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个男人都如看仇人般看着我。
可从前明明不是这样。
初见时,姜子声摸着我的头哄我,说从此以后会让我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我没想到自己真能去仙山,巴巴地每天牵着他的大掌转悠。
人人都知道仙山掌门捡了个黄毛丫头,但他们不敢说。
因为姜子声总是无时无刻的护着我,挡着那些流言蜚语。
后来他被下药,我意外闯入他房中。
惊慌失措下,他有力地握住我的胳膊,哑着声:“阿余,不要走。”
那时候我以为他叫的是我,我留下,解了他的情毒。
再后来,我小腹隆起,他伏在我肚前,听着里面虚弱的心跳声说:“阿余,我们要有孩子了。”
儿子出生后,我和他讲一些凡间趣事,他也总不厌其烦地听,小嘴巴软糯地叫我娘亲。
直到他们在万仙大会碰到柳鱼,姜子声不再正眼看我,说是我辱没了他。
儿子也再不听我讲故事,说仙是不会对凡尘俗物感兴趣的。
一切都变了。
我被儿子愤恨着推了出去。
他说:“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凡人,别再打扰我们了!”
又老又丑……我看着水面中的倒影,桃眼微翘,却略显空洞。
身型窈窕,却负满重伤。
正是最好的年华,却已如枯木般了。
爱我的人,都与我渐行渐远。
就连母亲,在我的脑海中都是模糊的。
我垂眸,却听见远处有小仙举着为嫁衣经过:“让一让!
柳鱼仙子的嫁衣要过道了!”
而我身上粗衣烂布,突然想起自己也要嫁人了。
我下山去找绣娘,决定给自己也做一件嫁衣。
嫁衣店样式颇多,绣娘夸我好看,问我要个什么纹饰。
我咬唇,回想那天见到谢天岁时,他身上好像绣着鸟形的绣饰,便开口道:“就绣只鱼在上面吧。”
鸟与鱼,天与地。
绣娘乐呵呵地说好。
隔天天气正好,绣娘说新来了一整套鱼纹嫁衣,让我试试是否合身。
嫁衣华丽,鱼纹刺绣精致。
我换上后,自己盖了盖头。
这个我曾经幻想无数遍的场景,姜子声却总是推脱让我再等等。
可红纱前面出现一个人影,下一秒我的盖头便被掀起。
柳鱼潋滟着笑意打量我,问:“穿我的嫁衣,戴我的头冠,披我的盖头,高不高兴?”
我疑惑看她,不解这其中意思,但还是下意识想脱下来。
看向绣娘时,她慌张地躲开我的目光。
摸向衣口的一瞬间,嫁衣忽然变紧,勒得无法喘息。
柳鱼慢条斯理看着不断挣扎的我:“为什么要脱下来,你不是一直很想穿吗?”
她抚着我发青发紫的脸,笑意渐渐收拢。
“姜余,你忘了吗?”
“你的名字,你的一切都来自于我,你是没有资格和我抢的。”
“我和子声青梅竹马,形影不离,若不是我闭关修炼,又怎么给你机会钻了空子。”
“我既然能废了你的仙骨,就能取了你的血来做嫁衣!”
衣口忽的松开,我捂着脖子拼命咳嗽。
可柳鱼却突然尖叫,惊喊一句“子声”。
布料相依间,柳鱼在姜子声怀里梨花带雨:“子声,我不是故意的,可姜余要毁了我的婚礼。”
“她说要做嫁衣,还说你要娶的人只会是她。”
闻后姜子声瘪眉,轻拍怀里受惊的女人,他不执一句,却浑身散着冷气。
绣娘拧着衣角,颤颤巍巍道:“那个小娘子确要了一件鱼纹的嫁衣,可我不知道她是要抢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