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案发
夜幕低垂，像一块被反复揉皱的锡纸，沉甸甸地将整座城市裹进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三十二街画廊的霓虹灯牌在寂静里闪烁了两下，毫无征兆地突然熄灭，瞬间惊起了路旁梧桐树上栖息的几只乌鸦。这些乌鸦扑腾着漆黑的翅膀，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划破了夜的死寂，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街边的玻璃橱窗上映射出警车那猩红的光斑，一明一灭，如同某种无声却又极具威慑力的预警。陆琛身着笔挺的警服，皮鞋稳稳地碾过门前半截被踩灭的万宝路烟蒂。这些烟蒂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突兀，像是黑暗中无法抹去的污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伸手推开了画廊那扇雕花铜门。刹那间，浓烈的松节油气味汹涌地扑面而来，其中还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苦香，仿佛是这座画廊在低声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的悲剧。
陆琛的食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警徽的边缘，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与夏言共同出现在案发现场。两人之间曾经的默契似乎还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心领神会，但又隐隐带着些许因时间流逝而产生的陌生感。
“死者林墨，46 岁，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今晚 8 点至 9 点之间。” 法医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仿佛他所陈述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夏言身着整洁的白大褂，下摆轻轻掠过波斯地毯上那滩还未干透的钴蓝色颜料，缓缓蹲下。她的发梢随着动作垂落，恰好遮住了她瞬间收缩的瞳孔。
林墨的尸体躺在地上，右手呈鹰爪状死死地扣住胸口，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渍，在地毯上晕染开来。而他的左手却以一种诡异的松弛姿态摊开在地，一枚维多利亚时期的珐琅怀表卡在掌心裂开的血痂里，表链缠绕在无名指上，仿佛是某种神秘而又庄重的献祭仪式。夏言用镊子轻轻挑起表盖，只见表盘的玻璃已经裂成了蛛网状，时针与分针交叠在罗马数字 Ⅹ 的位置。“不是普通的氰化物中毒。”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棉签仔细擦拭着死
