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磨起球的毛衣袖口上。
成亲时置办的樟木箱子还摆在墙角,漆面已经斑驳,倒是当年小丽在工地送我的安全帽,始终被我擦得锃亮挂在墙上。
“你想去就去吧。”
小花突然开口,声音闷在棉被里,“但得答应我两件事——每周往家打三次电话,还有...”她翻过身来,眼里映着清冷的月光,“别去城西那家批发市场进货了。”
我心头猛地揪紧。
上个月在批发市场撞见小丽的事,我分明谁都没说。
小花却已转过身去,把哭闹的孩子搂得更紧些。
后半夜雪下大了,压断枯枝的脆响混着孩子的呓语,在我耳边缠成解不开的结。
次日天蒙蒙亮,我揣着从信用社贷的八千块钱跟王婶上了路。
客车在结冰的路面打滑,前排抱着鸡笼的老汉操着浓重的乡音骂骂咧咧。
王婶从布兜里掏出煮鸡蛋塞给我:“多吃点,待会见了张工头机灵着些。
听说这次招的都是往南方跑冷链的活,辛苦是辛苦,可比你在工地搬砖强。”
物流园门口挤满了来应聘的庄稼汉,水泥地上横七竖八扔着编织袋和搪瓷缸。
张工头坐在遮阳棚下喝茶,金丝眼镜后头的三角眼扫过众人,忽然定在我脸上:“你,会修车不?”
我愣在原地,王婶急忙捅我后腰:“会会会!
大牛在工地那会儿常帮人修拖拉机呢!”
工头从桌上推过来份合同:“每月跑满二十趟,超出的每趟加三百。
先签三个月的试用期。”
指印按下去的刹那,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合同纸上。
我望着“乙方自愿承担运输风险”那行小字,忽然想起多年前相亲时,那个嫌弃我只有二手拖拉机的姑娘。
如今我终于要开上崭新的重卡,副驾驶座上却再也不会有谁陪我说话。
第一个月,我跑了二十八趟长途。
深夜的高速服务区里,我蹲在车头就着冷水啃馒头时,常能看见其他司机和家里视频。
老刘给他闺女看服务区的月亮,小王教媳妇用智能手机查定位。
有回我鬼使神差点开通讯录里小丽的号码,最终却对着车载电台沙沙的杂音响了整宿。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我提前完成当月任务赶回家。
三轮车刚拐进村口,就看见自家院外围着乌泱泱一群人。
村主任正扯着嗓子喊:“都散开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