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整个现场陷入死寂。
祁泽景脸上的表情瞬间白了。
刚刚点亮的手机屏在地上摔个粉碎。
他却顾不上体面,整双眼仿佛利刃般,一刀刀扎进助手血肉。
一把掐住对方衣领,怒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之前被我拒绝动手术的是谁?”
助手动了动唇,没胆把真相再重复一遍。
等了好半天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是......是夫人,自您拒绝为病人主刀后,她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等医院发现是夫人想要挽回时,已……已经晚了……”
这一刻。
每个字清晰可闻。
但祁泽景简直无法面对这可怖的一切。
他选择了自我麻痹。
掐住助手的脖子疯狂用力,“假的......都是假的......这定是被人设计好的圈套!”
“谁干的?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骗到我头上?还有胆子拿卿卿开玩笑!”
“卿卿怎么可能被烧死?自瘫痪之后她一向惜命,每次都离火灾这种危险源的远远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而且她不是神医吗?凭卿卿的医术……就算被烧到,也一定能治好自己,不让我分心!”
祁泽景面色黑得仿若水滴,无数黑气宛若化为实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然而保持冷静就会发现,男人怒意滔天的外表下,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于是,在众多宾客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会如此失态。
可他根本无法自制。
身旁的助手被他掐的脖子发青,痛苦开口:
“没.....没人骗您,都是真的,全身瘫痪,死于谢氏……不,死于是江氏实验室,满足这些条件的除了夫人,还有谁?”
“最重要的是,医生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一串佛珠,佛珠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祁”字。”
“看样式,是祁家特定的。”
说着,就从身上拿出来。
祁泽景这才松开他的脖子,哆哆嗦嗦地把佛珠接过。
不用看。
只一触碰他就落泪了。
因为,这串佛珠他配戴太多年了。
自得知自己家族的遗传病后.
他沐浴佛香,将这串珠子从幼年佩戴到青年。直至几天前,他不顾家中长辈的阻拦,将这串据说与他命数绑定的佛珠,亲手戴到我身上。
只为在今后的日子里。
让他为妻子挡下过去的一切苦难。
只为潜心赎罪,保他的卿卿一生安康。
只可惜。
还未等这份心意说出口,我便发现了他的罪孽。
而他再也看不到愿望实现的那天了。
这一霎。
佛珠上烧焦的痕迹仿佛在控诉他的罪孽。
祁泽景跪在地上,发疯似的想要清洗上面的黑点。
却一点也没办法洗掉。
巨大的痛苦向他笼罩过来,铺天盖地。
他泪水抑制不住的落到地上。
泪水中他回念着自己亲手说出的那句拒绝,痛不欲生。
那时他万万没想到。
那个病人是我。
而他亲手掐断了我最后存活的希望……不,不仅于此,当时分明是他为了江柔,亲手把妻子扔在火场!
他就是杀死我的凶手!
凶手!
这两个字好像地狱烈火,狠狠灼烧在祁泽景心底。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计划着,等把专利和谢氏都送给江柔后,卿卿当年在谢家欺辱江柔的罪孽,他也算替她一一还清。
届时,他也可以彻底放下那段过往,真心实意的对卿卿。
他不会让她一直瘫着的。
如果时机成熟,他就会给卿卿恢复行走能力的机会,然后他们会一起生个孩子,过上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
美满人生。
可世上没有如果。
祁泽景痛苦的红着眼,用尽全力想从地上站起,却迟迟没有成功。
最终还是助手让人将他背起来。
祁泽景无比珍重地将佛珠置于心口后,嗓音嘶哑,问道:“夫人在哪,我一定要去见她!”
“她不会,她不会这么轻易的离而去,她明明在佛前与许诺要同我一生一世!”
说到最后那个词,祁泽景的声音几乎已化为悲鸣。
助手被惊得浑身颤抖。
立即按照指令带他去医院停尸间。
正准备出发,江柔就从典礼台上奔了下来。
“祁.....祁哥哥,能不能先别走?上台前我恐惧症发作了,脑海中全是姐姐之前霸凌我,还声称要放火烧死我的回忆。”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未婚夫心里只想着姐姐,我现在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