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装满止痛药的玻璃瓶,和浸透血渍的结婚誓言。
现实中的呼吸机仍在徒劳运转。
顾言在凌晨偷渡进ICU,把私制的基因药剂注入她颈静脉。
月光下两人的血液在导管相遇,癌细胞与胃腺癌干细胞跳起探戈,这场禁忌之舞的配乐是他用手术器械演奏的《骷髅之舞》。
(病理报告 09:31 第19天|全身转移)尸检同意书被苏夏折成纸船。
顾言的白大褂口袋变成海洋,抗抑郁药丸是暗礁,手机里未发送的婚讯在电流中发霉。
他忽然看清她锁骨下静脉埋着的输液港——形状恰似当年他送的心形吊坠,如今被癌细胞包裹成黑色月亮。
暴雨再次来袭时,顾言在解剖室播放偷录的琴声。
苏夏最后一次心跳的频谱图与《G弦上的咏叹调》在示波器上共振,培养皿中的癌细胞突然开始演奏维瓦尔第的《冬》。
当他吞下第13粒安定时,月光正把两人的影子浇铸成连体雕塑。
(实验记录 02:14 第21天|自体移植失败)第53次基因编辑宣告破产。
顾言吞下培养中的突变细胞,白大褂浸满自体骨髓提取物的腥甜。
显微镜下的世界正在崩塌,苏夏的癌细胞在他胃壁种植樱花林,而他的癌细胞在她遗留的头发里搭建音乐厅。
黎明时分,他抱着骨灰盒闯进院长办公室。
瓷罐上的浮雕是偷拓自她大提琴指板的纹路,骨灰从裂缝溢出时,在桃木地板上谱出未完成的《樱花协奏曲》。
保安拖走他时,撕破的白大褂露出后背的纹身——她的心电图与五线谱交织的挽歌。
(临终关怀 19:33 第23天|濒死期)姑息治疗团队的白大褂们像送葬的喜鹊。
苏夏在吗啡制造的星云里穿行,看见十四岁的顾言正在樱花树下埋葬手术刀。
少年抬头时落下血泪,染红她虚无的婚纱裙摆。
现实中的心电监护仪正在倒计时,顾言把婚戒套进她浮肿的无名指,尺寸恰好匹配锁骨下的PICC导管。
暴雨第11次冲刷城市时,他们玩起儿时的翻花绳游戏。
鼻饲管与导尿管在顾言指间编织成樱花,苏夏用尽最后力气扯断红线——那是连接ECMO的生命线,也是月老在他们出生时系下的诅咒。
(死亡证明 0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