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嗡鸣,林夏对着全息屏幕揉了揉太阳穴。
凌晨三点的蓝色光标在代码墙上规律跳动,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心跳。
“记忆重构图谱完成度98.7%”的提示突然弹出,惊得她打翻半杯冷掉的咖啡。
深褐液体在钛合金桌面蔓延成破碎的镜面,倒映着天花板垂落的神经接驳线,如同某种怪诞的现代艺术装置。
这是第三十七次尝试。
林夏将颤抖的手指按在虹膜扫描仪上,冷藏柜应声开启。
六边形金属盒里的记忆胶囊泛着珍珠母光泽,标签上印着“S-1074-郑南柯-最后72小时”。
胶囊表面凝结的冰晶折射出细碎虹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急救车顶灯在ICU玻璃窗上投下的光斑。
“你知道为什么老式显影剂要在暗房使用吗?”
记忆里的郑南柯正在擦拭古董相机,棉布拂过莱卡M3的铜制过片扳手,金属摩擦声混着他低沉的嗓音,“因为有些影像,只有在绝对的黑暗里才能显现。”
此刻的林夏正蜷缩在实验室的沉浸舱,后颈传来神经接驳器的冰凉触感。
当记忆胶囊嵌入读取槽的瞬间,她感觉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颅骨。
黑暗如潮水漫过视野。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无数记忆碎片开始重组。
她看见2019年的郑南柯站在暗房红色安全灯下,显影液在相纸上洇出模糊轮廓——那是他们初遇的场景。
当时作为脑科学博士生的她,正在为论文寻找胶片显影与记忆编码的关联性案例。
“小心!”
郑南柯突然抓住她即将碰翻定影液的手。
暗房潮湿的空气里,两人的呼吸在红光中交织成网。
他的指节有常年握相机留下的薄茧,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的刹那,林夏确信自己听见了多巴胺在神经元间炸裂的声响。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如同浸水的胶片。
林夏在意识深处皱起眉头——这与前三十六次读取时的数据波动完全不同。
某种不属于郑南柯记忆的噪点正在渗透,像是有人在老电影里插入了错帧画面。
她看见2023年的自己站在手术观察窗前。
无影灯下的郑南柯颅骨已被打开,64组纳米电极正在植入海马体。
那是“记忆永存”项目的第一次人体实验,他作为首席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