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在绣楼后院晾晒绣品,忽见墙角处闪过一道黑影。
她跟过去,发现地上落着一盏河灯,灯面上赫然描着凌霄花——正是她昨夜推入水中的那盏。
河灯底部粘着半片带血的鳞甲,边缘还沾着靛青染料。
婉宁心头一沉,想起裴昭那日接住绣绷时虎口渗血的伤痕。
她将河灯收入怀中,转身回房,却见案上多了一封未署名的信笺:“河灯易碎,人心难测。
近日莫要出门。
夜深人静时,婉宁换上夜行衣,悄然潜入将军府。
她躲在书房外,听得裴昭与副将低声商议:“三皇子的人扣着漕运批文,粮草车怕是难以及时运抵北疆。”
“将军,老夫人病重,此事…”副将话音未落,裴昭已打断:“粮草事大,家事次之。
今夜务必查清三皇子府的药材来源。”
婉宁正欲离开,忽见书房窗棂上闪过一道寒光。
她下意识闪避,一枚银针擦过耳际,钉在身后柱子上。
裴昭的声音从窗内传来:“林姑娘,夜探将军府,可是为了那盏河灯?”
婉宁心跳如鼓,正欲解释,却见裴昭已推开窗,手中握着那盏描着凌霄花的河灯。
他目光深沉,低声道:“河灯易碎,人心难测。
近日莫要出门,待我查清此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三章 寒霜折剑鸣霜降前夜,将军府西厢暖阁的鲛绡帐后,裴昭指尖摩挲着半块太极玉佩。
烛火将玉佩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蛰伏的毒蛇。
窗外忽有碎雪叩窗,三短两长——这是暗卫约定的信号。
“粮草车在潼关被扣。”
黑影跪在屏风后,“押运官换了三皇子门客,说是黍米霉变。”
裴昭腕间青筋暴起,玉佩边缘陷入掌心:“三十车军粮全换了陈米?”
“不止……”暗卫喉结滚动,“夹层填了北疆红砂岩,遇水膨胀后车辙印深浅如常。”
更漏声里,裴昭展开北疆舆图。
朱砂标记的鹰嘴关地形突然扭曲——原是烛泪滴在关隘处,像滩凝固的血。
他想起半月前老夫人咳在帕子上的黑血,太医却说只是风寒。
寅时三刻,粮仓铁门在霜雾中发出刺耳呻吟。
裴昭抓起把黍米碾碎,腐败的酸气混着红砂粉尘扑进口鼻。
副将张淮突然跪地:“末将查验不力,请将军……查验文书盖着兵部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