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容胤孟婉的其他类型小说《入宫五年守够了,打死我也不留了后续》,由网络作家“桂花酒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撞她的人嚷嚷起来,周围在洗衣服的宫女都跟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孟婉抿抿唇,慢慢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对方见她起来了,哼笑了声。“怎么?不装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掖庭,进来这里了,就老老实实的听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有你好受的。”她洋洋说完,拎起那桶水要离开,却不料,她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紧跟着桶掉落在地上,人跟着往前冲出去。“砰”!重重的一声,只见方才还满脸得意的宫女,此时趴在地上,满脸全是血。而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孟婉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方才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人,她这会也有些吃不消。“你,你竟然敢撞我!”宫女嘴巴一吐,半颗牙齿竟掉了出来,她满口血的指着孟婉,目光又惊又惧。见她这般,孟婉眼神冷了冷,走到她...
《入宫五年守够了,打死我也不留了后续》精彩片段
撞她的人嚷嚷起来,周围在洗衣服的宫女都跟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孟婉抿抿唇,慢慢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对方见她起来了,哼笑了声。
“怎么?不装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掖庭,进来这里了,就老老实实的听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洋洋说完,拎起那桶水要离开,却不料,她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紧跟着桶掉落在地上,人跟着往前冲出去。
“砰”!
重重的一声,只见方才还满脸得意的宫女,此时趴在地上,满脸全是血。
而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孟婉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方才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人,她这会也有些吃不消。
“你,你竟然敢撞我!”
宫女嘴巴一吐,半颗牙齿竟掉了出来,她满口血的指着孟婉,目光又惊又惧。
见她这般,孟婉眼神冷了冷,走到她面前,将那桶拿起,朝她面前一扔。
“给我去打一桶水过来。”
听到她的话,对方愣住,孟婉见她这样,再次开口。
“你说的没错,既是在掖庭做事,就要老老实实听话,现在我让你马上给我打桶水去,不然,你剩下那半颗牙,我也给你拔了。”
她的语气平淡,说起这句话时,甚至还有些微喘,可落在旁人耳中,却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震慑之气。
那被打的女人坐在地上,后背疼的发麻,嘴巴也疼的发抖,此时大概是被孟婉眼中的狠意吓到了,动也不敢动。
周围人都在朝她俩看过来,终于有人上前,将被撞倒的宫女给扶起来。
“出了什么事?一个个贱皮子,不好好做事,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传来,被打的宫女身子一震,目光连忙看过去。
“徐嬷嬷,您来的正好,这个新来的,她把我的牙给打掉了。”
听到对方的话,徐嬷嬷望过去,顿时吃了一惊,立马开口。
“程绣夏,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这新来的霸占着水桶,奴婢只是去拿桶打水,她便故意撞了奴婢,还把奴婢的脸弄成这样,您可要为奴婢作主啊。”
程绣夏边说边哭了出来,完全没有方才的蛮横,徐嬷嬷听到后,目光转向孟婉,眼神微微眯起。
“孟婉,宫中早有宫规,宫女犯再大的错,都不能毁之容貌,此事,你有什么解释的?”
“启禀徐嬷嬷,这位程宫女并非只是拿走水桶,而是我刚打完水,她便将水抢去,还将我推倒在地,还望徐嬷嬷明察。”
孟婉的声音不疾不徐,入宫五年,在冷宫待了那么久,早就看透这宫里的一切。
从前,她在南宫之中,谨小慎微,收敛了脾性,为的是不想与人产生龃龉,连累到了容胤。
可如今,她已不是太子身边的人了,便不会再忍着受着了。
而她的话,落在徐嬷嬷耳中,只见她唇角浮上冷意,语气不咸不淡。
“你今日才来掖庭,自然是不懂掖庭的规矩,若是手脚太慢,旁人自然是等不得。
今日且不论对错,你既是伤了人,那便按照宫里的规矩,罚你将这里所有的衣裳洗完,晚饭也不准吃,你没有异议吧?”
