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疑问,让她的心愈发沉重。
吱呀——一阵刺耳的声响从二楼传来,那是木地板不堪重负发出的痛苦呻吟。
林穗浑身猛地一紧,在博物馆工作十年所养成的敏锐直觉,让她瞬间捕捉到空气里那细微的震动。
这震动绝非老鼠所能造成,分明是某种更为沉重的东西在悄然移动。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迅速摸出防身用的强光手电,光束如利剑般扫过转角处的博古架。
第三层搁着个脱漆的紫檀木盒,盒盖内侧的丝绸衬里上,躺着一枚羊脂玉雕的蝉。
玉蝉翅膀上刻着极小的篆文:蝉蜕于浊。
这正是父亲在考古所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特殊的暗示。
林穗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玉蝉翻过来,腹部赫然刻着“丙戌年清和月”,正是父亲失踪前三个月。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汹涌的潮水,在她心底肆意蔓延。
阁楼的响动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在疯狂奔跑。
林穗咬了咬牙,握着拆信刀的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清冷的月光正从气窗斜射进来,照亮了满地散落的线装书。
那些书籍杂乱地散落在地上,像是被一场无形的风暴席卷过。
书架最深处藏着个青玉镇纸,雕成卧鹿形状,栩栩如生。
鹿角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与她钥匙串上的护身符一模一样——那是母亲生前每年端午都会亲手编的平安结。
熟悉的物件,瞬间勾起了她对母亲的深深思念,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镇纸底部有新鲜的划痕,拼成四列小字:“月移塔影过江来,潮打空城寂寞回。
欲问归期未有期,满川风雨看潮生。”
林穗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知道这不是古诗。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突然,三天前在省档案馆看到的《西洲水文志》里的内容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
明弘治年间,钱塘江改道,汹涌的江水如猛兽般冲毁了半座西洲城,时任知县林清晏临危受命,主持修筑新堤。
然而,就在竣工当天,他却投江自尽,只留下一首令人费解的无题诗。
这其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捉摸。
窗外的潮声陡然变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