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向后弯折——和姐姐打石膏那次骨折的位置一模一样。
后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槐树根虬结的土堆旁,青石板斜插在井口,刻满符咒的凹槽里积着黏液。
石板边缘沾着片丝帛,花纹与嫁衣袖口的滚边完全吻合。
当我凑近观察,井底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像是有人正顺着湿滑的井壁向上爬。
“林小姐?”
我差点撞翻身后的纸灰堆。
穿藏蓝布衫的老太扶着门框,左眼蒙着纱布,右手虎口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割伤。
她浑浊的右眼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嫁衣,喉间发出痰液翻滚的咕噜声。
“三更雨,五更锣,新嫁娘要过奈何...”她咧开缺牙的嘴,指甲刮擦着门板上的抓痕,“该换人了。”
指甲深深抠进门板裂缝里,老太枯瘦的手背上浮起青黑色血管。
她哼唱的童谣混着井底涌上的潮湿气息,让我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怀里的嫁衣忽然变得沉重,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拽着衣角往下坠。
“阿婆您认得这件衣服?”
我故意把婚书往身后藏,沾血的位置却在掌心发烫。
纱布边缘渗出黄褐色脓液的左眼抽搐两下,她摸出个铜铃系在槐树枝头。
铃舌是半截人指骨,碰撞时发出的响动活像牙齿打战。
“林小姐头七那晚,这铃铛自己响到五更天。”
她弯腰拾起烧剩的纸人腿,灰烬里露出半张未燃尽的黄符。
我跟着她穿过回廊时,墙皮剥落处裸露出密密麻麻的抓痕。
西厢房的门锁挂着铜钱剑,锁眼糊着凝固的黑血。
老太掏钥匙时,我注意到她腰间挂着串陶土小人,每个后颈都刺着银针。
“你姐住进来那天,井水漫过石板三指高。”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门,霉味里混着淡淡的腥甜,“每天子时准点能听见梳头声,铜盆接的水都是红汤。”
梳妆台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痕,胭脂盒里结着暗红血痂。
我掀开枕头发觉下面压着三枚乾隆通宝,钱眼穿着打结的头发。
枕套内侧用朱砂画着符咒,有些笔画被反复描摹到绽开棉絮。
“这是镇魂的北斗阵。”
老太突然贴在我耳后开口,呼吸带着腐草气味,“可惜阵眼压错了位置。”
衣柜突然发出叩击声。
最下层抽屉卡着姐姐的莱卡相机,最近一张照片拍摄于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