瞧见。”
“姨我错了,一会就去将它全家老小都带来见您。”
“呵。”宋亭舟嘴角带笑,转瞬即逝,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顾影惭形。
孟晚貌美,聪慧伶俐,他几次入谷阳县县试,也曾见过官家小姐仆从侍女随身出行,排面极大,一静一动都是尺量般规矩,行走坐卧间全是风雅,不免有书生钦慕,暗自遐想。
风流佳人与落魄书生的话本卖的最是紧俏。
可孟晚与那些世家女比起来又是不同,他如今说不上孟晚是哪儿不同,但却隐隐发觉自己似有些与他不配,不匹配、不般配。
谦谦公子,却不免自惭形秽。
宋亭舟回来,家里又是一顿好饭,常金花的肉刚炖上,米饭蒸在鱼肉锅里,隔着竹帘子。
孟晚在厨房看火,屋内母子俩谈话声不大不小,没有避着他的意思,他隐约能听见几句。
“不是十日一旬假,怎么这才隔了这么久才回来?”
“约了同窗在书店里抄书,这些是抄书赚的银两,娘你拿着,不必我回来才吃肉。”
“家里总之饿不着,你读书才是大事,抄书只是小道,万一影响了你读书可如何是好?”
“只是假期里才去一日,平时还是在私塾念书,好了,钱您收着,不必惦记我。”
孟晚拌了盘胡瓜,他心思转动:看来宋家的家底也不厚,现在又多了他一口人吃饭,宋亭舟读书也是大头,光这样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孟晚将拌好的胡瓜端上了桌,打断了母子间不甚愉快的交谈,“姨,菜饭都快好了。”
常金花将炕上没缝制完的衣服往里一推,下了炕,“我去看看。”
孟晚跟着她出去端菜端饭,饭桌上宋家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常金花尝了口孟晚炖的鱼,赞道:“晚哥儿手艺真是不错。”平日她炖的鱼腥味难去,也就只是能入口而已,村里嫁娶置办的席面上有些也有鱼,比她做的好吃照晚哥的却也差些。
宋亭舟闻言也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是……晚哥儿做的?”
下厨被人肯定是件幸福的事,孟晚笑眯眯的说:“我用家乡的法子做的,你们再尝尝豆腐。”
豆腐炖够了时辰,吸满了鱼汤的酱汁,一口下去又烫又香,自然也是好吃的。今天这顿饭三人连红烧肉都少动,反而将鱼和豆腐吃的一干二净,连汤汁都拌饭吃净了。
宋亭舟那么高的个子没白长,他一人便吃了五碗米饭,孟晚吃了三碗。
常金花有喜有忧,孟晚聪明能干是好事,家里钱财不多也是事实。
晚上宋亭舟要住他的小屋,孟晚又将被褥搬到大屋炕角,晚些睡觉时候两人隔着帘子说话。
“姨,表哥一年束脩多少?”
常金花诧异道:“怎么说起这个?束脩倒是不多,一年一两半的束脩。”
她言语未尽,孟晚问:“还有其他笔墨纸砚和书本钱?”
“谁说不是呢,那些才是大头,一刀最便宜的白麻纸八十文,一只最次等的毛笔也要二十文。”
“这些都还好说,但是书最麻烦,看一本少一本,我也不知道那些个书都是同样薄厚,怎么有的贵些,有些便宜些,总归都是上千文。”
孟晚暗自咂舌,一两银子差不多是一千文,一两银子便够穷苦人家一年的吃喝了,却只等于读书人的一本书?难怪此时农家的读书人如此稀有。
“姨,你觉着集市上卖豆腐的赚钱吗?”
常金花说到宋亭舟读书的花销,面上不免愁苦,被孟晚将话题茬到别处,一时半会的还没反应过来,“啊?你刚说集市上的豆腐摊子?”
“他们两口子那是祖传的手艺,十里八乡独这一份,除了镇上的老王家,就是他们家了,自是比地里刨食的强。”
孟晚大胆直言:“不然咱们也做豆腐呢?能卖的出去吗?”
