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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癫!男宠娇弱,咋会是疯批太子祝卿安夜钺结局+番外

云念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说呢?”夜钺不答反问。祝卿安身子努力往后靠,后背紧贴着门,拉开和他的距离。四目相对,她眼底也更多了些认真。“那日,我被人算计,中了招,在天阳楼遇上了你,你状态也不对,我就把你带回了庄子。事后,是你说你家境不好,被误打误撞送进了天阳楼的,我也信了。现在,你还打算拿这套说辞糊弄我?”家境不好,能穿着华贵?能进出昭华公主府自由,还被人大献殷勤?她又不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骗我?”“怎么能说骗?”邪气的勾唇,夜钺又往祝卿安身边靠了靠,他眼里暧昧的涟漪四起。之前,有许多次,祝卿安都是在他这样的眼神中沦陷的,巫山云雨,如上云端,雨露霏霏,呻吟靡靡。这男人,就是个妖精。祝卿安腹诽,就听到夜钺继续。“床榻之上,哪一点力气,不是实打实的?...

主角:祝卿安夜钺   更新:2025-02-20 17: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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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卿安夜钺的其他类型小说《别癫!男宠娇弱,咋会是疯批太子祝卿安夜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云念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说呢?”夜钺不答反问。祝卿安身子努力往后靠,后背紧贴着门,拉开和他的距离。四目相对,她眼底也更多了些认真。“那日,我被人算计,中了招,在天阳楼遇上了你,你状态也不对,我就把你带回了庄子。事后,是你说你家境不好,被误打误撞送进了天阳楼的,我也信了。现在,你还打算拿这套说辞糊弄我?”家境不好,能穿着华贵?能进出昭华公主府自由,还被人大献殷勤?她又不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骗我?”“怎么能说骗?”邪气的勾唇,夜钺又往祝卿安身边靠了靠,他眼里暧昧的涟漪四起。之前,有许多次,祝卿安都是在他这样的眼神中沦陷的,巫山云雨,如上云端,雨露霏霏,呻吟靡靡。这男人,就是个妖精。祝卿安腹诽,就听到夜钺继续。“床榻之上,哪一点力气,不是实打实的?...

《别癫!男宠娇弱,咋会是疯批太子祝卿安夜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你说呢?”

夜钺不答反问。

祝卿安身子努力往后靠,后背紧贴着门,拉开和他的距离。

四目相对,她眼底也更多了些认真。

“那日,我被人算计,中了招,在天阳楼遇上了你,你状态也不对,我就把你带回了庄子。事后,是你说你家境不好,被误打误撞送进了天阳楼的,我也信了。现在,你还打算拿这套说辞糊弄我?”

家境不好,能穿着华贵?

能进出昭华公主府自由,还被人大献殷勤?

她又不傻。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骗我?”

“怎么能说骗?”

邪气的勾唇,夜钺又往祝卿安身边靠了靠,他眼里暧昧的涟漪四起。

之前,有许多次,祝卿安都是在他这样的眼神中沦陷的,巫山云雨,如上云端,雨露霏霏,呻吟靡靡。

这男人,就是个妖精。

祝卿安腹诽,就听到夜钺继续。

“床榻之上,哪一点力气,不是实打实的?哪骗过你分毫?”

“你……”

“这是隔了一日,忘了?”

打断祝卿安的话,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夜钺温热的唇,游移到她的耳畔,气息温热。

祝卿安的耳垂,被热浪包裹着,只觉得浑身酥麻麻的,身子发软。

她身子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栗。

“忘了,就得多温习,古语云,温故知新,有好处的。”

祝卿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温故知新,是这么用的?

更何况,这可是在昭和公主府,是在别人家里,今日还来了这么多宾客,保不齐一会儿就会有人来这边,若是被人撞见,那还得了?

他疯了吗?

祝卿安回过头来,剜了夜钺一眼,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夜钺的吻落下来,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只余下呻吟不断。

……

沁芳水榭。

进来后,莫亭澜就和魏氏她们分开了,魏氏带着莫婷娇、江晚晚到了沁芳水榭这头。

彼时,昭和公主也已经到了。

大家正围着昭和公主在说什么,热闹极了。

“咱们过去瞧瞧。”

魏氏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瞧了瞧,没瞧见祝卿安的身影,她低声吩咐莫婷娇。

“婷娇,你看着点,若是瞧见了她,就去把她带过来。公主已经到了,各家的夫人小姐也到了,让她老实点,别给咱们府上丢人。”

这话,莫婷娇不大喜欢听,可眼下人多,她也不好多说。

冲着魏氏点点头,她没有多言。

倒是江晚晚。

抓到了机会,她上赶着冲着魏氏献殷勤。

“夫人放心,我也会多看着点的,一见到祝姐姐,我就去向她道歉,她虽说出身商户,但到底是富贵人家,也应该是读书识礼的,今儿这种场合,想来她也不会再闹起来,让亭澜和夫人难做的。”

“嗯。”

魏氏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抬步上前。

虽说昭和公主名声一般,但身份在那摆着,这么多人围着她,去露露脸,不是什么坏事。

莫婷娇见状,看了一眼江晚晚。

江晚晚被她看她一愣。

“婷娇,怎么了?”

莫婷娇没回应,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江晚晚,她就去追魏氏了。

江晚晚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哪怕莫婷娇不开口,她也能感觉到,莫婷娇对她并不算友善。还有,之前在门口的时候,莫婷娇还为祝卿安说过话,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她进了门,早晚会让莫婷娇知道知道,什么叫长嫂如母。

想着,江晚晚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昭和公主这头。

魏氏、莫婷娇、江晚晚过来,就听到了一阵惊叹声。

“公主,这可是吕仙人的画,是真迹,世人都说,吕仙人的《墨梅图》是当世一绝,那墨梅栩栩如生,极有风骨。之前也只是听说,不曾见过,今日一见,当真是开了眼了。”

“是啊是啊,这吕仙人,不愧是当世书画名家啊。”

“都说吕仙人仙风道骨,不染世俗,他的画虽说尽是精品,但在市面上流传的却不多,他的《墨梅图》,更是盛誉在外,却鲜少有人见过。之前有传言说,有人愿出千两黄金,想跟吕仙人求一幅《墨梅图》,都求而不得呢,公主今日得了这么一幅,真是好福气。”

“关键是,公主也很欣赏吕仙人的画风。”

“这送画的人,真是又有品味,又懂公主的心思,这画简直是送到公主心坎上了。”

听着众人的话,昭和公主又看了看眼前的《墨梅图》。

她脸上满是笑意。

“这画甚好,本公主的确喜欢。”

一边说着,昭和公主一边看向来送画的小厮。

“去,把祝小姐给本公主请过来,她送了本公主这么一份厚礼,本公主要好好的谢谢她。”

祝小姐——

听着这话,魏氏和莫婷娇,不禁对视了一眼。

显然,她们都想到了祝卿安。

京中富贵人家,魏氏都熟,没有姓祝的,唯有祝卿安,倒是符合昭和公主口中“祝小姐”的这个称呼,也只有祝卿安这样的败家玩意,才会为了出风头,在一场宴会上,用价值千金的画,去讨好一个名声不佳的公主。

那可是价值千两黄金的《墨梅图》啊。

这要是拿出去卖了,用这千两黄金,好好运作,能给平昌伯府带来多少好处?

蠢货!

