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魔,那样我就能痛快地恨。
可他偏要把体温烙进我脊梁,烧出个比广岛还疼的疤。
如今每当我扣动扳机,虎口震麻的错觉总让我想起他教我执刀的手——冰凉,颤抖,却把着我的手在圣经上刻出整篇《大医精诚》。
那半块玉我终究没沉进海,它如今躺在我左胸口袋,贴着缴获的将校手枪。
铜锈与血垢在玉纹里生了根,长成我们谁都不配拥有的完满圆月。
有时候在战壕里嚼炒面,我会突然尝到长崎糖渍梅子的酸涩,这才惊觉,原来我杀的第一千个鬼子,都在替他偿还。
(浅野拓也独白)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血正从仁济堂的牌匾往下滴。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废墟里发着金芒,像长崎港夜航时望见的灯塔。
她攥着半截生锈的秤杆,明明浑身发抖,瞳孔却烧着能把整个华北平原点燃的火。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七岁时打碎的琉璃盏——剔透、锋利、带着注定消亡的美。
军医总署的人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绝佳的实验品。
脊椎里的玻璃管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这副躯壳不过是个会喘息的培养皿。
可当她用银簪剜我伤口时,我竟从腐肉溃烂的疼痛里尝到活着的滋味。
多可笑,帝国最年轻的细菌学专家,要靠敌国女子的刀才能确认自己还算个人。
教她合气道时,我总故意放慢擒拿的招式。
她发间的槐花香混着硝烟味,让我想起东京帝大实验室的春天。
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不会知道,它们的主人或许也曾在樱花树下给心上人写过和歌。
我的手指划过她腕间旧疤时,背后基督受难像的眼睛淌着血——上帝若真在看着,该判我这罪人下第几层地狱?
刑场那日,她穿着大红嫁衣走来,金线绣的凤凰在风里振翅。
佐藤的刺刀挑开盖头时,我突然原谅了体内日夜啃噬的鼠疫菌。
至少这肮脏的血肉还能替她挡一次弹片,像当年长崎港的防波堤拦住海啸。
玉珏合拢的瞬间,我终于读懂了父亲临终时说的支那谚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注:独白中刻意保留中文古诗的误用,体现人物文化认同的撕裂感)**番外·玉生烟**1982年霜降,东京国立博物馆。
林晚舟的手电筒光晕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