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苏悠然哭的梨花带雨。
裴怀安却心生厌烦。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你派人跟踪了。”
“然儿还真是长大了,如今我也看不出你的想法。”
两句话让苏悠然彻底白了脸色。
相处多年,她自然知道,这是裴怀安已经动了怒气。
她急忙跪了下来。
“不是的,然儿只是怕有人又暗害怀安哥哥,然儿也是担心罢了,既然怀安哥哥无恙,然儿自然就回去了。”
裴怀安转身再次迈入了寝殿。
苏悠然愤愤地离开了皇宫。
她前脚刚走,床榻上,我的手指就动了动。
刺鼻的腐臭味弥漫在偌大的寝殿里。
裴怀安却像是闻不到一般,耐心地依偎在我身边,诉说着过往。
暗卫很快带来了消息,同时交到裴怀安手里的,还有那封五年前的密信。
密信上清楚写着,要我踏入青楼,生不如死。
日日受尽折磨。
底下的私章是裴怀安的无疑。
书信的字迹,却是出自苏悠然。
她的书法是裴怀安亲手所教。
学了个九分像。
却唯独差了些肃杀之意。
裴怀安当日还调笑苏悠然,如此怯弱的性子,恐怕离开自己,世间再无生存之处。
如今苏悠然的所作所为,却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
什么怯弱,什么仁善。
都是她在自己面前的伪装罢了。
真正的苏悠然,论起心狠手辣,不输他半分。
裴怀安当即下令,让暗卫将王府四周包围。
半只苍蝇都不许放出。
他已经决定好,要亲手了结此事。
五年折磨,十个孩子,娘亲之死。
他都要给韵儿一个交代。
几句话说完,床踏上的我彻底没了气息。
裴怀安叫来所有太医。
结论却只有一个。
人死不能复生。
迟来的愧疚和悔恨几乎淹没了裴怀安的所有理智。
他私自调动了皇宫的禁军,带一队人马去了王府。
皇帝闻声赶来,也被他一柄利剑拦在马下。
快马加鞭,他冲进了王府的大门。
彼时,苏悠然正质问奴婢,被他带进皇宫的究竟是何人。
一道鞭子落下,被裴怀安捏在了手里。
将鞭子狠狠抽出,他扬起手,直接打在了苏悠然脸上。
细嫩的皮肤被抽的皮开肉绽。
苏悠然慌了神,当场跪下。
“王爷,然儿犯了何罪?”
“王爷莫要动怒,听然儿解释啊!”
裴怀安拿出密信,直直摔在她脸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伪造本王密信,偷窃本王私章,调用本王暗卫,苏悠然,本王倒真是小看你了!”
“五年前你悬梁自尽,不过也是为了嫁祸嫣儿的手段吧?”
苏悠然吓得脸上血色全无,膝盖用力磨蹭到裴怀安身边。
“怀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然儿只是一时糊涂,但五年前然儿没有骗过你啊!
的确是周韵那贱人派人来传话,说要将我卖入青楼,怀安哥哥你不是知道此事吗?”
“是不是周韵那个贱人又跟你说了什么?
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毒妇,五年折磨她早就恨极了我,怎么会说我一句好话?”
“你已经将她休妻了,如今陪着你的人是我!
你怎能因为一个贱人的话就来朝我问罪?”
裴怀安满眼失望。
拍手让暗卫带来了我五年前的奴婢。
那奴婢刚进门就认出了苏悠然,立刻猩红了眼要她偿命。
当年苏悠然买通她,让她在裴怀安面前作伪证,栽赃在我头上。
苏悠然答应她,事后会保她家人富贵,可最后她没等来金银,却等来了夺命的杀手。
一家十口人,只有她因为人在街上采买活了下来。
她逃了整整五年,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如今仇人见面,她立刻就扑上去撕烂了苏悠然的脸。
眼看奴婢翻供,苏悠然已经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她哀嚎着求裴怀安救命。
裴怀安却双手背后,看戏般看着眼前一幕。
“你害了韵儿受尽折磨,害我们误会终生,如今要我救你?”
“苏悠然,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带禁军来吗?”
“往后余生,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韵儿经历过的痛苦,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还在你身上。”
苏悠然哀嚎了许久。
那个奴婢几经逃命,早就恨意滔天。
她毁了苏悠然的容貌。
像对我那样,在她全身留下不可治愈的伤痕。
裴怀安就这样冷眼看着。
直到苏悠然快要断气。
才命人叫来太医。
他下了死命令,只要人活着。
伤口不允许痊愈。
苏悠然被禁军带去了城外的军营。
那里都是裴怀安多年豢养的死士。
手段残忍到无法想象。
苏悠然的最后一句话,是求裴怀安看在两人多年的情分上饶过她。
裴怀安嫌聒噪,直接命人割了她的舌头。
此后,世间再无苏悠然。
只有禁军军营的军妓。
裴怀安向天下昭告了我身死五年的消息。
身体被埋进了皇陵。
民间谣言不攻自破。
裴怀安没有再继续摄政,而是入了青云寺为僧。
有百姓无意间撞见过他。
却听见他口中呢喃着。
“韵儿,我又为你抄写了一遍佛经,这样你定能少受些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