魏氏心里骂着祝卿安。

不过,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总得风光风光,也让平昌伯府沾沾喜气,得些好处。

哪怕只是赞誉,是歆羡,也是好的。

魏氏款步上前,满脸谦逊的笑,她冲着昭和公主福身行礼。

“臣妇参见公主。”

“起来吧。”

昭和公主心思都在画上,回应便淡淡的。

魏氏见状,快速继续,“这幅《墨梅图》是家中儿媳所赠,能得公主喜欢,是她的福气,也是我平昌伯府的荣幸,当不得公主的谢,公主言重了。”

昭和公主闻言,看向魏氏,又往她身后看了看。

常年不在京中,对于京中的人,昭和公主也不算熟,但她看得出来,莫婷娇和魏氏有几分相似。

她的目光,落在江晚晚的身上,她脸上的笑意也浓了些。

“你就是祝卿安,祝小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住江晚晚身上。

江晚晚神色僵硬。

她快步上前,“回公主,臣女江晚晚,是莫家公子莫亭澜的……的平妻,并非祝卿安。”

“平妻?”

呢喃着这两个字,昭和公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一旁,葵嬷嬷在昭和公主身侧小声嘀咕。

“祝小姐是江南首富祝家的嫡出小姐,三月前嫁给莫亭澜,大婚当日被拒之门外。

眼前这位,是原京兆府府尹的女儿,江家涉案,被贬出京,她不知怎的,稀里糊涂的就跟了莫亭澜,成了莫亭澜的心尖宠。

祝小姐被拒之门外,颜面扫地,跟她关系不小。

而且,老奴只听说,莫亭澜与她在外厮混,一直不曾回府,可没听说过什么平妻的事。

老奴还以为,这就是个外室呢。”

昭和公主原本就已经冷下来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几分。

她睨了江晚晚一眼。

“你说你是莫亭澜的平妻?”

“是。”

昭和公主转而看向魏氏,开口时,语气里也更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风流少年,这话用在莫公子身上,倒还真合适。成婚之日,将新妇拒之门外,不足三月,又迎娶平妻,这还真是让本公主大开了眼界。”

“不是的。”

见昭和公主语气不好,莫亭澜也可能再被人诟病,魏氏急声回应。

“江晚晚只是外室而已,并非平妻。”

这话,像个巴掌,打在了江晚晚的脸上,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呵!”

昭和公主冷笑,脸上也更多了些嫌恶。

“什么时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都能来吃本公主的席面了?这是埋汰谁呢?来人,把人扔出去,别脏了本公主的眼!”


“天才亮,不再睡会儿?”

男人从身后搂住祝卿安,身体也顺势靠了过来。

唇瓣,紧贴着祝卿安耳畔。

低哑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在祝卿安耳畔扩散,酥酥麻麻的,透着欲望,蛊惑人心。

祝卿安伸手,拿了扔在床头的鸳鸯肚兜,她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眉目如画,娇弱黏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像狐狸似的,微微眯着,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勾着人沉沦。

难怪君王不早朝。

是妖精真的太会撩!

偏他那张脸白白嫩嫩、娇娇弱弱的,体力却极好,红鸾帐内被浪翻滚,他就像匹不知餍足的狼。

祝卿安想,她这被人算计、误打误撞带回来的男宠,养起来,倒是一点都不亏。

婚事一团乱,往后她也不打算再成亲……

就这么过,倒也滋润。

挺好!

勾唇冲着男人笑笑,祝卿安转而把肚兜扔在他脸上,盖住他的眼睛。

“别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还有事呢。”

男人箍着祝卿安的腰,将她搂紧。

“难道不是天大地大,寻欢最大?这不是你说的?”

祝卿安笑的花枝乱颤。

如瀑的青丝,在床榻上来回翻涌,衬得她白嫩娇俏的小脸,愈发多了几分明媚妖娆的味道。

男人的喉咙不禁动了动,身体也愈发热了,有些难以自持。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祝卿安伸手撑在他身前。

“不行,真有事。”

一边说着,祝卿安一边起身,拿过自己的肚兜,遮挡住身前的风光,她戏谑的叹了一口气。

“我那风流夫君,带着白月光回来了,我得回去瞧瞧。”

男人脸色微凛。

祝卿安没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变化,她自顾自的继续。

“这阵子,我应该都不会再来庄子了,你自己在这,下人留给你,桌上的匣子底下,压了银票,够你用的,想要什么让人去置办,不用省着。天阳楼那种地方,就不要再去了,你长了一张妖精脸,小心被人吞了。”

祝卿安起身,穿好衣裳,她回头又看了男人一眼。

“好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了,老老实实的,有空我会再来庄子的,走了。”

祝卿安说完就往外去。

边走,她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昨夜折腾的有些过了,今儿起的有些晚,来不及梳妆,还是上了马车之后,让如意、如风帮她再弄吧。

想着,祝卿安加快脚步。

男人看着祝卿安窈窕的背影,眸子不禁眯了眯,眼神危险。

老老实实的?

分明是他的小丫头,该老实一点才对!

……

平昌伯府。

下人停了马车,祝卿安在如意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这是她第二次站在平昌伯府门口,第一次,是三个月前,她嫁给平昌伯嫡子莫亭澜的时候。

只是,她这个江南首富家的千金,在莫亭澜的眼里,只是个攀附权贵的女子。

她连这门都没能进去。

“纵然祝家有万贯家财,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莫亭澜,深爱的只有江晚晚,这辈子我也只会娶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不了我,这门亲事我不认。”

“祝卿安,我若是你,就不会再赖在这里自取其辱。”

“你要进这门,我就带晚晚离开。”

“就算你嫁进来又如何?我永远都不会碰你,你又何必上赶着来守活寡?商户之女,就这般轻贱吗?”

大婚那日,莫亭澜说的话,祝卿安都记得。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祝卿安生在祝家,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她上头,从自家兄长到堂兄,算起来一共有十一人,她是家里的老十二,也是唯一的女孩,她受尽了宠爱,从没受过这种羞辱。

原本,祝家对送祝卿安上京成亲,就是不大满意的。

京城路远,他们舍不得。

可莫家祖上与祝家有旧交,的确定过娃娃亲,平昌伯莫安又三次南下,登门亲自谈这门婚事,诚心可鉴。

祝家也就应了。

谁也没想到,莫亭澜会在大婚当日悔婚,将祝卿安拒之门外。

他还为了江晚晚大放厥词。

祝家气恼的厉害,当即就要带祝卿安回江南。

平昌伯府阻拦,莫安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哪怕没有拜堂,祝卿安也是祝家唯一承认的儿媳,莫亭澜这辈子的夫人,只会是祝卿安,再无旁人。

祝家不同意。

莫安甚至不顾伯爷的身份,给祝家下跪,他整整跪了一个时辰,才求了祝家松口。

祝卿安倒是无所谓。

走,她没有留恋;留下,也不是不行。

祝家虽是商贾人家,产业也多在江南,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比不得平昌伯府尊贵显赫,可是,他们也没到要受人欺辱的地步。

祝卿安更不是个委屈自己的。

这门亲事,莫亭澜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他以为他是谁?

