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进储物间。
月光从蒙尘的玻璃窗渗进来,照见墙角摞着的旧腌菜坛。
最底下那个青灰色陶罐的盖子,结着层晶亮的盐花。
当啷——坛口磕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惊醒了睡在藤椅上的妈妈。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面前摊着被撕碎又粘好的草稿纸。
月光像外婆纳鞋底的棉线,把纸片上的字迹缝成颤抖的银河:“妈妈错了!”
咸涩的液体滑进嘴角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
妈妈赤着脚站在月光里,围裙兜被碎纸片撑得鼓鼓囊囊。
她伸手来拉我,掌心的茧子蹭过我手背,像春风吹过野韭菜毛茸茸的茎叶。
林小满看着这段时间妈妈对她写的东西,好像对母亲小时候出去工作的没能陪在她身边的恨意和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妈妈总是劝自己回学校读书的反感和逆反的对抗,都在火星子漂浮落地后,渐渐散去。
还有对自己家庭的种种无奈,对父亲的恨意,对父母在不能很好生养孩子的阶段把他给生了下来,带到了这个世界,她感受到了生存的无处安放,还有情感的压抑郁闷,以及对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力量的渺小……这场青春期的强烈对峙,不,其实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心灵对话,终于在林妈妈赤裸裸的生活自白中,从黑暗迎来了一点点自我宽恕的光亮。
火星点点,泪光亦点点,过往生活虽然艰难,但是她已然走过的路途却也是一场日月可鉴的见证,只不过人嘛,确实有时候记性不大好,会忘记很多重要的东西,记着抓着不放的反而是一些让人痛苦悲伤、甚至可以无足轻重放下的东西。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在学习上,林小满知道自己还没有修完,因为她其实从未放下过学习这件事情本身。
但在跟妈妈和家里人对峙较劲的事儿上,终于可以放下了……林小满知道母亲的内心煎熬,也看到很多她一直十分在意的成长经历缺失的愤怒,还有自我无尽的自卑,这让她心里很难受,因为对于她来说她就像一个怒气不处释放也不敢释放的小孩,她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有太多,可她也想有自己活下去的价值和理由。
从小长到大,周围人逢人就问她爸爸去哪里了,然后现在她还是找不到了。
许多人都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