徐嬷嬷的话,让孟婉淡淡抿了抿唇,“是,徐嬷嬷教训的是,奴婢领罚。”
“好,来人,将程绣夏扶回去,其他人都进屋去吧。”
徐嬷嬷一声令下,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一会功夫,整个浣衣局便只剩下孟婉一个人。
她看向四周,那些宫女都躲在廊檐下看着她,时不时还在交头接耳。
没有理会,将桶重新拿起,她走到井边,重新打来水,一桶接一桶倒进盆中。
井水刺骨,孟婉坐在雪中,用力浣洗着衣裳,薄薄的夹袄很快便被薄汗浸透,待冷风灌入之时,犹如冰棱,扎的全身发疼。
一盆接着一盆,从白天洗到了深夜,当孟婉僵直着身子,将最后一件衣裳洗完之后,全身已经几乎快要冻的失去了知觉。
拢起手,放在唇边呵了口气,腹中传来一阵饥辘,让她忍不住轻咽了下喉咙。
整日滴水滴米未进,又洗了十几盆衣裳,在外面冻了许久,眼前一阵阵发昏。
走到桶边,从里面舀出一勺井水,正准备喝下去,却不料,手腕一震,被什么砸中,那葫芦瓢便掉在了地上。
此时整个掖庭寂静无声,所有人早就睡了,孟婉望向地上的瓢,脊背本能的浮上凉意。
深宫之中,多有冤死的魂枉死的鬼,她虽已在此生活了几年,但此时万籁俱寂,也架不住头皮处传来麻栗。
目光迎向不远处,冬日皎月隐射在雪地之上的光,透着几分森意,树影微动,像是有什么蛰于树后。
“谁在那里?”
她轻轻开口,悄悄拿起放在一旁用来洗衣的棒槌,步履微跄的朝着那黑影弥弥的地方慢慢走去。
“你是人是鬼?”
她再次开口,空寂之中传来自己的回声,只见那黑影动了动,顿时让她停下脚步,呼吸发促。
“你到底是谁?”
她用力攥紧棒槌,想到白日里那名跋扈的宫女,唇瓣咬紧几分,下一刻,便眉头一皱,冲了过去。
“砰。”
棒槌落下,孟婉睁大眼睛,黑暗中,黑衣蟒服,面容冷肃的男子,手里正握着她打过来的棒槌,一双犀利的眸子里,迸射出冷芒。
“殿......唔唔。”
没等她叫出声,对方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紧跟着夺走棒槌,压低声音。
“你竟敢打孤?”
身子犹如被人瞬间点了穴,孟婉愣住,有些后怕,她方才这棒子,用了十成的力气,若是真打上去,这会只怕她万死难辞其咎。
见她不说话了,容胤松开手,见着她一身单衣,眉宇间又浮上戾气。
“奴婢见过殿下。”
孟婉突然跪下,眸底里方才的震惊已经归于平静,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见她这般,心口传来的愠意,顿时翻江倒海,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孟婉,你竟是连孤都没认出来,还胆对孤动手,你该当何罪!”
他的手力道极大,孟婉疼的蹙起眉,但仍然没有求饶,而是轻轻开口。
“殿下,奴婢方才只当是有贼人在此,并不知道是殿下来了,不知者无罪,若是殿下真的要怪罪,那奴婢领罚。”
她说完,眉宇微垂,整个人矗在那里,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原本等着她开口求饶的容胤,此时心口戾气更盛。
“好,你当真是不怕死了!”
“君为尊为上,奴婢在殿下眼中不过是草芥,殿下想要奴婢的命,奴婢就算求饶也没用。
殿下既是认定奴婢打了您,那您想怎么处置奴婢,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丽妃见着眼前女子,小脸依旧倾城脱俗,只不过神情之中的淡若,已不似先前那般的鲜活了。
到底是在苦牢待了一年,这性子也被磋磨了不少。
敛回目光,丽妃坐上贵妃榻,身边宫女想要上前替她捶背,却见她扬了扬手。
“孟婉,本宫还记得,原先本宫身子疲乏之时,被你一番乔摩,便会通体顺畅。
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本宫时常会想起你,这乔摩之术,宫中竟是无人能及你三分,就连胤儿的旧伤,她得益于你这一手乔摩之术。”
听到丽妃的话,孟婉敛下眸中黯色,容胤年少之时,失足坠马,曾卧床半年之久,自此后便落下旧疾,每每阴雨之时,便会腿骨疼痛难忍。
而被幽禁南宫的日子,每每腿疾发作,他便会彻夜难以入眠。
是她听闻乔摩之法,可缓解疼痛,于是便寻来医书,甚至是为了研学医术,不惜在御医署偷师,好几次都被打到吐血。
好在她天资聪慧,竟是无师自通,将这乔摩之术,学的如火纯青。
而容胤也因着她,旧伤复发之时,有她乔摩纾解,久而久之,伤痛便慢慢消缓消。
闭了闭眼睛,孟婉将往事按在心底,她半抬起头,轻声而出。
“丽妃娘娘谬赞,奴婢会的那些不过只是雕虫小技,如今若不是娘娘提及,奴婢早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话,让丽妃唇角微微勾了下,随后抬了抬手。
“你起来吧,本宫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如今你既是已经回了宫,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孟婉心头一紧,想到昨日容胤对她的所作所为,再次跪了下去。
“回娘娘的话,奴婢如今只是掖庭的罪奴,只想着好好当差,并无他想。”
“可你到底曾在胤儿身边近身伺候过的,如今在浣衣局,难道不觉着委屈吗?”