大婚当日,莫亭澜就带着江晚晚私奔了。

这不要紧。

祝卿安也不在乎。

于婚事,她早就看开了,她从不觉得,女子要依附男子而活。

与其困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里,日日盼着男人归来,施舍两分恩宠,这样的日子,倒不如她一个人来的逍遥。

时至今日,这门亲事如何发展,她说了算。

她知道,莫安之所以会选择让莫亭澜娶她,是因为平昌伯府外强中干,内里空虚。

这高门大户瞧着显赫,可实际上,虚有其表,一身窟窿。

莫家缺的,她有。

而她要的,是平昌伯府和莫亭澜低头。

她祝卿安没受过欺负,也不吃那个闷亏,他们是怎么把耳光扇在她脸上的,之后,她就要怎么还回去。

百倍千倍!丝毫不落!

回想着当时大婚的那些事,祝卿安抬头看着平昌伯府的高墙大院,不禁微微勾唇。

“小姐,马车。”

如意的声音,拉回了祝卿安的思绪。

祝卿安转头,就瞧见一辆马车从西边过来,缓缓停在了平昌伯府门口。

莫亭澜掀了车帘子,矮身出来,他随即又伸手,将里面的江晚晚,一并搀扶了出来。

他动作轻缓,满眼温柔。

只是,下了马车,莫亭澜瞧见祝卿安,脸色瞬时就冷了下来。

他承认,祝卿安长得不错。

祝卿安五官娇俏明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媚至极,唇不点儿红,眉不画而黛,这模样,就是放在京城,那也是独一份的。加上她会打扮,一身红光锦的衣裙,娇艳张扬,步摇轻晃,又透着点慵懒的劲儿,很好看。

可这都跟他无关。

莫亭澜伸手,把江晚晚揽在怀里。

“你怎么又来了?”

瞪着祝卿安,莫亭澜眉头微蹙,眼神里也更多了几分嫌恶。

“人贵自知,你们商户女子,就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吗?上赶着往高门大户男子的身边靠,祝家也算是商贾之家中的佼佼者,难道还嫌做生意赚的不够多,要靠女儿卖肉卖笑讨营生嘛?成何体统?”


“几十幅,吹牛吧?”

“吕仙人的画,就算不是《墨梅图》,那也是一幅难求的,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到几十幅?就算银子再多,也是不可能的。”

“商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多少世面,别是被人骗了。”

“是被人骗了还好,若是故意出来骗人,可就太有失体统了。”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

魏氏过来,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上赶着阴阳她。

“平昌伯夫人,你也该好好管管你这儿媳了,这可是京城,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在座的,也不是那随随便便找点破玩意,就能糊弄的人。吹牛也该有个分寸,可别把天吹破了,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就是,在昭和公主面前,也敢这般胡说,你这儿媳可真是胆大。”

“我若是你,可不敢把这样的人带出来。”

“可不是,丢不起那个人。”

“要不人说呢,这儿女的亲事,就得好好挑选,商户人家固然富贵,但沾染了太多的铜臭气,这人啊也就不纯粹了,俗得很。生意人都说,撑死胆大的的,饿死胆小的,这胆子,肥的可是没边了。平昌伯夫人,你家的这门婚事,定的还是太草率了。”

“江家败落,江晚晚不成,可这位,也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

“啧,这眼光啊……”

话越来越直接,也越来越刺耳。

魏氏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又闹出了事。

没能让莫亭澜,占到祝卿安的便宜,魏氏心里不痛快,可祝卿安吹牛惹祸,连带着她都被人看轻了,被人指指点点,这更让她火冒三丈。

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魏氏快速上前,拉住祝卿安的手腕。

“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胡言乱语,还不道歉。”

魏氏瞪着祝卿安。

她拉着祝卿安的手,也不断用力,那样子,像是要把祝卿安的手腕捏碎似的,满满的力道,满满的警告。

祝卿安挑眉,“娘,我怎么乱说了?”

祝卿安眉眼弯弯,语气温柔,那个“娘”叫的,更是温柔。

可魏氏却莫名觉得危险。

魏氏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跟祝卿安纠缠,她放开祝卿安,转头看向昭和公主,她福身冲着昭和公主行礼。

“公主恕罪,卿安来自江南,没见过多少世面,乍来京城,见到公主,只是太想表现了,太想讨公主欢心了,才会口出狂言,夸大其词,说些不切实际的胡话。她并非有心蒙骗公主,还请公主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饶她一次,不要深究。”

比起魏氏,以及旁边的官眷,昭和公主倒是平静。

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却能不卑不亢……

见微知著。

从祝卿安的打扮,从她的气度,就不难看出来,她并不简单,价值千金的《墨梅图》,她说送就送,她说的话,也未必就是谎话。

没理会魏氏,昭和公主直接看向祝卿安。

“卿安,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也不叫祝小姐了,一声“卿安”,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祝卿安心领神会。

“是。”

昭和公主浅笑,“你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吕仙人的墨宝?”

祝卿安感谢昭和公主给她解释的机会,只是,有些时候,人的胃口就是需要吊一吊的。

眼下,还不是时候。

感激的冲着昭和公主笑笑,祝卿安轻声回应。

“吕仙人师承书画大家明修大师,刚巧,民女和明修大师有些渊源,自然的,就跟吕仙人有了些交集。那些墨宝,都是吕仙人所赠,就在民女修建的休闲别庄之内。世人皆说空口无凭,悠悠之口,也不是民女一句解释,就能堵住的,事实胜于雄辩。是以,民女斗胆请公主移步,到别庄小住,为民女正名。”

“好。”

昭和公主应得爽快。

“就算世人皆不信你,但本公主愿意信你,本公主这就安排,明日就去你的休闲别庄。”

昭和公主这话,无疑打了魏氏的脸。

魏氏脸色惨白。

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昭和公主瞟了眼魏氏,又扫了眼周围的人,“吕仙人的墨宝难得一见,这等热闹,也在京中罕见,诸位若是有兴趣,可随本公主一同去祝小姐的休闲别庄看看。”

昭和公主的话在理。

看墨宝也好,看热闹也好,走这一趟,总归不亏。

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有了同去的打算。

祝卿安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心里舒坦,她也盘算着,晚些时候,这头的宴会结束了,就去休闲别庄再安排安排。

这可是她的休闲别庄头次接待客人,可不能出岔子。

祝卿安满心都是赚银子。

至于她和夜钺约定,去万合别庄的事,全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墨梅图》掀起了小小的波澜,却没有影响宴会的进程,大约一个半时辰后,宴请才结束。

祝卿安出来,就带着如意、如风上了马车。

她们直奔京郊的休闲别庄。

魏氏慢了一步。

等她想再拉着祝卿安聊聊,问问祝卿安所言是真是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魏氏气得要命,这时候,莫婷娇才过来找她。

“娘……”

一见莫婷娇,魏氏就炸了。

“你去哪了?你哥呢?整个宴会都不见你们两个,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娘,我哥他出事了。”

“他是不是又跟江晚晚那狐媚子跑了?他还能不能懂点事?”

“不是,娘,我哥在满竹苑冲撞了太子爷,被太子爷踹断了胳膊,在公主府里罚跪呢。这事还没传开,但据说,宴会还没开始,太子爷就先带着五皇子走了,很可能是因为我哥动了怒。”

听着莫婷娇的话,魏氏的身子不禁晃了晃。

她差点栽倒在地上。

伸手抓住莫婷娇,魏氏眼睛泛红。

“你哥呢?现在还在公主府里?太子爷那头可说,要跪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麻烦?”

