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救赎午夜十二点,我推开修复室的气密门,月光从哥特式彩窗斜切进来,为沈念初镀上斑驳的珐琅彩。
她蜷缩在明代紫檀玫瑰椅上,染血的婚纱下摆堆叠如破碎的瓷片,脖颈处的掐痕泛着钧窑窑变的紫红。
我走到她身边,将鎏金香炉推到她手边,炉身缠枝莲纹在她腕间投下藤蔓状的阴影。
“这是万历年间太医用的安神香。”
我轻声说道,试图安抚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口,镶嵌着螺钿的袖扣硌进掌心,像上个月取活检时穿刺针留下的淤青。
我蹲下身为她处理脚底的玻璃渣,月光漫过她无名指上的戒痕,那里本该戴着顾承泽送的十克拉粉钻,此刻却空荡如我胸腔里逐渐纤维化的肺泡。
“为什么选我?”
我用镊子夹起最后一片水晶,酒精棉擦过她脚背时激起细微的战栗。
这个问题本该在三年后才由顾承泽问出,此刻却提前撕开了命运的装裱纸。
沈念初的眼泪坠在汝窑盏托上,溅开冰裂纹的涟漪:“他们说你是最完美的赝品修复师。”
她指尖抚过我眼尾的朱砂痣,那是原著里男二标志性的泪痣,“连顾家老爷子都分不清你仿的宣德炉。”
我望着修复台上未完成的青花瓷瓶,钴料在釉下洇出迷蒙的雾霭。
是啊,我能让碎瓷重生如初,却修不好自己千疮百孔的肺,更抹不掉原著既定的轨迹。
第三章:命运的交织晨雾漫进露台时,我正在给蓝风铃换山泉水。
沈念初赤脚踩在仿古地砖上,素白睡袍被风吹成半透明的卵幕瓷。
她盯着廊下摇曳的花串出神,这正是原著里顾承泽承诺要为她种的花海。
“止咳枇杷露。”
我递过定窑白瓷碗,碗底残留着昨夜咳血时摔裂的锔钉。
她小产后落下的咳疾会在三年后要命,而我的时间刻度更为奢侈——PET-CT显示癌细胞已经攀上纵隔淋巴结。
她突然倾身靠近,松垮的领口滑出大片雪色:“你身上有火石红的气味。”
温热的鼻息拂过锁骨,我手中的浇花壶猛地倾斜,水流在青砖上晕出汝窑开片的纹路。
前世在故宫修复康熙豇豆红柳叶瓶时,我也曾这样失手打翻矾红彩料。
那时带我的老师傅说,火石红是瓷器露胎处经年累月形成的岁月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