常金花被他的话逗笑了,“都说了人家那是祖传的手艺,咱们怎么做?也不是没人也想做这个营生,可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成型,别说卖了,自己吃都是一种酸涩味道。”
孟晚在早餐店打工的时候点过豆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会做,咱们自己在家做也拿到集市上卖呢?”
常金花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你真会做?”
孟晚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磕磕巴巴的说:“和家中长辈做过两次,应该可以做出来,不然明日我便试试?”
常金花亢奋异常,“那当然极好,明日一早我送大郎出门便去村里有黄豆的人家买上几斤。”
“姨,先少买点试试再说。”
“诶,我晓得了,你快睡快睡。”
第二天一早,为免宋亭舟为了家里的事分心,常金花并没提试做豆腐的事。
给他准备了干粮,送他出门,常金花立即去村里相熟的人家问豆子的事,如今秋收,已经有地多的农户开始收秋,刚好有家前两天新打了豆子下来,已经脱皮晒过了,常金花称了四升回去,大概八斤左右。
集市上新豆子约三文钱一斤,村里人收了常金花二十二文,还多给她抓了一把豆子。
年纪大些的不屑一顾,“嗤,她那算啥买卖,一个寡妇不避着点人就算了,天天还开门卖上豆腐了。”
她这话满是酸气,旁边那个年轻些的妇人都听不过去了,她爱唠闲嗑是真的,但也不至于背后这么说人家,随即闭了嘴。
等常金花东西搬完上了车,年轻些的妇人笑着招呼了两句,
常金花扶着五板豆腐坐在边缘,“灯儿媳妇也带孩子去集会?灯儿怎么没去?”
年轻妇人不好意思的说:“他在后面走着呢,让我和孩子坐车。”
常金花目光落在熟睡的小哥儿上,孩子的棉袄穿的厚实,他娘还给裹了个被,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灯儿是个好的,知道疼媳妇儿孩子。”
有人能为了两袋粮食卖孩子,却也有人是真心呵护自己孩子,不论性别。
年长些的两手拢在袖筒里歪了歪嘴,一个哥儿也值得娇惯,多养几年都是赔钱的玩意。
宋大柱上了车辕,见孟晚宋亭舟还厨房里收拾残局,问常金花,“婶,亭舟和晚哥儿不去啊?”
“他们一会锁完门走着去。”三泉村离镇上路程不算太远,坐车的也就是带孩子或是卖东西的。
车往前走,宋六婶也拎着一筐鸡蛋在家门口等着。
“六婶,往里头坐。”
“诶,婶自己拿就行,你赶车把柱子。”宋六婶挨着常金花坐,将鸡蛋抱在怀里。
常金花问她,“你不是说攒了两筐鸡蛋吗?怎么就拎了一筐来?”
宋六婶一拍大腿,“嗨,你侄儿说大过年的冬日里又没菜,那筐让留着自家人吃。”
常金花心里门清,大力肯定是心疼满哥儿刚嫁过来头一年,想让媳妇儿吃好点,原来不光她儿子这个德行。
昨就说好了,宋六婶今日先去帮常金花一块卖豆腐,宋六叔就在车后边跟着牛车走,让几个小的自在些去逛逛。
到了镇上车上的人都下了车,镇子一共一条主街,从东到西,街口已经有人开始摆地摊了。
坐牛车来的就是快些,现在时间还早,里头还有摆摊的位置,宋大柱直接将常金花送了进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好,常金花搬了家里拿来的两个木头凳子,岔开放着,将五板豆腐都摞在上头。
众人都给了车钱下了车,孩子是不要钱的,纵然如此那个年长些的妇人还少给了一文,都是同乡,宋大柱也不好张嘴讨要,只能认了,暗道回去坐车的人多,可不能拉她了。
他将牛车驾走,冲着常金花说:“婶,就在东街口等着拉人,你们要是回村还坐就到那儿等着我。”
常金花应道:“诶,行,”
宋六婶将鸡蛋放在脚边,同常金花站在一块,“还是坐车快些,真走着来,一会儿都占不着好地方了。”
她这句话说得没错,等孟晚和宋亭舟来,这条街已经被挤得满满登登。
孟晚傻眼,“路边都被占满了,咱们去那儿卖年画?”