“不清楚。”

莫婷娇摇了摇头,低声开口。

“我让人打探了,可是,满竹苑外守着的,是太子爷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口风很紧。太子爷又是那个性子,阴晴不定,谁知道之后还会怎么样?娘,咱们是不是赶紧回府找爹,让爹想想办法?”

“对对对,回府,现在就回去。”

再也顾不上祝卿安了,魏氏由着莫婷娇搀扶着,火急火燎的上了马车。

马车直奔平昌伯府。

一路上,魏氏都提心吊胆的。

夜钺是个疯批,杀人不眨眼,是实打实的活阎王,她真怕夜钺一个不高兴,就要了莫亭澜的脑袋,或者扒了莫亭澜的皮。

她承受不起。

平昌伯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他不敢耽搁,亲自去了东宫,想要求见夜钺。

可夜钺根本不在东宫。

他正在万合别庄,等祝卿安来呢。

但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夜钺也没瞧见祝卿安的影。

坐在房里,看着祝卿安之前,压在梳妆匣子底下的几万两银票,他眼底全是危险的光芒。

“小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老实,合该受受教训了。”

夜钺低喃。

教训——

这两个字,他说的意味深长,暧昧四起!


在百花庄,祝卿安有自己的专属小院。

位置和风景,都是选的最好的,送走了莫安,又让祝平安排处理了金楼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原本,祝卿安还以为,阿钺会赖在这边等着呢。

可她回来,小院根本没人。

只有如意,被放在小院的美人靠上,人还昏睡着没醒。

祝卿安让人把如意送回房,她也进了房间。

房中隐隐有股墨香。

祝卿安挑眉,缓步往里走,只见房中间的桌上,摆着笔墨,桌上铺着的宣纸上,是一幅刚刚完成的画,墨迹还未干透,画上的场景,正是刚刚在温泉屋里,她和夜钺相处的模样。

水波荡漾,旖旎痴缠,烛影摇曳,风情撩人。

这画,画出了两人的神韵。

一看就让人脸红心跳。

“登徒子。”

祝卿安低声嘀咕了一声,她伸手,忙将画拿起来。本想直接就着桌上的烛火烧了的,可临到要点燃的时候,她又把手收回来了。

看着画上夜钺的模样,她有些下不去手。

吹了吹画上的墨迹。

下一瞬,之后,祝卿安将画叠起来,收了起来。

收拾妥当了,祝卿安就去歇着了。

只是,不知道是在温泉屋里,夜钺的痴缠太过猛烈,让她沦陷了,还是刚刚看到的话太撩人心,引得她心神荡漾,这一夜,她睡的都不大安稳。

昏昏沉沉间,她不断在香艳的场景中辗转。

一步泥潭,一脚云端。

无力抗拒,无力挣脱。

……

长风酒楼。

莫安接了消息,听说夜钺在这,他甚至连喘息歇歇脚的工夫都没敢耽搁,就匆匆的来了这边。

顶楼包厢,莫安一过来,就碰上了要进门的五皇子夜晟。

夜晟瞧着莫安,满眼含笑。

“呦,平昌伯来了?这么晚,是找我三哥有事?”

“是。”

莫安面露尴尬。

夜晟笑笑,也不多言,他推门就进了包厢。

包厢里,夜钺坐在罗汉榻上,肩头的地方半敞着,他正对着铜镜,拿药膏往肩上抹。见大夜晟、莫安进来,他眉头蹙了蹙,随即将锦袍拉好,盖住肩膀上的咬痕。

夜钺动作很快,莫安没瞧见什么。

可夜晟却瞧了个七七八八。

夜晟盯着夜钺,眼睛放光,他满脸都写着“好奇”。

夜钺只当没看到。

他冷眼瞟向莫安,见状,莫安快步上前,到夜钺身侧,“见过太子爷,太子爷万福。”

“起来吧。”

“太子爷,这是吕仙人的画。”

一边说着,莫安一边伸手,将那幅吕仙人的画递给夜钺。

夜钺顺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的确是吕仙人的墨宝,画的是春景图,虽说比不上《墨梅图》名声大,没有那么金贵,但也不差,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画。

夜钺看了一眼,就把画收起来,放在一边了。

“有劳平昌伯了。”

“太子爷客气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莫安应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夜钺,想要问问莫亭澜的事的,可他又怕逼的太紧,惹恼了夜钺。

他期待夜钺先开口,那样更稳妥。

夜钺懂。

勾唇看向莫安,夜钺轻声道。

“一刻钟后,会有人送莫公子回府的,平昌伯请回吧。”

这话,于莫安而言,宛若仙乐入耳,他连连谢恩,像是怕夜钺反悔变卦似的,他很快就退了出去。

看着莫安的背影,夜晟嫌弃的咂舌。

“这平昌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他还当宝贝似的宠着,也难怪莫家要走下坡路。依我看,莫家祖上的那点风光,算是要被败光了,这是要到头了。”

这话,夜钺听到了,他却没有回应。

他重新把画拿了起来。

夜晟瞧着,嘴角微微抽了抽。

“有那么好看吗?别人说吕仙人的画千金难求,可是,吕仙人是三哥的挚交,三哥手上收藏的吕仙人的画,没有上百幅,也有几十幅了,还至于这么宝贝这一幅?”

“你懂什么?”

瞟了夜晟一眼,夜钺嘀咕了一声。

他低头看画。

这画上画的春景,是江南祝家山庄的风光,他去过,画的着实好。

祝家山庄于他而言,也意义非凡。

这画他喜欢!

虽然不知道夜钺的心思,可瞧着他的模样,夜晟贼兮兮的往夜钺身边凑了凑。暧昧的目光,不断在夜钺的肩头流连,夜晟一脸坏笑。

“我是没有三哥学问好,没有三哥懂得多,可我知道,人咬不到自己的肩膀。”

肩膀……

这两个字,夜晟说的重重的,意味明显。

夜钺闻言放下画,他伸胳膊一勾,就勾住了夜晟的脖颈,把他押到了自己身边。

“眼睛不想要了,可以挖了。”

“三哥,我可是你最宠爱的小五弟,你话说的这么血腥,可是会吓到我的。”

“呵!”

夜钺嫌弃的笑笑。

“就你?还我最宠爱的?长得丑,想得美。”

“啧啧啧,三哥,你还真是变了,”瞬时依靠在夜钺身侧,夜晟轻哼,“人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有了小娇娘,就忘了你的小五郎。这我未来的小三嫂,魅力就这么大吗?”

“嗯。”

难得,夜钺应了一声,语气肯定。

夜晟的兴致,瞬间就被点燃了。

“三哥,跟我说说小三嫂的事呗?她是哪家的姑娘?长得什么样?性子好吗?这都已经咬到那么私密的地方了,这是有故事了?对了,好端端的,你怎么罚了莫亭澜?还让平昌伯跟着火急火燎的折腾?是他们得罪你了,还是他们得罪小三嫂了,你在为小三嫂出气啊?”

“话多 。”

“这怎么能是话多?这是关心,是兄弟情重,是你应该与我倾诉所有,信息与共。三哥,说说嘛。”

夜晟的小道理,一套一套的。

可惜,夜钺不吃这一套。

“要是没有正事,该走走,再啰嗦,就去练武场打两把。”

“嘁,就会威胁我,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非得拿去练武场说事,柿子专挑软的捏,三哥,我再也不是你宠爱的小五了。”

“有意见?”

