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的烟缠住谢琅的袍角。
他正在给架上的白孔雀喂葡萄,玉扳指磕在银盘上叮当作响。
“陆沉舟送来的?”
他忽然开口,孔雀翎毛映得眉目如画。
锦盒里的红珊瑚手钏泛着血光,这是三皇子招揽门客的信物。
前世我戴着它潜入摄政王府,毒酒泼在裴烬衣摆时,他捏碎杯盏笑得温柔:“容霜,你挑砒霜的眼光比挑男人强。”
竹杖挑起我下颌,谢琅眼底结了层薄冰:“哑巴了?
那日咬人的劲头呢?”
喉间旧伤被寒气刺得生疼。
我比划着解释这是捡来的,他却突然攥住我手腕。
业火痕在皮下突突跳动,烫得两人同时松手。
“世子!
王爷的咳疾又犯了!”
我们冲进东暖阁时,老靖南王正将带血的帕子往袖里藏。
谢琅接过药碗的手在颤抖,我突然想起建昭元年那个雪夜——他抱着我的尸身走过九重宫阶,嘴角溢出的血染红衣襟:“父亲要我当忠臣,霜姑娘要我当恶鬼,你们总得死一个让我称心。”
“霜姑娘通医理?”
老王爷突然看向我袖口。
半截紫霄兰花茎露在外面,这是前世裴烬教我认的毒草。
我下意识缩手,谢琅却轻笑出声:“父亲莫吓着她,这小哑巴连芍药和牡丹都分不清。”
更漏声里,我盯着谢琅喂药的侧影。
他永远不知道建昭三年那碗参汤,我亲手掺了多少牵机毒。
---3.承平十八年谷雨,摘星阁铜铃在檐角撞碎月光时,我正将紫霄兰汁液滴进谢琅的安神香。
“业火焚心,执念成劫。”
苍老声音惊得瓷瓶险些打翻。
妙空法师的禅杖挑开帘幔,他腕间佛珠与我的红痕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前世裴烬血溅三尺时,正是这老和尚在乱军中说破我重生秘辛。
“法师认错人了。”
我在香灰上画消灾符。
禅杖突然压住我咽喉:“姑娘可知谢琅为何跛足?
十二年前王府大火,他顶着横梁背出个绣娘,那妇人怀里抱着个女婴...”香灰扑簌簌落在经幡上,我听见承平六年的火在耳畔重燃。
那时我刚穿来这个世界,奶娘将我塞进谢琅怀里时的血还是烫的。
阁楼突然晃动,无数星盘哗啦啦倾覆。
谢琅破门而入时竹杖点地如惊雷,他身后跟着大批金吾卫,火把照见陆沉舟阴鸷的脸。
“经书呢?”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