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荷包,便值百两纹银。
谢无咎被人牙子推搡着,一个踉跄跪在青石板上。
他的半张脸浸在糖画摊的蜜色光晕里,额角旧伤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正巧落在沈昭月迤逦的裙裾上,洇出一小片暗沉的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抬头。”
沈昭月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少年瑟缩着后退半步,铁链在他锁骨处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仿佛在切割着他仅存的尊严。
沈昭月突然蹲下身,从袖间取出一块贡品冰蚕丝帕,轻轻按在他渗血的额角。
谢无咎的瞳孔猛地震颤,他记得这种鲛绡般的触感——十年前抄家时,母亲就是用这样的帕子包住他的眼睛,试图为他挡住那可怕的血腥与绝望,此刻熟悉的触感让他内心五味杂陈。
沈府西厢的烛火亮了整整三夜。
沈昭月坐在紫檀屏风后,神色凝重地听着老大夫絮絮叨叨:“腕骨旧伤难愈,舌根烫疤损了发声,还有这脊背的烙铁印……”她静静地听着,手指不自觉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与坚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少年摆脱困境。
“能养好。”
她截断老大夫的话头,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向自己承诺,也在向那个蜷缩在里屋的少年承诺。
她的指尖抚过药箱里的白玉杵,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满身伤痕的模样,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谢无咎蜷缩在温暖的锦绣堆里,却依旧止不住地发抖,像一只被雨淋透、惊恐无助的雏雀。
他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对这个陌生又看似温暖的地方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过往的痛苦经历让他对突如其来的善意充满怀疑。
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整个沈府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仿佛被一层轻纱覆盖,如梦似幻。
沈昭月捧着鎏金妆奁,脚步轻盈地推开西厢的门。
谢无咎听到声响,惊惶地扯住衣领,试图遮挡住那道横贯锁骨的“奴”字烙印,可那丑陋的印记还是无所遁形,他的动作中透着深深的自卑与屈辱。
沈昭月走到他身边,轻轻坐下,旋开螺子黛的盒子。
突然,她哼起了幼时哄弟弟的童谣,声音轻柔婉转,像春日里的微风,拂过谢无咎的心间,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