“英雄难过美人关,金屋有娇,弟弟靠边,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果然很有道理。有意见还能咋着?我还能跟小三嫂争风吃醋?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说多了都是泪,不提也罢,还是说正经的吧。”

一边说着,夜晟一边又靠近了夜钺。

收敛了嬉笑之态,他正色,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怒到极处,莫亭澜手劲儿也在增大。

祝卿安脸色也跟着在变。

裕亲王瞧着,脸色沉沉,还不等祝平过来帮忙,他就已经先一步冲了过来……

裕亲王抬脚,直接踹在了莫亭澜身上。

莫亭澜吃痛的厉害,他本就因为昨日被折磨,而不大好的身子,更是承受不住,他掐着祝卿安的手松开了,他向后倒了下去。

受伤的胳膊,又戳在了地上。

疼的要命。

莫亭澜捂着胳膊,不甘心的看向祝卿安,又看向了裕亲王。

“裕亲王,你还向着她?还护着她?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晚晚怀着我的孩子,她就屡次三番的针对晚晚,眼下,她还想害我的孩子,就她这样的人,禽兽不如,就合该被千刀万剐,王爷你还偏心着她,还帮着她,你这是被她给骗了。”

裕亲王脸色阴沉,他冷哼了一声。

“纵使她有错,你一个男人,宠妾灭妻,随意对女子动手,又能算什么君子?”

裕亲王不屑。

“我……”

“你说我要害江晚晚?我禽兽不如?该被千刀万剐?”

祝卿安一句话,就把莫亭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没再对裕亲王辩解,他的怒骂,转头急又奔着祝卿安了。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别想否认。”

“是吗?”

“把晚晚交出来,她和孩子若都平安,一切好说,要不然,我点了你这破庄子,我要了你的命。”

莫亭澜杀气沸腾,祝卿安却平静如水。

“要了我的命?你敢?”

“别以为你们祝家有点生意,有点银子,就可以在京中为所欲为了,在江南你们祝家是首富,富甲一方,只手遮天,可在达官显贵云集的京城,商户人家算什么东西?也就我爹,看上了祝家那点银子,你才有机会成为我的夫人,嫁进伯爵府,要不然,你屁都不是,我弄死你,弄死你们祝家,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你若不信,咱们大可以试试。”

莫亭澜张狂大吼。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话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在,可他没有办法。

他要救江晚晚,就必须得先让祝卿安怕。

只有祝卿安怕了,他才有机会。

随着莫亭澜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不少人脸色都跟着变了。朝臣们还好,常年混迹官场,练就了不喜形于色的本事,可那几位官夫人,却没有那么隐忍。

权贵人家,因利而合,因利而散,这都正常。

可一边占着便宜,还一边看不起人……

这就恶心了。

她们对莫亭澜的嫌恶,都在明面上,大家伙儿又是出身不俗的,自然更不会惯着莫亭澜。

嫌恶、嘲弄、讥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呦,莫公子倒是好本事,弄死人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这知道的,莫公子是平昌伯府的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公子手握了江山,执掌了生杀予夺的大权呢,真是要吓死人了。”

“看上了祝家的银子,却看不上祝家赚银子的人,莫公子清高的还真有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说的也太委婉了,分明是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无耻。”

“真若有本事,就别攀着祝家,谈这门婚事,没那个本事,就缩起尾巴来当孙子,既要又要也要还要,莫公子这心未免也太贪了。宠妾灭妻,宠外室灭妻,政事上无能,只能对着女人挥巴掌,什么东西。”

“苦了祝小姐了。”

“平昌伯府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内里空虚,想靠着祝家过富贵日子,还贪心不足,这门婚事,确实委屈祝小姐了。”


百花庄。

等祝卿安把所有细节都确定好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了。

忙了一整日,祝卿安也有些累了,好在,一切都在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事情进展的都还挺顺利的。

累些,也是值得的。

没急着回房间,祝卿安去了别庄西山脚下的温泉屋。

那也是百花庄里,她设计的一个亮点。

庄里发现了温泉,她索性就在山脚下做了温泉屋,连带着那片山,她也做了一番规划,借着温泉,做了一大片花林。花木的品种,都是她找了匠人细心研究过的,交错种植,人在温泉屋里,不说全年都能看到花开,但也差不了多少。

京中人富贵,也爱享受,祝卿安肯定,这温泉屋会被京中权贵喜欢。

她这地方的生意,肯定差不了。

今儿累了,祝卿安自己也打算去泡一泡,解解乏。

如意、如风从旁伺候。

温泉屋里,如风让祝卿安泡着,她和如意一起,给祝卿安捏肩。一边捏,如风一边低声念叨。

“小姐,你说奴婢跟福伯说的那些话,他能明白吧?”

“能。”

京中达官显贵多,相较之下,平昌伯府或许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高门,可爵位在身,这样的人家也不算差了。

福伯能在这样的人家做管家,还风生水起,游刃有余,一做许多年……

他自然是不简单的。

传个话而已,他能明白的。

如风声音更低了些,“那小姐觉得,平昌伯能答应吗?”

“能。”

太子爷疯批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得罪了他,莫亭澜肯定落不到什么好,保不齐连带着整个平昌伯府,都得搭进去。

关键时候,是要财还是要命,莫安不是糊涂的人。

他知道该怎么选。

三家金楼而已,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生死关头,莫安也得舍。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只是——

想着福伯来说,莫亭澜得罪了太子爷,祝卿安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了阿钺的那张脸。

她离开满竹苑后,是阿钺在应付莫亭澜的。

之后,她就没关注莫亭澜了。

若说在公主府里,莫亭澜与人发生龃龉,冲撞了人,那他冲撞的人很可能就是阿钺。现在,福伯说莫亭澜冲撞了太子爷,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阿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太子爷吗?

祝卿安不太敢相信,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不多想两分。

心里琢磨着,祝卿安转头看向如风。

“如风,你连夜回京,用咱们的渠道查一查有关于太子爷的事。名字、长相、性格、喜好、以前做过的事、近来的状况,这些都查一查,越详细越好。若是有办法,能找到他的画像,那就最好了。”

她这样的身份,哪怕是今日在昭和公主府,想要见太子爷依旧不易。

之后,只怕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但有些事她必须快些确定。

她不想糊里糊涂的。

“对了,再安排人去天阳楼查一查阿钺的情况,他既然不是被卖进天阳楼的小倌,那他的身份和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当日他又为何会出现在天阳楼,全都尽快查一查。”

如风在满竹苑见过阿钺,自然明白祝卿安的心思。

“是,奴婢明白。”

“还有,若是方便,尽快帮我拿到京中权贵世家的资料,最好是带画像的,资料细致些。”

谁是谁家的人,身份如何,性子如何,和谁关系好,又和谁有仇……

这些,她也该了解了解了。

一来,能避免阿钺这样的状况再出现。

二来,尽可能多的了解京中人的情况,于她之后在京中立足,把生意做大,也是有好处的。

之前是她忽略这件事了。

眼下,她得抓紧,把这些事都补一补。

“是。”

如风应声,也不耽搁,她起身就离开了温泉屋,去办事去了。

祝卿安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意给她继续捏肩。

温泉水泡着舒服,如意捏肩捏的也好,手劲儿适中,十分舒坦,祝卿安困意上来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睡意。

没一会儿,祝卿安就感觉到,如意捏肩的动作停了停。

紧接着,力道就变大了一些。

“轻一点。”

慵懒的往后又靠了靠,祝卿安轻声叮嘱。

“我有些困了,你动作轻一点,我眯一会儿,再泡一盏茶的工夫,咱们就回了。”

随着祝卿安的话音落下,身后人捏肩的力道,的确轻了些。

只是,那手却不再老实。

手一点点下滑,逐渐靠近祝卿安身前傲人的风光,动作慢悠悠的,却莫名的痒痒的,带起了一片旖旎的涟漪。

祝卿安心头一惊。

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眼就看到了夜钺的那张脸。

“怎么是你?”

