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床垫有些硬,被子的质感也很粗糙。
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到掌心的温暖,才发觉某人一直紧紧握着我正在输液的那只手。
我常年手脚冰冷,输液时尤甚。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输液袋,完全没有发现我醒了。
贺凡说到底还算是个细心的老公。
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脆弱了。
医生来找贺凡,他松开我的手,我下意识想握住不让他离开,却又忍住了。
临走前,他将床帘轻轻拉好,厚重的布料缓缓滑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周围的世界一下变得安静而私密,有种被保护到的安全感。
隐约能听见医生和老公谈话的声音。
“孕早期胚胎本身就非常不稳定,孕妇情绪激动或生气会导致激素水平下降,很容易导致胎停。”
“不过流产的胚胎本身也不太健康,所以被母体淘汰......”后面的话有点听不清了。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手轻轻放在平坦的腹部。
这里曾孕育着一个不被妈妈期待的小生命。
所以,我的孩子没有了吗?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边。
原来我对这个未见面的小生命已经产生了感情。
罢了,没了也好,不健康的孩子生下来对谁来说都是一种不幸。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两人谈话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时远时近。
“但是健康的胚胎是很顽强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哪怕孕妇怀孕前是个烟鬼,也不耽误它茁壮成长。”
“你们的宝宝还算顽强,但下次晕倒这种事情再发生,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你是男人,不能替代老婆生孩子的痛苦,其他你能做的,都去主动做,多体谅一下妻子的辛苦。”
听到这里,原本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指放松了下来。
原来孩子还在。
“医生,您说得很对,我下次一定注意。”
贺凡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自责和歉疚。
刚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失而复得也并没有让我感到惊喜。
只是松了一口气。
7.熬过了孕早期,我世界里的乌云终于散开来一些。
据说孕中期是整个孕期最舒服的一段时间。
虽然时常有烧心反酸的感觉,但至少能吃下东西了。
怀孕已经六个月了,肚子逐渐大起来。
虽然走几步就累,我还是每天坚持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