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两根刚炸好的油条,油条蘸着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糁汤,便开始吃早饭。
边吃边盯着街景发呆。
老街房子低矮破旧,墙皮剥落,几个老头子拎着鸟笼遛弯。
这样的早晨平静得像时间停滞,可我知道,平静下是填不满的空虚和无奈。
喝完糁,我发动车子,开进繁华的商业区街道,高楼林立,人群逐渐熙攘。
收音机里传来主持人机器人似的声音:“早上好,欢迎收听早间新闻……”我听着,盘算着路线和生意。
这行靠经验和运气,有时赚得多,有时连份子钱都回不来。
我叹口气,握紧方向盘,开始一天的奔波。
第二章:长途2009年6月19日,下午六点半,我开了一天车,腰酸背痛,嗓子干得像吞了沙子,只想交班回家歇着。
快到加气站时,路边有人招手,是个中年女人,穿白衬衫、黑紧身裤,脚上鲜红的凉鞋露着涂了指甲油的大脚趾。
她脸色苍白,眼神慌张,像有急事。
我心想:“但愿顺路。”
于是靠边停下,摇下车窗问:“去哪儿?”
“长途跑吗?
我去沂水诸葛镇。”
她急切地说,“太晚了,没长途车了,麻烦你。”
我瞄了眼手表,还不到七点,今天生意一般,跑长途能多赚点。
我掐指算了算,说:“去沂水走收费站,回来空车,220。”
她皱眉:“200行吧,我有急事。”
200块跑长途有些少,但看她焦急的样子,我点了头:“行,上来吧。”
她松口气,拉开后门上车,紧紧攥着包。
我没多问,掉头往出城开去。
出城前,我买了几个包子当晚饭,给夜班哥们儿打了电话,说临时接了个长途。
车子驶出市区,天色暗下来,我打开车灯,专心开车。
女人一路沉默,偶尔看窗外或摆弄手机,屏幕亮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也没搭腔,车厢安静得压抑,只有发动机和轮胎的声音。
我嚼着包子,盘算回程成本钱,没想到这趟车会改变我对世界的看法,变成我最深的梦魇。
开了一小时,路况变差,柏油路成了石子路,颠簸得厉害。
我放慢速度,女人忽然说:“师傅,前面左转,进小路。”
我看过去,是条窄土路,两旁树林黑黝黝的,像无底洞。
我有点嘀咕,但既接了活,就得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