宋亭舟从他前边护着他,闻言道:“书店旁边有条小巷,都是卖福字对联的。你跟紧我,年节在即,镇上没准有人贩子。”
刚巧孟晚后头就有个带孩子的妇人在吓唬孩子,“你再乱跑,街上拍花子的见你身旁没有大人,一下就把你逮去!”
孟晚扭头看了一眼满脸我啥都听不进去,我要去买糖葫芦,要去看杂耍的倔强小男孩,默默拽上宋亭舟衣服,他可是真被卖过的,他识劝。
常金花将头一扭,“我不看,你不退就去放柜里,这么好的布往后给娃娃做小衣服小被子用。”
孟晚傻了眼,“哪来娃娃?”
常金花回身瞪他,“你说呢?”
宋亭舟轻咳一声,“娘,这匹布是晚哥儿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做身衣服吧,是儿子没用,这些年辛苦你了。”说到最后一句他目光黯淡下去。
宋亭舟说的话向来管用,常金花叹了口气,“娘不苦……”
她说完伸手摸了摸那块布,感叹说:“就是你爹在时,娘也没用过这么好的布做衣裳啊!”
孟晚嬉皮笑脸的插嘴,“我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常金花佯装生气,轻轻拍了下孟晚手背,“就显得你能耐。”
孟晚被她一拍顺势跑到厨房里头,“我去打水洗脚了。”
常金花看着孟晚的背影对着宋亭舟说:“晚哥儿是个好孩子,来年不管你考不考的中,成亲后都要好好待他!”
她这番话语气颇重,眉间的竖纹也随着话语加深,严肃的神情让人看着便不自觉的跟着正襟危坐。
宋亭舟沉静两秒,孟晚第一眼吸引他的确实是脸,如今他也不敢说自己对孟晚的爱至死不渝。
可喜欢心动是真的,想娶他也是真的,将来这份心意会不会变他不敢肯定,但此时此刻对着老娘他敢郑重的承诺一句,“我今生绝不负他!”
孟晚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悠闲的泡脚,尚且不知有人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已对他承诺了今生。
——情这个字说来简单,一次意外的相遇,一个刹那间牵动你心弦的人。说不出绵绵密密的情话,道不尽痴痴缠缠的爱语。
由容貌而悸动,于才华而钦佩。
因人品而敬重,为爱欲而无畏。
土炕被常金花烧的热热乎乎,这夜孟晚睡了个香甜好觉,早起起床后浑身的疲惫都被扫光了。
他在被窝里穿上衣裤,叠好被褥下炕,推开门的瞬间被冷的直打哆嗦。
厨房的前后门都被挂上了布帘,孟晚将前门布帘掀了个小角,眼睛瞬间被白茫茫的一片覆盖,北风呼啸,晶莹剔透的雪花被风吹的顺着这条小缝钻进屋里。
孟晚急忙放下帘子,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宋亭舟听见动静放下书本,温朗的声音从小屋传出。
“娘已经去了田伯娘家,她给你在锅里留了饭,小锅里坐着温水,你用它洗漱免得冷。”
“哦,好。”
孟晚先揭开小锅的锅盖,锅底有些剩水,上面做了个大木盆。盆里有半盆水。
孟晚先用木杯子刷牙,没有牙刷,夏天用柳枝,冬天孟晚搞了个布条,然后自己晒了点澡豆子,磨成粉洁牙用。
孟晚也不懂牙膏是怎么做的,澡豆子也能起泡,效果也不错,现在宋亭舟和常金花也学他这么搞,孟晚想着等春天天暖了再琢磨琢磨做两把牙刷用用。
牙刷这种东西成本不高,本来可以做出来卖卖,但还是最大的问题——他人微言轻。
若是在小镇子上售卖,村子里的人基本不会花钱买,镇上消费力确实比村子强些,但牙刷不是频繁消耗品,成本低,卖的也不能太高,又费时费力,到最后可能还没有卖豆腐挣钱。
孟晚漱好口,将木盆里剩下的水倒进洗脸盆里,又重新做了盆水放进锅里备用。
厨房里的温度也不高,孟晚趁着水没凉,迅速洗完脸用布巾擦干净。
“我救了你,所以你和你男人串通起来想把我……”孟晚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一个恩将仇报。
竹哥哀求着说:“晚哥儿,我听宋婶说你老家已经无父无母了,既然如此到我家来做个伴不是很好吗?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守在一处过日子,往后你生了孩子我一样把他当亲生骨肉一样照料。”
孟晚一针见血的说:“作伴?你是自己被打惯了,又怯懦不敢反抗,所以答应田兴的话想故意引我上山吧?”
