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钉刺穿自己的眼窝。
我趁机抓住浮出水面的陶罐碎片,狠狠扎进七叔公脖颈的肉瘤——那里蠕动着半张父亲的脸。
整个村庄正在融化。
砖墙渗出脂肪状黏液,石板路变成搏动的血管,宗祠飞檐上蹲踞的嘲风兽睁开真正的眼睛。
我握着染血的陶片冲向枯井,妹妹的呜咽突然变成母亲临产时的惨叫——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产婆从娘胎里掏出的不止是双胞胎。
陶片割破掌心的瞬间,井水突然映出两轮血月。
我的倒影从中间裂开,左边是自己惊恐的脸,右边浮现出妹妹肿胀的尸容。
她溃烂的指尖穿过水面,与我流血的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合,那些槐木钉上的生辰八字突然在皮肉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