听到这里,孟婉才倏地反应过来,丽妃今日叫她过来,是在试探她。
容胤如今已是储君,而丽妃是他的亲姨母,自然是不想看见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卑微之人,继续待在殿下身边的。
尤其是一年前,被下毒之人,乃是当今的权相之女,未来东宫的太子妃。
思至此,孟婉猛地俯身叩下,“多谢娘娘体恤,孟婉如今能出得天牢,在掖庭做事,已经是殿下的恩典,孟婉心中感念殿下之恩,何来委屈一说?”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别跪着了,起来吧。”
丽妃轻笑出声,孟婉指尖拢在掌中,从地上站起来,半垂着目。
见着她这样,丽妃再次开口,“若是本宫没记错,你今年也二十了,若不是入了宫,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婚嫁了。
本宫看在你曾忠心侍主的份上,不如这样吧,我为你指桩亲事,你看如何?”
孟婉额心突突两下,丽妃的话,犹如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答应或是不答应,于她来说,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眉心微微蹙起,丽妃见状,眼底浮上寒芒,“怎么?本宫指婚,旁人可是想求都求不来的,你是不愿意吗?”
“娘娘恕罪,奴婢绝无此意。”
孟婉连忙开口,“只是奴婢刚从天牢出来,并没有此打算,况且宫女出宫,还需年满25岁,就算指婚,也不能违了祖制,奴婢多谢娘娘的好意,实在不敢劳烦娘娘。”
“这么说,你是拒绝本宫了?”
面前的声音骤然冷下,孟婉脸色一白,连忙攥紧手,再次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只是......。”
她咬紧唇,心突然一横,“只是奴婢家乡还有人等着,他,他说会等奴婢出宫。”
随着孟婉话音落下,突然间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只感觉到脊背处一阵寒芒,如芒在背,让她心口都有些震颤。
“殿下驾到。”
随着德安的声音传进来,原本就脸色苍白的孟婉,险些没支撑住。
方才那番话,也不知道容胤听进去了多少。
她不敢抬头,死死咬着唇,淡淡的血腥味道,丝丝绵绵在唇齿间漾荡开来,让她有些反胃。
“胤儿来了。”
丽妃的声音响起,只听到身后铿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着淡而无波的清冷声音响起。
“容胤给姨母请安。”
丽妃是已故皇后的亲妹妹,先皇后病逝后,容胤被幽禁于南宫,皇后娘家便将丽妃送进宫中。
短短几年时间,便已贵为四妃之首,而容胤很敬重丽妃,离开南宫之后,每日都会来问安。
而今日此时,正好是容胤前来问安的时辰,丽妃却在这时将孟婉叫了过来,可见是早就打算。
“来人,给殿下奉茶。”
容胤坐下后,丽妃就笑着开口,“本宫这几日身子不适,听闻孟宫女从天牢出来了,便将她叫过来替本宫乔摩,这才知道,原来她如今去了掖庭当差。”
听闻这话,容胤眼中毫无波动,甚至连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孟婉,便开口道。
“姨母身份贵重,掖庭的奴才手脚粗笨,还是宣太医过来看看。”
他话落,丽妃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孟婉,“不用了,方才孟宫女替本宫锤捏过,现下舒坦了许多,不用叫太医过来了。”
丽妃说完,宫女已将茶水端了过来,容胤端起茶盏,轻轻饮了口。
此时茶香袅袅,大殿里的银炭烧的极旺,容胤品着茶不吱声,丽妃也跟着坐在一旁没开口。
整个大殿突然安静下来,孟婉跪在地上,屏住呼吸,连着洗着一夜衣裳,这会腰疼又袭了过来,疼的她身子不停打起颤来。
约莫着过了一盏茶,她疼的额前滴落下一滴滴冷汗珠子,落在汉白玉的大殿上,犹如玉落珠盘般荡漾开来。
容胤余光闪了下,睨落过去,旧衣补丁,孱弱纤瘦的像是随风就会吹倒的身影,此时似乎颤颤巍巍的。
就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昨晚还敢拿木簪抵着喉咙,要跟他拼命。
想到这里,他眸子里浮上几分沉色,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
丽妃见着容胤脸色突然沉下,于是眼波微转,缓缓而出。
“昨日本宫去见了陛下,陛下提及你的婚事,倾倾如今已过了及笄之年,你们俩的大婚也该定下来了。
本宫想着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宫中也好开始准备起来了,你觉着如何?”