早之前的时候竹哥儿便邀他进山过一次,那次也是小梅不在只他们二人,若是当时他答应下来,只怕田兴正在兆山某处守株待兔呢!
“你找了个家暴男,自己挨打不算,还想拉我下水?也不看看田家都是什么东西,还妄想让我做小的,我呸!”
宋亭舟这种有颜有文化的书生他还看不上呢,去找那种丑了吧唧的家暴男?
“我不怕他打我!”孟晚的话刺激到了竹哥儿,他突然激烈的反驳。
这句之后他声调又重新降了下来,哀戚的说:“我只是喜欢和你说话,想天天和你在一处。”
孟晚难以置信的看着竹哥儿,和他在一起干嘛?自己又不能让他生娃!
他和竹哥儿交集也不多啊,怎么就盯上他了?
孟晚只觉得平时老实沉默的竹哥儿神情似乎有些癫狂,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长了教训,可不敢再搭理他,搬完了萝卜白菜就溜,不顾那堵墙后催命似的呼唤声。
“急的啥,后面有狗撵你?”
天冷了,家家户户都是白菜萝卜,别的叶子菜更是没有,豆腐价格不贵,老人小孩都能吃,入冬后便卖的比前俩月快。常金花今日便卖光了一盘,早早收了摊进屋,结果瞧见孟晚跑的飞快。
“姨,我白菜搬完了,咱们放后院晾晾,晚上再往地窖里搬吧?”现在过去岂不是又要面对疯癫的竹哥儿?
“那也行,豆腐今天卖的快,下午无事我去你六婶家坐坐,你去不去?”
隔壁出了这种事,孟晚哪儿敢自己在家,他忙不迭的说:“去。”
常金花挎上做女红的箩筐,还给孟晚也弄了一个。
孟晚提小巧玲珑的箩筐,哭笑不得,“姨,我也不会啊。”
他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都出自常金花之手,常金花早就发觉了孟晚不会女红,知晓了当时那人牙子是满嘴胡侃,倒也没恼。
“不会才叫你去学,不然等你成婚了还叫我给你做衣裳?”
孟晚心里琢磨:大概率还会嫁你家,可不得还让你给我做衣裳吗。
宋六婶自从那次在集市上吃了大亏,别的没记住光记住了她家鱼腥味重这事了。
成亲前怕儿子夫郎嫁过来嫌弃,旁边另起了一座小院,中间垒了一半的院墙,没有门,外面看依旧是一家,招待人的时候就带去小院,干净没异味,当日成亲摆席两边便是通着的。
常金花和孟晚进门的时候,婆媳俩也在做针线活,这还是孟晚头一回见新夫郎的长相,个头不高,略有些微胖,皮肤白净、小圆脸、大眼睛,鼻子略有些塌扁,嘴唇很小巧,米粒大的孕痣生在唇边,颜色红的鲜艳,长的是长辈们喜欢的长相。
常金花也是头次见,夸了他两句长得好,肤色白。
宋六婶心里高兴,嘴上也笑呵呵的,“满哥儿刚嫁过来,我还怕他在家里待着闷,往后让晚哥儿多来找他玩。”
常金花推搡孟晚,“去和满哥儿进屋做活,让他也教教你。”
满哥儿大名叫杨春满,他初嫁外村和谁都不熟,来了个同龄的哥儿内心也很欢喜,拉着孟晚进了屋子,留下两位长辈在外面做活聊天。
宋六婶也在纳鞋底,村里人干得都是体力活,最费这个。
“大嫂,往年这回你不都上山拾柴火吗?今年怎么还没动。”
农闲结束后基本没什么要紧活计,汉子们上山砍柴囤积过冬的柴火,包括来年一年要用的,那是越多越好。家家户户院门外都垛了两垛柴火,北方冬天难熬,整日窝在家里,棉衣出门就被冷气打穿,又没有现代各种御寒的电器设备,干柴便是重中之重,是除粮食外最要紧的东西。
宋六叔和宋大力如今也不打鱼了,见天的上山砍柴。
常金花从带的小挎篮里掏出针线和鞋底子,“往年我入冬前见天的去拾柴,也不过够自己过个冬,这回晚哥儿过来,大郎昨日也说要日日回来,我白天还要卖豆腐,如此一来我就是怎么捡,也不够我们娘仨用的。”
宋六婶跟着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那你是要买?”