祝卿安询问,身子在温泉池里本能的挪了挪,可她才动,夜钺就已经进了温泉池,直接贴了过来。

荡漾的水花,也随着他一起涌了过来。

揽着祝卿安的腰,夜钺的手,在她腰间一下下的滑动。

肤如凝脂,软软的。

夜钺勾唇,笑盈盈的低喃,“说好了去万合别庄,莫少夫人食言了,我也就只能委屈点,自己找过来了。”

“如意呢?”

一边说着,祝卿安一边四下张望。

瞧着晕着倒在温泉池不远处的如意,她眉头不禁蹙了蹙。

“你把她怎么了?”

“她累了,我让她歇一会儿,”说着,夜钺的手,就转而抚上了祝卿安的肩头,“这捏肩捶背的活儿,我也能为莫少夫人做,又何苦让她熬着呢?莫少夫人说呢?”

夜钺的脸上,带着邪气的笑,一口一个“莫少夫人”,更是语气坏坏的。

祝卿安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祝卿安白了他一眼。

“少来这一套。”

“那我给莫少夫人来套别的?”

夜钺旋身,靠坐在温泉池边,他拉着祝卿安,强迫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唇瓣,有意无意的划过祝卿安的唇,他勾唇。

“毕竟,莫少夫人可是在万合别庄,给我放了数万两银票的。我拿了莫少夫人的银子,总得出点力,把莫少夫人伺候好才行。不知道这一套,莫少夫人可还满意?”


“爹,你看她。”

指着祝卿安,莫亭澜不满的控诉。

“士农工商,尊卑有别,商户女就是商户女,她粗鄙至此,怎堪为平昌伯府的夫人?这等做派,不是要让京城权贵笑掉大牙?”

“你闭嘴。”

“爹,做人不能太偏心。”

因为生气的缘故,莫亭澜的喘息声,都比之前更粗重了不少。

他捂着头,气急败坏的继续。

“江家是败落了,可我们莫家也不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家,晚晚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她哪点不好?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爹你却连门都不让她进,反而偏向这个不知所谓、不知分寸的女人,爹,你是被灌了迷魂汤吗?你也该醒醒了。”

莫安被莫亭澜数落,他心里有气,却不太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莫亭澜说的——

孩子!

几乎是在那一瞬,莫安就转头,看向了祝卿安。

莫家如今情势不好,内里空虚,伯爵府三代承爵,若无功绩,三代之后就是这爵位也保不住。

他这就是第三代了。

莫亭澜不着急,只顾着男欢女爱,可他心里着急。

他好不容易才寻了路子,攀上了六皇子。

六皇子心存大业,他要成就大事,招兵买马,眼下手头上最缺的就是银子。

是六皇子给他指的路。

攀上江南首富祝家,把整个祝家拉过来,做六皇子的钱袋子,这是关乎莫家兴盛,关乎莫家未来前程的大事。

莫亭澜稀里糊涂的,在大婚当日闹了一出,打了祝家的脸,也伤了祝卿安。

现在,他又闹出来一个孩子……

莫安担心。

“卿安……”

祝卿安放下茶盏,对上莫安的眸子。

“爹是一家之主,爹教训儿子,我这个做儿媳的,就不多掺和了。之前大婚的时候,我的嫁妆太多,有一部分就先抬进伯府的碎月楼了。趁着今儿有空,我过去看看,就不多打扰爹了。”

见祝卿安神色平静,莫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也好,那你去吧。”

“多谢爹。”

祝卿安起身,就听到莫安又叮嘱。

“对了,明日昭和公主设宴,咱们伯府也接到了帖子,你也一并跟着去吧。往后也是要在京中走动的,多去露露面,没有坏处。只是,这是你第一次赴宴,听说太子爷、五皇子、六皇子,还有几位公主可能也会过去,你行事谨慎些,别冲撞了贵人。”

“好。”

祝卿安应声,就转头离开了。

这种宴请,祝卿安其实没多大兴趣,左不过就是虚与委蛇,好话一箩筐,也没两句真心的,没什么意思。

祝卿安不喜欢。

不过,近来祝家在京郊开了一个休闲别庄,那可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打造的,连带着后山的温泉,以及别庄里的花,也都是她一点点设计,一样样选出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呢。

趁着宴请,见见京中贵女,把这别庄推出去,等着赚一笔,倒也合适。

尤其是太子爷、五皇子、六皇子……

这样的天潢贵胄,动动嘴皮子,那可就是流水的银子。

这样结识贵人,有望赚钱的机会,不去白不去。

祝卿安在心里打着算盘,在下人的带领下,她一路直奔碎月楼。

主院。

看着莫亭澜,莫安气不打一处来。

“不成器的东西。”

“爹……”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为你求到了这门婚事?你张口闭口就是商户女,就是商贾之家轻贱,可你知不知道,祝家并非普通的商贾之家,那可是江南首富?不提祝家,就说祝卿安,她手上的银子,就是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莫亭澜不耐烦听这些,“爹,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市侩了?”

“市侩?”

莫安上前,抬手就给了莫亭澜一巴掌。

莫安手都打麻了。

揉着自己的手,看着莫亭澜不敢置信的模样,莫安厉喝。

“你倒是不市侩,你倒是两袖清风,矜贵清雅,可你知不知道,咱们这平昌伯府内里空虚,这爵位也要保不住了?你是家中嫡子,是家族的指望,你文不成武不就,要功勋没功勋,要建树没建树,你整日的围着个狐狸精转,连名声和前程都不要了,你这就高贵了?你哪来的脸?”

“爹,晚晚不是狐狸精,她是我爱的人。”

“爱?”

盯着莫亭澜,莫安几乎要气笑了。

“莫亭澜我问你,你和江晚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

“那是在江家败落之后。”

根本不用莫亭澜回应,莫安就已经开了口,他像看傻子似的,眼底里有讥讽,更有怒其不争。

“江家被贬出京,为何偏偏江晚晚没离开?那是因为她和江家都明白,江晚晚到了适婚的年纪,留在京中,更利于她相看一门好亲事,以此做依仗,帮着江家东山再起。你说你们两情相悦,是真爱,可实际上,你于江晚晚,不过是审时度势后的选择,是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的。”

“你说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可哪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会与人无媒苟合?会未婚先孕?孩子?你觉得那是你的骨肉,可于她,那不过是个筹码,蠢货。”

话,莫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越看莫亭澜,他就越来气。

他承认,他算不上一个多睿智机敏的人,游走官场,他也算不上多会逢迎,多会办事。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毫无功绩,连这平昌伯的爵位都守不住。

可他也没有莫亭澜这么蠢。

情?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谈情,太奢侈了。

死死的盯着莫亭澜,莫安烦的厉害,他一阵阵的头疼,“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莫亭澜听着这话,脸色骤变。

“爹,我答应了晚晚,要去接她的,她怀着身孕,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不管。”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可是爹……”

“莫亭澜,这个家经不起你折腾了,你知不知道?