听到丽妃这话,原本几乎快要撑不住的孟婉,手一下子攥紧了。
太子大婚,必定会大赦天下,那她就有机会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将身子稍稍挺了挺,想要听的更仔细一些。
可是却在这时,听到容胤冷冰冰的声音。
“一个掖庭的奴才,也敢有胆子在这里听主子说话,德安,把她拖下去。”
孟婉半夜回来之时,无人发觉,她小心躺下,没过多久,掖庭当值的时辰便到了。
宫女陆陆续续起来,孟婉跟着梳洗好,前去饭堂,此时饭堂里与以往不同,十分热闹,那些宫人们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月姝见着她,连忙走过来,“婉姐姐,你可来了。”
“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她开口,月姝用力点了点头,“方才徐嬷嬷派人过来通传,以后掖庭每日多加两道肉菜,还有啊,今日还会发放新衣呢。
以前掖庭可从来没有过,听说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元日将至,给宫里所有的宫人们都发放新衣呢。
这位殿下可真好,就连我们掖庭的所有人都有,这不,大家伙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着呢。
待会徐嬷嬷会派人去宫闱局那边将衣服领过来,我自打入宫以来,可是好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看着月姝兴高采烈的话,孟婉不禁拢了拢自己还有些微湿的袖口。
上面的墨迹,她虽用力搓洗了,可还是没有洗净,污蒙蒙的一片。
容胤交待给宫人发放新衣,到底是有些巧了,她一时间心跳突突起来。
“婉姐姐,走,我们去拿饭吧。”
月姝叫上孟婉,两人领了饭菜,果然多了两道肉菜,孟婉看着那两道肉菜,思绪又不禁凝了凝。
“我入宫三年了,平常里肉菜都难见着,竟是没想到今日竟有两道肉菜。”
月姝将盘子里的鸭肉往孟婉盘子里夹了一半,“婉姐姐,你这么瘦,多吃点。”
“不用,月姝,你吃吧。”
孟婉连忙将盘子里的鸭肉给月姝倒回去,可却被她按住。
“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这样下去,身子承不住的,快吃。”
月姝说完,就将自己的碗给端走,不给孟婉再将菜还回来的机会。
看着小丫头这样,孟婉也只得作罢,毕竟饭堂里都是宫人,这样夹来夹去,别人见着也不好。
用完膳,她端起碗起身,而这时,徐嬷嬷走了进来。
“孟婉,月姝,你们俩过来。”
听到徐嬷嬷的话,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连忙走了过去。
“徐嬷嬷。”
月姝嘴甜,见着徐嬷嬷马上行了礼,“不知嬷嬷叫我们何事?”