常金花纳的鞋是给孟晚做的,眼见着越来越冷,孟晚的棉衣是有了,鞋还差一双。
她针脚密集的做着鞋,嘴上回宋六婶的话,“后半年卖豆腐攒了些钱,买上一垛柴过冬用,等闲了再去山上拾些好燃的堆在院里,我来你家也是想先问问你,老六和大力若是多砍了柴想卖,便先优着我这,就按市价来,不会少给,还省的大老远的送到镇上。”
宋老六家俩汉子上山砍柴,过冬的柴火是不缺的,定会有富余的想拉到镇上卖,肥水不流外人田,即是想买柴,还不如就在本村里买。
宋六婶手上也做着活计,她一口答应道:“那还不好,等他们下山了我直接和他们说,挑了柴下山直接帮你垛在大门口。”
“那敢情好。”
两人在外面敲定了买柴的事,屋内两个哥儿也在聊天。
杨春满因为已经成亲,所以没像孟晚这样半披着发,而是整个挽起露出后脖颈。
他年龄和孟晚一样大,也有少年人的活泼,不过明显比小梅有分寸,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看着极有耐心的样子。
“晚哥儿,你不会动针线吗?大伯娘怎么要我教你?”
孟晚尴尬的说:“我确实不会,只能稔个针。”
杨春满轻笑一声,“那我教你纳鞋底?我看你筐里有打好的袼褙,你会裁吗?”
那不就是裁出鞋底?这个孟晚还是会的,但要量好尺寸。
“我没带样子,不如我回家裁好了再来找你?”
杨春满提醒他,“按着你现在穿的鞋底子裁不就好了?”
孟晚知道常金花在给自己做棉鞋,因此头一个想的是不如给宋亭舟做一双,他今后走读肯定费鞋。
但叫杨春满这样一说,他又不好意思主动提了,不如先用自己的尺寸纳一双试试,熟练了再给宋亭舟做?
“那也行。你家有剪子没,我的在我姨筐里头。”
杨春满给他找了剪子,教他怎么从袼褙上裁出鞋底,然后再用长些的碎布包边,毕竟鞋底边不是同色也不好看。
再将七八层包好的鞋底再用浆糊糊上一遍,拿锥子钻上一圈小孔,使比棉线粗上两圈的麻绳用大头针稔上,来回来去的穿上。
光这两步孟晚就做的极为费力,等常金花喊他回家,他连一只鞋底也没纳好,手还因为拿针姿势不对扎了好几下。
“晚哥儿,明儿还过来找我玩呀。”
杨春满跟着婆婆送他们,还不忘招呼孟晚明天找他。
常金花羡慕人家儿媳乖巧懂事,转身看到自家这个还在揉手。
她打趣道:“你不是不光识字,女红制衣样样精通吗?怎的一双鞋底子就把你难住了?”
孟晚仰头望天,“哎呀,天色不早了,表哥快回来了吧?今晚我做饭。”
常金花眼神含笑,挎着箩筐不急不忙的跟在他后头。
到了家宋亭舟自然是还没回来,镇上离三泉村不近,脚程快也要半个时辰。
宋家虽然靠卖豆腐,每月多些进项,但也吃不起每顿大鱼大肉的。
今日豆腐卖的精光,早上还剩了饼子,孟晚拿了几根萝卜洗净滚刀切块,古时的菜粮产量都低,长得也不大,但不管什么东西都味道浓郁。
他切了三片走油肉,这是当地北方的特色做法,和南方的腊肉差不多,天气渐冷时买五花肉切成大方块,肉皮处理干净,用水煮过一遍捞出来,冲半碗糖水,均匀的抹到肉上让肉吸收,锅里再留底油,将肉放大锅里煎,越熬锅里油就越多,糖水加上热油让肉外层的颜色越来越红。而后出锅凉凉装进盆里放起来,吃时拿出来切片,一冬天都不会坏。
三片大肉片下锅,放把葱花,在倒入萝卜加上水炖着。
小屋的锅又小又浅,孟晚用它焖了锅糙米饭。
往日这一道菜就够孟晚和常金花吃了,也基本不会放肉,今晚宋亭舟回来,孟晚便又取了颗白菜,坐在厨房门口,边掰边看大门。
等宋亭舟回来了再炒个白菜好了。
孟晚心里哀叹,豆腐吃的发腻,没有豆腐吃一冬天白菜萝卜更煎熬,说到底还是赚的少,但村子的消费能力就在这儿,他也折腾不出花来呀?