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今夜你都得留在伯府,留在碎月楼,留在祝卿安身边。就算是昧着良心,就算是心里不愿,你也得跟她把房圆了,把她给我哄高兴了。

莫家需要她,也需要祝家,这不是小事,也由不得你再闹腾。

你再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爹,我不要。”

“我管你是要还是不要,这事你没有选的资格。还有那个孩子,你自己处理了,别等着我动手。莫亭澜你给我记住了,我们平昌伯府的长子长孙,不能是个外室子,我莫家丢不起那个人。”

气冲冲的说完,莫安就叫人将莫亭澜拽下去,扔去祠堂思过了。

再跟这不争气的孽障聊下去,他怕是得疯。

莫安转身去了书房。

莫安和莫亭澜都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在他们离开后,也悄无声息的从主院,飞身去了碎月楼……


风流轻佻的话,夜钺张口就来。

两个人身子贴的近,祝卿安身上,又空空如也,这么被夜钺禁锢在怀里,她也能感受到夜钺身上的火热。

从在天阳楼被算计,遇上夜钺开始,他们有过许多次的缠绵。

这样的火热,祝卿安太熟悉了。

她脸颊发烫。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温泉水太烫,还是羞涩太强烈。

“你……”

“小姐。”

祝卿安手撑在夜钺身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呢,温泉屋外,就传来了唤她的声音。

是她选的百花庄的管事——祝平。

乍然听到祝平的声音,祝卿安身子不禁抖了抖,她撑在夜钺身前的手,也滑了下去。

夜钺顺势抓住她的手,一路向下。

他眼神玩味,“啧,原来莫少夫人喜欢这一套。”

“别闹。”

祝卿安瞪着夜钺,嗔了他一声。

可这,对于夜钺而言,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可言,他笑盈盈的将祝卿安的小手攥紧,丝毫不给她挣扎的余地。

“伺候莫少夫人,这是正经事,怎么能说是闹呢?”

“你……”

“小姐,平昌伯来了,要见小姐,正在前面等着呢,小姐可要见见?”

外面,祝平虽没听到祝卿安的回应,还是禀报了情况。

祝卿安知道,莫安懂她的意思。

莫安也注定会松口。

只是,没想到莫安来的会这么快,她还以为,莫安得挣扎挣扎,再想想其他办法,等到走投无路了,再过来跟她商量呢。

不过来了也好,平昌伯府的金楼,她要定了。

这是莫亭澜送给她的机会。

釜底抽薪。

怪不得她的。

是莫家,是莫亭澜算计她在前,羞辱她在先的。

心里想的明白,祝卿安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意,没理会夜钺,她看向门口的方向,冲着祝平吩咐。

“平叔,我知道了,你先去招待伯爷,好茶好水的伺候着,我马上就来。”

“是。”

祝平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祝卿安这才又看向夜钺,“放开我,我要出去一趟,有要紧事。”

“见个老头子,算什么正经事?”

夜钺的手不但没松开,反而更紧了几分。

“谁家的好老头,能三更半夜的跑到自家儿媳的住处啊?这莫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实在是不成体统。”

“说什么呢?”

明明很正经的生意,很正经的谋划纵横,怎么从夜钺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对味儿了?

白了夜钺一眼,祝卿安也没瞒着他。

“莫亭澜冲撞了太子爷,被太子爷扣着罚跪呢,一日了,到现在还没被放回去。莫家想要捞人,太子爷要吕仙人的画,他们找到了我,我当然得趁火打劫一波。赶紧放开我,到嘴的鸭子,可别飞了。”

祝卿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夜钺。

尤其是说到太子爷的时候,她眼睛更是盯着夜钺,一眨不眨。

这也是试探。

她很想知道,她猜的对不对?夜钺跟那个传说中的疯批太子,是不是一个人?

只是,夜钺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脸上莫名的有种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搂着祝卿安,他在祝卿安唇上,浅啄了一口。

“你盯上了平昌伯府的什么?”

问,没有答案。

试探,也没有结果。

祝卿安也不多纠缠,她快速回应,“我盯上了莫家的金楼。”

“真坏。”

宠溺的捏了捏祝卿安的小脸,夜钺缓缓继续。

“莫家祖上也算是有过功勋的,也是靠着功勋,得了伯爵的封赏,在京中立了足。但毕竟不是世家,底蕴不深,这些年,莫家一直在走下坡路,那三家金楼,对于莫家而言极为重要,可以说,莫家的收益,少说也有八成,是来自金楼的。你拿下金楼,就相当于掐住了莫家的命脉,他们会老实不少的。”

夜钺语气平静。

只是,下一瞬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就多了股酸溜溜的劲儿。

他看着祝卿安的眼神,也更多了些玩味。

“卿卿,你该不会是想利用金楼,让莫亭澜对你俯首帖耳,依附在你的石榴裙下吧?”

祝卿安听着这话,嘴角不禁抽了抽。

“你觉得呢?”

她疯了吗?莫亭澜是什么好鸟,非得要他的俯首帖耳?

贴的近了,她也会恶心的好吗?

祝卿安的嫌弃,都在明面上,夜钺瞧得清楚,他眼底也更多了几分流光。

“我觉得,他人丑了点,怂了点,能力差了点,行事莽撞了点,身份低了点,还风流了点,说他是人渣,都算夸他了,他最多也就是个渣。这样的人,不堪为伍,要是伍到床上去了,那更是糟蹋了自己。”

听着夜钺的话,祝卿安忍不住感慨。

“你这嘴,真毒。”

“还没尝就评价的这么精准,不愧是同床共枕,深入了解过的关系,该奖励。”

夜钺说着,大手扣住祝卿安的头,快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不是蜻蜓点水的浅吻。

像是擒住了猎物的猛兽,要将猎物拆吃入腹一般,他不断收紧自己的手,攫取着祝卿安唇齿间的甜意。

那样强势的攻击,牵引着祝卿安,拉着她沉沦。

她身子一阵阵的瘫软,无力挣脱。

……

百花庄,明月阁。

祝卿安躲开了夜钺的乱来,过来见莫安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彼时,莫安早已经等得有些急了。

只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哪怕心有不满,在祝卿安面前,莫安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卿安,你来了。”

“见过爹,忙了一日,刚刚在沐浴,耽误了些工夫,让爹久等了。”

“无妨,快坐。”

祝卿安也不客气,她很快就坐了下来。

揣着明白,装一手的好糊涂,祝卿安看着莫安,明知故问,“爹,这么晚了,你还赶来庄子这,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莫亭澜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吗?”