徐嬷嬷垂着眼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今日发放新衣,你们两个去宫闱局将衣服领过来,记着,不可出任何岔子。”
“是,月姝这就同婉姐姐一道过去。”
两人推着平车前往宫闱局,大概是许久没有出过掖庭了,一路上,月姝嘴巴叽叽喳喳,对什么都十分新奇。
两个人推着平车,孟婉听着她说话,神情淡淡的,看着月姝,眼中带着些许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像月姝一般,对这座金碧辉煌的地方心生无尽希翼。
可是如今,她只想快点离开,走的远远的,不想再被困在这里了。
“呀,婉姐姐,你看那边,有贵人来了。”
月姝打断了孟婉的思绪,她望过去,杏黄色的辇,宫人随侍在两侧,虽远远的,便已能认出是太子步辇。
“是殿下的。”
孟婉连忙拉过月姝,暗自皱眉,此处是去宫闱局的必经之路,怎么这么巧,又碰到了容胤。
“啊,是殿下的?”
月姝一惊,入宫三年,她还是第一次见着殿下的步辇,一下子慌了神。
只见孟婉一把拉住她,将平车停在一旁,随后拽着她沿宫道两侧跪了下来。
步辇很快由远及近,孟婉心脏狂跳起来,直到那步辇出现在近前的宫道上,她才赶紧匍匐叩下。
月姝见状,连忙也跟着见样学样,两个人匍匐在一旁的宫道上,视线受阻之处,能看见抬着步辇的宫人脚步慢慢朝前面走去。
孟婉全身紧紧绷着,低着头生怕被容胤认了出来,她能感觉到步辇经过时,头顶上方传来的视线。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刺得脊背冷汗虚浮。
直到步辇从眼前离开,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婉姐姐,太子殿下走了吗?”
同样低着头的月姝小声开口,孟婉抬起头望过去,容胤的步辇已经走远,敛起眸,她朝月姝看了眼。
“殿下已经走了,我们快些去宫闱局吧。”
她将月姝拉起来,两人推起平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赶去。
经此一事,月姝也没有再叽叽喳喳了,两人很快就到了宫闱局。
今日各庭前来领取宫衣的宫人很多,孟婉他们一到那里,便见着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了。
找了个地方,两人站在那里等着,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他们。
将掖庭的牌子递过去,只见那公公看了眼,随后眯了眯眼睛。
“哪位是孟姑娘?”
孟婉听到对方指名道姓,心口一紧,连忙上前,“奴婢孟婉,公公有何吩咐。”
公公看了她一眼,冲着月姝吩咐过去,“你去那边清点衣服吧。”
月姝不解,愣在那里,公公顿时脸上浮上几分不悦,“怎么?还愣在这里做甚?”
“婉姐姐。”
月姝开口,孟婉冲她点点头,“你先过去清点衣裳,我稍后就去。”
“好,那我在那边等你。”
待月姝离开,只见方才还冷着脸的公公,脸上立马浮上笑容。
“孟姑娘,这两件衣服是给您的。”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两件宫衣,无论材质还是厚度,都与方才那些宫人领的不太一样,她暗暗攥紧手指。
“公公是不是弄错了?”
“错不了,安公公特意吩咐的,孟姑娘还是赶紧收下,咱家也好向安公公交差呢。”
总管太监将两件宫衣朝孟婉手里一塞,沉甸甸的重量和绵软的布料,让她像是捧了烫手的山芋。
这两件衣服,若是她带回掖庭,只怕往后日子,更加难熬了。
德安这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公公,这衣裳我不能收。”
孟婉话一说出口,便见着方才还满脸笑容的总管太监脸色瞬间沉了沉,旋即阴了嗓子。
“孟姑娘,你这不是让咱家为难吗?”
虽看似淡淡的一句话,却含着警告,“若是姑娘不收下,那安公公责怪下来,咱家可是担不起啊。”
在宫中许久,孟婉自然是知道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宫闱局管着整个后宫里的大小事情。
她若是还想在后宫之中安稳度日,眼前的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手里的衣裳顿时比先前又沉了许多,片刻,她终于开口。
“多谢公公厚待,烦请公公代为转达安公公,这衣裳奴婢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既是如此,日后还望孟姑娘在安公公面前替咱家美言几句,孟姑娘慢走。”
“是,奴婢告退。”
捧着衣裳,孟婉走出去,月姝已经清点好了衣裳,见着她走出来,连忙迎上前,刚想开口,目光便落在了她捧着的宫衣上面。
不会有任何怨言?
