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行李箱,踩在石板路上,回到曾经和外婆一起住的老房子。
多年未归,这里仍旧一尘不染。
我不禁感慨,中介的负责。
却没想到,推开院门,发现里头居然有个将东西搬来搬去的青年。
我下意识觉得,这人说不定是贼,靠向墙角,去寻防身的武器。
找到一根木棍,紧紧握在手中,正要向他扑去时,他却猛地转身,将我手腕攥住:“你是谁?”
我皱眉大喊:“贼——”可还没喊完,就被他捂住嘴:“我不是贼,是租客。”
租客?
我将眉头皱得更紧,终于想起,当年外婆离世,我被接去北市时,确实将房子挂在中介。
可惜这间房离市区和经典景区都太远,无论旅游还是旅居,都不太方便,以是多年都没租出去过。
见我不信,青年进屋将房屋出租合同拿给我,指着上面的名字道:“昨天刚租的。”
“中介说房屋主人这两天随时可能回来,就只租了西边这间屋子给我。”
我看着合同上的名字:霍行舟。
不禁打量起这个青年,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一股自由洒脱的气息。
又打量了他的衣服,全身上下的高定运动服,看着确实不像个贼。
随机自嘲一笑,在北城呆了七年,居然也学会看人下菜碟的毛病了。
我将棍子丢在一边,将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也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霍行舟站在院子里,朝我到:“我是租客,想着主人家这两天也要回来,干脆就把你的房间也一起打扫了,你不介意吧?”
“怎会?
来者是客,你帮我打扫,我该谢你才是。”
“外婆临走前,还特意交代,如果有人来租这个房子,一定要好好招待。”
“你没怪我招待不周,我就已经谢天谢地啦。”
霍行舟轻笑点头:“你外婆一定也是个活泼有趣的老人,所以你也这么有趣。”
我心头突然一阵酸涩。
外婆,当年是小镇最厉害的扎染工。
不管什么布料,只要经过她手,就会变成顶好看的图案。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女人,却也得不到外公的欣赏,女儿的理解。
一生为情所困,半生为丈夫,半生为儿女。
就算帮女儿带了十几年孩子,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
临终时,也没等到女儿的一句对不起,更别提谢谢。
我和霍行舟简单说了几句。
他却性质更浓。
从行李里拿出两瓶好酒,说夜里要和我一醉方休。
是夜,霍行舟没喝几杯,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呀,我本来是北城大户的孩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没有亲情。”
“家里的人,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今天你骗我,明天我诈你,就为了那点钱。”
“生带不来,死带不走,有什么意思,我干脆拿了自己的那份钱,天天到处走。”
“这些年,该看的都看了,该走的都走遍了,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看看书,好好享受余生。”
说完,又是一杯烈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