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箱里蜷缩的肉团也有这般皱缩的纹路。
午夜输液的滴答声里,小海用针尖在墙上刻下第八个点。
月光穿过破窗帘照在刻度上,八个针头在霉斑间连成北斗七星。
最后一颗星的指向,正是太平间后墙的粉笔眼睛图案。
1985年秋钢筋穿透老吴大腿时,王长贵正在绑扎23号楼层的红胶布。
那些鲜红的绝缘胶带缠在螺纹钢上,像给钢筋打疫苗留下的止血贴。
暴雨把未凝固的混凝土浇成灰色脓水,顺着安全帽檐灌进他后颈。
老吴的惨叫被雷声切成三截。
第一声像生锈铰链,第二声像野猫叫春,第三声卡在喉咙化作血沫。
王长贵看见那根12毫米的钢筋从会阴部穿出,挂着半颗睾丸扎进跳板缝隙。
血水在雨地里蜿蜒成施工图的等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