呵。
容胤心底冷笑,阴沉看向她,当初那个听话的小婉儿,短短一年,竟像是生了刺的小刺猬,句句看似温顺,却句句像是往他心口上扎刺。
他明明已经恕了她,将人给放了出来,还说了不计前嫌,一笔勾销。
可是她呢,又是使小性,又是将玉佩还回来,如今还跟他彻底想要划清界限。
当真是好啊。
目光如冰棱,容胤恨不得在她身上扎几个洞才好,可是偏生的,她就没想同他好好说话。
“殿下若是还没想到怎么罚奴婢,那就先想着,待殿下想好了,奴婢随时在这里领罚。
冬夜寒凉,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切莫感染了风寒,那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
见着容胤死死盯着他,孟婉忍下心口那灌进来的冷意,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却不料,刚一动,人便被整个扛在了肩上。
“殿下,快些放下奴婢。”
她急了,想要从容胤肩头挣扎下来,却不料,身后却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不是说要领罚吗?那就老实点。”
他声音透着气性,跟了他几年,孟婉自是知道,此时容胤已经在气头上了,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于是只得放弃挣扎。
见着肩上扛着的人儿安静了下来,容胤唇角微微勾了勾,脚步一掠,带着人快速消失在了掖庭。
当灯烛被点起之时,孟婉看着屋子,心口漫过苦涩。
明明早上这里才被清了个干净,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可是却不过短短半日,便又再次坐在了这里。
而与早上不同的是,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名贵物件,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而这时,容胤走到她面前,清隽的脸上,漆黑如墨的双眸微垂着,面向她张开双臂。
“替孤更衣。”
孟婉愣住,脑子晃了下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样的容胤,和五年前一般无二,她是不是累极了,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象。
见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容胤眉头皱了皱。
“没听到孤的话?替孤更衣。”
“殿下,如今奴婢只是发配到掖庭的罪奴,殿下尊贵之身,奴婢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替殿下更衣的。
时辰不早了,奴婢还得赶回掖庭,晚了嬷嬷会怪的,还请殿下让奴婢走吧。”
她说完要起身,容胤眸子一冷,转瞬之间,人已经被他压在榻上。
男人眸底似是涌着火,望着她的刹那,火势翻腾,下一刻便用力缠上她的唇瓣。
吃痛的感觉自唇上传来,孟婉蹙起眉头,男人吻的又急又汹,似是要将她揉碎进骨血之中。
大掌自她的身上漫过,直到衣衫滑落,身子传来凉意,容胤匍匐在她的脖颈间,突然间感觉到怀中女子颤的厉害。
他停下,凝眸望去,孟婉的眼睛早已经蓄满泪水,眼眶逼的似血般暗红,唇紧紧咬着,已经溢出血色。
这副模样,刺的他心尖一紧,旋即松开手,眼中划过浓浓的戾色。
“你不是说心甘情愿领罚吗?”
他开口,声音透着暗哑,孟婉望向他,将衣服一点点拢起,掩盖住眸底的黯淡。
“殿下如今已是储君,奴婢与殿下云泥有别,要杀要剐,奴婢都心甘情愿。
只是殿下既已给了奴婢休书,那从今往后,奴婢便不再是殿下的人。若是殿下今夜执意要碰我,那我便只能以死向殿下请罪了。”
她说完这句话,猛地从头上拔下木簪,抵在自己的喉咙处,眼中透着决然。
容胤望着她抵在颈间的木簪,簪尖锋锐,已经在纤细的脖颈处按下血痕。
他心口如山火袭涌,不停翻滚,眼底也充斥着猩色。
“你当真情愿死?”
“是。”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自她的唇齿间溢出,她抵在颈间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好,当真是好,孟婉,你给孤记住,从即刻起,你不要出现在孤的眼前,滚出去!”