“卿安,我还是为了吕仙人的画来的。”

“这样啊。”

祝卿安的脸上,满是歉疚。

“爹,不是我不肯给画,不肯救亭澜,只是君子重诺,我曾答应过吕仙人的,不会让这些画流入他人之手。”

声音渐渐小了,祝卿安的眼底,也更多了些晦暗。

她垂眸,苦涩的继续。

“爹也知道,我是受过背弃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的婚事之诺,都成了一场笑话,这种伤害有多重,我是最明白的。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承受过被人背弃的痛,这种滋味,我自是不想让他人再尝的。我和吕仙人颇有渊源,我不想食言,伤了他的信任。”

祝卿安拿婚事,来堵莫安的嘴。

明明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性,可是,祝卿安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硬是断了莫安空手套白狼的念想。

祝卿安难缠。

这是莫安心里,唯一的想法。

莫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快速开口……


莫安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晕,他真不知道,江晚晚到底哪好,莫亭澜居然这么护着她。

今日在百花庄,江晚晚可以说是原形毕露。

可莫亭澜还执迷不悟。

简直愚蠢。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拖出去,杖责三十,关到祠堂去思过。”

“是。”

随着莫安一声令下,即刻有小厮进来。

魏氏慌得不行,“伯爷,亭澜身上还有伤呢,你看看,他都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再打三十板子,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你给我闭嘴。”

“伯爷,左不过就是个女人的事,何至于闹成这样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吗?”

要真只是为了个女人,的确不至于如此。

可是,与祝家的这门亲事,关系着莫家的未来,容不得一点差错,莫亭澜不知轻重,他却不能犯糊涂。

这一点,莫安想的清楚。

他也不会退让。

“让开,我管教这个孽障,你别插手,要不然你也滚去祠堂跪着思过。”

“伯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孽障拖下去。”

“是。”

小厮得了莫安的吩咐,再不顾忌魏氏,他们上前来,一左一右的钳制住莫亭澜,拽着他往外去。

莫亭澜盯着莫安,不甘心的咆哮。

“爹,你打我罚我, 我都认了,可你不能把晚晚送走,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呢,你不能这么狠心。爹,你告诉我晚晚在哪好不好?你让人带她回来好不好?爹,你不要孙子了吗?你真的这么冷血吗?”

这些话,莫安都听到了。

只是,他冷着脸,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只当没听到。

“卿安,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爹这么说就见外了,牙齿还有碰到嘴唇的时候呢,一家人有些摩擦,再正常不过了。不过……”

祝卿安声音微微顿了顿。

眼神扫过魏氏,半晌才又回到莫安的身上,她淡淡继续。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如果这日子真过不下去,倒还不如好聚好散的好。这日日受欺辱的日子,我过不下去,莫亭澜不认这门亲事,日日受罚,日子也不好过。倒不如早些做个了断,也算是放过彼此了。”

“不可。”

莫安回应的决绝,甚至带着几分急切。

祝卿安瞧着她的模样,更确定了,她刚刚的猜想大抵没错。

她不动声色。

起身,不等莫安再开口,祝卿安轻声继续。

“爹,我把话放在这了,你也找机会,和莫亭澜好好聊聊吧。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话音落下,祝卿安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莫安不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莫亭澜糊涂。

祝卿安难缠。

六皇子要的三十万两,他要怎么才能拿到手?想要保全莫家的前程,就这么难吗?难道,莫家的荣耀,真的要走到头了?

寻思着这些事,莫安心头,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凉。

魏氏陷在莫亭澜受罚的事里,茫然无措。

至于莫婷娇,心里也乱糟糟的。

休夫……

她总觉得,终有一日,祝卿安和莫亭澜,会走到那一步。

祝卿安这边。

并不在乎他们任何人的感受,一出书房,祝卿安就带着如意,去了碎月楼。因为嫁妆在这头,她在碎月楼里留了人,到了之后,她直接去了存放嫁妆的小库房。

她脚步很快,如意一路小跑跟着,心里疑惑的不行。

“小姐,不歇息吗?来这做什么?是要找什么吗?奴婢帮小姐找?”

听问,祝卿安冲着如意勾了勾手指。

“过来,去帮我办件事……”

接下来的三四日。

因为莫安存了教训莫亭澜的心思,也着实发了狠,莫亭澜被打了板子后,就直接被送进了祠堂。


一同到的,还有十几位朝中重臣,以及他们的家眷,连太傅蔡培言,以及皇上的胞弟裕亲王,也都来了。这里面,有些人是昭和公主邀请来的,有些人是自发来的。

倒不是说多给祝卿安面子。

只是,吕仙人的画,实在是千金难求,其墨宝也确实难得一见。

这点够吸引人。

祝卿安得了消息,急忙去迎接。

“民女见过昭和公主,见过裕亲王,见过蔡太傅,见过各位大人,各位夫人。”

“快起来吧。”

昭和公主伸手,拉了祝卿安一把,她眉眼含笑。

“我们可都是奔着吕仙人的画来的,你这做主人的,就别在这些虚礼上讲究,浪费时间了。快,带我们去瞧瞧画,让我们都开开眼。”

“公主说的是,是民女见识浅薄,初见诸位大人,一时喜不自胜,顾此失彼了。”

“你这嘴啊。”

昭和公主笑着嗔了她一声,还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

连带着边上的人,也跟着笑。

裕亲王尤是。

裕亲王是皇上的胞弟,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只是,“皇家无情”这四个字也不作假,他这尊贵身份,实则也十分敏感。

为了让皇上安心,他年过四十也未议亲,更别提生儿育女了。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裕亲王看着年轻小辈,格外和善。

祝卿安这样的姑娘,进退有度,让人舒服。

他瞧着也觉得好。

“昭和说的是,祝小姐,咱们先去看画吧。”

“是,”祝卿安应声,快速回应,“昨日,民女就已经安置好了,王爷、公主、诸位大人、诸位夫人,请随民女来,不远的。”

听着祝卿安这话,大家随着她一起进了百花庄。

画展的位置,是祝卿安选的。

在东边的闻芳阁。

顺着飞鸿水榭的小桥,一路走过去,也就一盏茶左右的工夫,路好走,还不远,关键是飞鸿水榭两侧,风光极好,各种珍奇花卉,奇花异草,接连映入眼帘,美不胜收,还让人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那是涅王花吗?我只在书中见过。”

“那是绿色的天女木兰,绿的通透,这简直是极品,也难怪靠近了,会觉得这么香,啧,太美了。”

“那是白鹭飞兰?”

“是,那形态犹如白鹭展翅,错不了。据说很难养的,千万株里能活一株,已是难得,这一连几盆,这简直是奇迹。”

“看,那又是什么?好美。”

有人惊呼。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在飞鸿水榭的不远处,有一片藤蔓,上面坠着一片片紫红色的小花,形成了一片花海,配上后山的风景,宛若云蒸霞蔚,美的甚至有些不真实。

蔡培言的夫人,是个极爱花草的,家里也养了不少珍奇品种。

他见得多,知道的也多。

“这是天境仙。”

花本身很小,算不得多好看,可是,以天境仙配合着后山的风光造景,让两处风光融为一体,浑然天成,这手笔可不同寻常。

没点底蕴,是造不出这等美景的。

蔡培言看向祝卿安,眼里全是赞许的光芒。

“祝小姐这花种的真好。”

“太傅谬赞,民女见识浅薄,也认不得许多,只是民女打造这休闲别庄,一时庸俗,取了百花庄的名字,为了应景,只得多堆砌些花草,也免得让人说这休闲别庄徒有虚名。诸位别觉得民女庸俗,就已经是最大赞誉了,民女也就安心了。”

“你啊。”

蔡培言笑着摇头。

他现在,倒是越来越理解昭和公主的感觉了。

祝卿安的确是个会说的。

“你这休闲别庄,该是对外开放,能够小住的吧?等晚些时候,我夫人过来,还请祝小姐多帮忙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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