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白无恙立即召集白驷旧部。
但贪生怕死的人总占多数,加之反叛皇权的压力,最终收拢到的部队不过三成之数。
长夜漫漫。
我枯坐在案旁,迟迟下不了决心。
其实胡人全力来犯,也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白无恙死守武成,我再返回南楚调集赤甲军北上,来个里外夹击,便可毕其功于一役。
从军事上讲,这种中心开花的策略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风险亦是巨大,若我不能顺利掌握军队或是回来晚了,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知何时,白无恙已来到身后,又挑起篦子,给我梳起出征的凌云髻:“夫人,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现在,你首先是将军,其次才是我的夫人。
下决心吧!”
我于铜镜中深望着他,未启口,喉咙已凝噎。
13又一年。
我提着白仰的人头,站上了幽州城头。
在这一年间,我收赤甲,援武成,驱胡虏,入长安,华夏山河终于一统。
我的皇兄们早已败降,被我充入了前锋营,嬴陌也已被北遁的可汗杀死,眼前旌旗猎猎,一望无际的百战雄狮整装待发。
但我的身边,却独缺一人。
我默默又灌下一口烈酒,每当我想他时,都会如此。
思念不过二两酒,一两无奈,一两愁。
当我率领赤甲军来到武成郡时,城门已经被攻破,尸横四处,成了阿鼻地狱。
我在人群中撕破喉咙呼喊,在伤员中发了疯地寻找,一双双或麻木、或痛苦的脸从眼前掠过,却独不见白无恙。
最后,当在被血浸泡成黑红色的城垒上,看到他的一截手臂时,我的世界轰然坍塌了!
白无恙,怕是没了。
我枯坐在城垒上三天三夜。
想起岁丰楼初见时,他眼中的狡黠;用白手帕裹住食指时,他眼中的惊诧;给我梳妆时,他眼中的宠溺;九嶷客栈第一次被他瞧光时,他眼中的色欲;破庙熬药时,他眼中的火苗;父亲被杀、只身逃回时,他眼中的愤怒;战前定计、王府分离时,他眼中的坚定。
然后,我又投入战争中。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我默默给他点燃三炷香,祭上白仰的人头。
再转身,已高擎起惊鸿,直指北方草原:“传朕军令,全军出关灭胡,不灭誓不还朝,至死方休!”
14(白无恙视角)我可能是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