手骤然一松,孟婉抵在喉咙间的木簪攥在手中,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
她从榻上起身,匆忙往外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容胤一眼。
冬夜寒凉,每走一步,心口便如同灌同了风一般,疼的难忍。
她知道,容胤一直在后面看着她,可是她却没有回头,直到走出南宫。
泪,顺着脸颊一点点落下,从南宫到掖庭,短短的一段路,她却像是走了一辈子。
直到她再次出现在掖庭之时,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只余下眼眶中的一点暗红。
此时天边已经渐亮,她听见有宫女起来的声音,于是拿起那些洗好的衣裳,一件件晾起来。
天亮时分,孟婉晾完所有的衣裳,整个人几乎冻僵了,徐嬷嬷出来之时,见着这满院子的衣裳,眼中泛起一丝波动,随后朝她开口。
“昨日我罚你,是因着宫里的规矩,你既是已经做完了,那就去用膳吧。”
“多谢徐嬷嬷。”
孟婉屈了屈身,朝着膳房走去,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宫人在吃饭了。
她上前拿了个馒头,又盛了碗粥端到一旁坐了下来。
周围人见到她,都没有搭理,她也能落得个清静,直到吃完东西,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正在这时,面前传来声音,孟婉抬起头,便见着一个小宫女,眼神怯怯地看着她。
“孟婉。”
她开口,对方一见到她说话,连忙坐在她面前压低声音。
“昨日你打了绣夏,以后你可要小心着些,她心眼可小了,当心她会找你麻烦。”
小宫女显然是怕别人听到,尽量用着极小的声音,孟婉看了她一眼。
“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姝,之前是在尚衣局的,与绣夏同出一处,因着不小心将娴嫔娘娘的衣裳弄脏了,故而被罚到了这浣衣局,你呢?你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到这里来的?”
月姝的话,让孟婉想了想,若说她犯错,犯的应该就是不识抬举的错吧。
她摇摇头,“多谢你提醒我,不过你还是不要同我说话了,万一被别人迁怒,那就不好了。”
她说完站起身,冲月姝轻轻点了点头,端着空碗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见着几个人将她拦了下来,为首的宫娥见着她,声音微微扬了扬。
“你就是孟婉?”
对方眼神之中透着来者不善,孟婉不禁退了半步。
“奴婢正是孟婉,敢问姑姑找我何事?”
“奉丽妃的令,传你去倚梅宫,跟我走吧。”
听到对方的话,孟婉脑海中划过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是,奴婢遵命。”
孟婉应声,跟在嬷嬷身后,直到走进倚梅宫,站在殿内,宫娥便退了下去。
过了不久,内殿一道声音传来,“果然是你呀,先前本宫就想着,太子从天牢带了谁回来,竟是没想到,一年了,你还能再回到宫中来。”
看着从殿后走出来的迤逦女子,与容胤的五官有几分相似,孟婉见着对方,恭敬地跪了下去。
“奴婢叩见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婉呼吸一窒,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
俊颜冷隽,此时墨瞳似是深不见底的幽井,在看了她一眼后,便淡淡收回,仿若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般,不屑再看第二眼。
心口传来一丝钝痛,德安这时已经走过来,碍于孟婉曾经的身份,他佝腰伸手,拉过去时,没用多大的力气。
“哎哟,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和殿下说正事,竟还忘了孟宫女还跪在这里呢,快些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这时,丽妃的声音传来,方才她可是瞅的真真的,殿下哪里是在赶人,分明是不想提大婚之事,故意找个由头呢。
丽妃这一解围,孟婉匍身跪安后,借着德安的承托,从地上站起来,步履微踉的朝外面走去。
殿外初阳此时照进来,打在她的眼皮上,有些刺目,让孟婉心口下坠的厉害。
身后若有似无的一抹注视,终于在她走出殿门后,这才消失。
走了一段路,直到来到处僻静地儿,她才停下脚步,手捂上胸口,那里像是棉絮堵住了,喘不过气。
难得没有落雪的好天气,孟婉站在那里,仰天看向那抹刺阳,光晕慢慢在眼前晕染开来,渐渐看不清楚起来。
而这时,细微的脚步传来,紧跟着高大的身影铺泄在她面前,将头顶那抹刺阳给遮住,顷刻间眼前暗下来。
本能的往后一退,腰却在这时被用力一带,熟悉的龙涎香味道,慌的她连忙伸出手抵住对方的胸口。
“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碍您的眼的。”
视线受阻,她开口时半垂着头,目光松散,脸色苍白如同宣纸,唇上还有着一抹方才在殿中因着疼痛而咬破的艳红。
容胤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喉结微涌,薄唇微掀之时,声气却是分外森冷。
“孤竟是不知,还有人在宫外等你?”
