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金丝楠木雕花床顶那栩栩如生的蟠龙纹。
然而,诡异至极的是,那纹路竟好似在缓缓渗血,仿若有生命一般。
“娘娘,太子殿下高热不退……” 素月的声音,裹挟着料峭春寒,幽幽飘进谢翎昭的耳中。
刹那间,谢翎昭猛地攥紧锦被,三日前那噩梦般的场景再度浮现。
那时,她的瑜儿也是这般浑身滚烫地躺在她怀里,无论她怎样呼唤,怎样哀求,瑜儿最终还是七窍流血,永远地离开了她。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真切的痛楚让谢翎昭确认,这绝非黄泉幻境。
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完好无损的双眼,那对曾被赵景承亲手残忍剜去的眼眸,此刻正映着窗外尚未消融的残雪,清冷而又透着几分决绝。
“素月,取本宫的朝凰簪来。”
谢翎昭强撑着身子坐起,尽管身体虚弱,可那云锦中衣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寒梅傲雪,尽显不屈。
前世便是今日,赵景承借巫蛊案废了她的后位。
重活一世,她才看清,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侍女,每次为她绾发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凤仪宫的地龙烧得极旺,炭盆里不时发出毕剥声响,可这温暖却驱散不了谢翎昭心中的寒意。
她轻轻抚过妆奁暗格里的羊皮卷,那是谢氏暗桩名册。
前世,直到谢家满门抄斩,她才知晓父亲竟将这等重要之物藏在她枕边,而如今,这将成为她复仇的有力武器。
“娘娘,陛下往这边来了。”
素月捧着鎏金手炉走近,炉中沉水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谢翎昭陡然想起瑜儿夭折那日,素月也是这般殷勤地劝她饮下安神汤。
那时的她,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丝毫未察觉其中的异样,如今想来,满心皆是悔恨与警惕。
殿门轰然被撞开,风雪裹挟着玄色龙纹袍角扑面而来。
赵景承身后,慎刑司的人抬着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人偶上朱砂写就的生辰八字,正是赵景承的。
“皇后谢氏,魇镇君上,即刻褫夺封号……陛下且慢。”
谢翎昭拔下朝凰簪,狠狠掷在地上,金丝掐成的凤首应声而裂,“此物中空,素月每日辰时往其中添香,臣妾怀疑另有蹊跷。”
素月瞬间面如金纸,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