他其实是想去镇子上赚钱的,可还是那些顾忌,他如今的奴籍和哥儿身份。
经过田兴的事又把孟晚吓得老实不少,他不敢奢求宋亭舟考上秀才放了他了,就是两人成亲,也比沦落成玩物强。
宋家人待他不薄,宋亭舟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孟晚闭上眼睛,想摆脱奴籍就要等宋亭舟考上秀才,那会他不管是娶了他,还是放了他,他都能脱离奴籍身份,一切就看年后四月份了。
过了会锅里的萝卜已经炖出香味,宋亭舟还没回来,隔壁的大门被推开了。
田家的人把大门全打开,牛车径直赶进去,田旺和田大伯将过程粽子一样的田兴搬下车,抬进东厢房,一路上还能听到他疼的斯哈、哎呦的动静。
田大娘拎着包好的药材跟在后头进了屋。
又过了一会田旺从东厢房里走出来,跟守在家里的小梅说了几句话,随后牵着牛车去村长家归还。
孟晚支棱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宋亭舟都快走到眼前了才反应过来。
“表哥,你真回来啦?”
宋亭舟一进院便见他侧着身子发呆,两手揪着白菜叶,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听着什么。
孟晚侧颜称得上是完美无瑕,这个角度看,他脸颊与眼睛间的那颗艳红色孕痣极具冲击性,让人立即便被抓住眼球。
宋亭舟放下书箱,手指不自觉捻了两下,想揉揉孟晚的头发,又觉得此举于理不合,便只能拎着书箱进屋。
“明日我会更晚些,你们吃饭不必等我。”
孟晚将萝卜盛出来端到桌上,白菜洗净用猪油炒了,临出锅加了小半勺醋。
常金花将米饭碗筷放好,三人坐在饭桌上吃饭,宋亭舟夹了块白菜,眉头轻皱。
孟晚不经意间看到,明白了他不喜醋味,便将萝卜推到他面前,“你吃萝卜,下次我不放醋了。”
宋亭舟嘴角勾了个不明显的弧度,“我吃什么都行。”
炖萝卜里有三片肉,常金花给儿子夹了两片,孟晚一片,但孟晚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碗里的肉又夹给常金花。
常金花瞪了这不听话的小哥一眼,问儿子,“大郎,你刚说明日要晚归?这是为何?”
如今这世道恨不得官道上都有劫匪等着,乡下小道倒是没人打劫,可临近山边,偶尔却有深山里饿极了的畜生晚上出来伤人,总归是不安全的。
宋亭舟看着他俩的动作,捏紧了筷子,他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却连口肉都不能让家人吃上,还是靠老娘和未婚夫郎起早做豆腐才能改善些家里的伙食,挣他的书笔钱。
若是来年连个秀才也考不中,是何等无能。
“书肆里新到了一批书,我下学后去抄录,一本五百文”
五百文可着实不少了,常金花张了张口,最终说道:“那也不可晚于申时,日落前要归家,不然天晚了道儿都看不仔细。”
宋亭舟点头答应,然后将自己碗里的肉分给孟晚一片,“一人一片,莫要来回推脱,娘,你也是。”
如此三人不再言语,默默吃饭。
孟晚心里琢磨着再去集市的时候买上几斤大骨头回来熬汤,那东西便宜,就是费柴火,等下雪天冷屋里放上火盆,白日里坐上慢慢炖着既省柴,还能给三人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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