这句话,击的孟婉心口如玉瓦破碎,惧意袭卷而至,抵在他胸口的手指,微微颤粟。
被刺阳照过的双瞳,因着面前的男人,而渐渐恢复清晰,一双眸子开始倒映出男人冷隽的面容。
“奴婢只是贱奴,殿下身份尊贵,奴婢的事情,不敢污了殿下的耳听,殿下自是不会知晓的。”
她压住慌乱,眼中划过倔意,说出这句话的刹那,便感觉到揽着自己腰椎的手,收紧几分。
而那手,正搁在她的痛处,一瞬间,便将她后背的冷汗给疼了出来。
容胤没说话,漆黑的眸子里掠过幽凉,唇角突然勾了勾,将手松开来。
这笑容诡异至极,看的孟婉心惊肉跳,以她对容胤的了解,这会定是动了大怒,她最好赶紧离开。
“殿下若无它事,孟婉就先行告退了。”
她微屈了下腿,见着容胤不说话,连忙掠过他离开,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会被大卸八块。
直到走了好远之后,她才渐渐放慢脚步,终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了眼方才的位置。
容胤已经不在原处,仿佛刚才他眼中滔天的盛戾肆意,只是她视线受阻之时看花了眼。
而这时,突然远处传来宫人的声音,“方才顾小姐入了宫,你们今儿都好好伺候,这顾小姐虽是相国之女,可却是淑良温静,伺候的好,可是会有赏赐呢。”
孟婉望过去,几个宫女正匆匆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她眼眸微黯。
原来是顾倾倾入宫了,难怪殿下方才那般急切离去,到底是她想错了,还以为......。
她摇摇头,低垂下眸转过身,朝着掖庭的方向回。
“看你还敢问咱家要银子,打死你!呸!”
拐个弯,窄巷之中,谩骂声传过来,孟婉驻足凝过去。
灰色衣服的小太监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头。
在他面前,高大的太监正朝他拳打脚踢。
宫中这种事情常有,孟婉见的多了,本不想过问,但此处是回掖庭必经之路,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求公公把银子还我吧,那是给主子买药的银子。”
突然,少年稚弱的声音传到耳边,孟婉心口似是被什么刺中,她不禁看向对方。
白净的小脸上,已经满是血污,却还是松开抱住头颅的手,死死拽着对方的衣襟。
这画面,似曾相识,曾几何日,她也曾这般苦苦哀求过,只是那时却无人理会。
身后的腰传来阵阵痛意,似是提醒着她当时被打的几乎半个月爬不起来,却还是将那要回来的药一边给容胤服下,一边笑着摇头说不疼。
“住手!”
没等她想明白,这嘴巴却是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又有一丝丝后悔。
而这时,面前的人停下来,大概是见着孟婉一身粗鄙宫衣,知道她是个卑贱宫女,眉宇间顿时浮上讥狂。
“哟,今儿可真是稀奇了,竟是还有多管闲事的人了。”
对方手里攥着个荷包,应该是那小太监的主子的,孟婉见状,神色微动。
“此处离静妃寝殿不远,静妃礼佛,喜静,你在此这般大呼小叫,难道就不怕惊扰了娘娘?”
听到这话,对方脸上表情微微收了收,转而低头又踹了地上的小太监一脚。
“今儿算你运气好,不然打死你!”
扔下这句话,对方扬长而去,孟婉连忙上前,将对方给扶起来。
“你没事吧?”
“多谢姑姑,我没事,只是我家主子还等着银子救命,这可如何是好。”
小太监眼眶泛起红,虽是满脸污血,但一心还在记挂着自己的主子。
“宫中有御医,若是你家贵人真病了,你为何不去御医署?”
“我家贵人身份卑微,自打入宫起,就一直居在增成舍,我去求过御医署,可无人理会我,这才不得已,想要从御医署的公公手里买些药材,可是......。”
说到这里,小太监垂下眸子,满是自责,孟婉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意思。
在这后宫之中,不得宠的贵人,往往还不如那些有些实权的太监,尤其是增成舍里的,那是仅次于冷宫的低嫔之所。
住在那里的贵人,往往一生都不会见到圣上一面,只能如鲜花枯萎般,慢慢等死。
而在宫里,这些贵人的命,就更不会被人在意,御医署那些人,又怎么会去给她们看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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